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諜影(9)


    怎麽可能?


    jun統站的監獄, 是外麵的茶館酒樓妓|院嗎?tm的是誰想來真的就能來的嗎?


    林雨桐也順手拿了衣服:“走!”


    四爺身子微微側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擋住了要出去的林雨桐, 然後問葛副官:“跟站長匯報了嗎?”


    葛副官微微猶豫了一下, 才道:“……因著是金主任老家的人,又是林主任主要負責的事, 所以, 卑職就先過來了。”


    “那我可要批評你, 這麽大的事, 怎麽能先不稟報站長呢。”四爺訓的一本正經, “可不能因為站長之前訓誡過你, 你就心懷怨懟。”


    “卑職不敢!”葛副官說著, 就忙道, “我這就去稟報站長。”


    看著此人走遠,林雨桐跟四爺對視了一眼就明白了,哪裏是葛副官沒稟報給吳先齋?肯定是先稟報了, 卻因為吳先齋的授意, 他先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四爺和自己麵前。


    這還是懷疑俞敏傑的失蹤跟自己或者是四爺有關吧。


    四爺叫挨個通知站裏的頭頭腦腦,然後看著他們一個個的著急離開,他自己則以等桐桐的理由, 雖然一副焦急的樣子, 但卻看著桐桐在裏麵磨蹭。大半夜的描眉畫眼的,他是半點也不急。


    事不是他幹的,桐桐剛來,人是交給站長的人的。便是有連帶責任, 那就連帶好了。但主要責任根本輪不到桐桐身上。jun統的監獄裏能這麽自由的出去,那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軍tong內部有別人奸細。工黨的奸細就是自己和桐桐,絕對沒有別人。自己和桐桐沒幹,那很顯然,隻能是zhong統幹的。


    “……也可能是rb人。”去了站裏,開會的時候,周一本除了點出了工黨以外,先點出了rb人,“我看咱們內部,是得好好再查一查,可別叫人給滲透進來!”


    林雨桐屬於初來乍到,不了解情況不好發言的。


    但四爺就說了:“剛趕上家眷來的時候,鬧了這麽一出。但我還是相信,這跟咱們的家眷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至於周隊長說到的rb人……現在確實是不能保證說咱們內部一定沒有變節者,但是……rb人救俞敏傑,理由呢?”


    “許是他本就是rb人派來的?”周一本這麽說。


    “好!姑且當他是rb人派來的,但既然已經把他搭進去了,周隊長以為……rb人會花費那麽大的代價,不惜暴露他們隱藏在咱們眼皮底下的特務,而去搭救那麽一個貨色?”


    “我同意金主任的觀點。”邱香山接話道:“隻要不傻,就明白,那就是一賠本的買賣。救這麽個人回去,沒有絲毫價值。難道俞敏傑的樣子,是那種可能掌握著rb重要秘密的人,對方是怕他關押期間泄露秘密嗎?純屬無稽之談!”


    這話就說的周一本有些不高興了:“那依照邱主任的意思……不是rb人幹的?那你說,是誰幹的?”


    邱香山還真就不好說,“……剛才都看過現場,人是被單獨關押的。守衛的飲食被動了手腳,一個個睡的比死豬都沉。這人是拿了鑰匙,然後開了監獄的大門。給俞敏傑換上守衛的衣服,溜出去的。外麵的小巷子裏,有車痕跡,但咱們的車沒動。那就是說外麵有人接應……這麽幹淨利索,隻能說明這個人在咱們呢內部潛藏的很久了。其實說起來,這回的事,還真就是因禍得福了。為了俞敏傑這麽一個小人物,叫咱們發現了潛藏的大魚,理乎?運乎?”


    “行了行了,少之乎者也的。”周一本根本就不吃這一套,“說了一大堆,你倒是給指個方向。淨說些沒用的!”


