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蘭妮一聽肖擁軍居然責備自己,頓時顯得一副哀怨:“擁軍,我這可是為你抱不平呀,你怎麽怪罪起我了?”


    肖擁軍苦笑道:“這不是為誰的問題,而是一個原則問題。我們是成年人,有必要跟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論短長嗎?”


    “可在我眼裏,隻有‘是非’問題,而不分‘年齡’問題。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襲擊了你。難道不該教訓他一頓嗎?”


    肖擁軍一看她還挺固執,便耐心地講解:“蒂蘭妮,如今這個孩子是我們幫扶的對象,是屬於一個弱勢的群體。我們應該跟他表達的是愛,而不是講所謂的道理。隻要你把自己真正做好了,那他會對今天的舉動重新有一番認識的。”


    蒂蘭妮呆愣了一會,才不得不苦笑道:“唉,你們東方人的思想和理念真可謂是別樹一幟。”


    “難道你不認可這些道理嗎?”


    “雖然它跟我們西方人的道德觀有所差異,但我很欣賞你剛才所說的道理。”


    肖擁軍隨即嘿嘿笑道:“我早就看出你骨子裏有一種叛逆的東西,很容易接受我們東方的文化,也容易做東方男人的媳婦。”


    蒂蘭妮羞澀的眼神裏透出一絲詭譎:“那可說不好。如果讓我嫁給一個東方男人,就必須建立在對方是絕對的優秀。”


    肖擁軍聽到這裏,不禁想起了自己初戀女友李金仙,臉色便多少有些黯淡。


    蒂蘭妮敏銳地撲捉到了,不禁好奇道:“你怎麽了?”


    肖擁軍趕緊掩飾:“沒什麽呀。”


    蒂蘭妮耍起了小聰明:“可我通過你的眼神變化,感覺我的話無意之中觸及到了你的心事。”


    肖擁軍一愣,隨即恢複常態:“也許吧。”


    “哦,能講出來嗎?”


    “哈哈,你的話讓我產生了壓力,還有什麽可解釋的?”


    蒂蘭妮一副狐疑的眼神盯著他:“難道你對自己缺乏自信?”


    肖擁軍略有所思:“我曾經是一個很自信的男人,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比別人強,當年考入軍校沒多久,就被校領導提拔為學生幹部,並且成績一直是優秀的,參加部隊後,工作也幹得不錯。可是,我在個人問題上卻是很失敗的,一直到了二十七八才跟一個女孩確立了戀愛關係。不過,我倆相處了三年之後,由於我並不能滿足人家什麽,最後招致了分道揚鑣。唉,我白白耽誤了人家三年的青春時光呀。”


    蒂蘭妮被肖擁軍的一席話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親愛的,我剛才沒有聽錯吧?關於你和那個中國女孩的戀情,我已經聽你談起過了。明明是她拋棄了你,可你居然說自己耽誤了人家三年青春?”


    肖擁軍顯得很坦然:“我說的是真心話。即便是她最後決定放棄了我,那她的心也肯定碎了一地。畢竟,我們彼此有三年的感情了,不論誰提出的分手,但傷害的都是彼此。我畢竟是一個男人,就該擔當大部分的責任。因為曾經對她有過愛,所以為她所受到的感情傷害同樣難過。”


    蒂蘭妮不禁茫然搖搖頭:“擁軍,我簡直讀不懂你們東方男人的情感。”


    肖擁軍又苦笑道:“所以,我對咱倆這段情緣很忐忑,並沒有絕對的自信。因為不清楚你是否認同我這個東方男人,而且還是一個不能過普通家庭生活的軍人。”


    蒂蘭妮沉默了一會,才嫣然一笑:“擁軍,我也有過去,可我的曆屆男友都因為我提出分手了,都對我無比痛恨,不僅汙言穢語,甚至還想威脅我。可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有你這樣的胸襟。”


    “哦,我們已經相識一年多了,你感覺我適合你嗎?”


    “嗬嗬,我自從見你第一麵起,便對你有感覺。我相信我倆會惺惺相惜,並成為誌同道合的一家人。”


    “可我是一個顧不上家的軍人。”


    “我也是飄無定所的醫生。如今我們都為了維護世界和平與正義,而甘心犧牲小我。所以,我們能體會到彼此的付出,更加懂得相濡以沫。”


    肖擁軍又深邃地凝視了她了一眼:“說得好,讓我們彼此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緣分吧。”


    蒂蘭妮回避了他的目光,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受傷右手:“我想你的傷口需要包紮一下。”


    肖擁軍揚起手,並不屑地一笑:“這一點皮外小傷算不上什麽。假如我這個保護難民的指揮官手上纏著紗布,豈不是讓大家感到滑稽嗎?”


    蒂蘭妮還是堅持道:“即便不包紮,也要點一些消毒的藥水。”


    “有這個必要嗎?”當然有了。誰知道這個男孩體內會潛伏什麽疾病呢?”


    肖擁軍感覺她對小男孩有些偏見,便嗔怪道:“蒂蘭妮,雖然這個孩子是我們幫扶的對象,但他需要我們像正常人一樣尊重。你剛才這樣說,等於對他有偏見。”


    蒂蘭妮沒有先回答,而是找來藥水,並用藥棉幫助肖擁軍擦拭一下創口。


    肖擁軍配合著她處理好自己的手上的牙痕,並試探地詢問:“你介意我剛才說的話嗎?”


