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人家(29)


    林東來這還沒說話了, 曾華爸說話了,特別熱情:“我跟東子, 跟勝哥, 那是鐵關係了。”說著話,就不見外的坐下, “哦!我說的東子就是這位林總, 勝哥就是這位金總。”他以為蘇寶鳳為了招商引資找上這兩人的。也是!現在都招商引資, 別管幹部大小, 都是領著任務的。他們那種山溝溝的地方, 人家那大企業家可瞧不上。就是找他們這種有點錢的, 也想幹點事的, 所以, 找上這兩個人也不算奇怪。然後他繼續給朋友臉上貼金,“林總是幹旅遊的,金總是幹房地產的, 這也就是陪著孩子高考, 你才能在這麽平易近人的地方見到……”說著,又誇蘇寶鳳,“回頭見了你們領導, 一定得跟她好好說說。做工作做到陪孩子高考的份上, 蘇主任你這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本來沒想廢話的,但這陪人家的孩子高考……蘇寶鳳不想要這個勤勉的形象,隻道:“曾總誤會了,我也是陪孩子高考的。我閨女今年高考了。”


    啊?


    不是!之前那家夥不是說他都打聽了嗎?蘇主任跟男人離婚了, 帶著個兒子。這難不成還有一個閨女?看著年紀也不像啊!難道人家又嫁人了,又給哪個男人的孩子當後媽了。


    不是很清楚的曾總熱情就降低了一點,還是客氣的問:“孩子叫什麽呀?高三的小姑娘,我家小子都認識。你一說名字,我說不定都聽過……”


    金紅勝就看出來了,這小子跟人家就說不上熟。他見東子一直不說話,也鬧不明白他的意思。比起這位曾總,他當然跟林東來的關係更親近,因此就接過話,轉移了話題:“我怎麽記得你家華華是體育生?”


    “嗯!”一提起兒子,黑塔爸爸就撓頭,“專業成績還不錯,文化課……成績其實也還不錯,這一年這小子是真用功了,我給請了五位老師,天天晚上補習到十一二點,模擬了幾次,基本都夠上一本的線了。你說這上個普通的正經的大學多好,非說要上京大的體育學院……奔著名牌大學的牌子去的?這可愁死我了。這就是牌子再響亮,那不學的還是體育嗎?”


    林東來鬧心死了,他覺得曾華那小子是賊心不死。還以為這小子一年沒動靜,沒再騷擾桐桐是學好了,誰知道在這裏憋著呢。桐桐想學氣象,這也不是新聞。開設氣象專業的學校並不多,在桐桐不願意離京市的情況下,自然會報考京大。當然了,孩子也不全是為了不離開京市如何如何,還在於她的母校育民中學。上高中三年學校是免費,又是各種的給提供便利,蕭澤又有那樣的情分,不管怎麽樣,得拿個名校的牌子給母校臉上帖點光彩。孩子也說了:“報考哪個學校沒那麽重要,隻要有學習條件,學的好不好全在個人。”


    這話也在理。


    孩子要是正常發揮,國內的任何一個大學都是能上的。因此,也就不再問了。


    上了好的大學,好的男孩子到處都是。自家閨女的挑揀範圍就大了,什麽金家的誰家的,一邊去。那邊還沒鬧心完呢,誰知道這還有個賊心不死的狼崽子惦記呢。


    他就說:“孩子的不能慣著。他們知道什麽好賴!要論起人生經驗,還得是父母更豐富。這種選擇,一輩子就一次。老話怎麽說的,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你說你現在也這麽大的家業了,將來不交給兒子交給誰去?你說寶貴的時間裏,不學點企業管理,不學個金融經濟的,這將來怎麽敢把公司往下傳。這要是後繼無人了,你說咱現在費勁的掙錢啊,創業啊,為了誰?”