    起了爭執了,那一直穩坐釣魚台的吳先齋這才道:“都少些指責,好好的說一下眼下這個案子。”說著,就看四爺:“金主任,這件事你怎麽看?俞敏傑不管怎麽說,也是你大……不!”他看了林雨桐一眼,才道:“俞家跟金家怎麽說也是世交,如今在咱們手裏,把人丟了,別說是你了,我都覺得不好對金老爺子交代。”


    “站長勿用自責。這件事完全是俞家咎由自取。”四爺就道:“婚姻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沒有誰強迫誰。不願意就不願意,願意就願意,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如今卻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給咱們平添了多少麻煩來。這件事情,邱主任說了不可能是rb人的原因。那我得說說,這次的事,也可以排除工黨嫌疑的原因。”


    周一本挑眉,如今可沒人敢公然為工黨說話。


    四爺像是沒看到眾人的表情一樣,隻問說:“在諸位看來,俞敏傑像是工黨嗎?”


    可工黨也不會貼在腦門上。


    “若俞敏傑真是他們的人,這個時期,派人到咱們身邊來,圖什麽呢?工黨的口號一向是‘民族tongyi戰線’‘一致對外’,他們會幹出這種授人以柄的事嗎?主動暴露埋藏的內線,還有比這更愚蠢的做法嗎?”


    “那以金主任的看法呢?”周一本好整以暇:“不是rb人,不是工黨,那是誰?”


    “我發現周隊長怎麽潛意識裏,先把中tong給排除了。”林雨桐就接話:“如今這不是很明顯嗎?這就是中tong幹的呀。在吳站長的領導下,站裏出現埋伏很深的工黨分子,這種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更不要提rb人了。可是zhong統就不一樣了,雖然說我也不待見中tong的人,但咱還得客觀的說話。至少他們在對付工黨和rb人上,不含糊。把咱們的情報給中tong這是有可能的,但是通工叛國,這些人……老實說,我是不信的。”


    “可是為什麽呢?”人家為啥要這麽幹呢?周一本攤手:“跟zhong統,這兩年來,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邱香山一笑:“我說周隊長,你的心可真大。咱們跟zhong統,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嗎?從咱們軍tong成立之初,這梁子就結下了,生死仇敵呀!戴老板的家規你忘了,凡是跟中tong私下接觸者,殺無赦。怎麽?忘了!哎呦!你這很危險呀周隊長!”


    周一本還真就覺得這次的會開的真他娘的憋屈,好好的,這便將自己給孤立了。


    都是他媽的家裏那個娘們惹的禍!以前金汝清還在中間協調協調,如今呢?徹底的站到邱香山那一邊去了。


    吳先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擺擺手:“都不要爭也不要吵了!”他看林雨桐,“林主任有何高見?”


    “過去或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這個麻煩可能還真是我惹出來的。上次的事,聽說,趙敬堂沒少受申斥,中tong在w員長那裏,可沒落到好。聽說那邊的老板被叫去被罰站了兩個小時……”


    幾個人瞬間就睜大了眼睛,這卻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


    沒想到發生在zong統府的事情,她也能知道。


    周一本就道:“可這種事,得有證據。”


    “證據……有啊!”林雨桐就道:“人是怎麽沒的,我再怎麽把人給帶回來就是了。至於內部的奸細,我卻無能為力!”


    “你說什麽?”周一本問道:“你要把人再搶回來?”


    “不!”林雨桐起身:“誰弄走的,我得叫誰送回來。”說著,就往外走,“麻煩諸位稍微等等,今晚在辦公室湊活吧。”


    說完,人就走了。


    誰都沒看一眼。


    四爺是知道,她沒把握是不會這麽幹。


    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周一本問說:“她這是什麽意思?”


    邱香山靠在椅背上:“讓咱們找內奸,她去把人再給弄回來,就這麽檔子事。”說著,就看吳先齋:“您看……咱們……”


    “該審就審,該抓就抓……”吳先齋起身:“我就在辦公室等著。”


    得!站長一走,周一本就拎著qiang殺氣騰騰的出去了,邊走邊罵:“老子今兒要看看,是誰他娘的吃裏扒外。”


    邱香山跟四爺努嘴:“喊打喊殺的……要有用也不會今兒出了這樣的紕漏。”


    四爺朝外看看:“憋著勁呢,你還是小心著點。”


    邱香山‘切’了一聲:“他還能幹嘛?”


