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在(54)


    林雨桐拿著玉玨離開, 就看見本來埋著玉玨的地方,不大的孔裏, 鑽出來一個‘人’來。這個人一身病號服, 少年人的模樣,咧著嘴朝林雨桐笑, 笑的陽光燦爛, 還甩了甩頭發:“妹妹, 你一個人在這裏呀?別怕啊, 有我在呢。”


    哦!是他呀。


    “瑤瑤讓我代她向你問好。”林雨桐這麽說。


    瑤瑤?


    “你認識瑤瑤?”他訕訕的笑笑, 緊跟著就又一臉懊喪的樣子, “完了完了!完蛋了!這事你可別告訴瑤瑤呀。我還正準備追她呢。”要叫她知道我出來撩騷, 這就完蛋了。


    林雨桐指了指邊上:“讓開, 叫其他人出來。”


    “就是就是!”下麵傳來抱怨聲,少年剛一讓開,緊跟著裏麵就出來一胖子, “可憋死老子了。”胖子出來看見林雨桐也是愣了愣, “還真是個漂亮妹子。哎呦妹子,這地方你可不該來。不過你能看見胖哥,這也說明咱倆有緣分。”


    胖子絮絮叨叨的, 盡可能的吸引林雨桐的注意力。林雨桐卻隻盯著那麽大的出口, 然後看著人一個個的擠出來。有一個矮挫矮挫的,怕是那老道嘴裏的廚子吧。


    一共出來七個,也是各式各樣的都有。擱在林雨桐麵前就這麽站了一排,跟閱兵似的, 或害羞,或靦腆,或興奮的站著,還彼此擠眉弄眼的。


    林雨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先問說:“聽見有人你們害怕什麽呀?就跟你們沒當過人一樣?”


    少年臉上的陽光笑意瞬間就收了:“人我們當過,但我們都是好人。從來不知道人惡上來,比鬼可惡的多。”他歎了一聲,朝下指了指,“我們都是……護花使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來著,雖然把自己也搭進來了……”


    哦!大致明白了。


    一個個的要不是背後暗搓搓的盯著人家姑娘瞧,不會這麽敏銳的發現有人對這些姑娘不友好。原本是想英雄救美的,結果英雄沒當成,成狗熊了。


    林雨桐暗暗納罕,這個設陣的人,手段當真是高明。這是一個明陣一個暗陣,卻生生的分出三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來。這本事,白三估計也多有不及。自己雖然也能擺陣,但陣法多是對活人的,對死人……從來沒有更深入的研究過。所以,林雨桐現在懷疑,這陣法八成就是程世明本人擺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就是說,他或許在國內。即便是去了國外,這出去的時間肯定不長,大概也就半個來月之前而已。


    她沒管排排站的鬼,卻去問烏金:“若是破了陣,這設陣之人,會如何?”


    “輕則傷,重則死。”烏金答的篤定,“這種陣最是耗費心神。”


    所以,反噬起來,也是非同一般的厲害。


    同理,這樣的陣法,若是破除掉,對這破綻之人帶來的危險也必然是致命的。


    四爺就過來,拍了拍她:“我跟你去。”裏麵滿是安撫的意思。


    烏金沒言語,但越發的篤定這兩人身上一定有什麽別的依仗。


    林雨桐自己一個人還真就不敢逞強。拉著四爺就不一樣了。她現在不是很明白四爺的想法,但四爺不是個沒譜的人,他若是敢去,那應該是無礙的。於是,她帶著他,就在這方寸之地來回的騰挪,然後找到玉玨,再順利的拿出來。每一次,都是兩人同時蹲下,然後同時伸手,一人抓著一邊,迅速的拿出來,像是配合了千百遍似的。


    別人注意不到,但是四爺注意到了:這玉玨最初像是被血侵染了一般,可到了兩人手裏,這汙濁之氣迅速退去,隻留下幾點血絲,像是在潔白的玉玨上勾勒出來的紅梅,帶著一股子別樣的妖異。


    幾個逗比鬼見到那玉玨就瑟瑟發抖,然後相互抱成一團,不知道還以為受了多少□□一般。


    “七個了?”四爺問說。


    一般而言,這布陣九眼為頂,如今開了七個眼,還有兩個才對。


    林雨桐‘嗯’了一聲,腦子裏各種的計算,最後蹲下來掰著手指掐算了半天,才把視線落在烏金幾個人站著的地方,腦子裏嗡嗡的,“還有兩個,這兩個不好動……”


    怎麽不好動了?


