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人家(56)


    林東來現在正是需要討好老丈人的時候, 閨女搬出了她姥爺,那不帶都不行。


    女婿是啥?那是免費的勞動力。沒看老太太一年到頭是怎麽用李建國的?家裏該大掃除了, 得李建國在的時候。家裏該買冬菜了, 得是李建國在的時候。家裏該買煤球了,得是李建國在的時候。如今換房子了, 帶小菜園子了, 翻地幹啥的, 還得是李建國在的時候。


    三個人一輛車就行, 因此林東來將鑰匙遞過去, 用四爺這個免費勞力去了。


    上了車了, 四爺才說得去給老爺子摘葡萄去。林東來心說, 沒你們去, 也有你大姑父李建國呢。但想想,桐桐也一直沒回那邊,如今正合適, 過去了, 就不尷尬了。


    那就去吧。


    到的時候果然李建國在呢,正站在梯子上拿把剪刀剪葡萄呢。兒子回來了,老太太就喊:“你姐夫忙著呢, 你一邊站著去, 別搗亂。”


    林東來苦笑不得:“您真是可著姑爺使勁的用呢。”


    李建國也笑:“媽,我這可都是老姑娘了,以後這上上下下的活,得換個人來幹了。”說著, 瞟了進園子的四爺和林雨桐,然後直接下來,“小業,該換你了!我這老姑爺得幹到什麽時候去。”


    四爺順手接過來:“以後我來!都我來!”


    老太太一把拍到李建國身上:“你扶著點梯子,別給孩子摔了。”然後拉林雨桐進去,“上回你說這葡萄酒怎麽能來著,我叫你爺爺弄了兩個壇子,這葡萄鐵定是吃不完,我給釀上。”


    主動拉話了。


    林雨桐擼袖子,“我來!這個今晚也弄不完,洗幹淨了還得晾……估計也用不了兩壇子,街坊鄰居不得送點?”


    就這也吃不了,“今兒是不是去你姥姥家,拿你拿上一籃子去,還有你舅舅家不是也在嘛,得夠吃。”


    攏共也沒多少葡萄,第一年結果的,有些還沒紅好,四爺沒給摘,留著熟好了再摘也行。也就是兩筐子的貨。


    還釀葡萄酒呢?自家都不夠分的。蘇家一籃子,四爺在呢,老太太又叫給金家送回一籃子去。都在一個小區,給了四爺順腳就送去了。剩下的一筐半,家裏留半筐,剩下的一筐全給李建國了:“你帶去,在所裏分一分。”


    派出所警察其實清貧的很,不收黑錢的話各個也就那點工資。這個隻當是做人情了。老太太愛用姑爺,舍得用姑爺,但是對姑爺也很舍得,有啥都恨不能分姑爺家一半。


    這邊忙活著分啊裝的,四爺那邊回家。家裏宋蘭蘭在。老兩口去看外孫去了,孫蘭蘭跟保姆在家。這才多久沒見,宋蘭蘭瞧著是又胖了。穿著睡衣顯得臃腫的很。茶幾上放著香蕉蘋果葡萄,各色幹果,什麽瓜子花生,還有牛肉幹,另外有酸奶飲料等等,四爺一眼看過去,十來種東西了。她靠在沙發上,放著錄像,錄像裏是qy片,愛呀愛的愛的死去活來的那種。宋蘭蘭一手蘋果,一手酸奶,不時的抬著袖子擦一把眼淚,看見兒子回來了,也沒起身,還帶著哽咽的聲音問了一聲:“咋這個點回來了?”


    小保姆正在做飯,端著個麵盆,一隻手和麵,靠在客廳的最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和麵,四爺真怕那眼淚下來掉麵盆裏活進去了。


    他皺眉把葡萄遞過去:“這個沒打農藥,洗了吃吧。”


    看著不好看,但是甜是挺甜的。


    小保姆趕緊放下麵盆接了,宋蘭蘭一看就知道誰家的:“是林家給的吧?你在門口碰見林家的人了?”


