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人家(33)


    宿舍才分好, 各自的床位還都沒分呢,這緊急號一吹響, 那這就是得集合吧。


    一般的軍訓流程都是由教官和班主任先大致的分宿舍, 等宿舍分好了,又去開大會。開會就是大家坐著, 聽上麵說。告訴大家這軍訓的必要性, 重要性等等等等。


    這個到底要坐多長時間, 具體看情況, 每年都不一樣, 學校跟學校又不一樣。但大致得一兩個小時吧。


    如今是軍訓才開始, 也都剛到, 便是一個分到一個宿舍的人, 彼此也都不熟悉,還都是以各自原來的宿舍為活動中心,因此這個整隊如常就花費了好些時間。被帶到指定位置, 左右看看, 目之所及,依舊是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上麵在講,下麵盤腿坐在地上聽。這算是軍訓期間比較舒服的姿勢了。


    軍訓也就是在這種比較舒服的姿勢中開始的。開完會, 回宿舍, 把床鋪好,東西歸置好,該去吃飯去了。吃飯還算好的,不用打飯, 圓桌上已經擺好了。隻要過去吃就好了。當然圓桌不夠的,地上也都擺好了,席地而坐也可以。


    到了自己班,差點淪落到坐在地上。等好不容易得了最後一個圓桌了,到了跟前才發現,沒椅子。對的,就是這樣,站著吃吧。


    王佳低聲道:“還不如人家坐在地上的呢。”


    這種運氣真不是說趕上就能趕上的。


    這個廳不大,林雨桐估計這不是唯一的食堂。因為食堂的容納量好像不大,應該還有其他的食堂才對。其他的食堂什麽樣林雨桐也不知道,但這個食堂,菜色真不怎麽樣。


    十個人一桌,桌上都是用小飯盆盛菜,然後用大盆盛著饅頭。


    菜都是什麽,半盆炒(?)冬瓜,半盆炒(?)土豆片,半盆炒(?)辣椒,還有半盤的涼拌豆芽。


    別的再沒有了。


    那菜雖說的炒的,但不見油星,其實說是炒菜都有些虧心的。


    幾個人你看我看你的,拿著筷子不知道從什麽下手。


    “吃吧!”林雨桐先動筷子,奔著辣椒去,直接將饅頭掰開,將辣椒夾在饅頭裏,“這麽吃吧,有味。”


    辣椒很辣,鹽放了不少,但是沒有油,這辣椒就變成了幹辣幹辣的。


    林雨桐吃了一口,再夾一筷子除了酸沒啥滋味的豆芽衝衝,覺得也還能吃。


    王佳低聲問:“辣嗎?”


    辣!辣的人火燒火燎的。


    簡政美將冬瓜和土豆嚐了嚐,然後果斷的拿饅頭夾辣椒,再塞了一筷子豆芽到饅頭裏,“吃吧!趕緊的,下午還得訓練。”


    林雨桐塞了兩個饅頭,覺得差不多了。那盆裏的饅頭沒怎麽下去呢,還有好幾個半塊的,別人吃了多少,林雨桐也沒注意,王佳就是那半個。林雨桐吃了兩個了,她那半個才算是吃完。


    不吃了咱就走,饅頭是不能帶出食堂的,當然了,今兒還沒人想著帶。反正吃完這都得洗碗洗盆,把餐具洗幹淨了放到指定的位置,才能離開。


    回到宿舍還沒躺下呢,教官就進來了。


    是整理內務嗎?


    不是!整理內務那是晚上要幹的活,今兒是先檢查,把你們的背包都打開,零食都往出拿,這裏不允許吃零食。


    林雨桐壓根就沒帶,她就是帶著幾本書和手機,手機還沒電了,這地方沒插排,你連個充電的地方你都找不著。


    而後,手機還被教官給沒收了:“我先替你保管。”


    ok!沒問題。


    再剩下的,那行李箱一拉開,呼啦啦的都往出崩。教官一人給一塑料袋,“把多餘帶的都裝進去,塞張紙條寫上名字一塊放進去,小心弄錯了。”


    然後簡政美就象征性的拿了幾包塞進塑料袋後就遞給教官,教官看她那箱子,再看看手裏的塑料袋可憐巴巴的這點東西,當時就覺得不對了:“你就拿這點……你那包裏裝的都是什麽?”