    烏金朝後退了兩步:“需要幫忙嗎?”


    林雨桐搖頭:“誰也幫不上……”


    “怎麽會幫不上呢?”趙基石道:“你告訴我該怎麽做,我來做。”


    林雨桐往前挪了挪,用那把匕|首將上麵覆蓋的土層扒拉開,四爺用手電照著,能看見裏麵一塊更大的玉玨來:“有陷阱?”他這麽問桐桐。


    “見過電視劇上演的那個埋地|雷嗎?”林雨桐指了指這個,給幾個人解釋,“這個就是那種連鎖雷。”


    什麽叫連鎖雷?


    “你是說,上麵一個……下麵一個……”烏金也跟著頓下來,“取了上麵的就會車到下麵的……你們一塊取……難道不成?”


    不成!


    林雨桐搖頭:“這個是有順序的。前後順序一點都不能錯。下麵埋的那個是第八個陣眼,上麵這個才是最後一個。順序若是顛倒了,咱們隻怕真得被埋在這裏了。”


    趙基石就道:“不能越過上麵的直接取下麵的,那能不能想辦法,從側麵挖下去……”


    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種做法行不通。”林雨桐果斷的否認了這種想法,“既然安排這個陣法,他做陣眼的時候一定考慮到了這種可能。要不信你挖下去看看,兩個陣眼一定用什麽特殊的機關勾連著。看似動下麵那個,可實際上,隻怕最終動的還是上麵。”


    趙基石還就不信了:“這都是猜測,不試試怎麽行?”說著,就接過匕|首挖了起來,這麽大點的地方,挖起來並不費勁。


    林雨桐已經站起來了,她不想在那裏做無用功。


    那邊趙基石果然就在陣眼的四周挖出一條深溝來,剛好將陣眼暴露出來。可暴露出來了,他傻眼了。這根本就是精鋼打造的一個物件,這個第八個陣眼,是圈在這個鋼柱子裏麵的。而這個鋼柱子,上麵連著最後一個陣眼。


    烏金就喊:“趕緊埋上,別作死。”說著,就手腳並用,將挖出來的土又給填回去了。


    趙基石一屁股坐在:“難道就這麽算了?”


    算是不能這麽算了的。


    可是該怎麽辦,她還真沒想好。


    四爺左右看了看:“你在破陣。可這破陣的法子難道隻這一條?像如今這樣,是最簡單最暴力的法子。可除了這個辦法,真的就再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這麽一說,林雨桐倒是有些想法了。在陰陽十三科裏,有一門叫點煞。她也就是在記載中看到過這種方法,但怎麽點煞,卻不知道。不過這點煞之法,便是以術治術。


    什麽是以術治術?在林雨桐看來,不外乎是以術法對陣舒服。這事用在陣法也是同理呀,你擺陣,我也擺陣。我的陣法能破你的陣,那便是我贏了。


    這麽一想,她眼睛登時一亮:“不錯!我也可以擺陣。”


    以對方遺留下來的陣眼為陣眼,來破了這個陣。


    烏金一聽,心裏就納罕,點煞之術,不是說早就失傳了嗎?難道沒有?他就提醒說:“擺陣需要的東西,咱們沒有。連最基本的朱砂也沒有。”


    是啊!沒有朱砂。


    林雨桐隻道:“我帶了符籙,勉強試試,不求能真破了陣,隻求咱們能順利脫身。哪怕是為了脫身爭取片刻的時間,也總好過坐以待斃。”如果這麽耗下去,氧氣越來越稀薄,是要出事的。