    四爺低聲道:“嫂子是不錯,但是人家家裏那位,跟上麵的關係很深。”


    邱香山挑了眉頭:“幾個意義?另有靠山?”


    四爺擺手:“我可什麽都沒說。就是提醒一聲,別把到嘴邊的鴨子給折騰飛了就行。再者說了,周隊長可不蠢……人家手裏的這個……”他用手指搓了兩下,按時鈔票:“比你我要厚實點吧。”


    邱香山‘嘶’了一聲:“站長會收?”


    四爺便笑:“站長不會吧!”


    屁的不會!邱香山指著四爺:“你耍滑頭。”


    “老邱啊,不是隻你會夫人外交的。”四爺就這麽說了一句。


    嗯!站長便是收了,也隻說是不知情,全都是站長太太和周太太私下女人間的互相饋贈,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嘛。


    不怕擔責,又能收錢,別說,真有這個可能。


    邱香山就看四爺:“老金,給句實在話,你就沒想著再進一步。”


    四爺朝門外指了指:“被纏上了。隻生活作風這一條,就能給打回來。我還想再進一步……”說著,就哼笑一聲:“沒指望,也不折騰。”


    邱香山對這話半信半疑:“老金,以前我覺得你深沉,如今是越發覺得你心思深了。給我說句老實話,就真不想再進一步?”


    四爺低聲道:“內部是不行了。但如今jun統內部也有外調任職的,有在救濟署的,有做了隨軍參謀的。在哪裏沒有升遷的路子……”


    這何止是升遷的路子,這還是發財的路子。


    救濟署那地方,分分鍾過的都是錢。若是隨軍了,那就更了不得了。部隊的升遷可比軍tong內部升遷的路子廣的多。


    這兩條線,還別說,那個妖狐還真就能辦的到。


    邱香山點著四爺:“我就說嘛,你向來也不是個看見女|色就邁不動步子的人,原來是為了這個……”


    “噯?”四爺及時給打住他的話頭:“話可不能這麽說,為了哪個?哪個都不為,隻為了愛情……懂嗎?”


    邱香山壓著嗓子嘎嘎嘎的怪笑:“行!有你的!為了愛情!為了偉大的愛情。”說著,就又道:“那你這樣不行呀。人家現在是單槍匹馬,你不說去英雄救美,倒是擱在這裏算計人家,說不過去吧。”


    四爺就道:“她剛來,正要立威的時候。我摻和什麽呀?沒瞧見嗎?她那是要壓老周一頭嗎?這要是她一個人真把人弄回來了,要行動隊幹嘛?一個隊幹不過人家一個,臉呢?”


    有理!


    “那依你看,她……真的成?”邱香山就問。


    成!


    她說成那就一定成。


    今晚這麽大的行動,zhong統一定留著重要的人物的。不是趙敬堂,便是陶金還在。不管是誰在,今晚的事情都好解決。


    她開了車,停在離zhong統大門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遠遠看去,今兒值班在崗的,比別的時候多了一倍不止。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從事發到現在,也就過去了倆小時。把人安頓好,再回來複命,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


    她下了車,在路邊等著。大冷天的大半夜,外麵的滋味可不好受。她把路邊兩家上鋪門口放垃圾的竹筐隨即的仍在路當中,就躲在屋簷下等著。


    遠遠的看見那邊開了門,有車開了出來,她就靠著一家吃食鋪子的爐子。


    車一到破竹筐的跟前,就不自覺的先慢下來了。車本來也不快,下著雪呢,它能開多快。就這點刹車的工夫,注意力都在前麵的障礙物的空檔,她就地一滾就鑽到了車下麵,扒著車就算是成了。


    這車是誰的?


    有資格這個點坐車的,不是陶金就是趙敬堂,或者就是去兩人家裏的。


    陶金這會子就在車上,問司機:“怎麽回事?”說著話,手裏的qiang就已經拎起來了。


    “沒事!”司機稍微轉了一下方向,繞過破筐子,“拉垃圾的把垃圾筐亂扔。”


    便是這麽說,陶金也沒放鬆。直到到了趙敬堂的家裏,他們家的大鐵門開啟,外麵站著一排的人,他的心才放到肚子裏。


    他下車,喊那些守衛:“關門,落鎖!門戶看緊點!”


