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人家(15)


    見這邊祖孫倆沒說話, 宋蘭蘭又來拉林雨桐,話卻是對林奶奶說的, “嬸子, 您真是有福氣,有兒有女的。兒子能撐家, 女兒又貼心。再看看孫女, 又漂亮又懂事。外孫子呢, 又開朗又孝順……您說, 您老這肚子裏但凡有點不順心的, 到家裏一看這比花骨朵還漂亮的臉, 再跟外孫說說笑笑的逗趣兩聲……您說, 您還能有多大的氣消不了……”


    林雨桐就納罕, 這宋蘭蘭也不全是不會說話呀,你聽聽這話說的,誇兒孫可比誇本人還叫人高興。所以, 林奶奶就是心裏不萬個不舒服, 可這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她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小業也穩重。這個年紀都難得有這樣的……挺好的。”


    “穩重,可靠, 可就是不貼心呀。”宋蘭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謙, 接下來就道,“要是有個閨女,我跟閨女在家念叨念叨,也能好受些。這人生氣了不可怕, 可怕的是把氣憋在心裏,我就是……憋在心裏難受。想找個人說吧,找誰呢?找我媽?我媽還受不了這個氣,老人家心髒不好,再把她氣出個好歹來。找我爸?我爸總說男人在外麵不容易,叫我要多體諒男人,您說說,這話說的有沒有道理?好像女人在家就容易一樣?找我嫂子?算了吧,我嫂子不笑話我就不錯了。想去跟我姐說吧,我姐……跟我姐夫因為不生養孩子的事還鬧騰呢,我跟她說?是她開解我呀,還是我開解她呀?想找個朋友說說心裏話……可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哪裏還有什麽朋友,再說了,跟一個人就能傳的十個人都知道,弄得人盡皆知的,我還嫌丟人。回來跟婆婆說吧,我婆婆倒好……不說她兒子有啥不好,隻瞅著我的不是沒完沒了。我公公能好點,但他那人又好麵子……啥話也不攤開說。我那小姑子這麽些年了,哪天不是給我找事的?您算算,我打從嫁進來,過過一天好日子沒?金紅雲她喪良心了!我嫁過來的時候她才多大?還是個小丫頭子呢?你說我這當嫂子的沒對她好過?她咋心這麽狼呢?我跟你說……嬸子,這金家的人,心都狠。就是我生的那個……也一樣……你說人家的孩子要是知道爹媽鬧矛盾,那孩子得嚇成啥樣?跟著操心操肺的……可他呢?一點沒耽擱他的事!該吃吃該喝喝,屋子裏燒的熱烘烘的,一口點心一口茶,沒我們在,人家才瀟灑了!上回我還說,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挺懂事的,知道心疼當媽的了,跟我說如果我跟他爸離婚了願意跟我呢,現在……我看也沒戲。我要是真他爸離了,這小崽子不定奔著誰呢?您說,我都這麽大的年紀了,丈夫丈夫有外心,兒子兒子不貼心,公公婆婆還偏著心……您說這日子還有啥指望?這一圈的人,數來數去的,我也就能來嬸子你這兒,在你麵前……我能說幾句真心話。”


    她說著,就抹了一把眼淚,“嬸子,您是過來人。男人是個啥玩意,您也知道的。就跟人家說的一樣,這天下就沒有不偷腥的貓。能管住自己的男人不多。這世上有沒有不犯那種錯誤的男人?有!有些男人就不犯這樣的錯……可不犯這種錯的男人,他是不想犯錯嗎?不是!他那是沒犯那種錯的資本……這就是男人的本性!他金紅勝是這樣,你說換個男人能更好不?還不是一樣。反正就是外麵沒誘惑一般就沒事,有誘惑能扛住的不多,這就是男人,本性如此。那這男女要出事了,誰的責任大?男人還是女人?金紅勝跟蕭湘的事上,金紅勝有三分錯,但她蕭湘,一準有七分錯。她但凡自持一點,他金紅勝有賊心是肯定,但絕對沒膽子先跨出一步。所以,我罵蕭湘是狐狸精,我錯了嗎?總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覺得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不衝男人使勁,倒衝著人家女人去……還說什麽……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呸!您想想我說的話,是不是覺得這女人為難女人自然有為難女人的道理……”


    這一張嘴在這裏吧嗒吧嗒的,理論竟然是有理有據的樣子。


    林奶奶不叫孫女聽了,男男女女的教壞孩子,逮住空就打發她:“你爺爺在廚房鹵兔子呢,你去瞧瞧去……”


    哦!