    那也行。


    誰都不說話了,隻讓出了地方。他們卻不知道,四爺和桐桐,都暗地裏劃上了自己的手,然後每張拿出去的符籙,都是沾著兩人的血的。


    將人集中在一起,然後林雨桐默默的布陣。布置好之後,林雨桐拉了四爺的手,兩人一起將滿是鮮血的手放在那塊最大的玉玨上。林雨桐隻覺得到那玉玨像是有生命一般,瘋狂的從他的身體上汲取著什麽,然後一陣紅光驟然而起,緊跟著有大盛刺目之相。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隻覺得旋風驟然而起,圍在周圍的人,除了林雨桐和四爺,被一陣旋風刮了起來,迅速的旋轉,緊隨其後的是幾聲哎呦之聲,睜開眼睛,就已經是場景大變了。


    世界一下子喧鬧了起來,王不易的呼喊聲,工地外來去呼嘯的車輛聲,抬眼望去,不遠處燈火熠熠!


    “這是重回人間了。”林雨桐聽到趙基石在不遠處嘀咕了一句。


    四爺問了一句:“都好著沒?”


    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人,趙基石先喊了一聲‘我在’。然後是烏金,再下來是邱毅。


    林雨桐看向幾個逗比鬼,幾個人縮成一堆,擠在牆跟前最角落的位置。


    至少都活著出來。


    還不等幾個人溝通彼此的感受,手機鈴聲就響成一片了。看時間,這都十二點了。該回家的時間不回家,親人們不得急啊!


    便是四爺那邊,老藤的電話都打過來了。


    林雨桐的手機也在響,是林爸。她趕緊接起來,“我一會兒就回家,您先安撫安撫我媽。”怕他在電話裏多問,她便直接掛了電話。


    這邊電話還沒塞到口袋裏呢,電話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她還以為是方老或是誰的,就接了起來。結果那邊傳來虛弱的男聲:“是白衣嗎?”


    “是啊!”林雨桐剛才是還當回事,隻注意四爺跟老藤說什麽呢。結果就聽那邊涼涼的一笑,嗬嗬了兩聲,她就覺得不對。這語調不對!“你是誰?”她急忙問。


    “我……我是你師叔。”那邊這麽說。


    “程世明?”林雨桐蹭一下跳起來,“你現在在哪?”


    “程世明……多久遠的名字了……”語氣裏帶著幾分悵然,“真是後生可畏,若是師兄當年有你這樣資質的弟子,我又何苦跟師兄起爭執。”


    “你在哪?想幹什麽?”林雨桐說著,其他幾個人已經圍攏了過來。


    “我在哪這得你自己找……至於我想幹什麽……我覺得這個我們可以溝通的。”程世明的語氣真摯,“你不覺得這世道還是亂嗎?”


    “世道沒亂。”林雨桐說著,就示意趙基石給秦雙匯報這邊的事,看能不能追蹤手機信號。可嘴上去跟對方應付著:“人間還是人間,隻是暫時出了些問題而已。這需要時間來處理,我們得有這個耐心……”


    “你倒是樂觀。”電話那邊輕笑了一下,“但這種想法還是幼稚了些。你說……人間為什麽會出現這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


    “為什麽?”林雨桐盡量的拖延時間,“我隻記得一句話,叫存在即合理。難道不對?”


    “讀書讀傻了!”那邊輕咳一聲,“術士之所以存在,便跟人生病需要醫生一樣。人生病了需要醫生,這世道病了,自然就需要有人來修正。人間的事人管,牽扯到不是人間的事,得術士來管。可如今這術士,個個標榜仁義。做人的時候要人權,做鬼的時候得給鬼權。可是,若是少些鬼,人間豈不更美好?”


    “你的意思,你是以殺救世。”林雨桐皺眉問道:“你打電話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些。想說你不是叛徒,你隻是跟大家的理念都不同而已。是嗎?”