    可這種天,在外麵值夜怎麽可能。


    有門房嘛,怕有人從圍牆上進來?那不用怕,後院就修著崗哨呢,兩層樓高,這會子隻怕也在上麵喝酒吃肉呢。


    能有什麽事?幹這一行危險是危險,但隻要不是漢奸,也沒人刺殺你。rb間諜也不費勁殺人,殺了你沒啥用,何必費勁。


    平時這些長官還不是出去跳舞的跳舞,也沒見出啥事。


    如今這個時期,也確實是這樣。正因為知道會是這樣,林雨桐才會誇下海口。這裏的守衛沒有想的那麽森然,進來是輕而易舉的。


    從車上下來,滾入一排冬青的後麵。二樓一間屋子的燈才剛剛亮起,想來,那就是書房吧。


    從一樓攀爬到二樓,並不困難。但是完全不用,因為一樓的廚房窗戶輕輕一推就開了。想來是為了散味道特意留著的。


    她從廚房進去,關了一樓的燈,就摸到了二樓。


    書房這種地方,是有些不大好進的。但從二樓的衛生間翻出去,貼著書房的窗戶,還是能聽見裏麵的說話聲的。


    趙敬堂此時的聲音帶著幾分氣惱:“……你這是胡鬧……”


    “主任,丟了的麵子得找回來。這個人物雖然是個小人物,可要是能拿到那隻妖狐通工的證據,那麽,所做的這些就是值得的。”陶金一臉的憤恨:“我知道,因為我的緣故,這次叫主任您甚至是老板都跟著丟了臉……這臉怎麽丟的,就得怎麽撿起來……”


    “你想怎麽樣?”趙敬堂壓著火氣,好半晌才道:“怎麽想的?說說!”


    “主任,您同意了?”陶金莫名的有些驚喜。


    “都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了,我還能叫你再把人送回去?”趙敬堂一身睡袍,陶金趕緊把羊毛毯子給搭過去,就道:“……他們丟了人,內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我已經叫咱們的人今晚借機撤了,因此,沒有損失之下,他們是想查也查不出來。便是懷疑,那能拿到台麵上說嗎?除非他們找到人!”


    “嗯!”趙敬堂就皺眉:“你就是把人藏嚴實了,又能如何?那個人本就沒有什麽價值。”


    “那咱們就叫他變的有價值。”陶金就道:“您說巧不巧……警察局稽查隊那邊,今兒在火車站檢查,咱們安插再稽查隊的內線剛好碰到一個姑娘,是從中州來的,叫俞敏慧……”


    趙敬堂聽出點意思了:“這個俞敏慧有問題?”


    “本來就是個年輕姑娘,也沒啥可關注的。稽查隊當時也是去查貨的,可那個姑娘當時卻在偷偷摸摸的跟蹤人,被咱們的人碰見了,就留了心眼,攔著要看身份官文,知道她是中州人,行蹤可疑。咱當時不是說了,隻要提供了線索,就發獎金嘛。稽查隊那小子有點不好的癖好,愛抽口煙,得了這個信兒,就跟我報上來了,連那姑娘落腳的地方都查到了。我一看這名字,當時就覺得巧。jun統內線那邊的遞過來的資料裏,金汝清在老家訂婚的老婆,就叫這個名字。於是連忙又叫人去打聽,結果金汝清那邊已經帶了金敏慧回去了……同一個地方來的,前後腳的出現了兩個同名同姓年紀相差一樣的人……怎麽會這麽巧?我當是就覺得,這肯定是有貓膩,還把目標定在了金汝清的身上……誰知道鬧了半天,是個逃婚的鬧劇。大事嘛,這裏麵許是沒有,但咱們若是想叫有,那便有。”


    趙敬堂就看他:“你想無中生有?”