    “報告教官……”簡政美將包再次打開,呼啦啦的,十幾包衛生巾就蹦出了,“都是這個,教官。”


    年輕的教官唰的一下,臉又紅了:“……你怎麽帶了這麽多?”


    “我每次都比別人多。別人三天,我得十天。我估計這幾天就快到日子了……教官我提前跟你說明情況,到時候可能會不太方便訓練。”簡政美說的一本正經,“而且,這個東西可以吸汗,可以當鞋墊用。我也是未雨綢繆,給其他同學帶的。”


    好有道理呀。


    幾個人都看過去。


    林雨桐隱晦的看了一下那些衛生巾,又隱晦的看了簡政美一眼,簡政美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若無其事。


    這件事真就這麽過了。


    下午是站軍姿,講解,然後站立。中間會休息個十幾分鍾,大家唱唱軍歌。晚飯跟午飯的菜色和種類別無二致,連味道都分不出差別。餓的狠但是吃不下東西的王佳這回聰明了,帶了自己的飯盒,然後接了開水,將饅頭泡進開水裏,將辣椒跟各種的菜都夾上一點也泡著,然後辣的也那麽辣的,沒味的也不至於完全沒味,搭著辣椒吃,硬是咽下去一個饅頭,比中午吃的多的多。


    飽了嗎?飽什麽呀?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都不小。一個宿舍的幾個人,家境又都不壞,不說生活有多優越吧,但肯定吃的上麵沒人虧待過。何時遭過這個罪?


    林雨桐提醒王佳:“多吃點,要不然晚上得餓。”她這會子是真擔心這四爺晚上要餓了該怎麽辦。


    王佳拉了拉林雨桐的袖子,擠了擠眼睛。


    好吧!看來還有私藏呀。


    晚上七點半,準點在宿舍裏,學習整理內務。


    林雨桐是絕對可以的,簡政美……更可以。林雨桐現在才發現,中午收拾床鋪的時候,人家簡政美的被子就是豆腐塊的。


    教官上下看簡政美:“出身軍人家庭?”


    簡政美猶豫了一瞬,還是立正敬禮:“是!”


    教官點點頭,又看林雨桐:“你也一樣?”


    “我姑父是警察。”隻能找這個借口。反正也沒人去問。如今的警察,大部分是軍轉幹部,便是沒有從軍的經曆,這警校也是軍事化管理,其實是一樣的。隻是疊被子而已,編造的這個理由足夠了。


    教官果然又點點頭,他給演練了一遍之後,就叫簡政美和林雨桐負責教這一個宿舍的。


    學這個……難呀,一個個都嚷嚷著,“你們幫著疊好,都比我們自己動手節省時間。”


    其實,真到了檢查的時候,可不就是林雨桐和簡政美把每個人疊的被子進行了二次加工嗎?如此折騰到了九點半,這就可以洗漱準備睡覺了。


    洗漱隻有半個小時,抓緊吧。


    還沒有熱水。


    林雨桐是洗了頭,端了水到宿舍把身上擦了擦,這種天,穿這麽厚的作訓服,出了一身汗,這個味兒啊,不能聞的。才拾掇好,電被掐了。


    頓時哀嚎聲一片:


    “我的牙膏呢?”


    “我的毛巾,誰拿錯了毛巾?”


    “完了完了,我還沒上廁所。”


    不管有多少沒幹,都上床去,沒有特例。


    躺是躺下了,可是餓啊!


    王佳嘴裏嘶嘶的叫林雨桐,腿還抬起來踹了一下上鋪的床板。


    林雨桐探下頭,外麵路燈光亮打進來,模模糊糊的能看見,“怎麽了?”


    王佳動作迅速的塞了個什麽過來,然後‘噓’了一聲。隨後她就又朝簡政美扔了一個,再問樂音她們三個:“鹵蛋,要嗎?”


    “要!”樂音蹭的坐起來,“扔過來。”


    董冬一邊朝王佳要吃的,一邊說樂音:“你們海市人不是都吃的少嗎?也沒見你少吃呀!”