    “要這麽理解,也行。”程世明就道:“自從人類文明誕生以來,其規律你也看到了。災難,戰爭,死的人不計其數。之後休養生息,人口繁衍,從而達到一個平衡。可如今呢?該生的不生,該死的不死,鬼城人員固化……”


    這不光是說都不肯多要孩子的事,還有醫療的事。醫學發達之後,人的壽命明顯是延長了。


    林雨桐有幾分恍然:“這便是天地人之間的關係了。”


    人們自我抗爭,自我努力,使得壽命增加。這很多人的壽數隻怕跟地府的生死簿是不符合的。混亂自然來了!可這些引起地府混亂的行為,卻是天道所允許的。甚至是一種功德!


    於是,三者段時間內無法和諧的統一起來。或者說,地府沒能跟上這種變化的節奏。


    還別說,這種理論,林雨桐聽著還覺得挺新鮮。四爺卻在邊上拉了她,然後搖頭:對方應該受傷了。受傷了之後卻給你打電話,跟你探討什麽天地人,有這麽清閑嗎?


    林雨桐悚然而驚,擺手叫其他人趕緊走,然後就往防空洞那邊去,走了一半了,就聽到桂香喊:“別過去了……我們都出來了……”


    貓在遠遠的工地大坑裏,躲著呢。


    林雨桐中途又返回來,那邊電話裏還不斷的認可林雨桐的話:“……你的天賦和悟性都極好,是我生平僅見。說實話,步我的後塵……可惜了?”


    林雨桐一步一步的離開那個殘存的陣法,突然問了一句:“師叔,您還好嗎?”


    “有點不好。”那邊坦誠的道:“沒想到我布置的陣法,被你這麽破了。你師父果然還是我的師兄,是留了兩手的。我的師父也當真是師父,我隻以為點煞術失傳了。沒想到最後卻落在你的手裏了。看來,他是一開始就防著我的。”


    “原來您打電話來是為了點煞術。”林雨桐就笑,“您早說呀。我把黑門的秘籍都還給黑門了。你又是本門的師叔,你要是不走,你要什麽,我都當理所當然的給你。可你怎麽走了呢?有什麽非走的理由嗎?”


    “有啊!”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親近的長輩,“為了活著。這個理由夠嗎?”


    “你想走師父的老路?”林雨桐歎了一聲:“我勸您一聲,這條路是一條不歸路,走不通的。”


    “那你告訴我哪條路能走通?”他帶著幾分悵然,“有時候,你麵前的路是沒法選的。走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明知道不對,可是還得繼續往下。這種無奈……你現在不會明白。”


    “可是師叔,這不是絕對的。”林雨桐看著所有的人都撤出來了,才在門口停住腳步,“有人在算計亦天門,這件事何峰應該是沒機會告訴你了。我現在告訴你吧,怎麽選擇,隻看師叔你的。我以白衣的身份發誓,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有人算計亦天門,很早就算計了。亦天門的術法秘籍被人刻意動過手腳……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白門的路走到頭,就得順著師叔和師叔的路子走的話,那麽,找到算計亦天門的人,才是咱們該做的事。我想,正確的方法對方有。這才是真正的自救……師叔,言盡於此了。”


    那邊沉默了良久,像是沉吟,又像是猶豫,好半晌才道:“你走吧……盡快撤離……附近三裏之內,半個小時都得撤離……那陣法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一旦被觸動,便是我也沒法子扭轉。另外,你不知道的是,防空洞曾經是個萬人坑,是戰爭年代留下來的。當時挖防空洞的時候,正是特殊年代,沒人信咱們這一套,所以就挖了。挖了之後頻繁出事,這些你隨後去查查就知道了,後來便封了!這次,那個陣法引動的便是那裏的戾氣……擋是無法的擋……你跟我說的都是實誠話,一句一句師叔叫著,也沒將我當做外人,我還真就……不忍心對你下手了!去安排吧!你說的事情我會查的。不過,我也得跟你做個交易,我留下的人不該動的,你千萬別動。”


    “好!我答應你。”不管你留下來的人是誰,都沒有現在這件事要緊。


    那邊卻說:“你發誓!用你的父母家人,用你身邊那個叫元明……僥幸成了人的小夥子發誓。”


    林雨桐的手握成了拳,聲音也冷了下來:“好……我發誓!我用我父母家人,用我的男人發誓……”


    “很好!”說了這兩個字,那邊直接就掛了電話。


    趙基石趕緊跑過來:“秦雙沒查出電話在哪打的?”