    “哪敢?”陶金就道:“這又得說另一個巧合了。真正的俞敏慧我叫人盯著,結果發現他跟蹤的是個叫歐陽白的男人。歐陽白的身份是從中州女子師範學校調到平津大學的教書的講師,巧合的是,他剛到任,就包了一輛黃包車。黃包車是孫家車行的車!”


    “孫家車行?”趙敬堂眯眼,“就是妖狐藏身的那個疑似跟工黨有牽連的車行。”


    “對!”陶金就道:“您覺得,這裏麵有沒有文章可以做?”


    看似雜亂的線索,但到底還是存在交集的。雖然現在暫時看不出來這樣的交集意味著什麽,但做一行的,向來是不相信巧合的。揪住這一條線,說不得還就揪住一條大魚了。


    外麵的林雨桐是生生的嚇出一身的冷汗,要是沒猜錯,那個叫歐陽白的老師,便是王掌櫃安排的人。


    她不再聽了,退回去依舊回到二樓的衛生間,不大工夫,書房的門響了,該是陶金出來了。


    這個點,陶金出來,那趙敬堂沒道理不回臥室睡覺,還能在書房做什麽。


    因此,兩人一出來,林雨桐就閃了出去,一掌打在陶金的脖子根,將人給打暈過去,那邊qiang已經指趙敬堂了:“您最好別動,否則,qiang走火了,就不好了。”


    趙敬堂到底是老zhong統了,並不慌,順勢就舉起手:“是林主任吧!您這樣,可不大好吧。就不怕……”


    “我是不怕的。”林雨桐就道,“有人要算計我,沒算計成,反叫我叫破了!這事上,我便是真出格了……我們戴老板會保下我的。我是女人,不在乎所謂的前程,隻要留下命來,將來找個男人嫁了,我一樣過日子。況且,我這一身本事,還怕誰欺負了我不成?但您就不一樣了,您要真折損了,您的妻兒老小可怎麽辦呢?您那點家當,隻怕早被人盯著瓜分殆盡了。廣平前年出事的那個,不是你們中tong的嗎?職位比之您是大還是小?結果呢!老婆情婦全都被同僚瓜分了,這便是前車之鑒呀。”


    趙敬堂的麵色這才難看了起來:“你想幹什麽?”


    “我那邊剛接手一案子,結果,涉案人丟了。您還問我想幹什麽?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想幹什麽!這麽折了我的麵子,我不得找回來呀。”她用下巴點了點書房,“麻煩您進去打個電話,告訴你的人……把我的人該送哪送哪去。送到了之後給我回個電話,我確認了,才好跟趙主任您告辭呀。”


    “那個俞敏傑嗎?”趙敬堂頗有深意的看林雨桐,“他可有工黨嫌疑。”


    “你還說我有工黨嫌疑呢?”林雨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要了人,你說我有工黨嫌疑。我不要人,你還說我有工黨嫌疑。我這次不來,之前也已經得罪了你,且咱們之間這個結是死結,打不開。那我又何必怕再次得罪你呢?所以啊,別跟我費勁,我要是怕,要是瞻前顧後,我就不來了。你就是告到你們老板那裏……可你該怎麽說呢?說你打算找回場子結果又被人給踢了,你要是不怕丟人你盡管告去。戴老板隻會覺得長臉,然後不疼不癢的訓斥告誡我一番,又不會少塊肉。你也做官的,這做官的,有時候還就喜歡手底下出我這樣的孫猴子。鬧事不怕呀,有真本事就行。”


    趙敬堂眯眼:“林主任可不光是本事不小,隻怕也是手眼通天呐。這是能直達天聽,所以無所顧忌吧。”


    “怎麽說都行。”林雨桐又朝裏指了指,“別磨蹭,我的耐心有限。”


    qiang頂在腦門上,真他娘的就混不吝的直接殺過來了,能怎麽辦?


    林雨桐還在邊上催:“您要是不打電話,我就在您這邊,用您這部電話直接打給我們局長了。”


    趙敬堂抬手,算是認栽:“我打!這就打!”


