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麵無口的白色麵具,沒了心的醜陋軀體,這是最初的虛的形態,也是虛的基本形態。它們已死去多時,隻剩下怨恨在苦苦掙紮,想要毀滅,想要吞噬,一切還存在的溫暖。這樣醜陋的存在,就是虛。


    “我知道溫暖這種東西多麽可貴,但是肆意妄為地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種行為,我不會饒恕!”


    “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懷著厭憎的心情,白蒼握緊了自己的刀,他迎風疾馳,化作了審判的雷光。


    對方靈壓很低,而且被高階縛道綁住,沒有絲毫動彈的餘地。第一次麵對虛這樣的對手,白蒼不會輕敵,他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出刀!意料之中的幹脆利落。一直注視著白色麵具消散,白蒼才收刀回鞘,輕舒了一口氣。


    戰鬥是為了什麽?斬殺敵人?保護自己?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僅僅知道自己還沒有應該死去的理由。


    所以一切困惑都不是困惑,隻要把活著的理由寄托在別人身上,那麽就永遠不會缺乏前進的動力了吧。


    白蒼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縛道用得不錯,隻不過對這麽弱的虛,真是太浪費了呀!報上你的名字,來一次一對一的廝殺吧。”


    耀眼的光頭讓白蒼有些煩躁,他平舉著自己的刀,很認真的說道:“我的刀並不喜歡廝殺,那種戰鬥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的小鬼都像你這麽囂張嗎?我可是好不容易地提起了戰鬥的興致,別這麽隨便就讓我失望啊!”


    對方不願放棄,緩慢地拔出了斬魄刀,一手持刀,一手持鞘,嚴陣以待。


    “戰鬥狂啊!好麻煩,好麻煩。”白蒼搖頭嘟囔著,接住迅速調動靈壓,念誦靈言,“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鐵砂之壁僧形之塔灼鐵熒熒因其堅決終至無聲,縛道之七十五,五柱鐵貫。”


    一次性將自己的靈壓消耗了大半,白蒼才發現高級縛道的威力和消耗果然是成正比的,七十五號的縛道不吟唱靈言根本就釋放不出來。


    看了看被緊緊鎖在又黑又粗的鐵柱之下的光頭,白蒼蹲下,用刀柄敲了敲,然後問道:“呐,戰鬥狂,你叫啥?”


    “混蛋啊,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無奈地歎了口氣,白蒼起身掏了掏耳朵,轉身向靜靈庭的方向走去。他現在明白了,果然戰鬥狂這種東西都是難以理解的。


    “別跑啊!你個混蛋,我班目一角發誓,一定會找你討回這個恥辱啊!給我回來,混蛋!”


    無視了背後的叫囂,白蒼大概了解了所謂護廷十三番隊的基本實力。那個臂章顯示是十一番隊的光頭,雖然靈壓很強,但是依舊是個沒腦子的笨蛋。


    依照自己現在的實力,雖然不能解放斬魄刀,但排進護廷十三番隊前五位的席官應該是不成問題。


    不過這麽早就將自己暴露在太多人的視線中,總覺得實在是不符合自己的性格。而且,專精鬼道和瞬步麵對那些雜兵有很大優勢,但是弱點太明顯太容易被人克製了。


    想著自己的心事,他一不留神就和一個疾馳而來的東西迎麵相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柔軟!白蒼咽下了胃裏的翻湧,伸出左手將懷裏的東西拎起來。


    好萌好萌的一隻粉色蘿莉!


    強行克製住自己邪惡念頭,他想要問問這隻蘿莉的來曆。可是還沒開口,就被數柄殘破不堪的太刀給打斷了,那些攻擊都衝著要害。


    “破道之四,白雷!”


    持刀的右手將粉毛蘿莉攬在懷裏,左手筆直如槍,一陣雷光爆射之後,終於穩住了愈發混亂的局勢。


    看著地上那些癱到一地的雜兵,白蒼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明白,這些人都是滿腦子熱血的笨蛋嗎。把懷裏的粉毛蘿莉放了下來,白蒼一臉溫柔地問道:“告訴大哥哥,這些人為什麽會追你啊?”