    四爺沒回答,隻道:“少吃一點,我不是給你辦了健身卡嗎?去鍛煉鍛煉!”又不遠,就在樓下。這麽躺著這裏各種的零食不離嘴,胖了沒關係,但你這對健康肯定不利。


    宋蘭蘭擺手:“我去了,一般都是晚上去。晚上你爺爺奶奶就在家,他們喜歡看戲劇頻道……”看不成電視了,所以就出去轉轉。


    “回頭我給您弄台電視放二樓去,誰不幹涉誰。但早起得鍛煉,晚上得早睡,這些錄像想什麽時候看就什麽時候看……”也沒多少。


    宋蘭蘭擺擺手,專注於電視情節。


    四爺就聽見電視上一個男聲說:“你隻不過是失去了一條腿,紫菱呢,她為你割舍掉了愛情……”


    宋蘭蘭的眼淚又下來了。


    四爺:“……”他扭身出門,出門前說了一句:“你隻是失去了一個家,而你不離婚,你丈夫將失去愛情……”


    宋蘭蘭正抽噎呢,聽到這麽一句,抓起抱枕就朝兒子扔,“你知道什麽?你爸不是就愛這個調調嗎?”


    看的電視劇而已,幹嘛帶腦子?


    “我爸就是再好那調調,蕭湘變成您的模樣,他的愛情也不能給蕭湘。您要是變成了蕭湘的模樣,那就是用腳踹他他也得回來找你……”


    門關上了,宋蘭蘭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了,顛來倒去的,不就是想說你媽我長的醜嗎?你這何止是說你媽長的醜,你還在說你爸好|色!


    這熊孩子,怎麽說話這麽紮心呢。


    小保姆看著老阿姨氣呼呼的,就道:“……那今兒還吃飯嗎?”


    不減肥了?


    “吃飽了就減!”老阿姨指揮,“把肥肉剁碎了放在餡裏,再把昨天的油渣剁碎放裏裏麵,多放雞蛋,別放粉條……”


    “韭菜愛出水……”小保姆嘟囔,“要不再放點饃花……”


    “什麽愛出水,愛出水是你舍不得放油。啥油都放上,出點水也有雞蛋收,你操那信幹啥,讓你放你就放……”


    聲音老大,等電梯的四爺聽的一清二楚。


    這麽吃還能減肥,再這麽胖下去,一點不節製,蕭湘走了也還有別人,這世上什麽時候缺年輕漂亮又喜歡且擅長不勞而獲的女人了呢?


    下樓了,順腳去了健身房。問問宋蘭蘭在這邊鍛煉的情況,人家教練笑的一臉尷尬,“騎單車的話她現在的體重容易傷膝蓋,跑步也是一樣……所以,最開始我們建議慢運動。實在覺得無聊,我們可以推薦瑜伽……這個是咱們新推出的課程,您要是看電視的話,電視上每天都有一檔這個瑜伽健身的節目……”


    四爺給果斷的報了名,當人家兒子的,別管對方多不靠譜,你得管她。除了生活,再就是最基本的健康。發現傷害健康,那就不得不伸手。現在這種課挺貴的,他叮囑經理,“把花了多少錢告訴她,並且要告訴她,這錢一旦交了,就不能退了。”


    心疼錢就得去上課。


    回來在車上四爺就說了,還問要不要順手給老太太也報一個。


    老太太才不去呢。林東來就道:“跟一群老太太跳那個扇子舞還是紅袖舞去了。”


    那就算了,也不過是白問一句。四爺就說桐桐,“打電話給家裏,看還缺什麽,咱們順路就給買了。”


    蘇寶鳳脖子夾著電話:“啥也不缺,你們隻管回來……對了,你爸定了蛋糕,是幾點取來著,讓你爸去取吧。”


    林東來看了看表,“那就順路。”


