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聽了也沒懂秦艽說的什麽意思,轉身就拉著黃黃跑去玩去了。留下秦艽一個人站在那裏。


    居住此地已有三年,三年來風平雨靜,不起波瀾。秦艽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已經放下了外麵的那些風風雨雨,曾經受過的霜刀雪劍,過去的那個名字那個她。


    不曾想是今日裏因為一味白頭翁破了自己靜如死水的心。看來自己是塵緣未了啊,世外的三千紅塵還得再走一趟啊。


    秦艽回到屋裏,那些草藥該處理的也都處理好了也沒什麽事了。來到書房,秦艽翻開一本書,想要看看書定定心,可今天的書越看越是心煩,思緒不定哪裏看的進去。


    書看不進去秦艽又回到自己的臥榻,盤腿打坐,五心朝天。


    秦艽練得是神農本草經,昔年神農嚐百草,日中七十毒而不死,到最後成就著作《神農本草經》。其實當時這神農本草經分有兩本書,一本就是傳世巨作,醫家寶典。這第二本不顯於世,隻傳弟子,也叫作神農本草經,但是這是一本武功秘籍,內功精髓。此功便是神農氏所創,神農嚐百草自然是要到那些窮山惡水,烏煙瘴氣之所,其中不乏毒蟲猛獸。神農氏創此功法,不斷在嚐百草的過程中改良,以至於到最後藥典醫經之書大成這神功秘籍也大成。練此功法生生不息,百毒不侵洗髓伐經。看似溫和卻又大氣磅礴,覺是無為反倒不破不敗。也可延年益壽,也可治病救人。


    功行全身,運轉百脈。九竅通鬱,精神察滯。繞奇經八脈為一小周天,過任督百匯為一大周天。秦艽這一運功就是真正三十六大周天,再一睜眼時已是第二天雞鳴報曉時分。


    吐出一口藏於周身百骸的迂回汙濁之氣。經過一夜打坐秦艽也有些累了,看天色也不早了,站起身來準備去弄點吃的。


    秦艽剛一起身,抬腿就要走,突然在自己的懷裏掉出兩樣東西來。一把梳子一個香囊。


    紅褐色的木梳,沒有什麽多餘的花紋,就是一把樸素甚至還不如街上賣的一把木梳;


    白底的絲綢金色的絲線,香囊上繡的是兩隻大雁,可以看得出來繡的並不好,其中一隻大雁的眼睛上還有一點紅色。


    秦艽見到這兩樣東西自己自己的懷裏掉出來連忙出手,兩樣東西還沒落地就被秦艽接住。


    秦艽看著自己手裏拿著的木梳香囊,似是下了什麽決心就把兩樣東西放回自己的懷裏,貼身存放。


    山外,澤蘭與石決明騎著馬在這裏。石決明問道:“師姐,我們不進去嗎?”澤蘭坐在馬上,閉目說道:“不用進去,就在這裏等。”石決明雙手抱胸,兩隻眼睛盯著出山的路看。


    果然沒過一會石決明麵前出山的路走出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艽。


    秦艽在遠遠的地方就看見了澤蘭與石決明駐馬等在這裏。秦艽運轉身形,左腳踩地右腳踏空整個人就飛了起來,竟然一躍就到了石決明馬首之上。無聲無息,無蹤無跡。站在石決明騎的馬首上,而他胯下的馬卻一點想要反抗的感覺都沒有。


    石決明看的有些呆了,咽了一口口水。剛才秦艽剛才從山裏沿路走出來石決明隻是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轉眼間秦艽就騰空而起來到自己麵前,立於自己胯下坐騎而不知。


    澤蘭睜開眼,看向石決明的坐騎,麵帶微笑說道:“秦先生這淩雲渡的輕功果然如江湖傳聞一般神奇。”


    秦艽輕輕落地,笑道:“澤蘭大人謬讚了,秦某也不過是拾前人牙慧罷了。昔年神農祖師至都廣之野登建木淩雲直上天帝花園取瑤草而遇天帝贈神尺。雖然不知真假但足以說明在下還差得遠呢。”


    澤蘭笑道:“我等後輩怎敢與前人相比較。秦先生既然到此處恐怕是應了我等的邀請吧。”


    秦艽應道:“算是吧,說起來我也有些江湖塵緣需要做些了斷,如此才好做到真正的安心隱居。”


