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


    詩中滿滿的都是一種垂落悲傷而不得誌之意,而在不得意之中,還帶著不甘和絲絲上進的氣息。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宋文勇一字一字地念出來。


    把詩給念完之後,宋文勇再次向著玉幾道人看去之時,隻見他眼中有著一絲淚滴緩緩地垂落了下來,他這是怎麽了,宋文勇還真是有些不清楚。


    “難道這首詩,和你的遭遇很像嗎?”宋文勇向著玉幾道人看了去。


    “恩,有幾分相似,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進來了,事情已經敗落,我本應該離去,可是就是這麽鬼使神差地,我並沒有離去。”玉幾道人說道。


    “為什麽?”宋文勇很好奇。


    “可能是我覺得這一切應該結束了吧。”玉幾道人語氣很是頹廢。


    玉幾道人臉上掛著失落,心情也頗有幾份沉重,這些宋文勇都是可以看出來的。


    “你到底怎麽了?”宋文勇問道。


    “沒怎麽。”玉幾道人很快恢複了平靜。


    雖然玉幾道人這麽說,可是宋文勇可以明顯得感知到他的失落。


    “典當爺被抓了,對吧。”玉幾道人向著宋文勇看了一眼。


    “你的消息倒真是靈通。”宋文勇說道。


    “我也對你講過,我是可以走的,不過我並沒有因此而離去,就是因為我想要見見,能把典當爺給打敗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玉幾道人笑著說道。


    “現在可以告訴我,石坡圖,真正的動機是什麽了嗎?”宋文勇一臉微笑地向著玉幾道人看了去。


    宋文勇說完之後,玉幾道人直接站了起來,向著一側的一個書架走了去,從書架之中,取出來一個長木盒,然後放在了宋文勇的麵前。


    “小兄弟,如果我告訴你這才是真跡,你會怎麽想呢?”玉幾真人說道。


    麵對這個問題,宋文勇並沒有馬上回答。


    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是真的,那麽這兩幅之中,必然有著一幅是假的,難道真的是龍行古會的是贗仿的嗎?


    宋文勇心中有些不安,他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真相就在你的麵前,就看你相信不相信了。”玉幾道人指了指木盒說道。


    宋文勇把木盒慢慢地給打開,露出來古舊的宣紙。


    “我可以打開看一下嗎?”宋文勇問道。


    “你都來到這裏了,如果不看一下就走,那豈不是很遺憾,請便。”玉幾道人說道。


    玉幾道人,似乎在等待著宋文勇去看,宋文勇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還是要看一看的,來這裏就是為了看一看。


    “我可以把我的幾位朋友一起叫進來看看嗎?”宋文勇輕聲的問道。


    對於宋文勇的這個要求,玉幾道人直接就搖了搖頭,顯示並不認同。


    “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不能讓他們過來。”玉幾道人說道。


    “真的還沒有想明白嗎?”玉幾道人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


    突然之間,宋文勇有著一種強烈的不安,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從一進來之後,那個所謂的王喜就不說話,而且這裏麵明明沒有人,他卻說有很多人,再有就是玉幾道人的態度這時,似乎也是一變。


    宋文勇此時有些不安。


    “你還要不要看這幅畫呢?”玉幾道人向著宋文勇看了去。


    “當然要看了。”宋文勇說道。


    宋文勇不再多說什麽,直接就把畫卷慢慢地打開了。


    明豔的畫麵,配上豐富的墨態,讓宋文勇一時之間就有些驚著了,不過宋文勇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幅畫和龍行古會的那幅石破圖是不一樣的。


