沈子齋得封齊王那會,不管是他的婚事,還是沈玉仙的婚事,都是京城中人關注的重點。但他一病,有心人便看出太子不喜沈子齋,沈子興和沈子安更不喜沈子齋,如此一來,形勢便微妙了。


    現下皇帝年事漸高,一朝太子登位,為太子所不喜的人,會是什麽下場呢?隨著沈子齋病情加重,他的門庭便漸漸不如以前熱鬧,他的婚事,也沒人提起了。至於沈玉仙的婚事,明麵上是為了照顧他這位哥哥而耽擱了,但沈子齋知道,實情並不是這樣的。


    朝中明眼的人,誰敢娶太子不喜的女子回家當媳婦呢?至於非朝中的人,沈玉仙又哪兒會瞧得上?如此高不成低不就的,她的婚事便也耽擱了。


    至去年,沈玉仙滿了十八歲,依然沒有定親,有次進宮,碰上沈子興的妹妹沈青旋,卻被沈青旋取笑,說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待回府,沈玉仙自是痛哭了一場。


    沈子齋聽聞這件事,便著人留意新科的進士,想從中幫沈玉仙擇一位夫婿。因看中兩位條件還算不錯的進士郎,一時便著意安排,想讓沈玉仙自己相看一下。不想沈玉仙這一相看,沒有相中沈子齋看中的人,卻是相中了季鳴春。


    沈子齋查得沈鳴春已有妻室,且出身太過普通,因要斷了沈玉仙的念頭。隻沈玉仙難得看中一位男子,卻是不肯斷念,非要嫁季鳴春不可,說道若不是季鳴春,她此生便不嫁了。


    沈子齋無法,隻得喊蘇良去跟季鳴春透了意思,看看他會如何選擇。季鳴春一聽郡主看中他,回過頭就寫了休書,派人回鄉接父母上京時,順道把休書遞到夏仲芳手中。


    季父季母一上京,便正式托人上王府提親。


    沈子齋怕自己的病不能得好,也想沈玉仙早點成親,因很快的,便給他們辦了婚事,又讓季鳴春領著父母住進王府中。一來避免他們在外生事,被人利用。二來進王府後,自有蘇良等人看著他們,不怕他們作怪。


    現沈子齋一聽夏仲芳是季鳴春的前妻,不由苦笑了,事情也實在太湊巧了。


    一時謀士喬紹元和羅君應求見,蘇良引了他們進房,這才退出去。


    喬紹元見沈子齋今兒略有精神,不由大喜,笑道:“看來方禦醫這回的藥方,是對症了。”


    羅君用也道:“試了這許多藥,傷了王爺的腸胃,到底是尋對一味藥了。看來王爺不日將會痊愈了。”


    沈子齋昨晚喝了奶後,出了一身汗,後來又如廁幾次,下半夜便睡得略好,至今早起來,也深感好了許多,一時自知道方禦醫是對症下藥了。這會笑道:“方禦醫說,還得服藥一年,才能出清體內餘毒的。這期間,也不能太過勞累。”攻心計——庶女毒妻


    聽得沈子齋身體有望痊愈,喬紹元和羅君用精神大振,一時坐下道:“王爺須得保重,這一回無論如何不能再出事了。”


    沈子齋道:“已讓蘇管家派人暗中護住夏娘子了。”


    羅君用道:“是的,王爺現下要喝她的藥奶,自要護好她,萬不能讓她有閃失。”


    說及府內諸事,羅君用聽聞夏仲芳是季鳴春的前妻,也略詫異,一時道:“如此,王爺倒不便納她為妾了。”


    沈子齋點頭道:“待本王病好,再給她尋一戶妥當人家,體麵嫁了她便是。”


    喬紹元卻在尋思朝中形勢,隔一會道:“王爺若病好,隻怕太子爺那兒又要出新招了。”


    沈子齋冷笑道:“皇上還在呢,他們就隻手遮天,不管不顧了?”


    喬紹元歎息道:“王爺啊,現下不憂,也要憂以後。一朝太子爺登位,隻怕王爺不妙的。”


    說起這個,沈子齋也沉默了一會,一時道:“本王倒是想趁著皇上還健朗,求一求,領了妹妹出京,到封地過活的。隻是一來呢,病還沒好,不利走動。二來呢,就算皇上肯放行,出京途中,隻怕風險極多,不定能活到封地上。三來呢,縱使在封地上,太子爺一旦登位,想難為本王,本王一樣避不過。”


    羅君用走出屏風後瞧了瞧,見一個人也沒有,便回轉到榻前,壓低聲音道:“王爺想活下去,隻有尋一個法子取代太子爺的位置了。”


    羅君用這句話,卻是說到沈子齋的心中去了,他也壓了聲音道:“待病稍好,卻要送妹妹出京,先把她安置在安全處,這裏再行事。一旦不能成事,本王最多一死而已。”


    喬紹元也俯過頭去,三人密議起來。


    那一頭,季鳴春已是進了季母的房中,見得夏仲芳果然在,忙忙就上去施禮道:“芳娘,過去種種,皆是我的錯,現下你已成了王爺的奶娘,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如握手言和罷?”


    夏仲芳見季鳴春來了,卻不想在季母房中待下去了,一時站起來,理也不理季鳴春,轉身就走。


    季母急了,朝季鳴春使了一個眼色。網遊之九天龍女


    季鳴春會意,追前兩步拉住夏仲芳的袖子,陪笑道:“芳娘,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到底還要如何,才能消了這口氣?”


