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籬大約也沒想到胡利晉說倒就倒,整個人被壓得倒在了地上,生生做了回人肉墊子,磕得後腦勺生疼。


    連天霜和謝靈通先前見胡利晉似乎入魔,心下擔憂,見胡利晉恢複神智,心下一鬆,複見兩人以狼狽的姿勢摔倒在地,不禁有些好笑,上前將兩人分開,把花籬拉起來,再將胡利晉安置在躺椅上。


    胡利晉並未受傷,隻是大量耗費心神,幾枚安神丹下去,將藥力化開,再幫他將渾身筋脈梳理一遍便醒來了。


    對上花籬擔憂的雙眸,胡利晉扯開一抹笑容,“抱歉,讓師姐擔心了!”


    “嗯,你沒事就好!”


    “師姐生氣了?”


    “沒生氣。”


    “師姐沒生氣鼓著腮幫子做什麽?”


    “我喜歡——”


    ……


    日常鬥嘴上演!這些日子下來,連天霜和謝靈通已習以為常,並不為怪。


    胡利晉差點走火入魔,花籬說不生氣是假的,雖然知道這種事有時也非人力能抗,可一想到自己養大的小屁孩剛才有可能會瘋魔或癡傻,仍然心有餘悸,但她又不敢去問緣由,隻能跟自己生悶氣。


    “好了師姐,我知道錯了,下次定然不再逞強,你就原諒我吧!”胡利晉晃著花籬的手臂,一臉討好。


    “算了,你沒事就好!”難得這破小孩示弱一回,原諒他算了,“趕緊收拾收拾,離開這鬼地方。”


    “可是師姐你還沒闖這浮生路呢,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哦。”


    “屁的機緣,我才不想走火入魔做個瘋婆子呢。”


    “不會的,像師姐這麽單純的人定然不會有什麽心魔,放心好了!”


    破小孩這話是表揚她的吧?可旁邊兩人那忍俊不禁的表情是什麽鬼?


    花籬忽然想起現代的一個奇葩公式:單純=單蠢


    破小孩這是在影射她比較蠢嗎?


    “師姐不想知道我究竟得了什麽機緣嗎?”


    剛要發作的花籬看見胡利晉手中凝出一隻滋滋冒著火花的雷球,感受到其中令人心驚的雷元素氣息,咦了一聲,詫異道:“小屁孩,你進階玉仙了?”


    “還未曾,隻是到了臨界點,這個秘境有屏蔽功能,沒辦法感應天道規則,待出了秘境,受了雷劫才能真正進階。”


    靠——


    連天霜和謝靈通相視一眼,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震驚。


    先前連天霜連連突破,也不過從真仙境七重天升到八重天,謝靈通進階稍多,直接從真仙境四重天重天進階到六重天。


    可胡利晉這妖孽竟然直接從真仙境三重天進階到九重天大圓滿,這也太他麽的嚇人了吧?


    誰不知道進入真仙境,每進一小步都困難重重,資質好資源豐的世家弟子或宗門精英,從一重天進階到二重天也往往耗費十年光陰,像連天霜這種靠自己九死一生一路殺過來的家夥進階雖然比那些普遍安逸的世家弟子快上一些,可百年之間也不過升至七重天,至於謝靈通,以不足百歲的低齡進階真仙境,除了自身的資質外,隻怕還借了隱族不為人知的特殊功法之便。


    這家夥,簡直就是變態!


    “師姐啊,你現在可是實力最低的哦!”


    花籬被胡利晉的揶揄氣得不行——修為高了不起啊?不就是一道破橋嗎,以為姐會怕?


    一賭氣,花籬二話不說登上了浮生路,一路小跑向上,轉眼過了三千階。


    直到過了六千階,花籬的身影變得渺小,印象中會出現的迷霧愣是沒出現。


    “不對啊——”謝靈通不解地撓撓頭,“為什麽花小師叔祖闖關闖得這麽容易?難道都沒受到浮生路上各種幻像的影響嗎?——哎,連師兄,你方才闖過了多少階?”


    “五千三百階。”


    “胡小師叔祖呢?”


    “七千階。”


    “我才闖了六千五百階!”謝靈通道,“你們看,花小師叔祖快快走了八千階了,為什麽問心雲還沒出現?”