    “怎麽回事?”宋文勇向著玉幾道人看了去。


    “我說過這就是一個局,石坡圖想要引出來的,隻不過就是幾條大魚而已,其他的幾條大魚已經收網了,我隻不過是還在等你而已。”玉幾道人說道。


    聽到這裏,宋文勇心裏麵又是咯噔一聲。


    這都什麽事情啊,他感覺到上當了,對方在這裏等他,那謝一帆他們在外麵是否安全啊。


    一時之間,重重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宋文勇有些慌亂。


    本來以為把典當爺給抓住,這件事情就基本上解決了,可是沒有想到,玉幾道人還在這裏等著他們呢。


    心情還是很沉重的。


    “這幅石坡圖,怎麽樣啊?”玉幾道人說道。


    “怎麽和龍行古會的那幅石破圖不一樣啊?”宋文勇說道。


    “何必一樣啊。”玉幾道人直接搖了搖頭。


    “這幅畫作,看著似乎也是真的,可是為什麽和龍行古會的不一樣啊,龍行古會的那幅畫作,我認真地觀察了,而且也看了鑒定的結果,明確是元朝黃公望的畫作啊。”宋文勇說道。


    “有很多事情,眼睛看到的並不代表就是真實的。”玉幾道人說道。


    “我記得,之前在王進才手機之中看到的並不是這幅畫作,而是和龍行古會一模一樣的一幅畫作,隻是唯一的區別是畫的中間有著一些小細線條。”宋文勇說道。


    “你想看王進才手機上的那幅啊,我這裏也有。”玉幾道人微微地一笑。


    玉幾道人掌握了時機,宋文勇現在被他給拿捏著,而且宋文勇也覺得謝一帆他們三人,隻怕也在他的控製之中。


    玉幾道人,過了片刻之後,又拿來了一幅畫。


    “這幅畫是當時我讓王進才給拍下來的,其實這幅畫是我觀摩了龍行古會的那幅畫之後回來之後臨摹下來的。”玉幾道人微微地一笑。


    聽到這裏,宋文勇心裏麵咯噔一聲,臨摹下來的,竟然如此的相似,連宋文勇都沒有看出來。


    還以為真的是黃公望的畫作呢。


    “不過我們也是動了腦筋的,我們找了宋元之時的古紙,我在古紙上做的畫,這張古紙,可是花費了好大一筆錢呢。”說到這裏時玉幾道人還有些心疼。


    不用猜,這個玉幾道人一定是假麵組織的成員,而且他在假麵組織之中的身份應該也是不低的。


    難道麵前的這位是假麵王爺嗎?宋文勇不自覺的懷疑了起來。


    本來宋文勇認為,假麵王爺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呢,可是這位玉幾道人,也是有些年輕一些了吧。


    “你是假麵王爺嗎?”宋文勇直接問道。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宋文勇想要多問兩句,也許沒有結果。


    “是嗎?”玉幾道人微微地一笑。


    “還是先看看我畫得怎麽樣啊,其他的事情之後再說,也不著急於這一會兒,你說是不是啊。”玉幾道人說道。


    宋文勇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如此了,那隻能是麵對了。


    雖然看著這四周沒有什麽人,可是宋文勇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一切都在玉幾道人的控製之中。


    深山老林一道觀,想要有人來救都困難,宋文勇心頭還是很不寧的。


    把這幅畫攤開之後,一幀一幀認真地看了之後,果然是和龍行古會的那幅畫作一模一樣。


    宋文勇幾乎看不出來有什麽區別,如果真是玉幾道人畫的,那可真是大師一般的手筆啊。


    宋文勇嚴格地來說,根本就不算是鑒定大師,他不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實在是不敢班門弄斧。


    不過玉幾道人說,他在龍行古會還沒有拍賣這幅畫作的時候就已經看過這幅畫,進行了臨摹,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隻怕龍行古會裏麵有他的人。


    而且這幅畫作,在落入到龍行古會之時,他就去過。


    既然能接觸到這幅畫,那說明對方有著很大的權力,如果回去調查一下,一定能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隻是看這個樣子,玉幾道人不可能讓他輕輕鬆鬆的離開這裏的,所以此地宋文勇的心裏麵還是沉甸甸的,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麵對接下來的情況了。


    宋文勇對於石坡圖是做了記錄的,此時再和麵前的這幅畫做對比,幾乎看不出來有任何的區別,就連微小之處也做得很好。


    不得不說,宋文勇很是吃驚,不過宋文勇卻是保持平靜的狀態。


    “看得怎麽樣了?”玉幾道人問道。


    “你畫得很不錯,你有這般的手法,何必非要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啊。”宋文勇微微地搖了搖頭。