    意料之中。


    但這不是現在最要緊的。她撥打了電話,給方老,將事情說了一遍:“我無推斷他說的真假。但不管真假,這事我都處理不來了。”


    這需要多個部門聯合協作。


    方老隻說了一聲知道了:“你們迅速撤離,有另外的人去接手。”


    當晚,那一片組織了消防演習,但是西平賓館卻沒有動,被人施法擋住了戾氣。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說話。林雨桐看王不易,王不易忙道:“那些鬼都去了福陵山,我安排好了。”


    那就好。


    她又去看四爺,四爺隻說了三個字:“不見了。”


    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


    緊跟著林雨桐明白了過來,是那條小蛇!小蛇不見了!打從幾個人掉入幻陣,小蛇就不見了。她想到一種可能:“咱們被擺了一道?”


    被一個小東西擺了一道。


    四爺搖頭:“不好說。”且得等等再看。


    到了地方,各自回家。電話不通,誰家都會著急的。


    四爺幹脆親自送林雨桐回來,今晚就在一樓住了,林雨桐自己上了三樓。


    開了門,林爸林媽在家,爺爺奶奶不在,如今老兩口跟小姑住,幫著照看藤藤。


    林爸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林媽搬了凳子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地方,閨女一進來,她就起來了,上下的打量閨女:“你爸是不是糊弄我的?你們爺倆事先商量好的哄我呢吧!”


    林雨桐看她爸,她爸朝他點頭,表示沒辦法,不說實在是不行了。


    這個,怎麽說了?


    林雨桐摸出證件遞過去:“您看看就知道了。”


    證件不像是假的,鋼印打的真真的。上麵的單位名稱之類的,不是打著保密,就是標著絕密字樣,這反倒是叫人覺得像是假的了。


    林媽沒法信:“我還真不知道,我生出個神棍來。那你給我算算,我明兒出門,哪隻腳先邁出去?”


    林雨桐就盯著她媽的臉看,然後眼前就出現一個畫麵,一向不穿高跟鞋的林媽穿著一雙細高跟,結果在單位食堂的門口,一腳踩空,摔了一跤。


    她的眼睛眨了眨,畫麵迅速消失了。她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道:“你一向是先跨出去左腳的,這個不用算。不過我還是提醒您一句,明兒出門別穿高跟,小心摔跤。”


    “高跟鞋?”林媽眉毛一挑:“我哪雙高跟鞋?”


    “銀白色的細高跟,得有十厘米高的那個。”她說著就看她媽:“還別說,我之前真沒見過你有那麽一雙高跟鞋。”說著,轉身就進去了。


    林媽愕然的看著林爸,然後撲到沙發跟前,就把放在沙發上的鞋盒子打開,裏麵可不正是一雙銀白色的細高跟鞋。這是小姑之前送來的,那時候都快十二點了。說是今天逛街買的……她擔心閨女沒回家的事,扔在邊上連打開都沒打開。卻沒想到,這孩子一語道破了。銀白色的,十厘米的細高跟。


    不信也得信呀!


    她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像是天塌了一般:“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她爸……你說……這可怎麽辦?”


    總得有一段時間適應的吧,慢慢就好了。


    林雨桐洗完澡,處理了手上的傷口,直接就回房睡了。跟老媽解釋這種事,那是別想的。你跟她說三天三夜,該說不通還是說不通的。


    晚上的夢光怪陸離,淩晨五點醒來,感覺胸口悶悶的。她坐起來拍了拍胸口,感覺不是很對!她打電話給四爺,四爺馬上就接起來了:“是不是哪裏不對?”


    “你呢?”林雨桐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夢魘了嗎?”