    這話說到老曾心坎上了:“可不就是這個話。”然後他一臉的取經模樣,“聽說你們家閨女要學氣象……你讚成?”這會子想起來了,人家的孩子是要提前參加高考的。


    林東來眨巴眨巴眼睛:“這個……那個……我家是閨女啊,閨女隻要看著將來別嫁錯不了郎就行,入行這個……錯不錯的關係不大。”


    哦!好像也是。


    老曾就看金紅勝:“你家呢?”


    “也是不聽勸,非搞什麽化工。”金紅勝一擺手,“搞不清楚現在這些孩子腦子裏都想什麽?”


    宋蘭蘭就接話:“還是得管,誌願別讓他填。”


    金紅勝能氣死,就在這裏客套的說兩句話,你怎麽還當真了?他立馬就懟過去,“看你能耐的?是你上過大學?還是你自認為學問比你兒子好?也懂的比蕭澤比學校那些老師的見識都多?啥也不懂就別說話!”


    這話一說,宋蘭蘭坐著那裏低著頭再不說話。


    蘇寶鳳都替宋蘭蘭難受,在這麽多人麵前,男人一點麵子都不給留。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換了自己早起身走了,在這裏幹啥。


    而且這麽著,大家也尷尬。


    黑塔就緩解尷尬,轉眼問起蘇寶鳳:“還沒問了,蘇主任家的寶貝閨女,學的怎麽樣呀?想學什麽專業?”


    蘇寶鳳沒想到到現在了,他還不知道自己跟林東來的關係。見林東來故作深沉的坐在那裏不動,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就道:“學的還行,想考氣象專業。”


    黑塔就納悶了,幹笑兩聲:“那看來是咱們落伍了。氣象專業大概是要火起來了吧!”


    蘇寶鳳該說什麽,她看了看表,問說:“這種店鋪裏麵有沒有往外租的房間,幹脆租一間,叫孩子在這邊休息算了。”


    這個主意好。在下考場之前,幾個人就在胡同裏挨家挨戶的問,隻用這麽幾天,給一個月的房租,許多人都願意租給,但他們也得挑合適的房子。最後選了一家,房子不大,是那種家裏地方小,院子裏的空間也小,蓋房吧,那個年月磚瓦也緊張。人家也能,那麽丁點大的地方,竟然往下挖了一米半,做了個半地下室,下麵睡覺,上麵做客廳。這房間雖然沒有空調,但是陰涼啊!


    行!三家就租了這個一個地方。林東來又急急的去胡同口買了個折疊床,連掛簾也買好了。中間掛一簾子,折疊床一撐,有個小空間,姑娘就能睡。


    曾華撓頭,這麽定點大的床能擠兩個小姑娘嗎?你說東子也是,怎麽不知道多買一個給蘇主任的閨女呢。


    直到林雨桐跟四爺第一個從裏麵出來,快速的跑過來,對著林東來喊‘爸’,對著蘇寶鳳喊‘媽’,他這才像是夢遊似得回過神來,他問林東來,“東子……蘇主任是你……”


    “我閨女的媽!”林東來回了一句。


    “你閨女的媽?”不是!“你閨女怎麽有……”‘媽’這個字被他咽下去了,但林東來還是明白啥意思了,他就氣道:“我閨女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是啊!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有爸當然就有媽。


    嗬嗬!這個很不好意思呀!


    林雨桐這邊就就著蘇寶鳳手裏的水壺喝水呢。蘇寶鳳不問考的怎麽樣,隻問:“想吃什麽?那邊那家館子你爸定了包間,菜倒是不少……不過還是吃點家常菜,舒服,成嗎?”


    成啊!


    那邊宋蘭蘭卻是真緊張,拉著四爺不停的問:“你都答上了嗎?都會不會呀?□□記下了嗎?這個估分的時候要用的……”然後就拉四爺的手看手心,見手心裏啥也沒有,就更著急,“怎麽不寫在手心裏呢?”


    金紅勝煩的呀,“你少說兩句。”然後拉了兒子就走,“想吃點啥?趕緊過去點菜去。早點吃完早點休息。”


    最後還是林雨桐點的,不要什麽複雜的,“煎餅每人一份,一份京醬肉絲,一份豆芽炒肉,一份青椒肉末,再要一個涼拌的黃瓜絲。再切一盤蔥絲,調一小碗酸辣蘸料,一盆熱的綠豆湯。”齊了!


