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一雙柔軟白皙的手伸過來將花籬拉了起來。


    “還好,”花籬感激地望了那個叫做姚倩倩女人一眼,“你家男人可真霸氣!”


    “他不是我男人。”姚倩倩淡淡道。


    “女人,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男人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墨明淵,你發什麽瘋?當年是你說的,你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你幫了江易,我們之間便兩清了,現在江易才是我男人,至於你,墨明淵,你缺過女人嗎?”


    眼見這對癡男怨女又要開撕,花籬覺得頭都要大了,她覺得她一個外人夾在人家兩口子之間,尷尬不說,還要承受相當壓力。


    於是,花籬推著胡利晉悄悄向前移動,打算挪到安全距離之後拔腿就逃。


    花籬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那男人,那家夥給她的感覺就像一頭嗜血的狼,天知道會不會多看一眼就被這頭狼給撕碎,況且這家夥這時候還正在火頭上,都說吃醋的男人最可怕,可花籬要說,一頭吃醋的狼才最可怕。


    眼看兩人就要挪到門邊了,花籬忽然感覺背後一股寒意直射背脊,然後一個冰冷的聲音怒道:“滾回來,我允許你們走了嗎?”


    花籬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慢慢地轉過身子,花籬將胡利晉護在身後,隨即對上了一雙怒氣騰騰的眼睛。


    那男人長得還真不賴,是一個足以令無數女生尖叫的冷酷型大帥哥,不過這家夥冷得也太過份了點,花籬距離他足有七八米,依舊感覺那家夥身上的冷氣迎麵撲來。


    不過大約是天妒英才,花籬發現這位帥爆了的冷酷帥哥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花籬不禁在心裏替他小小可憐了一下。


    “那個……你們繼續聊哈,我……我和小屁孩子就不打擾兩位了,祝你們愉快——”花籬一邊點頭哈腰朝那位冰山帥哥陪著笑臉,一邊還不忘推著胡利晉往後退去。


    媽呀,這男人太可怕了,單是那氣勢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花籬是寧願陪著那些麵無表情的麵癱黑衣人,也不願意麵對這座似乎隨時會爆發的火山的。


    “聽不懂人話嗎?滾回來!”


    那男人一聲暴吼,嚇得花籬整個人都在打顫,雖然沒有依言“滾回來”,卻也不敢再往後邁一小步了。


    而此刻胡利晉躲在花籬身後,兩手抓著她的衣擺,低著小腦袋,貌似很符合一個被驚嚇過度的小屁孩姿態,隻是誰也沒看見,他此刻臉上已現出輕微怒容,已經快要忍不住發作了。


    “墨明淵,你衝別人發什麽瘋?我連人家都不認識,隻不過跟人家小孩在餐廳同坐了一張桌子而已,你憑什麽把人家抓回來,還對人家大呼小叫?”姚倩倩衝那男人怒吼道,完全顛覆了胡利晉在餐廳對她的印象。


    原來兔子發威了也是蠻有氣魄的,起碼沒有被那頭態度惡劣的嗜血狼給壓了下去。


    不過,現在的花籬一點也不感激姚倩倩的強出頭,她發現,姚倩倩那番話一出口,現場的氣壓又低了幾分,那男人陰沉的臉快要擠出汁來了,顯然暴雷般的怒氣正在默默醞釀中。


    ——天啊,她不要被雷劈死啊!


    花籬暗地裏默默垂淚中……


    “噗哧——”


    在這氣壓低得令人無法喘息的時刻,忽然一聲輕笑打破了沉默。


    這一聲輕笑,也阻止了胡利晉接下來要進行的動作。心下一動,他倒要看看這個敢在老虎臉上捋須子的人是何方神聖。


    胡利晉手指微微一動,在他衣兜裏蠢蠢欲動的小花蛇絲絲便安分了下來。


    “大哥,你還是老樣子嘛!”一個清朗的聲音含笑道,“嗨,大嫂,好久不見!”


    一聽見那聲音,花籬見鬼似的猛地回過頭去,然後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鴨蛋。


    “老……老板?”花籬結結巴巴地說。


    “嗨,小花花,我們又見麵了。”倚在門邊的俊美男子嘴角噙著一絲慵懶的笑容,朝花籬揮了揮手。


    “你怎麽在這裏?”冰山帥哥冷冷地瞪了那個男人一眼。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俊美男子長腿一邁,走到沙發上坐在了下來,“你擄了我的員工,就不許我上門要人?”


    “這女人是你的人?”


    “賓果!”俊美男人輕彈了一下手指,“她是二哥幫我招的私人助理,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怎麽樣,還不錯吧?”