    樂音更難受:“受不了饅頭……這一天把我一年的饅頭都吃了……我想吃米飯,想要一碗熱乎乎的湯,哪怕就三兩樣小鹹菜配著也是好的呀……”


    最後是高萱的,她就一副取經的口氣:“你這零食是怎麽藏的?”


    王佳嗬嗬的笑,沒先回答,而是問其他幾個宿舍的:“你們分你們的,咱們的都不多,我就不假客氣的讓你們了,你們也別讓我們……”


    然後那邊見這邊真狠心的不讓了,就有人起來悉悉索索的翻騰去了。


    王佳這才道:“襪子裏!”


    啊?


    林雨桐的手一頓,鹵蛋是藏在襪子裏的!


    董冬發出一聲特別無奈的聲音:“什麽……什麽……襪子……”


    王佳從枕頭底下摸出襪子:“你們平時是怎麽歸置襪子的,是不是疊起來的?我們家不是!我們家是用一隻塞到另一隻裏然後就成了一團了。然後我這次把蛋藏在襪子裏,一雙襪子能藏兩個蛋。別惡心啊,為了藏鹵蛋我買了十五雙新襪子。”


    這也意味著這丫頭藏了三十個鹵蛋。


    王佳帶著幾分得意:“教官總不好意思摸我的襪子團團吧?”一隻襪子塞一個鹵蛋,“帶‘三十雙’襪子雖然誇張,但咱們軍訓十五天,還不行人家一天換兩回襪子了,對吧?”


    簡直太對了!


    人才啊!


    王佳塞了口蛋:“吃吧!趕緊吃吧!真是新襪子,不信明兒給你們看。”


    樂音已經扯開包裝吃開了,“餓死了!別說是新襪子,就是你塞到穿過的襪子裏,我也吃呀!”


    這娃豪爽的勁兒一點也不似印象裏的海市人。海市人的精致她是一點沒有!


    一人一個蛋,肚子裏好歹有貨了,心裏不慌了,就不敢耗費了,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可四爺是真餓的睡不著。


    翻來複起的,男生這邊就沒睡著的。


    這邊的宿舍小,是很早的那種老平房,地上是水泥,可早已經坑坑窪窪,破舊的木架子床,一翻身的吱吱呀呀的。唯一的好處也就是小,小就意味著不用住那麽多的人,這邊就是原先一個宿舍的六個。


    四爺的上鋪睡著鄭五,這廝原名鄭五豐,長的身材魁梧,穿的衣著得體,平時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人五人六的還帶著幾分儒雅氣,保送上來的。又恰好因著年齡在宿舍排第五,因此,隻鄭五鄭五的叫著。


    這小子這會子翻來覆去的,床不停的晃著,就更睡不著了。


    四爺還沒睡了,緊挨著這個床的侯寶泉就問說:“你倆這是幹啥呢?我靠,聽的人心裏癢癢。”


    侯寶泉五短身材,矮墩矮墩的,一臉的絡腮胡子茬,看著年紀不小,但其實隻比四爺大三個月而已。


    “你癢癢啥?”老大邊文學翻個身,那邊的床跟著吱呀呀的唱了起來,“小子年紀不大,想法還挺多。”


    鄭五這才反應過來,老侯剛才是開黃|腔了,床響個不停……是那個意思嗎?他艸了一聲,就拍床,“老四……老四……睡著了?沒睡著就起來,老侯欠收拾……”


    四爺沒搭理,‘老四’現在是誰都能叫了呀。


    老邊不樂意:“‘老四’這個稱號不雅,之前那誰不是說咱老四是那什麽翩翩佳公子嘛,我看,就叫金公子……這個好……”


    “金公子?”鄭五嗤之以鼻,“要顯得尊貴,你們該這麽叫——”他清清嗓子,“公子業!”


    這個稱謂,若何?


    妙啊!


    四爺懶得搭理一群小屁孩:“還有勁兒說話?不餓呀!”


    餓!不光是餓……鄭五蹭的一下坐起來,“煙癮犯了,扛不住了。誰有珍藏,拿出來分享分享!”


    都沒有,四爺又不抽煙。


    這下完蛋了,老邊剛才還能忍住,這會子被鄭五一提,徹底的忍不住了,“不行去外麵借一根去?”