    正經的會吃的主兒。方便,上菜快,吃著舒坦,還降溫解暑。


    別人愛吃不愛吃的她也不知道,反正四爺愛吃。她的口味跟四爺基本一致。


    這邊菜上來了,那邊曾家父子才過來,曾華出來的晚了,不過回來的卻剛好。宋蘭蘭就問說:“看看另外想吃什麽,再點吧。”她其實是想再給兒子點點別的,於是試探著問,“要不然吃麵條……”


    吃啥麵條呀!


    四爺那邊把三個煎餅都幹掉了。金紅勝瞪了她一眼,兒子喜歡什麽,你都不如人家林家小姑娘知道的清楚。


    宋蘭蘭難得的嘟囔了一聲:“這孩子以前挺愛吃麵條的。”


    金紅勝便道:“那是你隻會做麵條。”下點掛麵,碼上一點林家的或是小菜店買的各色小菜,淋上辣油醬油醋,味道再差也有模樣。你做了那飯,愛吃不愛吃的,不都得那麽吃嗎?


    曾華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就看林雨桐給煎餅裏卷菜,先是金醬肉絲一層,再下來是蔥絲一層,豆芽少許,肉末少許,再鋪一層黃瓜絲,然後就這麽卷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吃完一個,一準喝兩口湯。可回頭再看金思業,發現這小子是真有心計,這吃煎餅卷菜的順序,都跟林雨桐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每次這蔥絲會稍微放的多些。


    然後他也不要他爸卷的,隻自己動手,不就是多放蔥絲嗎?你鋪一層,我鋪兩層,還就不信了。


    生蔥吃多了燒心。


    蘇寶鳳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這小子爺們的不行,“沒事!這才哪到哪?”


    叫他這麽吃,沒兩筷子,蔥絲就完了。大家不好說再要了,再要孩子吃的該難受了。隻說那蔥絲是贈品,不能不停的要,這才罷了。


    睡午覺的時候,要跟女神一個屋子裏睡,這個激動呀。哪還有心情睡覺。大人們在上麵,下麵就他們三個。林雨桐聽那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幹脆點了安神香,不用三分鍾,那小子就睡著了,中午這一覺睡的好特別重要。


    高考三天,就連林雨桐也覺得,終於熬出來了。對他們來說,不是高考難熬,而是周圍給營造的這個氛圍,特別難熬。你幹什麽不幹什麽,永遠都有人管著。考完了就不用了,能嗨皮了!


    得了閨女一個‘正常發揮了’的告知,蘇寶鳳當天下午就回去了。


    林雨桐和四爺第二天一早返校,對照答案,然後估分。按照估分的多少,考慮一下報考誌願的事。


    報考誌願這個是早就說好了,為了學校和蕭澤的人情,隻能在青華和京大之間選。青華沒有氣象學這個專業,隻能選京大。


    這個可以理解,也有理由。


    但是宋蘭蘭就不明白自家的兒子,“你媽就算是沒見識,也知道青華偏重理科,你說學化工,那你報青華呀。哪有上京大的道理?”說著,她就看丈夫,“他爸,你倒是說說他呀。”


    金紅勝知道兒子是因為啥的,肯定是為了跟金家的丫頭一起唄,想說一聲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但想想……自己也沒資格說兒子。隻得道:“你不知道就別摻和。這本科完了還能考研究生,還能讀博士,這都可以再往上考一考的,讀研在青華也是一樣。再說了,京大的招牌在那裏放著呢,能差嗎?育民不是最好的學校,但蕭澤還說,咱們兒子有望拿狀元呢!所以,這學的是好是壞,學校不重要,老師也沒那麽重要,關鍵是得看自己肯不肯學……”