    “大概……花小師叔祖比較……單純吧!”連天霜摸著下頷若有所思。


    而浮生路上,花籬正邊走邊無比嫌棄地吐槽著。


    “什麽鬼浮生路,不就是放電視劇嗎?兒童劇家庭劇倫理劇偶像劇恐怖劇仙俠劇狗血劇通通來一遍,沒什麽意思啊……哎,那個,斷頭鬼,說你呢,能不能演得專業點,要在臉上多糊點血看起來才恐怖……還有那個吊死鬼,舌頭伸出來,伸長一點,再在臉上多抹點灰……死開了臭男人,臉沒小屁孩漂亮,身材沒李小龍好看,小jj沒毛片裏的牛郎大,就別出來惡心人了好伐?……那個,美女啊,別哭了啊喂,難聽死了,你死得多慘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要報仇自已報,別擋道啊!……小屁孩一邊去,我身上沒吃的,肚子餓了找你爹媽去,爹媽沒有找國家,收了大家夥的稅就得辦實事,首先解決溫飽問題嘛!……怪物?沒什麽看頭,還沒異形帶勁……咦,老爸老媽你們怎麽也來演電視劇了?噢不對,你們不是老爸老媽,他倆才不會動不動喊救命呢,這萬一真遇到危險,肯定希望我滾得越遠越好……這妝化得倒還不錯,快以假亂真了,不過也不是個事,別說好萊塢的頂級化妝師,抖音的小姐姐就能做到……”


    “唉,還是見識少外加心理素質太差啊,這都什麽鬼東東嘛,竟然難住了三個真仙境的傻瓜……”花籬邊搖頭邊登上最後一級階梯。


    踏上階梯盡頭一塊巨大的青石板,花籬的麵前赫然出現一麵蕩漾著水波的水鏡。


    這東西花籬倒不陌生,雲霄宗內不少地方設了這樣的水鏡,很普通的一類結界,就是不知這結界是不是跟雲霄宗一個檔次。


    花籬懷著試試看的心情掐了個訣打入水鏡,沒想到水鏡竟“嘩啦“一聲化成水潑了下來,將花籬潑成了落湯雞。


    “靠——”遭了無妄之災的花災瞬間飆了粗口。


    也不知道潑到身上的是什麽鬼,躲不開不說,竟然無法用避水訣去除。


    花籬扯了扯緊貼在身上的衣服,一臉無語。


    正想找件幹爽的衣服換上,前麵忽然響起一聲幽幽的歎息。


    “唉,真無趣啊!”


    前方五米開外,一位二十多歲,披散著一頭長發的白衣男子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花籬,臉上掛著痞痞的笑容,看起來挺——欠揍!


    “好容易來個妹子,竟然是飛機場,無趣啊無趣!“


    花籬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不算豐盈的胸部——什麽飛機場,她明明就有胸,這人眼瞎的嗎?


    等等,她有胸沒胸跟這莫名冒出的家夥有半毛錢關係麽?


    誒?飛機……場?


    花籬大叫一聲跳起來,興奮地朝對麵的家夥撲去。


    “喂喂,你別激動啊,我又沒把你怎麽樣,我可是不會負責的哈——”


    白衣男子雙掌架在胸前,一副“你再過來我就喊非禮”的架勢。


    “鬼叫什麽?”花籬嫌棄地推了對方一把,“就長你這樣的,姐還看不上!”


    “喂喂美女,你這麽說就傷自尊了啊,什麽叫長我這樣的?哥長得那叫一個帥,想當年,哥獨霸京城娛樂圈時,身後爭著搶著獻殷勤的美眉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還不算那些故作矜持想引起哥注意的呢。”


    “喲嗬,公子原來還是個萬人迷哪?”花籬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望著對方——明明長得忒普通,卻自我感覺良好,這般自戀也沒誰了!


    誒?等等,這貨的自戀模式,怎麽感覺有點熟悉?


    “吳鬧。”


    “到——”


    下意識地舉起手應了一聲,白衣男子一愣,後知後覺地反問:“你剛才叫我啥?”


    “吳鬧啊,你不是企鵝網旗下藝人吳鬧?”


    “哇……靠……”白衣男子一蹦三尺高,指著花籬結巴道:”你……你……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


    “對啊,你有意見?”


    “那哪能啊,正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來來來,美女咱進去說。”吳鬧開啟自來熟模式,一把攬過花籬的肩膀,不由分說帶著她朝前走去,“哎,美女你來這邊多久了?我來這邊快一年了,唉,你都不知道這裏的人多無聊,一天到晚除了修練還是修煉,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更別說玩了,這麽大座宮殿,連找個人說話都奢侈,害我隻能整天跟隻傻鳥大眼瞪小眼……”


    吳鬧大約是寂寞的狠了,好容易逮著一個活人,自動開啟了話嘮模式,自己一個人在那裏說個不停,花籬是一句話也接不上,直到一隻一人高的大鳥將兩人的去路攔住。


    “哇靠,你個混蛋竟然這麽快把馬子泡到手了?行啊!隻是是誰說過不要做來者不拒的種馬來著,這種貨色你怎麽就下得了口?”


