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三九,大雪紛至!


    小廟鎮鋪了厚厚的一層雪,街上甚少人煙,一輛如孤魂般的馬車駛進了小鎮,車撤不是太深。一位身裹棉衣的魁梧大漢跳下馬車,手裏拿著的趕車鞭證明著他就是單純的車夫,可背後斜插的鬼頭刀又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街上的盡頭是一座三層小客棧,看起來也和馬車一樣,白茫茫的有些冷清,正和門前的枯樹枝一般,結著幾顆霜白的冰疙瘩。


    那兩扇緊閉著的大門,似乎有些日子沒有開過一般,門上的紅漆斑駁不全,要不是門口杆上的招子還在頑強的與風雪抗爭,誰都認為這家客棧已經倒閉很久了。


    門外久等不見客棧內有人出來招呼,也聽不到客棧內有人聲,卻更加顯得這家客棧的孤寂和蕭索衰敗。其實鎮上的人了解,這家客棧在很久以前也是生意興隆過,招待過南來北往的豪客,也招待過廟堂上的達官顯貴,更是有位武林中的奇俠曾住過。甚至就在不遠的三年前,客棧換了主人的時候,這裏還都發生過震驚武林的大事,一夜之間有數名曾叱詫風雲的江湖人物,莫名其妙全死於此。


    此後,這客棧就突然沉寂落寞了下來,它的主人突然間就變得消息沉沉,不知所終,現在客棧都是由老板娘在打理,不過也僅限於開關門和提供住宿,其他的一應要求全沒有。


    於是江湖上和坊間就有種可怕的傳說,都說這地方是凶地,有惡鬼索命!


    現在,這裏白天已不再有笑語喧嘩,晚上也早已不再有輝煌燈光,隻有門前的一盞孤燈終夜不熄,像是能引人走向不歸路。


    小樓上似乎有個人在日日夜夜的等待著,隻不過誰也不知她究竟是在等待著什麽?


    但無論多卑賤、多陰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地活著,這就像錦衣衛的血場一般。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別處可去,也許是因為他們寧願躲在這種地方,被世人遺忘。


    “少爺,到了。“鐵旗有些恭敬的站在馬車前對著車廂說道。


    劉牧跳下馬車,抬頭瞅著這個算不上大的客棧,輕步上前用力推開了閉著的門,吱呀的聲音讓人牙關有些發酸,劉牧皺著眉頭隨意一瞥店內,順手拍著身上不多的落雪,半晌後對著店內喊到:“有人麽?住店“


    店主人是個臉色慘白的婦人,歲月的無情在她的臉上刻下了痕跡,一道深深的疤痕從臉上斜著縱橫,如果不是這道疤痕,想必會有三分姿色,前提是她再年青十年。


    王蓉明知道自己這家破店不會召來高貴的主顧,但是依舊在這裏卑微的開著門等著住客,換取一些少有的錢財來度日,他寧願在客棧裏過的清苦卑微,也不願變賣客棧回到娘家聽那些人的無情嘲諷。這種日子雖然孤寂,但是坦然。她總抱著一絲的幻想,自己的丈夫還沒死,他還會回來的。


    今天不用自己出去都知道下著大雪,本以為會同往日般在天黑的時候關門,沒想到小店裏來了位與眾不同的客人,其實他穿的也並不是什麽很華貴的衣服,長得也並不特別。他身材雖很高,麵目雖也還算得英俊,但看來卻很冷,終年都帶著如霜的冷意。


    他實在是個很平凡的人,但王蓉一眼看到他時,就覺得他有許多與眾不同之處。他對王蓉的長相並沒有嘲笑,也沒有注意,更沒有對她臉上的疤痕裝出特別憐憫的同情神色。老實說這種同情有時比嘲笑還要令人受不了。他對於客棧破舊的環境既不挑剔,也不讚美。他根本就很少說話,最奇怪的是,自從他第一次走進這小店,除了那句住店外再也沒有出聲過,就連肩膀上的那隻鷹也是一般模樣。


    “小店不提供飯菜,不提供熱水,一間房間300文,住的話馬牽後院,房間自己挑。“王蓉像是早就背熟悉了台詞般,出聲道。


    不同於樊岩嫌棄的表情,劉牧平淡地點點頭,頭都不轉的對樊岩道:“你去通知鐵旗,順便買點兒吃的回來。“說完頭也不回地向著樓上的房間走去,路過王蓉的身邊順手將一錠散銀排在過道的欄杆上。


    王蓉並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收到了銀子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店裏實在沒有可招呼的。就這樣過了好幾天,這幾天的天氣有些寒冷,一場大雪下了十幾天沒有停止,在店家的默許下,鐵旗和樊岩已經將客棧打理的有了一絲人氣,就連那火炕也都燒了起來,廢棄的廚房也開始了工作。


    在王蓉的眼裏,這是幾個奇怪的住客,不過看著有些回到本來麵目的客棧,她有時候不僅在想,要是這幾個人能一直留在這裏多好。這天一大早,樊岩就和鐵旗在收拾幹淨的大廳裏開始了練刀,剛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有兩個騎馬的人從遠處過來。這大雪天的本來行人就不多,騎馬的更是沒有,鐵旗叫停樊岩對著馬上的兩人看了起來。


    隻見這兩人都穿著杏黃色的長棉袍,前麵一人濃眉大眼,後麵一人鷹鼻如鉤,兩人都留著短須,看起來都隻有三十多歲。這兩人相貌並不出眾,但身上穿的杏黃色長棉袍卻極耀眼,兩人都沒有留意客棧內的鐵旗和樊岩,卻不時仰起頭向天空望了起來。


    半晌後,兩人催馬來到客棧前,對著鐵旗二人抱拳道:“敢問二位,這天上的鷹可是你們的?“說完還指了指天空。


    疑惑的鐵旗和樊岩互相看了看,跨出門向著天空凝視,片刻後齊聲道:“不是。“


    仔細地盯著鐵旗二人的雙眼看了半天,確定他們沒有說謊後,這才笑著抱拳道:“麻煩二位了,我兄弟二人是少林外門弟子,此番正在追蹤攜鷹的歹人,給二位賠不是了。“說完還躬身行了禮!


    看著那二人上馬離開,樊岩疑惑地道:“確實不是牧哥的鷹,可江湖中還有什麽人會帶鷹?“


    “還是少林的人在找,肯定不是小事。“鐵旗也附和道。


    “發生了什麽事?“不知什麽時候起,劉牧已經走出房間,現在過道上問道。


    “是少林的人,在找什麽帶鷹的歹人。“樊岩已經搶先說道。


    江湖中帶鷹的隻有錦衣衛,劉牧猜測附近有自己的同僚出現,皺著眉道:“少林的人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看著鐵旗隨手指向了東麵的方向,劉牧運起身法向著少林的人離開的方向追去,遠遠的出來他的聲音:“在客棧裏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不等聲音落下,鐵旗二人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疑惑的搖搖頭後,二人才拉開架勢再次練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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