    這話說的,宋蘭蘭都無言可對了。


    金紅勝就起身去了衛生間,蕭湘已經好幾天不接電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生了。


    外麵金蘭蘭卻趁著金紅勝進衛生間的時候,低聲跟兒子道:“你這孩子,怎麽就不順著你爸的心思來了。你爸那邊的公司現在到底多大的規模我也不知道,但我看你爸又是買車又是買房的,這必定是掙的不少的。上回我偷著去了你爸的公司外麵看了一眼,好家夥,兩層辦公區。兒子啊,你這要是不按著你爸的心思走,你說……你爸也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將來……那可都便宜別人了……咱聽話,成不成?你爺爺奶奶才不管你這些呢,這也就是親媽才跟你說點貼心窩子的話。”


    四爺能無奈死。你就是說心裏話,你能找個好地方好時間嗎?金紅勝隻是去廁所了,估計也就是打個電話。你說叫他聽見一句半句的……


    金紅勝可不隻是聽見了一句半句的,他是聽到了。他去衛生間,就是給蕭湘打個電話的,那邊沒接通,他這就出來了。門一拉開,那邊的說話聲就往耳朵鑽。有心出去吧,出去了更尷尬,就是罵上宋蘭蘭一頓,但她說的也是實話。當著兒子說親媽,他怕孩子不樂意。幹脆在衛生間等,咳嗽了一聲,才猛的一拉門,出去了。外麵果然就停了!


    不咳嗽不知道,一咳嗽四爺就知道,金紅勝聽見了。


    他無心摻和,上樓往房間去了。


    金紅勝卻覺得,叫宋蘭蘭這麽跟兒子說這些有的沒的,對孩子的心性影響是在是有些壞,於是就叫住他:“我跟你林叔向去桐桐媽她家那邊考察個項目,要是沒事,你跟著去?在那邊大概得呆幾天,明兒就走,要是去,就收拾收拾衣服,一早咱就走。”


    不管去哪裏考察項目,隻要是做項目,幹正事願意帶上兒子,宋蘭蘭就滿足,四爺還沒說話呢,宋蘭蘭就趕緊答應:“他沒事!他能有什麽事?”說著就喊保姆,“給小業收拾行李……”


    林雨桐被通知回老家,她也愣呢:“咱們做旅遊的,那邊沒什麽可做的項目。你考察什麽呀?農家樂呀!”


    農家樂現在還是個新鮮詞匯,林東來一聽倒是一拍巴掌,“對啊!為什麽不行,不要小看這種小項目,它的市場大了去了。那些退休的老頭老太太,閑著沒事幹啥呢?有這種當天去當天回的,為什麽不去?”


    這麽一提醒,他腦子裏轉的飛快:“我得找你媽拿一個山頭的地,咱再上麵弄一農場。做成主題農場!就是那種上山下鄉主題的,你瞅瞅吧!別說老頭老太太,現在像是你爸這種社會中堅力量,若是有時間,都會想去找找當時的情懷!山上種果樹種糧食種菜,得打造的跟個小山村似得。我告訴你閨女,這要是不賺錢,可就見了鬼了。”


    遊客體驗種田,體驗采摘,順帶的直銷農產品。主題住宿,主題飲食,這都是贏利點。


    不需要什麽高端客戶,那地方就屬於老頭老太太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早上六點出發八點到,晚上六點從那邊走,也就八點到。有願意住宿的再住一晚,無所謂旅遊淡季和旺季!如果非說有,那也就是冬天,冬天該貓冬了,山上沒什麽東西了。但你要是想叫有營業點也行,大棚蔬菜,大棚果樹,還可以跟鄉下似得,坐在火炕上,老夥計喝喝老酒,老太太們剝花生,尅玉米粒。當年是勞動,現在就是玩樂。花生玉米的,弄出來都能帶走。像是玉米,自己去磨成玉米麵帶回去都行,給村裏弄個石磨,磨去唄。


    林雨桐又跟他補充,像是豆腐坊這種的,也可以開起來。自己磨豆子點豆腐,蓋一些農家小院整體往出出租。


    爺倆你一句我一句,把老爺子說的,“我都想住山上去了。”


    “蓋好了,您就去山裏得了。”林東來道,“廚房歸您管。自家的買賣,您看著辦。”


    好像事情已經辦成了一樣。


    第二天,林東來很有派頭的帶著閨女出門,一出門,司機和秘書就等著了。


    司機是個男的——相當可靠!好像是一塊坐過牢的!