    蒂蘭妮把注意力又從他的手上轉移到了他的臉上:“沒有。你沒有指責我歧視這個孩子就行。”


    “哈哈,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姑娘嗎?你對每一個難民都充滿了愛,怎麽會對你使用‘歧視’這個詞呢?”


    “可這個孩子除外。他畢竟傷害了我的男朋友。”


    肖擁軍雖然跟她相互愛慕很久了,但今天第一次從她的嘴裏稱呼自己為‘男朋友’的字樣,不禁心生感動,便抬起手來撫摸一下她的臉頰以及那一側的金發。


    蒂蘭妮具有西方女人特有的性情,緩緩靠近了肖擁軍,眼神裏吸引著對方對自己有進一步的親昵舉止。


    肖擁軍心裏有些發慌,趕緊瞥了那個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早已經把那袋零食來一個席卷殘雲,正仰頭好奇地張望他倆呢。


    肖擁軍趕緊向嘴唇已經無限貼近自己的蒂蘭妮努了一下嘴。


    蒂蘭妮隻好停止了接下來的舉動,同時側頭把目光瞥向了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沒有回避他倆的目光,依舊好奇地盯著他倆的表情。


    肖擁軍趁機建議:“我們該送他去登記了吧?”


    “嗯,好的。”


    蒂蘭妮對那個小男孩已經心無芥蒂了,便主動去拉住他的一隻小手,並用當地語言,對他叨咕了幾句。


    小男孩聽了她的解釋,再回想起剛才在這個大營盤裏發現了同齡的孩子,便欣然接受了蒂蘭妮的安排。


    肖擁軍知道她已經說服了這個小男孩,便向她投去了讚許的目光,並主動拉住了小男孩的另一隻小黑手。


    但他們一行三人穿梭在難民營裏的時候,強烈的日光已經逐漸削弱了,難民營的外麵走動的難民逐漸多了起來。但他們絕大數是老人、婦女和兒童。當肖擁軍等人跟他們擦肩而過時,受到了很多‘招呼’的禮遇。


    肖擁軍由於跟他們語言不通,隻好用和氣的表情去應酬他們。


    蒂蘭妮這時微笑道:“擁軍,他們對你很尊重,仿佛把你視作了靠山。”


    肖擁軍謙遜道:“你不要這樣說。他們對你更尊重。因為你祛除了他們身上的疾病,就像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一樣。”


    “嗬嗬,可我信仰的是上帝。相信他們絕大數也是。誰認識你們中國的菩薩呢?”


    “哈哈,無論是上帝還是菩薩,在老百姓心中都代表著可以庇護他們的神。如果翻譯成當地的語言,完全可以同一種稱呼。”


    小男孩發現走了好一會,也沒有達到目的地,便好奇地跟自己一側的蒂蘭妮攀談起來了。


    肖擁軍這時好奇地插嘴:“蒂蘭妮,這個孩子問你什麽?”


    “他問我們要把他帶到哪去?為什麽還不到地方?我已經向他解釋了,這個難民營很大,要經過的很長的距離。”


    “哦,那你問他叫什麽名字了嗎?”


    “我在診所裏就問過了,他的名字叫費亞。”


    “費亞?”


    那個小男孩一聽肖擁軍大聲重複這個詞,就知道他在叫自己,不由仰頭向他報之一笑。


    肖擁軍一看他聽懂了自己,便又連續叫了幾聲‘費亞’。


    小男孩這時對他咕嚕了幾句。


    肖擁軍聽不懂,便向蒂蘭妮投去問詢的目光。


    蒂蘭妮微笑道:“他問你穿的衣服顯得很威武,叫什麽名字。”


    肖擁軍趕緊對蒂蘭妮表示:“那你就告訴他,我叫什麽名字,穿這套製服是為什麽。”


    蒂蘭妮通過跟小費亞進行一番交流後,然後向他解釋:“我把你的名字告訴了他,並說你是這裏的衛士,也是我們的保護神。他說他也想加入你們呢。”


    “加入我們?”


    “是呀,他的意思就是要當衛士,來保護這裏的人。”


    肖擁軍哈哈大笑:“蒂蘭妮,你告訴他,他的年齡太小,還不能去保護別人。不過,他以後在這裏生活時間長了,可以做一個服務這裏的誌願者。”


    蒂蘭妮點點頭,便把肖擁軍的話如實地翻譯給了小費亞。


    等肖擁軍和蒂蘭妮把小費亞安頓在難民收容所之後,便一起走了出來。


    蒂蘭妮顯得很興奮道:“擁軍,你剛才看到了嗎?費亞當看到你要離開的時候,眼神裏顯得很不舍呀。”


    “是呀。這種眼神不僅是對我,也是對你的不舍。他已經把咱倆當作好朋友了。”


    蒂蘭妮點點頭:“我剛才安撫他說,如果想咱們了,可以過去找咱倆完。因為這個難民營雖大,但並不限製人身自由,可以自由走動。”


    肖擁軍不由瞥了她一眼:“雖然這裏是一個難民營,但規模都不小於一個小鎮。這個孩子如果真要去診所,那還不得迷路?”


    “嗬嗬,我剛才隻不過說說而已。他很快就會有小夥伴們一起玩的,會把我們這兩個大朋友忘記的。”


    肖擁軍莞爾一笑:“但願這個孩子能在這裏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


    蒂蘭妮這時突然試探地發問:“你要跟我回診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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