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夜的屍體當時是丟了,所以到了最後,連燕王府的人都不清楚,那人到底是死是活?死了,為什麽屍體會失蹤?活著又不太可能,畢竟那傷及要害,脈搏與心跳全無。


    “可能羅夜也沒死。”霜枝低低的開口,“被他爹藏起來了?”


    明珠搖頭,極是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可能,羅夜一定死了,我相信花緒下手,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饒是確定羅夜已死,她也會補上一刀!”


    “我也相信花緒!”靳月扶著腰起身,“花緒做事穩妥,這個問題很久之前咱們就商議過,羅夜必死無疑,屍體失蹤可能是因為羅刹為其子收屍,但是現在不一樣,你們還記得這石城內,有個瞎子嗎?”


    “瞎子?”裴春秋愣怔,“怎麽回事?”


    “在京都城,給我算過命的瞎子,出現在石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靳月笑問,“還有便是,你來石城之前,沒聽到過什麽流言蜚語嗎?”


    裴春秋神情微恙,“哪有什麽流言蜚語,你分明是想回京都城了,想太後了?還是想明影了?對了,花緒如今守著醫館,請了外來的大夫坐鎮,醫館會一直……”


    四周安靜得隻剩下風聲,以及裴春秋的自言自語。


    三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是以到了最後,裴春秋自己也說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弱,終是化作一聲歎息。


    “得了,我也不說了。”裴春秋揉了揉眉心,“事情呢,的確有些怪異,可我也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些流言蜚語,說什麽你母親還活著,說當年的事情是你母親一手造成。”


    說這話的時候,裴春秋極是小心謹慎的偷瞄著靳月,生怕她萬一勃然大怒什麽的,會動了胎氣。


    好在,小妮子悠然自得,好似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還有呢?”靳月問。


    裴春秋繼續道,“說皇帝錯殺忠良,所謂的忠良,自然是指燕王府。”


    “所以皇帝很生氣,這等有辱聖名之事,若是鬧得太難看,朝廷上一定會議論紛紛,並且……”靳月歎口氣,緩步往前走,“太後會幫著我,絕對不會讓皇上對慕容家做出什麽事情來。”


    裴春秋點頭,“但你也要知道,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太後終究是太後,會以天下為重,若是流言蜚語累積起來,好不容易重新站起的慕容家,很可能會……再次傷筋動骨。”


    “流言蜚語,止於智者。”靳月瞧他一眼,“太後很聰明,皇帝是太後生的,自然也不會蠢笨到哪兒去。”


    可裴春秋還是擔心啊,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他們現在都不在京都城,萬一有什麽變數,真是鞭長莫及。


    “這流言蜚語到底是怎麽來的?”裴春秋自言自語。


    靳月笑了笑,將他往後院領去。


    到了後院,明珠示意裴春秋別吭聲,閉上嘴爬牆。


    裴春秋愣在牆角半晌,看了看明珠,又看看了靳月,一時半會的沒明白過來,這三個小妮子到底是幾個意思?帶他在七皇府後院爬牆?


    都說有孕的婦人,可能會做出一些異於尋常的舉動,可這舉動未免也太太太異於尋常……


    “月兒啊,你沒事吧?”裴春秋低低的問,生怕驚了靳月。


    靳月指了指牆頭,“讓明珠送你上去!”


    還不等裴春秋說話,身子驟然失重,緊接著便已經掛在了牆頭。


    明珠亦是謹慎的,在裴春秋險些喊出來的瞬間,快速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發出響聲。


    “噓,看那!”


    音落,裴春秋默默拂開明珠的手,定了定心神,若有所思的注視著不遠處的女子,那人背對著他,一時間倒是瞧不清楚容貌,隻是這背影……


    心頭略有疑慮,裴春秋還真的猜不著,這院子裏住的是誰?


    難道是傅九卿的妾室?


    裴春秋瞪大眼睛,這小子私底下金屋藏嬌?


    若然真是這樣,他一定修書一封告訴靳豐年,到時候師兄弟聯手,定要傅九卿這輩子都當不成男人。


    等著阿鸞轉身,裴春秋瞬時呼吸一窒,腦子裏驟然一片空白,有那麽幾秒鍾的功夫,他真覺得天地萬物好似都靜了下來……


    待下了牆頭,裴春秋麵色發青、唇色發白,整個人都有些輕微的顫。


    “走吧!”靳月抬步就走。


    裴春秋是被明珠拽著走的,年紀大了,被嚇了一嚇,腿肚子抖得極是厲害,若不是明珠攙著他,隻怕已經摔在了地上。


    “你爹,知道嗎?”直到進了靳月的院子,裴春秋才呐呐的開口。


    靳月跨步進門,“不管我爹知不知道,他都不會相信我母親,會是出賣十萬大軍的那個人,所以說不說都一樣。這件事終究會愈演愈烈,到時候便會覆轍重蹈!”


    “太後終是幫你的。”裴春秋忙道。


    靳月點頭,“所以我得給太後一個,值得幫我的理由。”


    “什麽理由?”裴春秋忙問。


    靳月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問道,“你覺得我母親還能或者嗎?”


    “不能!”裴春秋搖頭,“雖然我跟你母親接觸不多,但是慕容家的硬骨頭,是絕對不會輕易屈服的,若她還活著,絕對不會含冤不白這麽多年,應是早就站出來了。”


    靳月點頭,掌心貼在小腹出,輕輕撫著,“我讓人去南玥打聽了,消息這兩日……約莫今日就該到了,彼時這後院裏的人鬼,就能徹底分明。”


    頓了頓,靳月又問,“對了師伯,你可有看出易容的痕跡?”


    裴春秋搖頭,“至少我這麽瞧了一眼,不像是易容的,可惜不能近前去瞧,不然倒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少夫人?”明珠從外頭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身材瘦弱的女子。


    “叩見大人!”女子行禮,“屬下奉命前往南玥,幸不辱命!”


    靳月倒了杯水,“喝口水,慢慢說!”


    女子風塵仆仆,麵上滿是憔悴之色,但見其受寵若驚的接過杯盞,顫著手喝了兩口水,便將背上的消息匣子解了下來,“大人,零零總總收集到的消息,都在這裏麵,屬下日夜兼程,路上沒敢耽誤,就是怕有什麽萬一!”


    明珠快速將消息匣子放在桌案上,從內裏抽出了不少消息條。


    “來不及匯總,南玥那邊出了大事。”女子忙道。


    靳月捏著紙條的手微微一顫,腦子裏猛地浮現出慕容安的麵孔,當下急問,“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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