    秘書也是個男的——比較可靠!大學畢業,山裏娃,沒工作呢就出了車禍,左胳膊不太靈便,找工作處處受阻,走投無路了才遇上初起爐灶的林東來,就被林東來留下了。工資待遇不算低,年前談成了跟國外幾個公司的合作,光是過年期間所獲利潤就不是小數目。林東來向來大方,七十平的房子給物色了一套,幫著交了首付,如今他隻要每月還貸款三百七十快錢就行。這對於月工資在兩千往上的單身漢來說,這點房貸是小意思。有房貸要還,要攢錢裝修,攢錢貼補老家,攢錢娶媳婦,他除了好好幹,不會有多餘的心思。


    出小區的時候,跟金紅勝的車匯合,出城的時候,又匯合了好幾輛車。


    在路上的時候林雨桐給蘇寶鳳打了電話,把這邊的情況說了。要是隻自家和金家,無所謂的。怎麽著都行,但金紅勝不是還帶了人嗎?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蘇寶鳳就埋怨:“你爸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太突然了!


    林雨桐就低聲道:“也沒事……咱們有什麽就準備什麽。粗瓷大碗的上那個熏豬臉和自家釀的玉米酒就成。也都不是吃吃喝喝去的……”


    成吧!蘇寶鳳掛了電話就去找領導匯報。


    領導就問:“多大規模的投資,心裏有數嗎?”


    不好說呀!但以林東來的尿性,他肯定會折騰個什麽東西,哪怕是包一塊荒地呢。至於金家,金紅勝覺得欠自己的,也會出手,所以,“至少應該能談成兩個。”


    這是比較保守的估計了。


    領導就起身:“好!我去找書記,你馬上找李主任安排接待的事。”


    林東來的車打頭,一進鎮子的地界,就看到蘇寶鳳跟在一個頗為幹練的女領導身後,頂著太陽等著。


    他叫司機停車的時候就說閨女:“知道我為啥不跟你媽說了嗎?看看,大熱天的,站在那兒能不曬嗎?”


    林雨桐笑著就下車:“這是我媽的工作,一碼歸一碼。”


    蘇寶鳳就看見先是秘書下車,然後拉車門子。接下來下來的就是自家閨女,一身白色的運動裙裝,腳上是白色的運動鞋,頭上是白色的運動遮陽帽,帶著黑色的墨鏡。再下來的是林東來,白色的休閑t恤,米色的休閑褲,也搭著白色的運動鞋。頭上戴著跟他閨女一樣的帽子,戴著一副墨鏡。


    下來之後,閨女挎著她爸的胳膊,瞧瞧,美滋滋的。


    領導沒見過林東來,也沒見過林雨桐,但一看這出門帶女秘書的姿態,領導心裏先不喜了三分。蘇寶鳳了解這位領導,就低聲解釋,“這是林總,那姑娘是他女兒,親生的。”


    領導‘哦’了一聲,驚訝了一瞬,這當爸的也太年輕了。


    蘇寶鳳還是低聲再補充了一句,“那也是我閨女。剛高考完,跟著她爸出來玩的。”


    領導就明白了,蘇寶鳳的事她知道的,卻沒想到最開始找的男人這般出色。


    林東來一過來,這邊就主動握手,寒暄起來。林東來場麵上的話也說的很好:“……招商這種事,咱們蘇主任也是跟我不點風聲都不漏,要不是跟曾總是朋友,我都不知道。”說著又伸手跟蘇寶鳳握了一下。


    領導哈哈就笑,和藹的看林雨桐,“馬上是大學生了,是該的放鬆放鬆了。這次也在咱們這裏玩一玩……”


    “我這可是回家來了,正好帶著我爸和叔伯們,回老家看看。”