    蛋糕定了兩個,一個在家吃了,一個放在車上就沒往出拿,往上帶回去在宿舍吃吧。


    一到樓上,不敢就開門:“姐,生日快樂!”然後叫四爺:“小業哥。”等看到林東來,沒叫人,但也沒甩臉子,鞋櫃邊卻放了三雙拖鞋。


    家裏正在剁肉,一邊是肉餡,一邊是剁豬肉。今兒看來是要烀豬頭了。林東來特有眼色,“這是力氣活,放著我來幹……我來幹……”裏麵的洗了手就去幹活去了。


    蘇姥爺和姥姥矜持的很,也沒有反對。


    “包餃子嗎?”林雨桐就說,“我和麵吧。”蘇家的習慣,過生日就是早上一個水煮蛋,晌午包餃子。別管肉餡的還是素餡的,一直都是如此。


    肉是牛肉,蘇寶鳳正在剁著,主要是那個大豬頭她也弄不動。林東來積極的去弄了,嗬嗬嗬,拿著個大豬肉無從下手。蘇姥爺在一邊涼涼的看著,真以為誰都能幹這活?


    四爺替換蘇寶鳳:“我來剁餡……”


    蘇寶鳳就讓出來了,問林雨桐:“要知道你們在家自己做,我就你們回來吃了。帶同學回家怕什麽?”


    “那邊公寓離學校近,走著都能回去。咱們家太遠了。”這邊林同意解釋著,那邊林東來發現金家這小子剁的挺好,那個我也會剁呀!幹啥非得叫我弄這豬頭,“爺們?”他叫了四爺,“換換?”


    嗬嗬!


    桐桐養豬發過家,作為家屬能不會處理豬頭?開玩笑。


    四爺放下刀,林東來蹭就給換了,先拿了刀才道:“你這孩子怎麽逞能呢!非跟我換……”


    “……”四爺都懶的搭理他。


    一家子包餃子,除了老爺子和不敢,其他人都動手呢。手腳利索了,這點餃子也不費事。林雨桐看不敢還是不跟林東來說話,就問不敢:“你覺得功課能跟上嗎?”


    “能啊!”不敢繼覺得挺好的,“在輔導班老師再講一遍,我沒問題。”


    “你要真想學體育,那訓練就不能丟。”林雨桐就說,“要是對周圍熟悉了,每天早上就去公園,早起一個小時,長跑。能不能堅持?”


    肯定能呀!


    林東來抬頭看了閨女一眼,覺得這丫頭壞。你想什麽拉近距離的辦法不行,非得弄一晨練,叫我跟著不敢晨跑去。


    林雨桐對著林東來笑,這總比在健身房花錢強。既能處關係,又鍛煉身體,一舉兩得,多好。


    蘇寶鳳看了兩人的眉眼官司,隻做不知道。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拿出土法釀造的白酒,那個燒心那個辣,跟林東來喝。三杯下肚就要倒,林東來想禍水東引……四爺早躲遠了。在廚房問桐桐:“你是要醋還是醬油?”


    林雨桐看看半碟子還沒怎麽下去的醋汁,違心的道,“醬油。”


    一頓飯,話沒說多少,酒沒少喝。林東來半迷糊著,就聽見老丈人說:“……豬頭肉給拿上,放冰箱裏熱熱就能吃……餃子就算了,想吃下周回來再給包……把老大前幾天來拿的的硬柿子給小業拿上,我看他不愛吃軟柿子,這個硬柿子最好……”


    其實除了蛋糕啥也沒往學校帶,送林東來的時候都給放這邊家裏了。蘇寶鳳不放心林東來,跟著回來了。等閨女一去學校,林東來就迷迷糊糊的去睡了,臨睡前還叫蘇寶鳳:“給我上五點的鬧鍾,我得起來……晨練去……”


    回來因為拎著蛋糕,林雨桐也沒耽擱,直接回了宿舍。


    雨又開始下了,圖書館距離吃飯的地方有點遠,宿舍裏的人借了書回來在宿舍裏忙活,這樣其實更節省了時間。回來的時候過了八點了,宿舍裏靜悄悄的。林雨桐一回來,幾個人就抬頭看。


    王佳不在,給學生上課去了。


    林雨桐將蛋糕舉起來,招呼她們:“吃蛋糕,給王佳留一塊就行。”


    如今是很少有誰花錢去店裏要一小塊蛋糕吃啊喝的,隻饞蛋糕了就得等著誰生日的時候跟著吃點。女孩子很少有厭惡甜食的,好長時間不吃,怪想的。蹭蹭蹭的都下來,樂音幫著分。給王佳留了一塊大的,問林雨桐:“你還吃嗎?”