    “你沒有經曆過黑暗,有些事情,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玉幾道人說道。


    現在宋文勇腦子裏麵一團糟,說實在話,他也分不清楚,那個是真,那個是假。


    “其實我可以告訴你,我麵前的兩幅石坡圖,都是假的,拍賣會上的那幅才是真跡。”玉幾道人說道。


    “這個要怎麽鑒定?”宋文勇很是好奇地問道。


    “這個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正因為我是一個造假的高手,所以我才更清楚,真和假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麽。”玉幾道人說道。


    “是什麽?”宋文勇很好奇地問道。


    “真正的石坡圖,其實是由兩幅分離的畫作合成的,嚴格地來說,龍行古會上的那幅石坡圖,隻是石坡圖的一部分。”玉幾道人說道。


    越聽越是有些糊塗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宋文勇真的是一頭霧水。


    “你這麽說,我就真的聽不懂了,玉幾道長。”宋文勇搖了搖頭說道。


    “在早年前,我有幸見過石坡圖,其實真正的石坡圖,是由你在龍行古會看到的,還有剛剛我給你看到的那一幅圖,合成的,兩者分為上下,就如同富春山居圖一樣,一部分在日本,一部分在台灣,可是他們都是真跡。”玉幾道長說道。


    玉幾道長這麽說的話,宋文勇就聽白是怎麽一個意思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明白了。”宋文勇微微地點了點頭。


    “茶也吃了,畫我也看來,玉幾道長,你到底想幹什麽,直接說吧,咱們也沒有必要在這裏僵著。”宋文勇說道。


    “要麽為我們服務,要麽就是死。”玉幾道人一點也不留情麵地說道。


    生或者死,這是宋文勇一直在做的選擇題,要活下來有時候很容易,可是活下來之後的代價,若是一輩子的心不得安,那這樣的活法,宋文勇不要。


    “我選擇死!”宋文勇直接說道。


    玉幾道人無比認真地向著他看了一眼。


    “真是個上進的小夥子啊,不過這樣值嗎?”玉幾道人頗有些看不起宋文勇似地看著他。


    “難道玉幾道人,你真的就覺得自己真的把這件事情做成了,有十足的把握嗎?”宋文勇微微地一笑。


    看到宋文勇那鎮定十分的樣子,玉幾道人心裏麵咯噔一聲。


    “這裏是我的地盤,當然由我做主了。”玉幾道人說道。


    玉幾道人一麵說著,目光卻是不自覺地就向著外麵看了去。


    就在這時,玉幾道人聽到外麵有著砰的一聲,似乎是有人破門而入。


    數秒之後,王喜慌慌張張的推門跑了進來。


    “道長,不好了,外麵衝進來好多人。”王喜有些慌張地說道。


    “是警察嗎?”玉幾道人問道。


    “不是。”王喜搖了搖頭。


    玉幾道人狠狠地看了宋文勇一眼,然後快步地向著院子裏麵走了去。


    很快他們就消失在了宋文勇的眼前。


    過了片刻之後,謝一帆、古長博和馬長林就帶著一幫人跑了過來。


    早在來這裏之前,宋文勇就想到可能這是一個布局,於是就讓馬長林給他的手下打電話,多帶一些人來,沒想到,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闖入到裏麵之後,謝一帆看到宋文勇安然無恙,這才放心下來。


    “文勇,你沒事兒吧。”謝一帆問道。


    “我沒事兒,快把這裏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拿回去,這些都是罪證。”宋文勇說道。


    最為重要的其實是那兩幅贗仿的高明畫作,如果不是玉幾道人說這是假的,宋文勇還真是看不出來。


    “玉幾道人呢?”古長博問道。


    “你們在外麵沒有遇到他們嗎?”宋文勇有些古怪的問道。


    “沒有啊,我們衝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們啊。”古長博說道。


    “看來他們已經通過暗道逃走了,他們一定給自己留了後路。”宋文勇說道。


    漏網之魚,還是讓他們給逃脫了,宋文勇心裏麵不好受。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一次的收獲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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