    澤蘭道:“既如此就上路吧。”說完就要揚鞭打馬。石決明攔著說道:“師姐,我們就兩匹馬,三個人怎麽走。”秦艽說道:“如此就不麻煩石大人擔心了,出了這天下山就有個集鎮,鎮上有從西夏來賣馬的馬販。在下腳程還算不錯,從山裏至集鎮這點路在下還能跑過去的。”


    “好了,上路吧,再耽擱下去就真的晚了。”說完澤蘭揚鞭打馬走了,石決明緊隨其後。秦艽的淩雲渡輕功一躍有七八丈之高,四五丈之遠。這山路崎嶇難走,神捕司二人騎馬反倒被秦艽追上。


    秦艽一躍便越過了兩匹馬,淩空說道:“二位大人慢行,在下先行一步,前麵集鎮匯合。”話音剛落秦艽就又一縱身幾丈之外不見人影。


    數個時辰後,正午時分。


    澤蘭與石決明一路上快馬加鞭才緊趕慢趕趕到山下集鎮。鎮口秦艽已經買了一匹馬,正騎在馬上拿著那個碧玉葫蘆喝酒。


    澤蘭看見了,催馬上前,巧笑嫣然道:“秦先生輕功果然了得,我與師弟快馬加鞭才堪堪在午時趕到,看秦先生的樣子在此處是久候了吧。”


    秦艽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然後把酒葫蘆懸掛到腰間,笑著說道:“在下也不過是占了地利,這馬匹本就不宜在山路行走。如今已是午時,不如先在鎮上吃飯再行上路吧。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澤蘭回道:“便有先生安排。”石決明也在馬背上拍了拍肚皮不好意思笑道:“嗬嗬,我早就餓了。快,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三人催馬進了集鎮,找了一家酒家準備吃過午飯。吩咐小二給馬匹喂好草料,然後點了些飯菜。三人進食不言,隻說酒足飯飽之後三人就又上路了。


    澤蘭與石決明本就是有要事在身,自然是馬不停蹄。三人於天黑之前趕到五十裏官道馬王爺遇害之處。


    馬王爺是綠林魁首,在江湖上‘三神鞭’的名號也是威聲嚇嚇。因此這件‘五十裏官道命案’無論是在江湖上還是綠林中都是眾人矚目。神捕司因此也不敢有所怠慢,在這命案方圓十裏都下了無命不得出入的禁製,更是在命案發生的地方建立臨時府司。


    三人下了馬,也不做歇息直接就奔命案現場而來。


    命案現場其實很簡單,馬王爺屍體,馬車的殘骸。周圍的官道石塊有一些裂痕,看樣子是打鬥的痕跡。馬王爺的兩條鋼鞭組合成了一條特別粗壯的三色鋼鞭,這條鋼鞭大半部分沒在官道上,鋼鞭九寸九,入地進十分,隻留一截把子露出來。


    秦艽下了馬沒顧其他,直接朝著案發現場而來,澤蘭與石決明緊隨其後。秦艽在現場繞了一圈,走到鋼鞭插在地上的地方蹲下看了一下,又走到旁邊躺著的馬王爺屍體,撩開衣服,褪下褲腿,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通。秦艽站起身來說道:“馬王爺並非死於銀針刺穴。”


    一石激起千層浪,秦艽這一句話說出來,那些在幹活的衙司捕快都看向這邊,澤蘭和石決明也奇怪的看著他。秦艽繼續說道:“首先昨日你們說馬王爺身上無有一處傷,隻有五處死穴上有銀針刺穴。可我剛才驗屍卻發現馬王爺死屍之上足有好幾處重傷。死屍肋下章門穴不止是封穴鎖關,十二正經更是寸寸斷裂,此為其一。其二胸前肺脹滿,胸滿必是肺傷,擊胸嘭嘭有響,死屍生前胸前必定是受了重傷而傷及肺腑。其三死屍肚皮平滑卻硬如實木,丹田三寸都是血凝成塊,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我推斷死者身前服了毒,馬王爺生前與人打鬥之時功力應該僅剩四五成。其四,也是馬王爺致死的一點。馬王爺並非死於銀針刺穴,而是中蠱蟲而死。”秦艽還沒說完,從背後就傳來一聲話響,說道:“不知道先生說這些話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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