    老侯的煙癮不大,還沒那麽難受,這會子給潑涼水:“這種緊俏貨,誰願意拿出來。”


    那邊一直沒出聲的最小的毛多田,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個……我有,就是不敢去取!”


    啊?


    藏哪了?


    四爺翻身:“廁所。”教官檢查的時候這小子肚子疼,要上廁所,肯定是去藏煙去了。他長了一張娃娃臉,一副乖寶寶的長相,卻是個老煙民。


    誰說好孩子就不抽煙了,他們是啥也沒耽擱。


    但這好孩子應該是真不敢一個人上廁所吧,要不是煙癮也被勾起來了,絕對不會把這麽寶貝的東西給供出來的。


    鄭五一聽有戲,跳下來拉著小毛就走,“走走走,小心被人給順走。還有,誰想上廁所一起,壯膽!”


    幾個人踢踢踏踏的都起身跟著了,結果到了廁所門口,就有兩名教官守著,“今晚這廁所可真熱鬧。等著吧,排隊等著。”


    什麽意思?


    好家夥,排隊進去之後,還有幾個人在裏麵滯留,拿著手電筒這裏照照那裏照照,明顯是在找東西。


    幾人麵麵相覷,完蛋了,肯定是被教官發現然後給沒收了。還找?找個屁啊!


    不管想尿不想尿的,尿了趕緊走的好,可別叫教官把名字給記住了。


    回去的時候,老邊還問:“寧寧呢?”


    寧寧叫寧易居,操著一口特別有感染力的東北腔,戴著茶色的能遮住半張臉的水晶眼鏡,一露麵就像是那種剛進場的養殖大戶來參觀的,還有那種自帶老城的穩重,特別像是個好人。


    一直沒見他說話,這會子大家都出來了,就他沒動靜,小毛就說:“大概睡著了。”


    也是!那就睡吧,趕緊睡吧。沒想頭了,這不得睡嗎?


    結果四爺都快眯瞪了,就聽見一聲‘嘎嘣’,他瞬間就醒了,這是誰吃什麽了?


    再聽又沒有了,連上鋪的鄭五都不動了,宿舍裏安靜極了,連呼吸聲都輕的要命,這麽著得有兩三分鍾,大概吃獨食的那個以為這麽長時間都沒動靜,於是,膽子又大了起來,接著又是一聲‘嘎嘣’!


    艸!


    鄭五蹭的起來,拿起枕頭就扔寧易居,“好你個寧二,看著是個老實人,竟然背著兄弟們偷吃。還他娘的說什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狗r的一口吃的都不給兄弟們分。”


    這話一說,幾個人就朝著寧易居撲過去,四爺悄悄的,伸手摸到寧易居的枕頭下麵,拽出個塑料包裝袋,馬上倒了出來,塊狀的,像是糖,四爺數了五塊單獨捏著,剩下的不知道是三塊還是四塊,他都塞到自己嘴裏了,然後還假裝找不到開口,好半天才道:“這麽大個袋子,怎麽才這幾塊?趕緊的,看夠不夠分的……”


    夠分的!


    除了寧寧這個物主,其他人一人一塊,四爺光明正大的又吃了一塊,嘴裏塞滿糖了:幾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糖,還是冰糖!


    寧寧摸著空空的塑料袋欲哭無淚,咒罵無良商家:“三塊錢就那麽幾塊?”


    其他幾個人卻罵寧寧傻叉,“三塊錢要是買兩袋方便麵,好歹吃了肚子能實在點……丫買冰糖當零食……”


    傻叉不傻叉!


    幾個人罵了寧寧一頓,又想著這要半個月呢,這得想想辦法弄點吃的吧,天天這麽餓,哪裏扛得住呀。


    你一言,我一語的,四爺等嘴裏的糖都吃的差不多完了這才道:“想吃飽肚子……想不挨餓,幫我打聽點事,找到人了,咱們誰都不用挨餓。”


    誰呀?


    誰這麽神通廣大。


    四爺不說誰,隻叫他們想辦法打聽氣象係,找到氣象係,就距離桐桐近了。


    這裏麵鄭五的關係網最多,他是京市頂頂有名的高中畢業的,光是他們班在北大應屆裏就占了二三十。


    成啊!隻要有辦法叫咱們不挨餓,不就是打聽個人嗎?這個容易啊!