    “稍微有點不對我就醒來了。一直沒敢睡。”四爺靠在床頭,揉著眉心,“多少還是受了一些影響了。”


    這個影響主要是來自於萬人坑,數萬冤魂積攢下來的戾氣,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


    這得靠時間還緩和才行。


    掛了電話,林雨桐幹脆就起身。出去的時候老媽還在沙發上坐著呢,顯然是一晚上都沒睡。見閨女起來了,她就拍了拍身邊:“過來坐。”


    林雨桐坐過去,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倒是林媽先問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怕你害怕。”林雨桐撓頭:“這一行……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什麽看相啊指點風水的……不是!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警察……很多說出來您都理解不了……”


    “你呢?你害怕嗎?”林媽伸出手來,揉了揉閨女的腦袋。


    “開始的時候害怕。”林雨桐坦然承認,“特別害怕。 ”


    “那現在呢?”林媽看她,“現在不怕了?”


    “發現我以為我害怕的東西其實是怕我的……我就不怕了。”林雨桐揚起臉來,“您想啊,要不是我厲害,特別厲害,人家憑啥要我?”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林媽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問了一句:“工資是多少?”


    “比你跟我爸加起來的還能多點。”林雨桐說著,就試探著道:“很快,咱們就能換大房子……”話沒說完,就見老媽伸出手來,她愣了一下:“幹嘛?”


    “工資卡!”林媽手又往前伸了一點,“工資卡上交,我幫你存著。”


    啊?


    “哦!”林雨桐起身,從包裏翻出卡遞過去。就見老媽揣著工資卡打著哈欠往臥室去,“一晚上沒睡,困了。你該幹嘛幹嘛去,盡量按時回家。”


    話一落,臥室的門就關上了。


    林雨桐站在客廳裏,看著臥室的方向,有點沒反應過來。此時,裏麵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林爸說:“你倒是比我開明,接受的挺快呀!”


    “快什麽?”林媽的聲音裏帶著哽咽,“我有啥辦法,整天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好了……我跟你說,等你閨女走了,咱們就去找心理醫生,谘詢完心理醫生,再去廟裏求求……”


    “不上班了?”林爸翻身坐起來。


    “上啥班呀還?”林媽再咕噥什麽,林雨桐就聽不真了。


    她回去將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收拾收拾就出門了。昨天的事情後續如何了,還不知道。其實這次,凶險的很。不過也算是逼出了程世明。


    方老也是這麽說的:“沒想到你們的本事不小,這麽快就把人給逼出來了。而且,還重傷了他!這次的事情辦的好,雖然是……魯莽了一些。不過卻真真是值得的……傷了他,至少他三五年之內,是不敢公開露麵的。這也給了我們時間,處理他遺留下的一些事情。”


    林雨桐到的時候,方老已經在了。給這個小組給予了盛讚。


    可林雨桐卻搖頭:“不瞞您說,這次也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一些影響。”


    方老點頭:“看出來了。”她拍了拍林雨桐,“你放心……太凶險的事情不會交給你們的……我們這些老家夥還當用的。隻是以後這日常事務就交給你們了……凶險不會有,但就是瑣碎了一些……”


    不怕瑣碎,就怕這樣的凶險。


    說實話,再沒有提升技能之前,她不敢隻靠著四爺和她自己的本來身份和老底橫衝直撞了。這次試了試,逼出了程世明,本就說明自己和四爺在一起,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便是最大的boss,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方老走了,幾個人聚到辦公室繼續開會。一個個都被人抽了筋骨似的,提不起勁來。


    “噩夢連連!”