    “既是你的人,馬上帶著她滾。”


    “大哥你太無情了喲,人家大半夜的跑過來,竟然連茶水也不招待一口就趕人,兄弟我,感覺很受傷。”俊美男子一點也沒被自家大哥的氣勢給嚇著,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一副你趕我我就不走的無賴樣。


    “說吧,什麽事?”很了解自家兄弟的墨明淵微微皺眉道。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老爺子八十大壽快到了,老爺子交待如下——”


    俊美男子說到這裏正了正色,學著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說道:“兔崽子們,今年那啥嘮子禮物就通通免了,每人帶一個女人到場就行,最好抱著個大胖娃娃,違者踹屁股……呃,家法伺候。”


    墨明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對於老爺子的這一吩咐很是抵觸。倒是花籬一聽這話,差點沒笑出來——感覺,這墨家老爺子怎麽這麽可愛呢?


    “好了,話已帶到,就不打擾你和嫂子相聚了。”俊美男子說著優雅站起,撫了撫衣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走到花籬麵前,執起她的手,狀似深情地說:“花花,你願意跟我走嗎?或者,我跟你走也行。”


    這爛大街的深情表白,花籬聽著直想吐——丫的,好想甩他一臉怎麽破?


    但一想到留下來就要繼續承受那冰山男的怒火,花籬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原本站在花籬身後的胡利晉鑽了出來,用力扯開了花籬被俊美男子握著的手,惡狠狠地說:“不許你欺負我姐姐!”


    “喲……真沒看出來,你這小不點還是個小醋壇子呢。”俊美男子有些惡劣地將胡利晉一頭柔軟的短發揉成了雞窩頭,“難不成你想長大了娶她做老婆?”


    “是又怎樣?她將來是要做我老婆的,你不許惦記她。”胡利晉說得義正詞嚴。


    胡利晉的驚人之語也把花籬嚇了一跳——這小屁孩怎會生出這麽奇怪的想法?不行,她得想辦法盡早進行幹預才行,不然小屁孩將來長歪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現在的時間地點顯然不適合對小屁孩進行教育,於是她狠狠敲了胡利晉一個爆棗,凶巴巴道:“小屁孩你給我閉嘴,這話是小孩子該說的嗎?”


    “可是這位大叔是壞人!”胡利晉委屈地說。


    “叫你閉嘴沒聽見麽?”花籬氣得照著胡利晉的屁股就抽了一巴掌。


    “哇……你,你怎麽可以打成人家那裏……”


    看小屁孩捂著屁股紅著臉噘著小嘴可憐兮兮地望著她,花籬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要不是考慮到場合不適合,花籬第一時間想仰天大吼:“這到底是個什麽世道?還能不能有個正常點的了?”


    花籬和胡利晉坐著那俊美男子的車離開,回到住處,已經是深夜。


    車子停靠在花籬家的大門外。花籬和胡利晉打開車門下了車,正要跟那俊美男子道聲謝,卻見那家夥搖下了車窗,一個飛吻迎麵飛來,然後那家夥自命不凡地甩了一下頭,煽情地說:“親愛的小花花,現在隆重地向你介紹我的名字,本人姓墨,叫墨明治,千萬別忘了喲!”


    花籬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這麽無厘頭的家夥,怎麽會是她的老板?搞不懂!


    “那麽美麗的姑娘,我們就暫時分別了喲,明天早上見,沙揚娜拉,seeyoutomorrow!記得哦,墨明治!”墨明治說完發動車子徐徐向前開動。


    “知道了,沒名字!”花籬撇撇嘴朝墨明治揮了揮手,“謝了!再見!”


    花籬話音剛落,那徐徐開過她家門口的車子又倒了回來,墨明治把頭伸出車窗,狐疑道:“女人,你剛才叫我什麽?我沒聽清。”


    “叫你墨明治啊,原來你耳背啊?可憐的,年紀輕輕就耳背。”花籬裝傻。


    “不是……我明明聽見你剛才喊我沒名字的……誒?小妮子你竟敢拐著彎罵我?膽兒忒肥啊!”


    “老板,我叫花籬,今年二十八歲,請正確稱呼我的名字。小妮子請主子賜給情竇初開看見美男隨時雙眼冒粉紅泡泡撲上來的小女生。”花籬才不管這貨是不是老板,反正他也沒一個老板該有的範兒,“還有,據本市南方區域方言,墨明治念作沒名字並沒有錯,所以老板,您要學著習慣別人叫你沒名字。”


    “嘎?”墨明治被花籬一番長篇大論愣是說得啞口無言外加目瞪口呆,然後看著某人帶著一個小屁孩無比瀟灑地留給他一個背影。


    直到那扇破舊的鐵門閉上,墨明治才撫著下頷笑得意味不明,“有意思!看來二哥說得不錯,這妮子還真不是尋常人物……嗬嗬……,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不會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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