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盧說:“根據竊聽到的通話信息判斷,毒巢似乎和星際海盜團有勾連。”


    四哥翹著二郎腿,側頭看著車窗外,車窗外扭曲的空間場讓人頭暈眼花,盯上幾秒簡直能暈得吐出來,他卻十分習以為常,聽了湛盧這話,四哥沒接茬。


    湛盧在他沉默的第二秒就反應過來,立刻更正:“抱歉,先生,這部分常用詞庫沒有更新。”


    按照聯盟政府“反海盜法”的定義,所有未經官方授權的武裝都屬於“星際海盜”,當然也包括黑洞。


    “回去把你那破蜥蜴扔了吧,換個鸚鵡養,”四哥說,“有助於你盡快適應‘海盜’身份。”


    湛盧轉瞬之間在自己海量的數據庫裏完成了一次大搜索,找到了一張遠古地球時期的卡通畫——麵目猙獰的海盜船長,肩膀上站著一隻同樣麵目猙獰的鸚鵡。


    他對著這張畫鑽研片刻,悟了:“哦,您在開玩笑。”


    四哥發愁地捏了捏眉心。


    湛盧在空曠的車裏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機械笑聲:“哈哈哈。”


    為了防止湛盧禮貌地搜索出一個更冷的笑話回敬,四哥連忙轉移了話題:“佩妮是北京星的地頭蛇,還算有點本事,甩開她沒那麽容易,你找出原因了嗎?”


    “是的,先生。我在他身上找到了這個,”湛盧說著,車廂裏浮起一塊帶著血跡的生物芯片,“我在短時間內無法識別,這塊生物芯片植入人的心髒裏,啟動時,能在小範圍裏同時給人類和人工智能造成集體幻覺。”


    四哥的目光陡然鋒利起來。


    “今天下午,他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利用這個,把自己和被他拐走的男孩偽裝成兩個流浪漢,甩開了佩妮,混上城市公交,打算前往維港。車上其他乘客總共十三位,沒有一個察覺到。集體幻覺觸動了我身上的‘禁果’係統,所以我沒有受幻覺影響。路上,我做了幾組實驗,試著放出幾段幹擾,但隻有一個女孩掙脫了幻覺,她恰好是個‘空腦症’患者。為了保證無關人員的安全,我入侵了城市公交的係統,把它逼停在破酒館,並給佩妮小姐發了信息。”湛盧依舊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先生,我懷疑這塊芯片和‘伊甸園’有類似的原理,隻是相對簡陋。”


    四哥皺起眉:“短時間內,我可能沒法在這地方給你湊一個研究團隊。”


    “我知道,先生,我會自己想辦法。”湛盧停頓了片刻,又問,“您還是想找……”


    “不用告訴我概率,我知道你的算法。”四哥打斷他,他的下巴略微繃緊了片刻,繼而又輕輕地拍了拍車身,“再過一陣,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實在找不著就算了,這鬼地方夭折的小孩太多,說不定真沒了。”


    “先生……”


    “沒就沒了,”四哥的神色淡淡的,“趕不上亂世,未必不是命好,到了吧?”


    兩句話的功夫,車子已經穿越了空間場,精準地落在了“破酒館”後門,車輪落地時幾乎是悄無聲息的,隻有地麵薄薄的細雪渣滑開了一點。原本停在那的幾輛高速機車不見了,看來交通燈組合和佩妮已經走了。


    “蜘蛛”從這裏逃跑的時候,也用了空間場,可他隻有自己光杆一條,空間場啟動的動靜相當大,定位誤差看來也相當不小——否則他不用假扮流浪漢,饑寒交迫地步行到維港。


    而湛盧則是控製著一輛幾噸重的車穿越空間場,定位在“破酒館”後門狹窄的小巷裏,這意味著誤差不能多於五十公分,否則落地時非得弄出個“一輛汽車騎牆來”的特效不可。


    二者雖然看似是差不多的空間場,但如果有個相關領域的專家在這裏,就會看出裏麵的技術含量差距極大——足有“日可雲車”和星際機甲的差距那麽大。


    可惜,第八星係文盲遍地跑,並沒有人會欣賞技術的優美。


    不過這麽說也不盡然,偶爾能碰上個識貨的知音,隻不過……


    人形的湛盧從車上分離出來,扛起後備箱裏的“蜘蛛”,正要開門,碧色的眼睛突然洞穿了酒吧後門,一眼掃描到了屋裏的情景。


    “先生,”他頓了頓,“您有客人。”


    四哥的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這位大佬私下裏,表情比人工智能豐富不到哪去,此時卻罕見地有些一言難盡。


    隨著後門“嘎吱”一聲打開,室內的暖氣劈頭蓋臉地撲麵而來,隻見本就燈光昏暗的“破酒館”中,壁掛的小燈都關了,隻剩吧台頂上一盞,恰到好處地給燈下人刷了一層“柔光”濾鏡。


    濾鏡裏的是一位男青年,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外套披在肩頭,發絲淩亂,懶洋洋地靠著吧台,乍一看,他好像剛從床上爬起來,懶怠打理自己,不修邊幅地隨便出來見個人,並且隨便得天生麗質、氣韻自成。


    然而他這“隨便”的一身,從內到外沒有一絲不雅的褶皺,單是那一腦袋淩亂又蓬鬆的“秀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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