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深的人心涼。


    客棧的房間裏,鐵離兄弟幾人圍坐在炕頭的木桌前,哀聲歎氣。房間中充滿了壓抑的氣氛,誰也不曾先開口,他們不知道互相之間說點兒什麽。鐵旗回到山寨那天,所有人就像過年一樣熱鬧,他們總以為鐵旗遇難了,現在看來是自己幾人想多了,這不鐵旗好好的麽。兄弟幾人又團聚了,拿出了好肉好酒美美的歡慶了幾天,本來日子就會這樣過去。誰曾想,幾日後鐵旗說起了劉牧招攬的事宜,兄弟幾人當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可是後來鐵旗說起了血刀門的人在找他們後,覺得有些棘手的他們才說考慮考慮。


    實誠的鐵旗沒有注意到幾人有些驚疑不定的神色,一日後兄弟們說考慮好了,就投奔劉牧算了。當下遣散了眾家兄弟,打包了山寨所有能帶的東西,徑直向著小廟鎮而來。按他們幾人事先商量好的對策,既然劉牧當緊缺人的話,他們就可以談談條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給別人當下人,尤其還是江湖人,雖然鐵旗說名義上的,實際還是兄弟。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想,出來混名聲重要。再說了,他們現在隻是缺時間,要不然也不會怕什麽血刀門。


    “大家都說說吧,當初這主意也是大家拿定的,現在這劉牧拒絕我等兄弟,這如何對策?“半晌後老大鐵離敲敲桌子對其他人說道。


    “哼,什麽東西,我等兄弟是看得起他才做三年下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最小的鐵爻不屑的罵道。


    “就是,大哥,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得了,躲他個幾年,等弟兄們神功大成就殺上血刀門。“老四鐵城聽完老五鐵爻的話非常認同道。


    “你倆閉嘴!“鐵離有些惱怒這倆二貨,要是有合適的地方躲去,自己幾人何必在這裏費神,還不是圖劉牧這個免費的擋箭牌。當即對著一直就沉思的鐵華道:“老二,你說。“


    被叫到的鐵華抬頭看了一圈,道:“這件事是我們著急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隻能另尋他處了。按鐵旗所說的話,目前血刀門要找也應該先找劉牧,他們雙方的爭鬥,一時怕是不能結束。這樣倒是可以為我們爭取不少的時間,然後我們找個偏僻的地方待他兩年,後麵就該是我們找他們麻煩了。“鐵華一臉陰險冷笑著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待在這裏反而不安全?“鐵離有些好奇道。


    “之前我們為了找個擋箭牌才來到這裏,既然現在談不攏,那麽我們離開這裏也是順勢,反而好處更明顯。“鐵華解釋道。


    幾人思索著鐵華的分析,覺得沒問題後就拍板決定天一亮就離開這裏,鐵離有些為難道:“那鐵旗呢?“


    “鐵旗怕是早就不和兄弟們一條心了,大哥沒有必要顧及他,哼哼!願意做狗就讓他去做好了。“鐵華不屑回道。


    “就是。“


    “是啊,大哥,管他幹嘛。“


    ……………………


    後院的房間裏,樊岩正在一邊給鐵旗倒著酒,一邊安慰著。而鐵旗還是興致不高的在那裏喝著悶酒,樊岩知道這次無論自己怎麽寬慰都不管用,這件事得鐵旗自己走出來,隻好充當酒童的角色,隻要鐵旗喝完就給倒滿,嘴裏一直念叨著“吃點兒菜,吃點兒菜“手頭卻是不停歇的倒酒,看這情況是準備把鐵旗醉翻三天都起不了床的架勢。


    半晌後,還是鐵旗自己憋不住了鬱悶出聲道:“我有些想不明白,來之前都答應的好好的,可是到了這又反悔了,他們把我鐵旗當成什麽了?“


    樊岩瞅著有些醉意的鐵旗,什麽也不說,就單純的在那裏聽鐵旗絮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外人插手不合適。也許在鐵旗的角度來將現在這樣挺好,那是鐵旗單純。真正在江湖中打滾久了的人,誰願意跟著別人低三下四。今晚聽鐵離他們話中的意思,不像是被血刀門逼急了的樣子,應該有後手,不過這個後手將鐵旗拋在了外麵。塞翁失馬,焉知禍福。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笑到最後,在沒有實力前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放太陽調皮的露出頭在做鬼臉時,鐵離帶著幾個兄弟悄悄的離開了,遠沒有來時的熱鬧。鐵旗不知是真醉的沒睡醒,還是刻意躲著往日的兄弟,反正沒有出來送一程。倒是樊岩滿臉不舍的在那裏送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樊岩的兄弟,隻有自己人才知道樊岩是在全鐵旗的麵子。等看不見人影後,樊岩“呸“的一口,有些惡心的抖了幾下才慢步向房間走去。鐵旗的裝睡樊岩沒有拆穿,見隻是打濕了枕頭就知道沒大礙,轉頭出門向著劉牧的房間行了過去。


    “送走了?“劉牧背著手站在窗口淡淡的問進來的樊岩道。


    “送走了,牧哥,要不要……“樊岩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問道。


    劉牧有些嘲弄,又有些不屑道:“不值得,自有人會忍不住處理他們的。你沒事就去前麵盯著,讓鐵旗自己想明白。“


    來到大廳的樊岩還沒走入櫃台,就見小白苦著臉走來道:“樊掌櫃,這個欠條怎麽處理?“說完遞過了一張折疊的整齊的紙。


    樊岩有些疑惑,下意識接過來打開一看樂了,原來是那張亮打的欠條,這麽久他都有些忘了。眼珠亂轉半天,鬼點子湧上心頭,忙囑咐小白幾率就向著鎮內的書齋趕了過去。


    半天後,樊岩欣賞似的繞著客棧顯眼的牆壁轉了許久,當即招呼小白拿釘子榔頭,叮叮當當折騰半晌,原來是把那張欠條找人放大裝裱進了框,掛在了客棧大廳的牆上。滿意地點點頭後,這才嘴裏哼著小曲一搖三晃的走進了櫃台,坐在那裏發呆等客上門。


    太陽橫掛在當空,從窗戶打進來折射成幾條,其中一條照在樊岩的臉上,這讓本就有些犯困的樊岩眼皮直打架,抬頭朝外照照還是沒有任何人影,當即不再強撐,趴在櫃台上呼呼大睡。有道是春困秋乏,這時節懶睡也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對於楓林晚來說,偶爾偷懶也沒人在乎。小白無聊的坐在門檻上等著,期待有過路的車馬會停下來,不過今天他注定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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