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花籬發現那男人摔死狗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不由心下微安,連忙低頭檢視自己身上的衣物,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呈半透明狀,將她曼妙的身姿一絲不落地勾勒出來。


    花籬不由臉色一紅,低啐一聲,飛快地跳下床,衝回自己的房間簡單衝了個澡,換了一身幹爽的衣物。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去探探那陌生男子的情況。


    此時花籬已隱約記起了先前的事,知道自己是被一隻“水鬼”拖進了水底,但那之後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難道,那陌生的男人是救了她的恩人?花籬越想越有可能,因為那男子身穿的怪異袍服也是濕漉漉的,像剛從水裏打撈出來一樣。


    隻是花籬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男人是怎麽知道她家在這裏,又是如何把她送回來的?


    看那男子剛才的模樣,顯然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她尋思著要不要打個120送他進醫院?可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去探一下他的情況為好。


    “喂,你……還好吧?”


    花籬站在床前,用手戳了戳那男子的肩胛骨,見他沒反應,又叫了好幾聲,還是沒反應,於是伸手將他趴伏在床上的身體扳了過來。


    男子的麵容被金色的長發掩住大半,花籬不禁在心裏嘀咕——這年頭竟然還有男人留這麽長的頭發,真是怪哉!不過這男人的發質也太好了點,染了色也這麽光澤柔順,也不知這家夥是在哪裏染的發,這顏色,還怪好看的,至少比那些高鼻梁藍眼睛的西方人的頭發好看得多。


    鬼使神差般,花籬伸手拂去了那男人臉上的頭發,在看清那張精致到無法形容的臉時,花籬的心不禁呯呯直跳——美……太美了!怎會有男人長得這麽美的?


    在花籬的印象中,環環的未來老公杜前程和墨家四兄弟都算是美男子中的精品,沒想到這莫名其妙的金發男跟他們一比,瞬間能將他們虐成渣渣。


    要在以前,花籬打死也不相信有一種美色能令她心笙搖曳,看多了電視劇裏各種類型的男神,都有些審美疲勞了,也不知道那些小女生一見到電視上某個男星就捂臉尖叫狂奔過去是為了啥。


    但此刻的花籬還真的升起了一股尖叫的衝動,還好她定力夠好,穩了穩心神,將目光從他的臉投到了別外,也就是這時候,花籬赫然發現了床鋪上一灘醒目的鮮紅。


    花籬一驚,登時忘了美色當前,爬上床稍微吃力地幫他翻了個身,伸手拂開了他頸後的頭發。


    “嘶……”看清男子後頸血肉模糊的傷口,花籬不禁倒抽了口氣。


    該死的,這麽重的傷,不趕緊去醫院這家夥的命怕都要丟在這裏。


    花籬焦急地跳下床找手機準備撥打120,忽然想起從換下的衣服口袋裏掏出的手機已經被水泡壞了,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梯衝出家門準備找人來幫忙。


    才衝出家門跑了沒幾步,身後一輛車子戛然止住,車窗落下,黑明治的聲音大聲傳來:“喂,花花你過份了啊,一見到你家老板就落跑,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啊?”


    花籬一聽見墨明治的聲音,頓時大喜過望,隨即旋身往回跑,跑到墨明治的車子前,一把拉開駕駛室的車門,粗魯地將墨明治拖了出來。


    墨明治好笑地任由花籬拉著往家裏走去,開口調侃道:“花花噯,你這麽急不可耐地將你家老板拖回家,這是要鬧哪樣啊?”


    “救人——”花籬頭也不回地說道,腳下不曾停頓一下。


    “救人?你家小醋壇子生病了?”


    “不是,有人受傷了。”


    “誰?”


    “一個男人。”


    墨明治聞言眼神微微一閃,花籬為一個受傷的男人緊張成這樣子,他倒是要好好看一下才行……難道是那個天妖族人?可是,不應該啊,那家夥看起來蠻強大的,不像是會輕易受傷的主。


    在墨明治思緒紛飛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房間門口。望了一眼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男人,墨明治反而鬆了一口氣——果然是這家夥!