    “我剛在家吃過了。”林雨桐擺手,一個六寸的蛋糕說實話,五個人分的話剛剛好。


    簡政美要了一塊,坐在上麵吃。完了剩下的就是樂音她們三個分,董冬沒不好意思,“我愛吃奶油,我不怕胖,誰不吃奶油都給我……”


    曾被人說骨架大的簡政美不吃奶油,想骨幹一點,於是董冬趴過去要奶油去了。


    樂音將剩下的蛋糕一分為二,一份自己的,一份給高萱。


    高萱全程在看書,頭都沒抬。樂音將蛋糕放在桌上,“萱萱,那份帶著獼猴桃的是你的……”


    高萱冷冷的扔下三個字:“我不吃!”然後下床穿鞋,直接就摔門出去了。


    樂音尷尬的不得了,“怎麽了又?”


    董冬一嘴的奶油,搖搖頭:“不知道啊!”


    樂音朝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不吃就算了,給王佳留著吧。”她以為高萱是對著林雨桐去的。


    王佳回來果然不客氣。她晚飯沒顧上吃,回來買了方便麵打算泡的,結果有蛋糕,但太好了。麵照樣泡著,一邊等一邊幹掉一塊。再吃麵,麵吃了再消停的吃另一塊,“這個蛋糕跟學校買的有點不一樣你們發現沒?我愛吃這個蛋糕坯,軟糯裏帶著一股子勁道勁兒……”


    簡政美看她吃的香,就道:“你倒是識貨,這家店得提前一個月定……”


    啊?


    她不說林雨桐都不知道。


    王佳吃的越發小心了,“我就說嘛,還是不一樣。要是再來一杯咖啡就好了……”


    高萱回來的時候王佳還沒吃完呢,她自顧自的洗漱去,進進出出的將門帶的可大的聲響。林雨桐看看時間,也端著臉盆拿著牙具去了水房。


    人挺多的。


    水嘩啦啦的響聲挺吵的,女生在一塊說話,高聲笑鬧,這種環境林雨桐也慢慢習慣了。她耐心的排隊,然後總有視線落在她身上看幾眼,她也都見怪不怪了。


    尤其是有幾個大一的宿舍在這一層之後,看她的人更多了。而且是隻要碰上,就持續的看。


    “穿睡衣也好看……”


    “我覺得一般……”


    “但是人家的皮膚是真的很好……”


    “可她的腰板的太直,看著一點都不柔軟……”


    “對!女孩子的腿上要是長肌肉了我覺得不點都不好看……”


    “人家穿著睡衣長褲,你怎麽知道人家長肌肉了?”


    “就像是練體育的女生,身上看著瘦,其實腿又粗又壯……”


    “她要是不好看,上一屆的學生會主席,能為她自殺?”


    “我見過那個自殺的,長的可帥了!三年本科就畢業了,保研上了研究生的……”


    “可金思業我也見過,也很帥……”


    這是哪個專業的學生,這麽清閑?


    打好水轉身跟這幾個姑娘打了個照麵,然後她們閉嘴了,林雨桐剛出水房,就又聽到她們竊竊私語聲:“眼睛雖然長的好看,但是眼神太冷……一點也不柔和……你們覺得她跟楚詞誰好看?”


    “楚詞看起來更純……但是她看起來更有氣質……”


    “那你還不如說更凶!”


    她們自顧自說她們的,路過的人進去一撥出來一撥的,都不由的皺眉多看她們幾眼。


    整層樓,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宿舍,比較個例。熄燈了,她們總也收拾不完。出來上個廁所邊打邊鬧的,熄燈半個小時之後,她們都安靜不下來。哪怕是屢次被舉報被批評,人家照樣如故。


    林雨桐進宿舍的時候,看見高萱從隔壁宿舍出來。不是梳洗嗎?咋還跑到隔壁宿舍洗臉刷牙去了?