    你是真敢打給你們局長,可你老板高興了,回頭我老板敢直接槍斃了我。丟人沒這麽丟的,他娘的真成了光著屁股轉著圈丟人了。


    他拿起電話:“給我接行動組……”


    叮鈴鈴……


    一聲鈴響,周一本接起了電話:“誰啊?”


    “老周啊,別忙了,過來開會吧!”邱香山打著哈欠:“俞敏傑又被送回來了,仍在大門口,你過來,大會議室,就等你了。”


    真給送回來了?


    那邊邱香山掛了電話,又把電話遞給剛進來的站長,低聲道:“恐怕您得給趙主任打個電話,林主任正在他家做客,您這個電話不打過去,咱們林主任不回來呀!”


    吳先齋愣了一下,低聲道:“去拜訪趙主任了?”這個‘拜訪’咬的特別重,嘴角翹起,想壓都壓不住。


    邱香山跟偷吃了耗子的油似的,笑的那個樣兒啊:“是啊!趙主任不好打發客人,還得您發話。”


    吳先齋就接了電話叫轉接過去,那邊一接起電話,他就道:“敬堂老弟,手底下的人不懂規矩,打攪你了吧。改天一定登門道歉!”


    登個屁門!


    你們戴老板的家規咱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懶得廢話,隻冷笑一聲,砰地一聲就掛了電話。


    吳先齋舉著電話,半點沒有被撅回來的尷尬,反而帶著幾分戲謔的看幾個屬下:“……看來,真把趙敬堂給惹急了!”


    幾個人哄然而笑,比幹掉rb間諜,清除工黨組織還要興奮高興。


    那邊趙敬堂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林主任,請吧!”


    說著,就隻盯著對方看。


    林雨桐看了一眼外麵暈倒的陶金:“您的這位副主任,主意可不小。說實話,他的魄力確實是大,要論起這個,他做一方主官都是使得的。”


    趙敬堂眼裏的怒氣更盛:“那就慢走不送了。”


    “不送不成呀!”林雨桐手裏的qiang不曾放下,“您還真就得再送我一程。您說這黑燈瞎火的,外麵天寒地凍的……沒車不行呀……”


    嗬!


    “不是妖狐嗎?這點陣仗還出不去?”他就擠兌了一句。


    “那不是費勁嗎?有您這麽個擋箭牌在,我這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嗎?”


    得!有啥辦法呢?


    那就走吧!


    林雨桐是坐著趙敬堂的車,在趙敬堂的陪同下,一路到軍tong站門口才下來的。


    此時,都已經是淩晨的四五點了。


    一個個跟歡迎凱旋的英雄似的,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


    林雨桐就說:“鬧了這一出,我是不敢接手這個俞敏傑了。”


    吳先齋就道:“接俞家的人過兩天就到,此人不準提審,放在關押重刑犯的地牢裏吧。”


    沒人有異議。


    周一本就問說:“中tong 這會子是幾個意思?弄這麽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林雨桐就一臉似笑非笑的:“我倒是聽說了,中tong在稽查隊的內線發現了一叫於慧敏的姑娘,中州來的。這姑娘鬼鬼祟祟的,就被盯住了報上去。結果可好,陶金剛好知道咱們內部所有家眷的資料,以為是咱們金主任通工,換了假的未婚妻來方便潛伏的。想逮住咱們的錯處,就這麽點事。”


    四爺一下子就明白了桐桐的意思,她是當眾給他傳遞信息:王掌櫃之前派出去的人怕是被人盯上了。


    他麵無異色,隻是跟吳先齋道:“等俞家來了,我會把這門親事處理好的。”


    大致是說因為婚事的事,惹來了多少麻煩。


    那今兒就這樣的,都熬了半晚上了,該歇的都歇息吧。


    邱香山更是道:“那就罰你老金值班,今兒繼續堅守崗位。”


    林雨桐則打哈欠:“我得回去睡了,明兒我再來。”說著,就跟四爺道:“我開出去的車在中tong附近,麻煩金主任打發人把車給開回來。”


    四爺應了,又叫住她:“你回去……有鑰匙嗎?”