    林雨桐不知道四爺想辦法叫人打聽她,早上六點半哨子一響,就趕緊都起了。她一邊自己起,一邊叫她們起床,“趕緊的,還得整理內務。”


    等她和簡政美都梳洗好了,這些才陸陸續續的起來。兩人幫著給宿舍整理被褥,那邊水壺放在桌上,其他人就幫著給水壺裏接上水了。


    對了!軍訓一人發了一個馬紮,還有一個水壺。就是那種軍綠色的特別經典的款式。


    還發了一個帆布包,跟水壺要一左一右的背著的那種。


    昨天大家都沒用,今天不行了,行軍嘛,這得帶著的。水壺裏得接上水,帆布包裏可以放些手絹或是紙巾之類的東西,然後白色的毛巾要綁在水壺上,著裝一致。


    等好容易的把內務整理好了,趕緊把自己的背包和水壺往身上一背……好家夥!


    要命了!這是哪個傻孩子給接的水,水壺不隔溫的,水壺裏灌了滿滿的一壺開水。這水壺掛在屁股那塊……我去,林雨桐差點蹦起來。屁股上的肉雖然是厚,但是也嫩呀,今兒鐵定是燙出水泡了。


    教官在上麵,林雨桐就喊報告。


    “說!”教官虎著臉,一副要嚇唬住你們的架勢。


    “能不能不背水壺?”林雨桐將水壺取下來,正要說話。教官就不樂意了,“出列!”


    這種時候不能辯解,先站出去再說。


    林雨桐出來,教官就喊道:“蹲下,十分鍾!”


    蹲十分鍾不動地方,這滋味並不好受。


    那邊教官就道:“我知道你們是天之驕子……”


    “可天之驕子的屁股也怕燙!”簡政美就舉手,“報告,水太燙了,屁|股燙的起泡了,我得去看軍醫……我們被燙傷了,若是不診治會留下疤痕……”好似早就知道教官會說什麽一樣,她繼續道:“我們不光是人天之驕子,還是美女,我們有穿比|基|尼的權利……屁|股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邊上不知道是哪個專業的男生路過,聽了一嗓子就嗷嗷嗷的叫。


    林雨桐想捂臉,鬧不好,她跟簡政美得因為屁|股疤痕的事出名呢。


    教官臉紅的能滴血,轉過身咳嗽了一聲,擺擺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簡政美才不管呢,過來直接拉林雨桐就走。


    林雨桐把帽簷往下壓了壓,因為那麽多人都朝這邊嘻嘻哈哈的笑呢,感覺盯著她的視線賊多。


    教官對著剩下的人吼道:“還有誰也需要看醫生,就趕緊去!”


    再沒有人厚臉皮的站出來了,但其實水壺還是很燙啊。


    軍醫是個女大夫,很好說話。叫兩人脫下褲子看看,結果簡政美還好,就是燙紅了,林雨桐是真的被燙出泡了。簡政美看扭臉看了看林雨桐的後臀……“嘖嘖!是嫩。”


    林雨桐抬腳就想踹,軍醫在邊上就笑:“休息兩天吧,我給你們開個證明。”


    於是,別人在太陽下麵站軍姿,它們能坐在樹下的蔭涼處歇息。


    林雨桐左右看看,跟簡政美商量,“你說,咱倆也沒啥事,要不,去後廚幫廚去?”


    簡政美秒懂,這是想偷著弄吃的吧。


    好主意。


    說幹就幹,兩人跑去找教官,表達了意願:“我們倆內務會整理,站軍姿和踢正步,都沒有問題。”說著,給教官演示了一遍,“我們想幹點力所能及的事。”


    林雨桐還一副靦腆的樣子,“之前是我們不對,我們的態度不好。但我們已經深刻認識到錯誤了。我姑父告訴我說,隻要去部隊上,哪怕是在炊事班也行。即便是炊事班,也是鍛煉人的地方。我們倆坐在那裏歇著,大家卻在這裏流汗……我們去炊事班,坐著的工作我們也能做很多,摘菜切菜……我們都能做……”


    一個班裏的其他人就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們,這至少證明晚上會帶好吃的回來的吧。


    教官把這視線看的分明,然後直接道:“既然要求了,那你們等著,我去請示。”


    他一走,整個班一下子就鬆了,一個個的跟被抽了筋一樣,可還沒緩過來呢,教官就來了。一個個的又給站好,教官好像沒看見剛才的鬆懈一樣,隻道:“去三號食堂後廚,馬上!”想給你們班開小灶,沒門!


