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幕,就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


    看著他們兩個人相依離開,他久久都沒動。


    好像忘記了接下來該有什麽反應。


    他站在樹下沉默了很久很久,無力,有一種心被掏空的感覺,就像自己最珍愛的東西丟失了一樣,心痛,卻再也抓不住。


    斷了線的風箏,即便你努力奔跑,也還是追不上。


    就像現在,他和鍾離,他經過了自己最大的意誌活了下來,卻還是抵不過時間的沉澱。


    僅是六個月。


    何餘生轉過身,背靠在樹上,一口氣衝上心頭,鮮血從口中噴出,盡灑在荒涼的地上。


    何餘生用手指拭去嘴角的鮮血,就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慢條斯理地走開。


    落寞的背影,散發著無盡的悲傷。


    隻要你不放手,我就可以愛你很久很久。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現在他覺得,即使你放了手,我依舊還會愛你很久很久。


    曾經也幻想過,有一天牽著你的手,去敬各位來賓的酒。


    隻是現在,你挽著別人的手,去敬了其他來賓的酒。


    他並不傷心,隻是心已被掏空。


    現在,我不在你的生活裏,而我的生活你無處不在。


    已經不重要了,你活著的就好。


    何餘生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就像他沒有看到鍾離一樣,麵無表情,但臉色蒼白的回到韓海夕的別墅。


    推門進去的時候,韓海夕剛好從樓上下來,關心地問他一句,“你有沒有見到她?”


    何餘生沉默,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就要朝著樓上走去。


    韓海夕卻還是不依不饒,看著他上樓的背影,“你一定是見到她的,對不對?你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她一定和別人在一起,她都已經拋棄你了,你為什麽還要抓著她不放,她就真的有那麽好嗎?你付出生命的,為了她。”


    何餘生已經走到了房門前,他手裏緊緊抓著門把,沒轉過身看她,說話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到任何的情緒,“她的好,沒有人能比得過,今生我再也不會遇到一個這麽愛的人,付出生命有怎樣,即便是千刀萬剮,掏心挖肺的,我依舊都可以,隻要是她說的,到山火海,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何餘生停頓一下,眼神一聚,將門推開,“以後不要再來問這種問題,她好不好,由不得你們來批判。”


    說完這句話,他抬腿走進去,狠狠地甩上門。


    在他們眼裏也許她是不好的,可是在他的眼裏不管她好不好,都無人能及。


    一生愛一個就足夠。


    也許她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合適的。


    也許她不能陪你白頭到老,但卻貫穿了你整個青春。


    一個就足夠,就隻要這一個,他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


    …………………………


    顧以城給鍾離打了電話,顧以城每次給她打電話,她都是最快接的,她最期盼的,就是能夠從顧以城的那裏,聽到何餘生的消息。


    “這次是有餘生的消息了嗎?”她每次接聽他的電話,問的第一句總是這個。


    “現在還沒有查到何少校的消息,都已經查了六個月了,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我現在都已經不敢相信他還是活著的了。”


    “顧以城,不管你說什麽,你都必須給我調查下去,你是他的兄弟,你不相信他,活著還有誰能相信。”


    “好,但我還是希望提醒你一句,意外事故,失蹤兩年,就已經確認為死亡。”


    法律上規定,一個人失蹤,達到四年以上就可以去確認為死亡,如果是意外事故的話,則為兩年。


    “現在才半年,我可以等我,還可以等,我相信何餘生他是舍不得我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他每次都是這麽告訴自己的,何餘生是愛自己的,他一定舍不得離開她,他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經過時間的推移,她心裏卻已經沒有了底氣。


    “我知道。”鍾離深吸一口氣,眼神黯淡下來。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沒什麽事兒了,掛了吧。”


    “嗯。”鍾離掛掉電話,走到窗前,何餘生也經常站在這裏,看著底下。


    這裏停留過他的腳步,這裏有他的氣息,這裏有他對她的愛,隻是她抓不住。


    屋裏開著暖氣,可她突然感覺到有心了,微顫。


    你在哪?


    你會不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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