    林雨桐從裏麵出來,林爺爺在廚房叫呢,在廚房是能聽見屋裏說話聲的。林爺爺將鍋裏的兔子心肝肺的都撈出來,“誰宰兔子的,這人怪細心的,連內髒都洗幹淨塞到肚子裏了。”


    林雨桐沒法說是盧大頭,隻說:“不知道……不是姥爺就是我大舅……”


    “你姥爺身體還好?”林爺爺就道,“你東順伯伯給我弄了兩桶子酒,一桶子人參藥酒,一桶子虎骨酒……正經的好東西,過年回去的時候,一樣灌上兩斤,給你姥爺帶回去。按說我跟你奶奶都該去蘇家道謝的,這不是怕去了反倒是惹是非嘛……”


    “我知道……”林雨桐把兔心往嘴裏塞,“心意到了就行了,他們也不講究這些。”


    正說話呢,隔壁廚房門被打開了。林雨桐探出頭,見是四爺在外麵,她把碗遞過去:“剛鹵出來的,嚐嚐。”


    四爺拿起來嚐了,就恭維老爺子:“好吃,比古玩街那個白家老字號的好吃。”


    古玩街是四爺‘上班’的地方,吃過不奇怪。但看老爺子一瞬間眉飛色舞的樣子,好像跟白家字號比有更好的口碑是多麽一件叫人高興的事似得,“舌頭生的還挺刁……來來來,你再嚐嚐鹵湯……”


    主動叫四爺進去品嚐。


    四爺那舌頭吃的東西可就多了,做是不會做,但吃還不會吃嗎?這麽一嚐,嗯,差不多就能把這個特色說的七七八八,“一般鹵肉鹵出來,熱著吃還不明顯,要是涼了再吃,後味有點苦……尤其是鹵內髒,更明顯。白家的鹵肉好吃,好吃在那個回味上,不僅不苦,反而偷著一股子不膩人的甜,真正的肥而不膩……可跟您這一比……您這個肉,少了甜,但絕對不帶絲毫苦味……不喜歡吃甜口的人,多半是喜歡您鹵出來的肉……”


    哎喲!可說到點子上了。


    “你小子用了心思了。把我這老頭子早八百年的事都提溜出來了吧!”林爺爺一下子戳破四爺,“沒錯,早年我在白家老字號當過學徒,我不好甜口,就改了一回配料,結果被師傅給攆出來了,還要我保證不用白家的方子開店……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如今,這個方子又改了幾回,早不是白家的方子了。但我要是靠這個自己開店,就壞了規矩了……”


    “可東順飯莊的招牌菜,就是鹵肉拚盤,您這功夫也沒白費……”四爺繼續吹捧。


    果然收集過詳細資料的人吹捧起來就是叫人覺得舒服。


    當然了,林雨桐也就不奇怪林東順為啥對老爺子這麽好了,當師父的肯把拿手絕活傳授給徒弟,這就是大恩了。


    “那也是我這徒弟爭氣。”老爺子將鍋裏攪了攪,看四爺手裏還拿著碗:“你這是要幹啥?做飯呀?”


    宋蘭蘭還在那跟老太太說話呢,時不時的還嗚咽一聲的,估計也沒心情做飯。


    四爺就說:“熬粥!打算盛點米……我還正要問桐桐呢,這熬粥該放多少米多少水呀。”


    熬粥四爺是會的,林雨桐太知道了。


    可如今這麽可憐巴巴的,老爺子就把碗沒收了:“行了別做了,晚上你過來吃飯,其他人不想吃就餓著去,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愛作就去作吧,你就別搭理。”


    然後四爺的目的達到了,“那我給您看火……”


    這火有啥要看的?慢火咕嘟著就行了。


    四爺又提議,“廚房暖和,要不,下一盤。”


    那就下一盤。


    於是林雨桐顛顛的給拿棋去了,突然感覺四爺調整了之前以穩重著稱的戰略,改走博取同情路線了。


    快到吃飯的點了,果然該回來的都回來了。宋蘭蘭不能呆著了,該走了。人家拿了醬豆來,這也不好叫人家空著碗回去。於是老太太就說:“你林叔正鹵肉呢……”


    “給我一碗鹵汁,我回去燴個大白菜燉個粉條,就是一頓飯了。”宋蘭蘭這麽說。


    那成,就給你一碗鹵汁好了。


    四爺倒是順利的留下吃飯了,老太太也沒說啥。蕭家三口去蕭湘那邊一趟剛回來了,蕭澤挨打了,這都是替妹妹挨的,從當年到現在,蕭澤這債怎麽就還不完了呢。


    過去之後兄妹倆把孩子關在客廳,卻在臥室裏大吵一架。回來蕭澤的氣色還不好,林東來就去叫了,“走走走!我姐夫來了,我師哥還拿了虎骨酒,過去喝兩杯去?”


    生拉硬拽的,把人給帶過去了。


    蕭遙背著人跟林雨桐嘀咕了:“我姑那樣,把我爸氣的夠嗆,我爸都哭了,說對不起爺爺奶奶……”


    林雨桐就看蕭遠:“他沒事吧?”