    林雨桐就伸手:“鑰匙在你家,我得先到你家去把我的鑰匙拿回來。”


    四爺就取了鑰匙放到她的手裏,在她手心裏劃拉了幾下。


    幾個人都撇過臉,假裝沒看見。調|情什麽的,最討厭了。


    林雨桐拿了鑰匙,先回辦公室,但是沒關辦公室的門,大喇喇的直接進了辦公室的衛生間。在衛生間裏,才拿出筆,抽出一張法幣,在法幣上寫了幾個數字,又揣到兜裏。


    車沒取回來,她自然得坐黃包車走。圍巾圍好,上了車,路過一家油條包子鋪叫停下來吃早飯。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這是四爺交代的緊急聯絡點。剛叫了飯,遠遠的看見車過來了,是站長的車,她就吆喝:“給我把包子油條都裝上……”然後一邊隨意的將錢塞給老板,一邊朝站長的車招手。


    於是,當著站長的麵付了錢,上了車,就揚長而去。


    那老板接了錢,不動聲色的叫後麵一個十幾歲的小子:“……趕緊的,去湖邊,看有沒有新打上來的魚,要一簍子,小點沒關係,但得新鮮,聽見沒?”


    小子接了錢,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王掌櫃接了送過來的信兒,立馬打發人,“找幾個孩子,去平津大學的門口,放一掛鞭炮,記著,別露麵。回去之後,你們也撤……緊急撤離,不得有任何耽擱。”


    小子應了,撒丫子就跑。


    jun統一夜都在忙,如今好容易歇下了。zhong統那邊,趙敬堂正在等陶金醒過來。


    一晚上躺在冰涼的地上,陶金醒來的時候有點懵。睜開眼睛,就看見主任正一臉冷著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一瞬間,他想起來了,那個妖狐昨晚來了,“主任……”他蹭的一下起來,“您沒事吧。”


    趙敬堂冷笑:“托你的福,活著呢。”


    這語氣可不對!


    陶金揉著腦袋:“她是怎麽進來的?”


    “問我呢?”趙敬堂指了指樓下:“你的車下麵的那片地上,有明顯的人翻滾過的痕跡,你說她是怎麽進來的?”


    “跟著我的車……”陶金想到車子在半路上停頓的那一下:“卑職該死……實在是防不勝防……但jun統這幫人,也未免太大膽……這應該告……”


    “告什麽告,還嫌棄丟的人不大?”趙敬堂冷笑:“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陶金不敢辯解:“可她這麽鬧,為什麽的?”


    “為麵子的!你偷了人家的人,人家就要找補回來,連夜都不過。”趙敬堂這麽說。


    “您放人了?”陶金一著急,就露出幾分不認同來。


    “人家把qiang抵在你的腦袋上,我敢不放心嗎?不放人,難道能看著你去死?”趙敬堂反問了一句:“看來,你倒是不領情呀。”


    陶金噗通一聲跪下:“卑職不敢……卑職多謝主任的救命之恩。以後,卑職的這條命就是您的……”


    “行了行了!起來吧!”趙敬堂擺擺手:“這事暫時就到這裏為止,不要外傳了。不是什麽好事!”


    “是!”陶金應著,卻又問說:“昨晚卑職跟主任在書房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她聽去……”


    “被她聽去,豈不是正好?”趙敬堂冷笑一聲:“你不是想逮住她的把柄嗎?這不是現成的機會!”


    陶金露出恍然之色:也對!若是那個歐陽白跑了,不就正好說明,那隻妖狐跟工黨有聯係嗎?


    想到這裏,他馬上道:“我的人盯著歐陽白呢,保準跑不了。”


    平津大學門口一夥子頑童,劈裏啪啦的放了一掛鞭炮之後,轟然而散。正在食堂吃飯的歐陽白麵色微微一變,就收拾了飯盒,端著往出走。


    這是緊急撤離的信號。


    他把飯盒胡亂的放在校園的長椅上,急急忙忙的往校外走。遠遠的,看見兩個黑衣人從校園的樹林裏走出來,他心裏一跳。卻不想這個時候,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歐陽老師……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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