    她也沒問。然後第二天一早,高萱最早出門,不等樂音和董冬了,留下這兩人麵麵相覷,才知道昨晚上發脾氣是對著她們的。


    “跟她關係好……也不能以她為中心呀。”


    這種就是很不成熟的一個表現。


    然後本來是三比三的,莫名其妙的,又成了五比一了。樂音和董冬重新跟林雨桐三個和好了,晚上有零食一般一起分享。


    林雨桐準備再戰六級,所以,她最近也不全在圖書館,偶爾會在四爺那邊的辦公室裏刷題。是那種間斷的,換腦子形式的刷題,主要還是用電腦錄入數據做概率分析。


    四爺呢,因為手裏的稿紙申請專利的事情,學校還是知道了。好些專家本就是學校的教授,像是工學院力學係,包括物院都給他遞來了橄欖枝,兼修這兩門的話,人家是歡迎的。而林雨桐也被數院邀請,因為所有的圖紙關於數學上的問題,都是林雨桐幫著解決的。這樣一個人,學氣象,浪費人才嘛。


    林雨桐會去數院考試,但是一般不去上課。四爺呢,是被工院的幾個老師叫去了,在實驗室裏也不知道幹嘛呢。


    挺忙的。


    結果這天晚上林雨桐這邊忙完,還不見四爺回來。她給電飯鍋裏熱上饅頭,見醬菜之類的還有,開水又給燒好,這才鎖了門跟外麵又要熬通宵的大四幾個人說了一聲,就直接下樓了。


    雨後空氣不錯,就是有些涼。


    下了樓,就見站在樓下的穿著白衣服的楚詞。白色的毛線長裙,踩著一雙白靴子,就那麽站著。毛衣最不隔風,站在風口不怕吹感冒呀。


    林雨桐走過去,隻當啥也不知道:“你在這兒幹嘛呢?你找誰我給你叫?”


    楚詞一看見林雨桐愣了一下,“我……我找金思業問句話……”


    “他不在。”林雨桐就說:“回去吧,多冷啊。”


    楚詞朝樓上看,“我就找他問句話,你叫他下來吧。不見我……是什麽意思?”


    沒不見你呀。


    好像不怎麽相信林雨桐說的話一樣。


    正說著呢,四爺車子一撐,到跟前了,“走!我送你回宿舍。”


    林雨桐朝楚詞看了一眼,楚詞才真信了四爺不在,然後扭臉看四爺:“……那個……我能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不用!”四爺示意林雨桐坐在後座,“你說我聽著。”


    楚詞看了林雨桐一眼:“你……你給我寫的信我看了……我沒回應是因為……”


    “什麽信?”四爺佯作不知,事實上,確實也沒留下名字。記憶裏是這樣的。


    楚詞愣了一下,“就是中考前你寫給我的信……”


    “沒有!你是不是弄錯了?”四爺擺手,“怪冷的,趕緊回吧!”


    楚詞看看林雨桐,又看看四爺,然後‘哦’了一聲先走了,之後就看見金絲而已載著林雨桐從她身邊路過。


    楚詞腦子裏懵了,追她的人多了,金思業並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她沒想著回應,不過聽說他為自己故意考砸,心裏還是挺感動的。卻沒想到他又跟林雨桐好了。可自己現在再見金思業,他比高中的時候更優秀了,更帥了,她發現……她有點喜歡他了。


    她想說:我其實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可金思業卻完全否認給她寫過信。而糟糕的是,當時那封信,她早扔到垃圾桶裏了。驕傲漂亮的小姑娘,每天收到情書,扔掉情書是她的權利和驕傲。


    但是,現在覺得有點可惜。她得找一個人來,證明確實有過這件事。


    而能證明這件事的,且能聯係到的,隻有李慶生……對了!還有蕭遙。


    可李慶生隻追自己不說實話,蕭遙更是……跟林雨桐好。


    看著自行車遠去,楚詞突然就覺得很委屈:他本來是我的,你幹嘛來搶。


    所以不知不覺的時候,林雨桐的名聲變的很奇怪。大三的有些人認為,要不是林雨桐給了趙為民某些暗示,趙為民不會跟她表白,還差點自殺。人家趙為民是柳依依的男朋友,好端端的過個暑假怎麽就移情別戀了?大一的有些人認為,林雨桐就是搶了楚詞的男朋友的,是趁虛而入,然後拿錢砸人。