    簡政美低聲問道:“咱們吃飯的地方是幾號食堂?”


    “不知道。”之前沒注意過。


    結果兩人在基地轉了半天,才找到三號食堂,在另一個訓練場的邊上呢。


    哪個院在這邊訓練也不知道,隔得太遠了。


    找到後廚的時候,後廚已經得到通知了。後廚的兵哥哥也是嚴肅著一張臉,“是林雨桐和簡政美?”然後指著一堆冬瓜,“開始吧。”


    兩人配合,一個削皮一個切菜。


    一個廚房。放著兩個班的人都不止,忙活的很。


    這飯怎麽做呀?


    大鍋飯都不足以形容這種……說實話,這麽多人吃飯,把生的做成熟的就不容易了。


    林雨桐低聲道:“咱倆能吃好就行。”


    午飯快開始的時候,都忙著盛飯去了,林雨桐跑過去用灶,鍋裏麵還有冬瓜燉出來的湯汁,直接把冬瓜片和土豆片燴進去,湯湯水水的弄了兩盆出來。豆芽重新涼拌了,不要炒辣椒,弄了幾根辣椒剁碎和蔥涼拌了,一人兩饅頭,肯定能吃的特別飽。


    但這會子兩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吃,而是給藏到案板下麵,等都忙完了,炊事班要吃飯的時候,再端出來。


    這會子工夫,外麵烏泱泱的開始進人了。你喊我叫的,喧鬧的很。


    簡政美就招手叫距離打飯的窗口最近的一桌一個同學:“你們是哪個院的?”


    “化院。”這小夥子朝裏瞄:“之前沒見過你們……還有菜嗎?再給點唄。”


    林雨桐一聽化院的,眼睛都亮了,急著找四爺呢,他肯定在的。


    四爺在哪呢?四爺在操場上罰站呢。一個班一起,因為鄭五頂撞了教官,被罰了。別人吃飯去了,他們多站了十五分鍾才被放過去。


    去的時候隻剩下他們一桌了,放在最角落上的地上。


    地上不地上的不在乎,坐在地上還能歇歇。但是……他娘的哪個王八蛋,把咱們的饅頭都給吃完了。


    鄭五就說:“我害的,我給咱們要饅頭去……”


    林雨桐這會子剛從案板下把菜給端上來,就見一個一表人才的小夥子走過來,手裏拎著個空盆。才要問呢,就見四爺在後麵慢悠悠的,也跟過來了。


    鄭五有氣無力的:“班長,還有沒有饅頭了?”結果一抬頭,看到一跟自己穿的一樣的姑娘朝自己身後笑,那笑……叫人覺得心裏都流蜜了,甜的喲!


    剛想問呢,老四來了,也笑的叫人說不出來是啥滋味,就聽他說:“你怎麽跑這兒了?”


    然後那姑娘笑的更歡了,從邊上端了一盆湯湯水水的東西,又遞給一個盆,裏麵涼拌的豆芽和疑似涼拌的辣椒涇渭分明,各占了一半。手裏的盆也被拿走了,裝了飽飽的一盆饅頭遞出來,“趕緊去吃,都涼了。”


    四爺把涼菜和饅頭給鄭五拿著,叫他先走,這才問:“你怎麽混進來的?”


    水壺燙屁股了!


