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超麵對女兒的咄咄逼人,有心不理睬她的逼問,但擔心她因為對自己產生誤會而情緒失控,甚至在國外發生狀況,便隻好耐著性子表示:“那好,我就把跟林記者在一起的時間和經過都向你匯報一遍。”


    林明芳一聽他的口氣,儼然是要把他跟自己的實際情況就要全盤托出了,又不禁心虛起來了,即便自己跟他昨晚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但畢竟也發生了許多肉麻的事情,這該怎麽跟這個女孩啟齒呢?


    劉傑超確實要講些實話了。在他看來,女兒上午肯定聯係自己了,並且去了那家骨茶店跟自己碰頭,但卻讓她看到了自己跟明芳在一起,而且一路盯梢到了這家珠寶店。所以,就沒有必要說假話了,但還不能把昨晚自己就跟明芳在一起的事實告訴女兒。


    他把需要講的東西在頭腦裏歸攏一下,便跟坦然地講道:“林記者昨晚給我打電話說今天晚些時候要回國了,想約我再聚一聚,我就同意了,並在上午一起喝了骨茶。當然,我因為應酬她,忘記了跟你的約定,這是爸爸不對,要向你道謝。”


    劉靜聽到這裏,不由向旁邊顯得發窘的林明芳投去了一個輕蔑的眼神,隨即故意質問:“難道您們從早上開始就在一起嗎?”


    劉傑超心裏暗想,她這是明知故問,但卻顯得不動聲色:“是的。林記者昨晚剛從m國回來,對於這裏挺有感情,請我陪她再走一走。所以,爸爸一直陪她到這裏。”


    林明芳這時趕緊插嘴:“我和你爸爸其實隻在外麵轉悠了大半個上午,也沒有幾個小時。我剛才說兩個多小時,實際也超出不多少。”


    劉靜憤然瞪著她:“我在問我爸爸呢。你多什麽嘴呀?”


    林明芳被訓斥得滿臉通紅,但礙於劉傑超的麵子,並沒有發作。


    劉傑超卻再也無法忍耐女兒這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頓時厲聲責備:“靜靜,你真是太不像話了,對林記者是什麽態度?簡直太沒禮貌了!”


    劉靜一聽老爸居然在公眾場合大聲罵自己,心裏頓時一片委屈,但她並不買賬,而是冷笑道:“她既然甘心當人家的小三,就失去了被尊重的權力了。”


    劉傑超氣得劍眉倒豎:“你···你給我說清楚。她做誰的小三了?”


    “你!”


    “你純粹胡說八道!你隻不過看到我倆一起逛街和逛商場而已,哪隻眼睛看到我倆曖昧了?”


    “哼,你倆既然是清白的,為什麽見到我都很心虛?”


    劉傑超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林明芳,隨即理直氣壯道:“林記者擔心你有誤會才對你歉疚。我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才耐心向你解釋一下。但你千萬別自以為是。”


    劉靜並不吃老爸這一套,又是鼻孔一哼:“本姑娘還有耐心聽你的解釋。如果換做是我媽媽的話,恐怕都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劉傑超氣得也不買女兒的帳:“不要搬出你媽媽來嚇唬我。她根本沒有資格管我!”


    劉靜頓時驚呆了,衝著老爸嗔目結舌:“你···”


    劉傑超頓時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了,但話已經收不回來了,遲疑了一下,才喏喏地解釋一句:“我倆早在三年前就離了。”


    他的話音雖然很低,但在劉靜的耳邊如同響起一道驚雷。


    她的眼神裏射出兩道寒光:“爸爸,請把你的話再說一遍!”


    劉傑超把心一橫:“你讓我說一千遍也是那句話。我跟你媽媽已經不是夫妻了。所以,千萬不要把跟你老爸有交往的女人都視作‘小三’!”


    “你···你是不是故意氣我的?”


    “我講的句句都是實話。”


    “難道你們真離了三年了?”


    劉傑超沉吟一下,才緩和一下語氣:“我和你媽媽當年是協議離婚。你當時正在上大一。為了不影響你的學業,所以就隱瞞了你。”


    劉靜依舊難以置信,一副淚眼汪汪盯著他:“爸爸···請您現在說,剛才所講的一切都是氣話,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劉傑超回避了女兒的目光,而是把臉向旁邊一扭:“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向你媽媽證實一下。”


    劉靜頭腦徹底亂了,不用老爸提醒也要質問媽媽了,立即從挎包裏取出手機,並當著老爸和林明芳的麵直接撥通了媽媽的手機——


    此時,肖立秋還在g國籌備孔子學院呢。那裏跟x國的時差超過十小時,此時正是午夜。


    正在中國駐g國大使館休息的肖立秋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


    她首先打開台燈,然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操起手機一看,頓時有些沒好氣了。因為她看到的是女兒居然在這個時間打擾自己。


    “喂,靜靜,你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不知道我有失眠的毛病嗎?你是不是成心的呀?”