    這事還是聞心打電話跟林雨桐說的,“……也不知道打哪來的謠言,你忙的估計也沒在意。”然後又順便告訴林雨桐她接下來的去向,“去電視台實習,通知已經下來了。下周就準備走了。謠言你不在乎,但讓人傳著總歸是不好……”


    行!知道了。


    可這邊林雨桐還沒動呢,結果學校裏出現了大|字|報,落款是曾華。


    曾華在各個食堂教學樓圖書館門口的公示欄裏都貼上了大幅的通告:說我曾經在高中追求過林雨桐,那個時候他就跟金思業好上了。說為了撬牆角,我曾經四處搜羅過金思業的黑材料,想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是,沒有成功。因為這兩年裏,真的沒有誰見過金思業跟哪個女生有特別的關係或是說過多少話……至於那個某個聲稱被金思業追求過的女生更不可能,一直就沒在一個班,這個全校的師生都能作證。又說金思業和林雨桐一直出教輔書,平時除了上課,還有這些工作要做,幾乎一天十多個小時是在一起的,跟那位自稱被追求的女孩子時間上完全沒有重合點。若是男友被搶,為何在高中時候不說,來了大學了卻肆意造謠,居心何在?


    恨不能在裏麵直接說,這哪裏是看上了金思業的人,明明就是看上了金思業的錢了。


    沒想到曾華十分流|氓的來了這麽一下,他還打電話給林雨桐,“你被欺負了你怎麽不吭聲?你看看……你比比,金思業除了給你惹麻煩,還能幹啥?”


    趙為民大概從這裏得了啟發,人家跟柳依依聯名也貼了一個,說這個謠言止於智者!根本就沒有追求啊自殺一類的事情,更沒有表白一說,是有些同學看見的那一幕,是一個誤會。喝酒差點失足掉下去,是正好路過的林雨桐給拉了他一把。這個事情,他的女朋友柳依依也在場,那都是謠傳。還說柳依依跟林雨桐是很好的朋友,他跟金思業的關係也很親近。大家這麽傳,會影響他們彼此的感情雲雲,因此特此說明。


    沒有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事情成這樣了。


    林雨桐心說,誰給我惹麻煩,就你最給我惹麻煩了。這下楚詞恨死我了。


    別人不得以為楚詞是吹牛造謠呀!


    而且這姑娘也是心大,沒有署名的情書,從別人那裏得來的話,說是人家為了她怎麽怎麽了,她就信以為真。大一剛開學,名字都沒記清楚吧,就敢把這些初中時候的事拿出來說呀。按說其實沒事,但誰叫林雨桐和四爺在學校知名度高,又恰逢趙為民‘自殺’事件高潮。你說大家傳的……那能有譜嗎?


    楚詞給李慶國打電話,都哭了:“當時的事是怎麽一回事,你過來,你給我說清楚。”


    李慶國也快哭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呀?而且,那時候都是小屁孩又不懂事,你幹啥這麽認真?”


    楚詞就把事情說了:“金思業喜歡我,我現在給他機會重新追我……他卻否認說壓根就沒有追過我的那麽一碼事……”


    李慶生氣道:“他跟桐桐都好了幾年了,你現在說叫他追你就追你了?桐桐到底哪裏比你差了,你幾個意思呀?”


    “你就告訴我,那封情書是不是金思業給我的!”她洗了一盤磁帶,專門錄對方的話。


    李慶生不肯定:“我看著那字跡挺像是他寫的……”


    什麽叫像是!


    “你跟他住一個院的,他是不是喜歡我你不知道?”楚詞又問了一句。


    李慶生揉腦袋,體能訓練太累了,還得應付這事,這姑娘哪怕是心愛的姑娘,可也有點小煩躁,“那時候我跟金思業不對盤,我們兩家都不對盤。我跟他扛著來,他跟我扛著來。我還給他開瓢了你忘了。我追你,他說追你應該是故意氣我的……他沒跑去當年跟你說你能當真嗎?”