    普遍的反應是這樣的。


    幾個人的狀況比四爺和林雨桐都嚴重。既然這樣,那就放假,養傷吧。這幾個人都送去水塔寨,跟黑四作伴去好了。什麽時候休養好什麽時候回來。


    至於林雨桐,今兒帶著那把匕|首出門的時候,已經感覺好了一些。而四爺這邊,堅決不帶那些東西,他隻說:“我一會去找楚教授去。”


    也行!楚教授會有辦法的。


    因此,四爺晚上都不回小區這邊了,隻在這邊住著,跟楚教授作伴,日子一下子愜意了起來。


    林雨桐除了帶上法器,也仿照四爺,往劉大夫那裏去。先去幫劉大夫處理那幾個麻煩的病人,記了她們的姓名住址,開車找過去,找到她們的墳塋,在不動土的基礎上把問題解決了。然後才陪著劉大夫做了幾台手術。


    劉大夫問林雨桐說:“你是靈醫,那你聽過符醫嗎?”


    嗯?


    “沒有!”林雨桐搖頭,“您打哪聽到過符醫?”


    “之前碰到一個病人,瞧不上我的醫術,說是他離老家太遠了,若是在老家出了事故,求了符醫,也不至於到死人的地步……據他說,這符醫便是在人死後,隻要屍身不腐,也能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雨桐的手一頓:“這個病人在哪?我能見見嗎?”


    “怕是不行。”劉大夫搖頭,“他瞧不上我的醫術,我還不樂意看他。給攆走了!”


    “那你知道他老家在哪嗎?”林雨桐急切的問道,“這件事很重要。”


    “誰家看病人看問那麽詳細?”劉大夫自顧自的忙開了。


    瑤瑤才在邊上說:“不是劉大夫不說,也不是沒幫著問,是那人才死,腦子還糊塗著呢,記不太住。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被陰差給帶走了另外安置了……”


    林雨桐驚奇的看瑤瑤:“你現在能記住的越來越多了呀。”


    瑤瑤得意:“那是!”


    連著幫了三天忙,第四天的晚上,才稍微好了一點,沒再被噩夢纏上。


    從第五天開始,林雨桐和四爺又去了福陵山,看那些鬼魂安頓的怎麽樣了。也不知道王不易怎麽跟這些‘人’說的,一個個的可積極了,竟然在福陵山這一片,他們開始忙活了起來。凡是進入這一片的鬼魂,都得登記。夜裏還要巡邏,孤魂野鬼不許在夜間隨便活動。另外,還排了值班表,附近村子的人,丟了東西的,會發現這東西第二天會出現在大門口。來個賊偷,第二天一準連人帶贓被捆著仍在路邊。


    桂香都成了婦女主任了,將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還有女鬼問林雨桐:“我做了好事,積了功德,是不是會福報到我孩子身上?我就盼著他少受些欺負,不至於凍著餓著,能把學上完。”


    “會的!”林雨桐篤定的回答她,然後回頭就給了花格子一個冊子,“按照這個冊子,她們的親眷,尤其是孩子老人,幫忙照看一些。”


    花格子應了一聲,“我知道,一準不叫出問題。”


    而四爺則在新蓋的道觀裏跟那老道下棋,兩人你來我往,不說話也不尷尬寂寞。


    眼看棋到尾聲了,四爺突然就問了一聲:“道長以為,術士有存在的必要的嗎?”


    老道手一抖,棋子就落在了棋盤上,“……這……不知這話何意呀?”


    四爺閑閑的將棋子都歸到原位:“術士說起來是溝通天地人,是媒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天……真的願意有這麽一撥窺探到天機的人存在嗎?”


    老道摸了摸鼻子:“天意難測,哪裏是老道能揣測得到的?”


    四爺輕笑了一聲,像是之前的問題,隻是一個隨口問出來的無關緊要的問題一般。緊跟著,他又問了一句:“道長以為這裏如何?”


    “什麽?”老道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晌之後才道:“好是極好的。以後會越來越好。”


    “既然越來越好……”四爺放下最後一枚棋子,便道:“那邊請道長做個中間人,我想見見說話算數的那位……”


    哪位?


    地府的道君嗎?


    這是想見就能見的?


    你這個要求……老道搖搖頭,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可抬眼跟四爺的眼睛對上,他到底是把要出口的話給咽下去了,嘴角抽了半天才道:“…………我試試……不一定行呀……”


    ╭(╯^╰)╮,你一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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