    “在m國長大的小孩就這點好,在他看來,他媽媽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選擇什麽樣的生活,都是她的權利,任何人都無權幹涉……”蕭遙聳肩,“他反倒是對我爸這種什麽都幹涉的家長做派,覺得很難適應……他能強忍著適應胡同的廁所,卻適應不了咱們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和認知,也真是……奇了怪了。”說著又看四爺,“他也是個奇葩,我發現,他是受影響最小的那個人……你是沒見昨兒那樣……結果人家坐的可穩了……”


    不穩能怎麽著?誰叫攤上了呢。


    蕭家拿了好幾大瓶可樂過來,林雨桐在爐子上熱可樂,還放了薑片,人不少,男人在茶幾上吃,女人孩子圍在桌子邊。林東方叫林雨桐去吃,“這也不要人看著……你們一人一個兔腿,誰也別搶……”兔頭給幾個男人拿去下酒去了。


    李慶生就問說:“這山上兔子多嗎?放寒假我也去唄。”


    林東方能氣死,林家跟蘇家這種關係,桐桐媽那不是你舅媽。要是你舅媽的娘家,那你去玩也行。你說這種關係你去幹啥,尷尬不?咋就這麽沒心沒肺呢。她叫李建國:“你看看你兒子!”


    李建國正跟蕭澤說清理學校門口錄像廳的事了,見林東方喊了就道:“他也不是今兒才沒心沒肺的,你跟他生氣,你生的過來嗎?”


    當然這個話題牽扯到林東來和蘇寶鳳,都挺尷尬的,於是李建國果斷的轉移話題,說起了李慶生的學習,“雖然也長進了吧,但是蕭校長,您給句實在話,以他這種成績,就是一直努力一直努力,這應屆就考上大學的概率有多大?”


    如今的錄取比例當真不高。


    “專科要是不挑的話,還行。”蕭澤當然是實話實說了。然後又道,“你們家生子有個便利條件,就是讀警校。他是警察子弟嘛,哪怕是警校讀專科,將來進修的途徑各方麵好操作……子承父業嘛!好事!”


    李慶生不樂意呀:“我可以考體校,考藝校……”


    “你有啥特長?”還不如警校出來就有穩定的工作呢。而且這孩子太皮,不好管。倒不如放在警校裏,之後去做警察。軍事化管理的地方,他想紮翅也不那麽容易。林東方就覺得挺好,“就警校了。李建國你回頭就去找熟人問問,一般都要達到哪些要求,分數的要求大概是多少……”


    不給任何選擇的機會。


    李慶生嘴上都能掛油壺。


    蕭澤就笑:“這其實是捷徑,比別人要穩妥,你還不樂意。蕭遙我也規劃好了,將來就讀個師範大學……回來找個中學教書,一輩子安安穩穩的,挺好呀。”


    蕭遙好像早知道會這樣,嗬嗬笑了兩聲,抓著筷子戳菜去了。


    蕭遠這個大家都知道,他不會在國內讀大學的,應該會去m國或是y國,他還邀請林雨桐,“你的口語非常好,在m國申請大學的話,一定沒有問題。真的,應該出去走走的……”


    我剛回來,出去幹啥去呀。早呆夠了。


    可林東來聽的挺不是滋味的,看看人家,人家家裏基礎打的好呀。孩子隻要沿著當爸的走過的路走,那肯定是一路平趟,什麽心都不用操的。有親爹給保駕護航,這工作鐵定順心。


    可自己呢?


    說的好聽,是開公司的。可那公司的規模,他都不好意思。你說,孩子都高一了,從現在算到大學畢業也就是六七年的事,這六七年,你得把事給幹成呀。


    於是晚上,琢磨來琢磨去的,就是睡不著。


    然後電話響了,接起來是蘇寶鳳。那邊一聽是他就抱怨,“你到家了好歹給我打個電話。你們前腳走,就落雪了。我跟著提心吊膽的……”


    “安全到了!安全到了。路上飄了點雪,沒落住,到家了才落住了。”既然電話打來了,他就說起剛才人家李建國和蕭澤,“你看看人家,有個正經工作,孩子也好安排。我這呢……小打小鬧,將來總不能還叫孩子子承父業,吃我這份苦吧。你說,這當爹媽,這不是那麽容易當的……我這就尋思呢,這公司幹的大了,又能怎麽地?政策風向一變,受影響挺大的。到底不能跟人家那種穩妥的比,對吧。我得給孩子找個穩妥的安身立命的法子。你說買鋪子怎麽樣?手裏一有錢我就買鋪麵……我全買閨女名下,這將來,哪怕是沒穩定的工作,這租金也夠孩子過日子吧。”