    夏仲芳扯不回袖子,不由氣道:“郡馬爺,請你放手!”


    季鳴春如何肯放?隻用力攥住夏仲芳的袖子,俯過身子道:“芳娘,我都認錯了,你還不肯原諒我麽子?”


    夏仲芳差點氣笑了,一時道:“這世間,凡是做錯事的,難道隻須賠個禮,認個錯,他做的錯事便不是錯事,便可以被原諒了麽?”


    “哪芳娘認為該如何?”季鳴春看著夏仲芳,見她衣飾鮮亮,雖沒上粉,卻點了紅唇,比之昨日在小花廳所見的形象,漂亮了不知道多少。一時心頭微動,姿態越加低了些,柔聲道:“讓你再打一回如何?”


    “郡馬爺再不放手,奴家便喊人了。到時讓郡主知道,不須奴家動手,自有別人動手來收拾郡馬爺的。”夏仲芳冷笑道:“奴家不信郡馬爺為了奴家,敢於得罪郡主的!”


    季鳴春一聽,隻得鬆手,眼睜睜看著夏仲芳走了。


    錢婆子見夏仲芳甩袖走人,她也不敢停留,忙忙追了出去。


    因王府地方大,夏仲芳一出季母的房間,也分辨不出要往哪兒走,才能回到鬆鶴院的,待見錢婆子出來了,便讓她去尋個小丫頭問路。


    好容易回到鬆鶴院,夏仲芳臉色極不好,跟錢婆子道:“嬤嬤,你想尋女兒女婿,待奴家在王爺跟前提一提,讓他派人幫你尋便是,你也不必求著季鳴春。若為了這個,出賣了奴家,奴家可不敢用嬤嬤了。”


    錢婆子一聽,這是惱她了,一時也慌了,現夏仲芳身份已不同,不再是那個和她一起,為了一點小錢日夜作針線的小娘子了。自己適才拉著她俯就季母,確實有不妥當之處。她想到這裏,忙跟夏仲芳賠禮,說道再不會這樣了。


    夏仲芳見錢婆子這樣,倒也歎了口氣,拉了她坐下道:“嬤嬤,咱們是共過難的,一向相扶持,如今在王府中,奴家也隻信嬤嬤一個,若嬤嬤不向著奴家,奴家便孤單了,沒準還會再被季鳴春欺負呢!”


    錢婆子一聽,慚愧了,為了尋女兒女婿,自己確然忘記和夏仲芳休戚與共之事了。因道:“芳娘放心,我以後隻一心為芳娘謀事了。若芳娘自己成了貴人娘子,自更會出力幫我尋女兒的,何必求別人?”


    夏仲芳這才放心了,看著季鳴春和季母的模樣,分明打著鬼主意,若這個時候錢婆子不向著她,卻被季母利用,自己還真的防不勝防。陌上藥香


    一時青竹引人進來擺午膳,夏仲芳便跟錢婆子有說有笑,消了嫌隙。


    錢婆子也鬆口氣,待夏仲芳用完飯,消了食,看著她睡午覺,方才下去歪著,細想諸事,也覺不能再近著季母,免得生事。


    夏仲芳睡了午覺起來,卻見一位丫頭來請她。那丫頭笑道:“管家爺說道請夏娘子到小花廳中見老師的。”


    “什麽老師?”夏仲芳才睡醒,還有些迷糊的。


    丫頭便答道:“是方禦醫托人請來的何嬤嬤,說是通詩詞書畫等,倒可以教導夏娘子才藝。”


    夏仲芳一聽大喜,忙收拾得端莊大方,這才去見老師。


    方禦醫所請的老師,卻是原來在宮中教導過宮人的一位嬤嬤。這位嬤嬤姓何,才藝雙絕,這幾年已不大願意出來教導別人了,因和方禦醫之父有些交情,見是方禦醫托人相請,這才來了。


    何嬤嬤見了夏仲芳,問得她隻略識幾個字,勉強看懂書信,再無其它才能,不同瞪眼,基礎這樣差,怎麽教哪?


    夏仲芳卻是恭謹行禮道:“何嬤嬤,奴家一定會經心學的,絕不偷懶。還請何嬤嬤教導奴家!”


    何嬤嬤淡淡道:“如此,便學著看看罷,若有幾分,看在方禦醫麵上,少不得教導你。若幾分資質也沒有,便沒法了。”


    夏仲芳忙再三保證會好好學,不負教導之恩。


    何嬤嬤頗嚴肅,喜別人多禮,見夏仲芳有禮,神情便溫和一些,說道:“今兒也晚了,便不考較你東西。自明兒起,每早晨時到晴雨閣中點卯,至於學些什麽,到時再安排。”


    夏仲芳一聽,起身道謝,方才告退回房。


    她才到房中,丫頭便進來道:“夏娘子,方禦醫新配了藥,正在煎藥。說是請夏娘子現下用晚膳,用完隔一個時辰,便要請你過去服藥的。”


    夏仲芳一聽,忙應了,自請人傳晚膳。


    那一頭,看看天黑了下來,沈子齋倒是坐到案前寫字,寫得一會擱下筆,又看時辰,略有些期待。


    話說,喝奶的時候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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