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貌美的女子素手飛轉,手指間銀光畢顯。


    年長者垂手而立與其左右,時刻待命。


    這麽一副怪異的景象卻無人覺得違和。


    418中心醫院的唐致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奇怪的場景。


    據說中了蛇毒的人,腫脹的胳膊被人抬起,上麵插滿了銀針,一個年輕姑娘食指與中指間還夾了一根,就勢要往病人的頭頂上插,唐致簡直要被氣爆了脾氣。


    這不是胡鬧嘛....


    唐致怒氣衝衝,大聲吼叫道:“住手...”


    跟著在後麵的二狗還有幾位護士也緊跟其後進了門。


    二狗抬頭看了眼,雖然在插針的女人他不認識,但南師傅他還是相信的,趕緊從後麵拉了唐致一把,“唐醫生,這個...應該是謝大夫在給那洋鬼子在治療呢。”


    唐致怒氣不僅未消,反而燒得更加的旺盛,“你們這是不把人命當回事,有見過往人身上插針治療蛇毒的嗎?”


    他邊說著,邊就要上前將亂來的元琅弄開。


    南師傅見勢不好,把人給攔住,現在最是關鍵的時刻,謝大夫可不能分心。


    被二狗叫過來的救護車上的跟車醫生的話元琅是聽到了,但她神色未變,神情凝重的把最後一針插到白龍馬的頭頂,慢慢的撚壓向下。


    大功告成,鬆下手時,一直穩健的手垂在腿前時還不由自主的微微發抖。元琅整個人就跟從水裏拉出來的一樣,前胸後背的衣服完全被汗滲濕。


    元琅剛轉頭想要開口說話,南師傅也攔不住的醫生,沉著臉飛奔上前,一把將擋在前麵的元琅給推開。


    隻是下一秒,他便噤了聲,指著病患愣愣的說不出話。


    二狗連忙上前將站立不穩的元琅給扶了起來,撇了洋毛鬼子一眼,也是睜大了眼睛,一副震驚的表情。


    一直守在邊上的李臘月此刻連連驚呼出聲,“天啊,上帝,這絕對是神跡...太不可思議了...”


    李臘月捂著嘴跪倒在地,右手往胸前劃著十字。


    門口的一群圍觀群眾也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元琅早有所料,這效果比她所想的還要好。


    隻見白龍馬泛著烏青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退,那隻插滿了銀針的胳膊逐漸消腫,糾結粗壯的青筋也有所回落,手背上被咬的血洞,慢慢的往外一點一點滲漏出黑色惡臭血液。


    一切都是往好的發展。


    甚至一直昏迷不醒的白龍馬也顫抖著眼皮,有了醒來的預兆。


    “shit...”


    誰都沒料到,一睜開眼的棕發卷毛洋鬼子,看到自己像針靶子一樣的胳膊會反應這麽大。


    元琅也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白龍馬猛的一彈,長滿汗毛的另外一隻大手一揮,插在他烏黑胳膊上的銀針全部被他扯了出來,掉落在地。


    “這是什麽鬼東西...”


    元琅看清他的動作後,暗呼一聲,“糟糕”


    胳膊上有所消退的烏黑腫脹立馬又蔓延開,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嚴重,白龍馬的臉色也從白到青,再到灰,透著一股死氣。


    剛才還有力大喊大叫的洋鬼子,白眼一翻,雙腿一軟,直接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李臘月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神色,直到朋友摔到在地,身體不時抽搐兩下。


    “醫生,他怎麽會這樣?趕緊救他...拜托...”


    元琅心中有氣,冷眼看著,並未動作,不帶感情的推了一把旁邊穿白大褂的醫生,“誒,你愣著幹嘛,趕緊急救啊。”


    “哦哦...”唐致呆滯的趕緊將皮管子把白龍馬的胳膊處紮緊,以免毒液經靜脈跟淋巴回落入心。


    “過來幫忙。”


    唐致跟幾個護士,小心的盡量不移動傷患的身體將人抬起往外移動。


    回過神來的李臘月卻攔著急救的醫護人員不讓走,他跑到元琅跟前,連指帶畫的,把掉落在地上的銀針撿起來塞到元琅手裏,“醫生,你再把針插回去...”


    元琅接過銀針,卻是把針給插回了粗麻布上,“我不是醫生,現在專業的急救醫生來了,你該做的是,送你朋友去醫院。”


    “別耽誤了,晚點,你朋友就救不了了。”


    二狗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挺有眼色的就將李臘月往外推,“救護車在外麵等著呢...”


    李臘月瞧著年紀輕輕的醫生臉上堅決不為所動的神色,雖然氣憤,卻無可奈何。


    “你在褻瀆這個職業....”


    元琅不過淡淡的抬眼,說道:“可我現在還隻是學生。”


    等上了救護車的時候,唐致人還是懵的,他剛才怎麽就傻愣愣的照著一個小姑娘的指令做事了呢,那個姑娘還隻是個學生,他不由回想,自己像對方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幹什麽呢?混吃混喝?他今天總算是見著了,天才是個什麽樣的呢。


    “謝大夫幸苦了...”


    熱鬧沒得瞧了,圍觀的群眾不僅沒走,反而進一步的將元琅團團圍住。


    “謝大夫,你下午還會診嗎?我老婆身體有些毛病,想找你看看...”


    “謝大夫,你看我,晚間盜汗厲害,要吃點什麽才好呢...”


    “謝大夫...”


    “謝大夫....”


    “謝大夫,她忙了這麽久了,也累了,大家都體諒一下啊...”南師傅跟二狗合力,好言好語的勸了好一會,才將這些人給勸走。


    元琅也鬆了口氣,“謝謝你們了...”


    二狗興奮的躥到元琅跟前,“你好厲害啊,剛才那個是針灸嗎?效果好神奇啊...”


    “你怎麽沒給那全身是毛的洋鬼子治了呢,按之前的效果,不是把針給插上就好了嗎?”


    這個問題問得讓南師傅皺了下眉,“二狗...”


    二狗卻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撓得心癢癢的,裝作沒瞧見,聽見南師傅不讚同的神色。


    元琅扯了下嘴皮,“治病救人應該是醫生的職責,白衣天使嘛...”


    “我還是學生呢。”


    所以她當然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選擇救或不救咯。


    她今天總算明白了,為什麽當大夫的最討厭不聽話的,胡亂來的病人了。她可不想勞心勞肺的再來一次。


    一套針法下來是很耗費心神的,更何況,旁邊還有醫護人員在場呢,也不用擔心人死掉。


    二狗還想再問,但元琅累了這麽久,卻不想再說了,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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