    可是沒等白蒼將這個造型擺完,他的身後就被一個巨大的陰影給籠罩住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隻凶惡的猛獸給盯住了,隨時有可能被吞食。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危機感,白蒼則是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立即鬆掉了麵前的粉毛蘿莉,拔腿就跑。


    剛才放下粉毛蘿莉的那一瞬,他就已經看清了蘿莉左臂上的那個象征著副隊長的臂章,不管怎麽說,他的處境現在絕對要比那隻蘿莉可憐得多。


    “是你拐跑了八千流?那麽,來廝殺吧。”野獸的笑容狂野而猙獰,卻透漏著某種帶著狡黠的快意。


    對啊,對於所謂的野獸而言,能夠讓他察覺到快意的,恐怕也隻有一場又一場貼近生命的真實卻從無止境的廝殺了吧。可是蒼必須愛惜自己的性命,他不願意,也不想在此刻與別人廝殺。他的命,不屬於自己,而屬於另一個人。


    “我沒空。”淡然地將身旁的粉毛蘿莉推給那個麵目猙獰的野獸,蒼隻是歎息,“會有機會的。”


    野獸默然,而後卻無比猙獰地笑著,“我等著你,我們是一樣的人。”


    “小劍很高興呢,一定要遵守諾言啊!”粉毛蘿莉看了看自己隊長,然後笑嘻嘻地對著那個淡漠遠去的身影高聲喊著,滿載期待和喜悅。


    所謂真實的生命,在於血與肉的廝殺麽?蒼離去的身影頭也不回,隻是用力地做出告別的揮手,然後朝著自己的歸屬繼續前行。


    他是二番隊的屬下,自然要去二番隊報道,這是獲得資格的義務,也是對於那個男人承諾的責任。


    所謂的責任是什麽,蒼並不清楚,他也不曾清楚過,否則他就不會那麽輕易地拋下一切,選擇了離開。可是當離開之後,他手中的,自己所愛之人的靈魂,卻讓他感受了什麽叫做責任。


    那是一種掙脫不了,擺脫不掉的束縛,每時每刻你都會想著念著,就仿佛一道無形卻始終不變的枷鎖。他必須要拯救她,至於為什麽,或許隻是因為他愛著她,毫無道理的愛。


    或許這份愛是幼稚的,是不理性的,可是終究是他自己憑借心意所做出的決定,任何人無權駁斥,任何人也無權看輕他的偏執。


    漫步在靜靈庭內部的街道樓閣,蒼並沒有發現有多少人能夠像他一樣在此處悠閑地漫步。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生計奔波,他們或是叫賣貨物,或是四處巡邏,雖然散漫,卻也盡然有序。


    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謂的生活,蒼無所謂地笑笑,然後卻被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所阻擋,然後被審視。


    這股審視的目光轉瞬而逝,並沒有在蒼的身上停留太久,或許是出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或許是因為十一番隊勇猛豪爽的氛圍,對方隻是按著自己的斬魄刀,沒有出鞘砍他的打算。可是那股遮蔽了陽光的壓迫感卻從未消減過,蒼的眼神雖然不曾動搖,卻感受了那種無形的壓迫。


    對方的身材高大得像一堵無比堅硬的牆,蒼的個頭甚至都不及他的胸膛,隻能夠抬頭仰望著對方堅硬冷峻的麵目,和那麵目之上遮住雙眼漆黑墨鏡以及不苟言笑的八字胡。


    “你是誰?為什麽沒有佩戴番隊的隊花?”冰冷且生硬的質問,這是作為十一番隊的強硬態度,雖然正在履行剿滅亂入的大虛的任務,雖然隊長已經迷路不知所蹤,可是這個冰冷高大的男人還是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助別的番隊的新人糾正疏漏與過錯。


    這是男人的職責!


    “二番隊麾下鷓鴣,正要前往隊舍領取袖章。”蒼坦然地回答,並沒有被對方的語氣所威懾,雖然不曾做過特務,但是現在身為隱秘機動,他還是選擇了回答那個男人給予自己的代號,而不是自己真實的姓名。


    “隱秘機動?那麽失禮了。不過我要給你一句忠告,十一番隊正在圍剿亂入的大虛,小心,別被誤傷。”冰冷的男人從來都有一顆火熱的心,不曾從蒼的表情之中看出什麽破綻,那個起了疑心的男人終究還是放下了自己的疑惑,準備繼續去支援自家隊長了。隻不過臨走之時,還是處於某種擔心,給了這個看上去並不平凡的新人一個尋常的忠告。


    看著那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蒼的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像是感慨某種溫暖和善良。相比於原來的那個世界,這裏確確實實要顯得溫暖許多了,也很容易讓人懈怠了。


    “護庭十三番嗎?還不錯的樣子。”


    即將去報到的蒼喃喃著,他可不信那個將自己劃歸為屬下的男人會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向上報備,那麽既然二番隊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他所謂的報道,其實也是將被動化作主動的行為。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無論從那個方麵來看,在別人眼中,都會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他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確立一個最明確的身份。哪怕,這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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