    靠,這破鳥,這張破嘴快起趕上某自戀狂了,果然是物以類聚麽?隻是能不能拜托你在說別人之前先照照鏡子啊喂,別以為插上幾根孔雀毛自己就是鳳凰了,皮膚皺巴巴還長滿亂糟糟的獸毛,還不如隻掉毛雞呢!


    “說什麽呢你個傻鳥,哥有你說的那麽齷蹉嗎?這是我老鄉,老鄉懂不?”


    “嗬嗬——”醜鳥很人性化地抱著雙翅冷笑,“都把人家從頭到腳看遍了,還說沒有女幹情,誰信啊。不過,這女的長得不怎麽樣也就算了,這身材,嘖嘖……原來你好這口啊?”


    吳鬧臉一黑,低頭一看,花籬身上的衣服還濕答答地貼在身上,將身形展露無遺,懊惱地一拍額頭,雙手掐訣,一道白光閃過,花籬身上的水仿佛失去了束縛般,“嘩啦”一聲傾倒在地,衣服瞬間幹爽。


    “切,做賊心虛!”醜鳥不屑地冷哼。


    “你個破鳥懂個屁,這種尺度算個鳥,爺當年身邊圍繞的那些比基尼美女,那才叫有看頭。”吳鬧轉身拉著花籬往宮殿內走去,“走,別理這隻傻不拉幾的破鳥,這家夥說自已沉睡了將近萬年,大概把自己睡傻了,非說自己是隻翱翔九天的鳳凰神獸,你見過長這樣的鳳凰?嗬嗬,明明就是隻禿毛雕。”


    “混蛋,你才是禿毛雕,你全家都是禿毛雕,爺是鳳凰神獸,鳳凰神獸懂不?”醜鳥在後麵氣得跳腳。


    “噢?是嗎?那煩請偉大的鳳凰神獸先生飛一個給我看看,可好?”吳鬧回過頭揶揄道。


    “你——”醜鳥頓時被噎住了。竟然被一個實力低得沒法看的渣渣鄙視了,可能怎麽辦?它一覺醒來便遇見了這混蛋,可它的實力已經低到無法維持本體,隻得以一隻雛鳥的姿態示人。這一年來,它跟這混蛋打了不下百場架,可除了一開始它仗著這家夥是個平凡人壓著打了十幾場後,這家夥便如同開了掛般修為不斷上漲,從以淒慘代價打成平手到後來每次都壓著它打,都快把它打得沒脾氣了。


    “喂喂,死鳥你跟著我們幹嘛?滾開去,別打擾我跟老鄉敘舊。”


    “去,這路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能走我為什麽不能走?……混蛋,你這是要去哪?不準再糟蹋我的仙草——”


    “小氣鬼,不就吃點時蔬,犯得著生氣嗎?”


    “什麽時蔬,那是仙草,仙草……混蛋,把那株萬年冰蓮放下……啊啊啊,我的九霄紅霧!……不準吃,那是最後一株龍涏碧株……吼吼吼……混蛋我要殺了你……”


    很顯然,這個吳鬧半路拐了個彎拐過來的園子是那頭醜鳥的寶貝,看著前方一人一鳥一追一逃愈走愈遠,花籬聳聳膀攤開手表示無奈——看來她被遺忘了!


    徜徉在這仿佛看不到盡頭仙草園,沐浴在濃濃的的仙靈之氣中,每呼吸一下,所有髒腑便如同被清洗了一遍似的,從內到外無比鬆爽舒適,渾身的經脈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擴張,修為竟然也在一點一點地漲。


    體會到仙草園帶來的好處,花籬驚訝不已。


    世人艱苦修行,倒不如在這園中自由呼吸,難道這就是萬千修行者夢寐以求的仙源境?


    花籬閉上眼,將神識放開,頓時,周圍的一切細微變化曆曆在目。她看見,細細的煙霧絲絲縷縷從地底下冒出,嫋嫋地升上空中,化成淺霧將各種靈植籠罩,然後化成仙露滋潤此間萬物;她看見,不知名的仙草喝飽仙露後歡樂地搖曳著枝葉,將一滴滴綠色的汁液搖落地下,滋養著這片它們賴以生存的大地;她看見,一株株已生靈智的仙草悄悄從藏身處探出,左右探視一番確定沒危險後將根拔離土地,化成一個個迷你的小娃娃在高大的靈植掩護下歡樂地追逐嬉戲;她看見,和風帶來遠方飄落的種子,落入地下瞬間生根發芽,如同新生兒般好奇地探視這全新的世界……


    不知不覺間,花籬沉浸在了一種微妙的狀態中,就仿佛,她也化身成了一株靈植,在陽光雨露中迎著和風欣喜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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