    沒在城裏生活過的蘇寶鳳不是很清楚這個,就說:“……不過……當年被打倒的那些小業主……被收了鋪子的,後來鋪子不是都還給人家了嗎?所以說,買鋪子……應該是挺靠譜的吧!但這鋪子也貴!舊社會的時候不是講究那個……有錢就買房子置地……其實這變來變去,也沒大變,城裏不是還拆遷嗎?靠近城裏要是有塊地,不得發家呀。”


    是啊!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管他的!拿定了主意咱就這麽幹。


    掛了電話,蘇寶鳳也是睡不著!老太太抬頭問怎麽了,她就說:“人家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現在覺得這話吧,得這麽去想。龍生的是蟲也能被龍養成龍……所以,老鼠的兒子許是成龍的天賦了,可它爹沒給它成龍的條件,於是隻能打洞……”


    這什麽跟什麽呀?“大半夜的,發癔症呢!睡覺!”


    “沒發癔症。”


    蘇寶鳳躺下,就說:“林東來打算將來給桐桐買鋪子置產業呢……”說著,就看躺在邊上的兒子不敢,“林東來要是真能給桐桐置辦下產業,那桐桐一輩子是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可不敢呢?一樣是我生的,他碰上盧大頭這麽個爹,他想出頭,可沒他姐那麽容易。我就是說呀,這個家庭環境……對孩子的影響,您說這得多大。不說不敢,就隻說桐桐,要是跟著我,敢想嗎?大頭心裏還老不得勁我隻顧著學校的事,他不想想,我拚出來了,就是給他兒子拚出一條路呀。要不是為了不敢……你說,我有桐桐,哪裏就沒好日子過了?我不知道家裏舒服呀?在這裏受這苦……又何必?”


    說著話,就拉燈歇下了。


    卻不知道,盧大頭在窗戶根下麵蹲了半晚上,一袋旱煙一袋旱煙的抽啊!


    一早起來,雪紛紛揚揚。


    院子裏的雪得往出清掃,三家都得出人。四爺早起來了,跟林東來和蕭澤往出運雪。凍得人手抖不敢伸出來。


    林東來見桐桐出來了,就擺手:“回去!回去!多冷的天啊!”


    動起來就沒那麽冷了。


    林雨桐才要過去,林爺爺就喊了:“廚房來,灶膛前麵去,可別往出湊了,凍掉鼻子。”


    那行吧,看來別想去了。


    四爺瞧著好可憐呀,她就說:“做點疙瘩湯,放點生薑,驅驅寒。”又喊蕭澤,“蕭老師,忙完了過來喝碗湯……還有金思業……你也來呀……”


    孩子一起玩,誰也沒多想。蕭澤還說:“我那閨女還睡著呢,再看看桐桐……我給你說東子,將來你是要享福的……自律的孩子都有大出息……”


    林東來的笑聲都能把屋頂上的雪給震下來:“借你吉言!借你吉言。”然後又誇不言不語的四爺:“這小子也行,當大人用了。”又問四爺,“你爸呢?沒起呢還是出去了?”


    “不知道,屋裏沒動靜。”四爺也就那麽一說,實際上天快亮了,金紅勝才睡下。昨晚兩口子小聲吵吵了半晚上。


    裏麵林雨桐剛取了生薑出來,就看見金爺爺往出走,看那從頭到腳的裝備:“您今兒還出車?這雪大路滑,歇一天吧。”


    這一聲把林爺爺喊出來了:“老金,不要命了?都這歲數了,這天氣還出車?歇著吧,今兒過來咱老哥倆喝兩杯。”


    蕭澤也回頭看:“金叔,這天真不能出車。您那車按上防滑鏈了嗎?沒吧!那可不能上路,堅決不能上路……”


    四爺就皺眉,二話不說放下鐵鍬,往胡同口去了。車在那邊停著呢,勸不住,那就別勸。車上動一下小零件,發動不了不就完了。


    可別人也不知道他幹啥去的,隻以為他上廁所呢,見金爺爺執意要走,就喊金紅勝:“趕緊的……這老爺子怎麽就這麽不聽勸呢?”


    金爺爺就擺手:“真沒事……這種天總有人要出車的……”趕上這種天才賺的多呢,一天能賺十天的錢。如今家裏不寬裕,老婆子又住院了。兒媳婦好容易給安置過去上班了,可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這種天氣本該是昨晚一晚都在值班掃雪才是,結果他昨晚是催了好幾回,說蘭蘭,該去上班了,那邊不搭理。叫不動兒媳婦,他叫兒子,說紅勝呀,你替你媳婦頂班去吧,結果那邊脾氣還挺大:“她愛上班就上班,不愛上就不上,沒工資她愛上哪上哪……”這不是混蛋話嗎?


    家裏總得有進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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