    “哎喲!那這可是找到免費的向導了。”


    說著話,那邊金紅勝就帶著人陸陸續續的到了。他們寒暄,四爺才告訴林雨桐,“那個矮胖的,姓牛,是做濃縮果汁和果醬的。那個姓錢的,是做園林花卉的。姓李的,是做裝飾品加工生產的……金紅勝就是想屯地……順便,要是這些投資都談成了,這廠房的修建,都是需要有人來做的,他想拿下這些項目……”


    這樣啊!雖然有利益關係,但找來的這幾個,都是比較靠譜的商家。


    估計是介紹的差不多了,那位領導的臉上笑意都濃了。


    招待的飯菜是政府的食堂,就是按照林雨桐說的給上的,一水的土特產農家做法,吃著倒也新鮮。吃飯了,那就是酒隻三杯。還要辦正事嘛!吃飽喝足,就是先去會議室,由專人給大家講這個招商政策,扶持力度等等。連主管招商的副縣都驚動了。


    現在這政策是相當優惠的,包含了土地無償使用等等。但這是到哪裏都會給的優惠政策,並不是優勢。這些人做生意都是做老了的,想叫他們下決心在哪裏掏錢,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半下午太陽落山了,才去四處轉轉,路也才剛剛開始修,說實話,要在這地方投資,還真需要一些魄力。招商工作人員給介紹,可幾個客商卻都聽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齊鎮長就說:“桐桐呢,你也是咱地地道道的蘇村人嘛。你來做這個向導,我看就很好。”


    林東來的閨女,孩子不管說啥,做長輩的存著包容的心都要聽聽的。而蘇寶鳳是孩子的親媽,很多話,可以通過蘇寶鳳告訴孩子,叫孩子說出來,效果就會不一樣。


    如今所在的地方,是最早決定落戶的一個飼料廠,隔壁就是曾爸爸跟合夥人投資的果汁廠。都才開始施工而已!工地上,有什麽可看的?


    林雨桐就笑著站在前頭去,“我就覺得曾叔叔這個投資選的好,山裏的果子,品質是極好的。在這裏建廠,一可以保證貨源,二是能及時調整供貨種類。比如說番茄汁……咱們喝番茄汁的少,這種果汁主要是出口的。預計來年需要多少西紅柿,那麽廠子就可以和農戶簽訂協議,農戶幫您種,您按照什麽價格收,如此一來,彼此都放心。這一點,我覺得牛伯伯您能跟曾叔叔合作,果汁也有原漿的步驟,做這個您比我內行。如此一來,這生產設備是不是就能……”


    話不用說完,牛總就聽明白了,光是設備短期內就能省去不少錢,這對他的資金周轉是有利的。他哈哈大笑,說林東來,“林總家裏藏著寶貝,小姑娘前途無量呀。”


    林東來客氣的笑:“孩子話,她姑且一說,您姑且一聽。”


    林雨桐就說飼料廠,“這果渣廢料,就是飼料的重要原料。我想,政府以後會為各個企業牽線搭橋,彼此相互合作,變廢為寶,使利潤最大化……以保證投資商的利益。而且,咱們縣做食品類,還有一個重要優勢……從招商引資來考察的商家就能看出來,咱們縣到咱們鎮,都做的是綠色的,無汙染的安全食品。這裏,沒有高汙染的企業,我們做的是農業,做的是畜牧養殖,打造的是京市後廚房。就比如做花卉園林的錢叔叔,縣裏能為您的企業提供培植沃土,您也能為縣裏乃至鎮裏做一道沿線園林風景線……”


    齊鎮長眼睛一亮,沒錯,這個思路是對的。我們可以將沿著公路一線的地段提供給這位搞園林的錢總,而他的花卉培植若是以沿線為培育基地,第一,可以獲得免費的土地使用。第二,為企業打造一個活樣板廣告。第三可以為縣裏和鎮裏省去一大筆的建設費用。樣板年年換,縣裏和鎮裏的環境年年上台階。