    “喂,老板你能不能幫我把他送到醫院去,不然這家夥死在我家裏,我家就成了凶殺現場了!”


    “別急,我先看看他的情況。”墨明治走過去附身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口,轉身嚴肅地問花籬:“他的傷口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和小屁孩去郊外挖野菜,被一隻長得很恐怖的‘水鬼’拖進水底,然後醒來就在家裏了,而這家夥也昏迷不醒地躺在我家。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啊……老板我們趕緊送他上醫院吧,不然他會死的!”


    “不能送他上醫院,不然我們都會有麻煩。”墨明治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吧,我認識一名很厲害的醫生,我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不行,再好的醫生,如果沒有專業的醫療設備,萬一發生了意外怎麽辦?老板,求你了,咱們把他送醫院吧。”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家夥的身份有些特殊,可不能讓別人認出……”墨明治說到這裏戛然住口。


    “你認識他?”花籬狐疑地望著硬生生住口的墨明治。


    “算是吧。”墨明治語焉不詳地回答。


    “那他是什麽人?離家出走的富家少爺?掩去行蹤體驗生活的國際巨星?某黑社會幫派隱在幕後的超級老大?”花籬饒有興趣地進行猜測。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治沒好氣地敲了花籬一個爆棗,命令道:“把醫藥箱拿來,在醫生來之前,我先幫他把血止一止……噢,對了,待會你去幫這家夥買兩套衣服回來,他估計得在你家住上幾日。”


    “噢……”花籬聞言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忽然轉過身來瞪了墨明治一眼:“為毛他要住我家啊?我一個女人家,家裏養著個男人傳出去好聽麽?你不是認識他嗎,等他醒來就帶著他滾。”


    “我也想啊,關鍵是,他跟我爺爺有過節,我怕把他帶回家我爺爺會掐死我啊!”墨明治朝花籬一攤手,一臉無奈地說。


    其實墨明治此時的內心是有些崩潰的,他不是怕爺爺掐死他,而是怕眼前這隻妖孽把他爺爺掐死啊,天妖什麽的,對於他爺爺這種擅長使用召喚術而沒什麽戰鬥力的靈啟者來說,那就是隨便虐的存在啊!


    而依這隻天妖對花籬的在意程度,肯定是更願意呆在花籬身邊的,雖然墨明治對此心中酸溜溜的,卻也不敢不經過他同意把他從花籬身邊帶走。


    花籬在墨明治的忽悠下,最後不得不接受讓那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在她家住下的事實。


    墨明治所說的那位醫生很快過來,年紀輕得令花籬感覺他應該還是個中學在校生。不過墨明治才不管花籬心中的疑惑,將她趕出門去,關上門並落了鎖。


    花籬在門外揮了揮拳頭——丫的死沒名字,說得她好像是個覬覦男性美妙身軀的變態女似的。


    也就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房間的門開了,墨明治伴著那位滿臉疲憊的醫生走了出來,花籬發現那年輕的醫生腳步都變得有些虛浮,不禁有些懷疑——幫人處理一下傷口而已,怎麽感覺這孩子好像比在手術台前站了十幾個小時還要累?


    “如風,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喝酒。”墨明治輕輕拍了拍那醫生的肩膀,含笑道。


    “怎麽,四哥,你一頓小酒就想把我打發了?”醫生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墨明治,“你可知道,為了救這家夥耗費了我多少心血?”


    花籬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一眼長得頗為純良的醫生,怎麽感覺這家夥身上透著一股算計的味道?


    “得了吧你小子,哥答應的事還能跑得了不成?”墨明治沒好氣地推著醫生下了樓。


    送走了醫生,墨明治返身上樓,看見花籬正細心地幫床上那家夥蓋上被子,不由調侃道:“喲,不是說不認識人家嗎,這賢惠的姿態是鬧哪樣?”