    “那你還說他為了跟我一個學校考糊了!”楚詞自己都聽愣了,恨死李慶生了!


    “那時候是小孩……你現在都多大了,揪著這事……要是人家喜歡你,不會追嗎?要你巴巴的送機會給人家叫人家追你……不是!你從哪看出來他還會追你?是桐桐沒你長的好看呀還是桐桐沒有聰明智商高?我就奇了怪了,你打哪來的自信?”我把你當成寶,你卻主動去找一個已經有男朋友的。他現在對這種事特別敏感,一遇到這種的,他就想到蕭湘。一時間,他感覺看到了將來的第二個蕭湘一樣,一肚子火氣就出來了,“你這不是上趕著找罪受嘛!人家好好的,你非得去攪和幹什麽呀?攪和散了你就高尚了!那人家結婚前給介紹的對象有一打,結果沒成,那這人結婚後,是不是那些沒成的對象都有理由在人家老婆跟前自成是原配了?你腦子怎麽長的?以後別給我打電話了,煩!”


    砰的一聲將電話給掛了。


    一個從初中開始追她,一直追到大學開學,之前還打電話一直追她,從來沒發過脾氣的李慶生發脾氣了,還說她煩。


    她覺得特別丟臉。


    宿舍幾個就安慰她,“沒事,就是誤會。他們男生之間的誤會,咱們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就行了。”


    楚詞不甘心,她其實隱隱覺得那時候金思業跟班裏大部分男生一樣,都是喜歡她的。她打電話給蕭湘。蕭湘跟吳耀輝天天通電話,事情早知道了,一聽楚詞帶著哭音,就明白她要問啥,“你別問我,男生的事你問我也沒用。李慶生喜歡你我知道,金思業沒親口跟我說過……而且,照你這個邏輯,這以後李慶生不能結婚了。要是等他結婚了,你再想回頭找他,那他老婆可倒黴死了。”


    楚詞聽出來了,反正都是不向著她的。


    掛了電話,直接給林雨桐宿舍打電話,點名要林雨桐接,可林雨桐才接起來,那邊就傳來歇斯底裏的聲音:“……這下你高興了,你滿意了!曾華喜歡你,你叫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你有本事自己寫那個貼出來呀,指使曾華幹什麽?!你心機深我拿你沒辦法……不過你等著,金思業能喜歡前一個喜歡的什麽不顧,喜歡你喜歡的錢都給你……那等有了下一個喜歡的,我看你到時候怎麽哭……”


    然後不能林雨桐說話,砰的把電話掛了。


    林雨桐舉著電話還在想,我怎麽就心機深了。那邊高萱過來,一把將電話線給拔了,“吵死了!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王佳‘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林雨桐:“看吧!我才提醒過你,有個唐僧一樣的男朋友是多麽麻煩的一件事。”


    唐僧一樣的男朋友忙的跟陀螺一樣,抽空人家還寫詩,寫散文,詩是獻給心愛的姑娘的,散文是歌頌美好的愛情的,然後人家給校刊投稿。


    不說本身文采就不錯吧,就隻話題人物,那校刊必然是出了就會火的吧。


    但凡是他投的,都過稿。


    這麽高調的秀恩愛,秀的滿學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這玩意吧,看的人甜的發膩,可就是毫不厭煩。日子就在這種甜蜜而充實中一點一點度過,等霜下來,天冷了。這天,她接到老太太的電話:“桐桐,你這周有事沒?要是沒事,你跟小業回來一趟……找你們有點事。”


    林雨桐當家裏出事了,急道:“要是著急,我現在回去。”


    “不是咱家的事。”老太太低聲道:“是金家的事,是小業家的事,你別聲張,要回來悄悄的回來……”


    啊?


    金家的事那也是大事,“我們馬上就回。”


    不敢耽擱,可也是一個多小時之後才回來。四爺先到林家這邊來,這邊像是知道的詳盡:“到底是啥事?”


    老太太一看的尷尬,好似難以啟齒,然後說了一句:“這事其實不該跟你說,可要是跟你爸說了,隻怕更得壞事。你可得記住,先瞞著你爸!”


    啊?


    這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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