    這是一個企業和政府雙贏的建議。


    事實上,好處不僅僅是這樣。錢總的育苗培養過程,是不會放在沿線的。他還是會再次投資培育基地……如此,投資是會比之前的大,不會比之前的更小。而這些錢,又是他極為樂意出的。


    林雨桐就說:“如此打造下來,一進入縣區,這裏就花園,是果園,是四季飄香的地方。旅遊業順帶的也就帶動起來,如此,我爸想來不會吝嗇投資度假山莊。至於做飾品的李叔叔,您做的是工藝品,大規模機器生產,是沒有工藝品的氣質的。可若是手工生產,最重要的投入不是原材料,不是廠房,而是勞動力,是工資成本。您也看見了,這裏是山區,山多地少勞動力富餘,這裏的工資成本,您沒道理不動心。”


    句句都點在了要點上了。


    齊鎮長低聲問蘇寶鳳,“是你告訴孩子的?有這種想法要及時跟我溝通……這想法很好……綠色的,安全的。尤其是那句,‘為京市打造安全放心的後廚’,這句尤其好。你得記下來,回頭咱們整理成材料……”


    蘇寶鳳嘴上應著,但心裏卻道,哪裏是我想的。我能想到這些,我能不說嗎?


    她就偷眼看林東來,林東來這會子早被捧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看樣子也不是他教的。


    這麽說著,她就再去看閨女,卻見閨女朝金家那個小子挑眉。


    哦!懂了!原來是聽這個小子說的嗎?


    這個表情也被金紅勝看見了,之前他就看見自家小子跟林家丫頭湊到一塊嘀咕了,感情是說這個呢。就說嘛,這幾個朋友誰是幹啥的,林家丫頭也不能知道的這麽清楚呀。原來是自家兒子說的。


    這小子有這樣的眼光,其實學什麽都不要緊了。做生意嘛,會做生意的,跟什麽學曆什麽出身無關。哪怕沒人恭維他,他這會子也舒坦呀。別看東子得意,這要是他閨女樂意跟自家兒子,那他這一輩子忙忙碌碌的,也就是為了金家的子孫後代做嫁衣了。


    因此,在三天的考察期完,簽訂了價值千萬以上的投資意向書之後,他們要回去了。金紅勝卻把兒子留下了,“多了解了解周圍的環境,看看人家是怎麽種地的,咱們那麽一座山,該種啥,等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


    一副要培養兒子的樣子。


    於是,林雨桐和四爺就順理成章的留下了,沒在鎮上,而是去了小蘇村。


    蘇家現在有的是地方住,屋子基本都空著呢。小舅媽帶著孩子去了京市,跟小舅舅團聚去了。老兩口住到了豬場,那邊蓋了幾間草房,看著呢。


    養豬場就在山裏,依托著山勢焊了鐵圍欄,豬是出不去的。豬場占地極大,連大舅大舅媽也占著豬場的一角住著,這麽多玩意要吃要喝的,老費心了。


    林雨桐和四爺幹脆也不在蘇家住,跟著住到豬場。


    用的是山澗的溪水,摘的是溪邊最嫩的野菜。四爺每天跟著蘇姥爺和蘇大舅在豬場裏放豬,所謂的放豬,就是趕著豬從東到西,從西到東的跑,瘦身,減肥膘的。這麽多豬,豬圈裏哪裏還有草,吃的除了飼料,還得搭著豬草。這可打豬草根本就不現實。


    四爺就跟蘇大舅說:“為什麽不種豬草?”


    種了還得收!收割自家種的豬草,跟割山上的野草有什麽不同?咱們不是沒草,咱們是沒功夫。要是專門請人割草,那養豬就得賠本。


    割草呀!


    四爺會呀,可以改造農具嘛。


    不能是那種成本高的,還得是山地能操作,操作還不繁複,改造還得容易的。


    林雨桐就看四爺一個人忙進忙出,真把這個簡易版的割草機當正事幹去了。哪怕是還沒成,蘇姥爺都歡喜的什麽似得,整天嘴上掛著的都是:這小子聰明!這小子頂頂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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