    肖立秋並不是不喜歡女兒,但一想到她是自己跟劉傑超之間錯誤的產物,甚至差一點耽誤了自己的一生,就有些遷怒於女兒,並容易講出一些任性的話。


    已經心碎的劉靜無暇顧及媽媽的責備,而是聲淚俱下:“媽媽···您是不是跟我爸爸離婚了?”


    肖立秋一聽女兒抽泣的聲音,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並掀翻了薄被,露出了隻穿件單薄背心的豐滿上半身。


    “靜靜,你先別哭,到底聽誰告訴你的?”


    她的態度由剛才的冷漠迅速轉變一百八十度,表現出的神情隻有關切了。


    “是爸爸剛才告訴我的···他正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劉傑超一聽,頓時叫苦不迭,但也無法張口解釋。


    肖立秋先是一怔,隨即很放鬆地詢問:“他難道跟那個女記者在一起嗎?”


    “媽媽···就是她···”


    肖立秋渾身倒像卸掉一個包袱一樣,立即柔聲勸道:“靜靜,不要難過,也不要幹涉爸爸的私生活。他是自由的。靜靜···”


    肖立秋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手機裏的嘈雜聲突然沉寂了,再試探呼喚女兒,果然被掛斷了電話。


    她苦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回撥電話。因為女兒身邊有前夫陪著,自己既然把情況證實給女兒了,那剩下的麻煩事情交給前夫好了。


    可是,劉靜實在無法接受突來的現實,在掛斷媽媽的電話的同時,也躲避了爸爸,選擇了轉身逃離有數人圍觀的珠寶店。


    劉傑超此時顯得誠惶誠恐,因為被前妻誤會了,恐怕跳進黃河裏都洗不清了,當女兒奪路而逃時,讓他顯得不知所措了。


    林明芳見狀,急忙一推他的肩膀:“你快去追靜靜呀,千萬不要讓她出事!”


    劉傑超經她的提醒,才醒悟到這裏畢竟是在國外,還真怕女兒情緒在悲傷時會有什麽閃失,於是緊跟著女兒的足跡追了出去——


    劉靜此時驚魂落魄地奔跑在街道上,雖然正是烈日當頭的時候,但她感覺天空是黑暗的,心裏空空的。雖然在絡繹不絕的人群裏,但她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她,悲傷失落將她壓的喘不過氣來,隻有通過狂奔才能卸掉壓在她身上的一切。


    當她奔跑出幾條街道後,已經累了得大汗淋淋,此時真想洗個冷水澡,於是轉向了海邊。


    x國很小,她剛通過密集的市區,就到達了一片海灘。可當她拚盡一口氣跑到海邊時,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啊!”


    她站在沒過腳踝的海水裏,拚命向祖國方向大聲呐喊。


    她已經在國外生活快一年了,雖然父母都不生活在國內,但她對國內那個家無時不刻地思念著,非常期待自己跟爸爸媽媽一家三口在那個家團圓的場麵。如今,這個夢在今天徹底碎了。她再也沒有勇氣向往大洋彼岸那個家了,那是因為那個家早已經沒了等待。


    當她發泄一番,也喘息均勻了,但身上的海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裙裝,黏糊她的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於是向大海裏邁出了步伐。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右臂被一隻大手有力地握住了,讓她再也動彈不了。


    她愕然回首,阻止她的人卻是自己的老爸。


    劉傑超一直距離她並不遠,但並沒有誠心追上女兒,隻要保持一段距離,監護女兒沒事就好。因為他還不知道為了這件事情該去怎麽麵對女兒。畢竟,離婚這件事畢竟是重大事件,自己該怎樣向女兒解釋?他目前還沒有勇氣向女兒講述離婚的緣由,那可是讓自己的高大形象在女兒心裏徹底顛覆的後果。


    當他看到女兒投向大海時,就再也不能保持靜默了,而是選擇現身勸阻。


    “你放開我!”


    劉靜一邊竭力擺脫老爸,一邊竭力大叫。


    劉傑超一邊控製著女兒,一邊柔聲勸道:“靜靜你冷靜一點,不要幹傻事!”


    “誰要幹傻事了?我熱了,隻想在這裏衝衝涼。”


    “可你既然熱了,也不能選擇大海衝涼呀?”


    “我在大海裏衝涼又怎麽了?您別忘了,我可是大學時的遊泳冠軍。”


    劉傑超豁然醒悟過來了,女兒確實是有一身好水性。那還是在她小的時候,自己經常帶她出去遊泳,並教會了她。


    他想到這裏,便欣然牽著女兒的手:“那好,爸爸陪你一起遊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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