    “滾……”花籬沒好氣地吼了一記。


    “如風說他沒什麽事,休息個幾天就會好了。”墨明治道,“對了,你家小醋壇子呢,怎麽不見人影?”


    花籬聞言驚跳起來,“我跳下河的時候小屁孩子進了樹林,他該不會看見我脫在岸上的鞋子也往河裏跳了吧?”


    “糟了,如果小屁孩子也遇到那些鬼東西的話……”花籬說到這裏臉色已經蒼白一片,聲音顫抖得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萬一……萬一……”


    花籬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口唇,眼中湧上一片熱氣,腿腳也不禁有些微微發軟,從床前走到門口也不過幾步路,她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差點沒一個踉蹌跪坐下去。


    墨明治見狀忙伸手攙住了她,安慰道:“先別急,我和你過去看看,那小家夥很機靈,不一定會出事。”


    “好……”


    花籬總算找回了一絲理智——是啊,她怎麽忘了,小屁孩本就不是普通人,肯定不會輕易著了那水鬼的道,他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找她找瘋了呢。


    隻是兩人一直找到夜幕降臨也沒找到胡利晉的蹤跡,期間墨明智還動用了最先進的高科技設備對附近的水域進行掃描,但除了在下遊打撈到那隻死去的“水鬼”屍骸,一無所獲。


    傍晚,躺在床上的金發美男醒了過來,掙紮著坐了起來,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套陌生的運動服,想到可能是某人幫他換的衣服,他的眸光變得深沉起來,耳尖也現出一抹可疑的紅。


    輕輕按了按胸口,金發美男奇怪地“噫”了一聲,想了想,將躲在他被窩裏睡覺的絲絲拎了出來,問道:“除了那笨女人,還有誰來過?”


    絲絲“噝噝噝”地朝金發美男吞吐了好一陣紅信,才見他撫著下頷若有所思道:“你是說,一名治愈係的靈修幫我修複了身上的傷,還順便幫我疏通了一遍經脈?唔,這倒是有趣了,能跨等級進行治愈的靈修倒是不多,改天有機會可以認識認識!”


    絲絲點了點頭,又“噝噝”地說了些什麽。


    “那笨女人和墨家那小子去找我了?”金發美男傷腦筋地往背後一靠,“可我這幾天都要維持這副樣子了,得想個法子讓他們相信我有事暫時離開了才行。”


    見天色暗了下來,金發美男打開了房間的燈,沒多久,破舊的鐵門被人從外麵撞開,發出很大的聲響,然後急促的腳步聲伴著驚喜異常的嗓音在整幢樓房中蕩漾:“小屁孩,你回來了嗎?”


    一口氣跑進胡利晉的房間,卻發現除了“嬌弱”地倚坐在床頭的金發美男,連胡利晉的人影也不見,花籬不由失望地垮下臉來。


    見那金發美男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花籬勉強打起了精神微笑道:“那個,你醒了啊,呃,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結果那金發男並沒有搭腔,隻是那麽定定地望著她,花籬不禁感到一絲困窘,才要開口問他肚子餓不餓,他卻率先開了口,“你是在找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嗎?”


    花籬一愣,隨即有些失態地撲到他身旁,抓著他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見過他?他現在哪裏?”


    金發美男的目光在花籬抓著他手臂的雙手上停留了一下,然後自枕頭底下拿出一封信交給花籬,道:“傍晚的時候,那小家夥回來過,也是這麽急切地到處找你,知道你回來過,然後急匆匆留了封信就走了。”


    花籬急切地打開信——


    笨女人:


    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得我一陣好找,這筆帳下次再跟你算,小爺我現在有急事需要離開幾天,勿念!


    還有,別什麽野男人都給我領回家,知道了沒?


    胡利晉


    快速地看完那封信,花籬咧開嘴傻傻地笑了起來——這說話的語氣,這愣是把好好的字寫成狂魔亂舞風格的筆跡,除了小屁孩也就沒誰了。


    不過樂了沒一會兒,花籬注意到一個事實——小屁孩這是……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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