    沒有簡政美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也就這麽說了。可叫人這麽看著,還真不好意思,隻道:“晚上餓不餓?吃完晚飯別急著走,我給你弄點吃的帶去。”說著就催他去吃飯,再不去就不剩下什麽了。


    沒事!我過來就是為了取筷子勺子的。


    四爺把筷子勺子取了,才端著那盆湯湯水水的過去。


    那些果然就巴巴的等著,一邊朝這邊看,一邊聽鄭五擱那白話:“……肯定是老四的女朋友,你是沒見,對著老四笑的那叫一個甜,老四笑的有多蕩漾我跟你說……你們都沒見……”


    見什麽見!趕緊吃吧。


    餐具發了,盆也放下了。好家夥,都衝著不一樣的菜和湯伸筷子:嗯!是不一樣。簡單是簡單,但是就是吃著舒服順口。


    鄭五用肩膀懟四爺:“是不是你女朋友?追過來了?咋混到食堂的?還專門給你做飯呀?行啊兄弟。”


    四爺沒搭理,趕緊吃吧,再不吃搶不到嘴裏了。他這會子想著,晚上得問問,怎麽跑這裏來了。至於說哪裏不舒服之類的,四爺知道肯定不是。她那醫術,哪裏會不舒服?


    來例假了?不是!開學前例假剛過去。


    鄭五還在那邊嘚吧:“這種質量的美女……我跟你說,等著下手的多著呢。不知道多少人都打主意呢,不光是咱們專業的,還有大二大三大四研究生博士生……我跟你說,找一個校花級別的美女你就是跟全校男生為敵你知道嗎……”說著,一看隻剩下菜湯了,趕緊騰了一個盆出來,給自己倒了些菜湯泡饅頭吃。


    林雨桐在那邊也跟簡政美吃飯,兩人還剩下一份,合著吃也夠吃的。


    簡政美朝外看:“你男朋友?還行……看著像個人物。高中同學?”


    “以前還住一個院。”她這麽說,簡政美就以為是青梅竹馬,“哦!挺不容易的。”


    林雨桐就問她:“你男朋友怎麽出國了?”


    “我以前可能玩了,誰還想著學習。我爸都打算送我去部隊上交部隊教育教育我了……結果我跟他好了,他考上京大,學經管的。我高三就拚命的學……京大也考上了,雖然最開始不是想學氣象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就給調劑了,但能上就行啊……結果我來了,他做交換生直接出國了,走的時候說都沒說一聲,我還是從別人那裏聽說的……”


    “現在呢?斷聯係了?”林雨桐遞了個饅頭問說。


    簡政美‘嗯’了一聲,好似剛才還順口的菜色也失去了滋味,再不言語。


    她不言語了,外麵卻有人來了。先是一個長的粗笨的男生過來還盆,“同學,謝謝你啊。”


    林雨桐接過去朝他點點頭,這人嘿嘿笑著走了。


    這是老侯,老侯跑回去:“裏麵兩個女生,都長的不錯,到底是哪個?”


    鄭五就道:“是那個長的精致一些的,眼睛亮的那個……”


    老邊又端著洗好的盆起身:“我去看看……”


    然後林雨桐又收到一個盆,隨後就聽到這人喊:“兩個都精致,眼睛都亮,到底是哪個?”


    鄭五就道:“稍微纖細的那個……裏麵的那個骨架子大……不是!”


    簡政美一把將林雨桐給撞開,像是要看清楚誰說她骨架子大一樣。


    隨後再來看的小毛和寧寧就知道是哪個了,因為這個凶神惡煞的盯著鄭五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於是,這兩人一邊往回走一邊道:“鄭五就是個瞎子!明明一個纖細,一個標準……”


    “是!穿上這種衣服都標準,你想想實際上人家那身材得多好……”


    一邊走還一邊給鄭五使眼色,鄭五對上簡政美的眼睛,扭身就走。這妞有點嚇人呀!


    等人都走了,四爺還沒得及過來說話呢,炊事班的人就回來了,剛才可能是去開會了。得!林雨桐擺手叫他趕緊走。


    四爺走了,林雨桐和簡政美也被打發回去午休,下午再來幫忙。結果走到宿舍樓下了,看見田小軍在那裏鬼鬼祟祟的徘徊。


    “找誰呀?”簡政美就問。


    “找她!”田小軍一看見林雨桐就用手一指,簡政美挑眉,先進去了。


    林雨桐莫名其妙:“找我幹嘛?”


    田小軍從褲兜裏拿出一管藥膏,然後塞過來:“曾華帶了藥,翻出來叫我給你送來。我的任務完成,你拿著吧。”說完,人就跑了。


    林雨桐轉到藥膏的正麵,隻見上麵赫然有三個字——燙傷膏。


    我去!我燙了屁|股這事到底多少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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