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在(30)


    下山的時候, 林雨桐撤了設在大路上的迷陣。此時,碰瓷的神魂已經非常虛弱了, 縮在路邊的一個砍倒的大樹幹下躲著, 看到林雨桐的時候渾身都瑟縮了一下。


    林雨桐就問:“葛水根叫你來的?”


    這家夥戰戰兢兢的:“不知道是不是葛水根……就是廢棄的爛尾別墅區裏麵……”


    那就是葛水根了。


    “你在裏麵都看到什麽了?”林雨桐手裏的符籙拿出來給他看:“要是不老實,我能將你封死在這個地方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他嘴裏罵罵咧咧的:“狗r的, 老子是上當了……”還要再罵, 見林雨桐的麵色不善, 忙訕訕的住嘴:“……就是叫我盯著你們看你們幹什麽……”說著, 他就指了指四爺:“主要是盯著那個小夥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盯著他……”


    林雨桐皺眉, 葛水根肯定還是看出之前四爺身上不一樣的地方了吧。


    她點頭, 對方這話她信的:“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家夥又吸了吸鼻子:“還有就是, 他說這事給他辦成了,他給我弄一媳婦……”


    嗯?


    什麽叫弄一媳婦?


    “媳婦你以為想有就有呀!”這家夥搖搖頭:“md,老子死了, 我家那臭婆娘又嫁了。這才幾天呀, 不說給老子守夠三年吧,至少過了周年也行……我這心裏也好受些……”說著,不由的就帶上了哭腔, “頭七都沒過呀!我頭七晚上回去, 心說看看家裏之後,我該去哪就去哪了。誰知道我家那婆娘跟我一兄弟好上了,兩人哪裏還記得什麽頭七,正在我的床上辦好事呢。我這一生氣, 我就走不了。一肚子氣沒處撒去,葛水根就告訴我強大的法子……本來我也不想的……可你不知道,我當時這難受的呀……我是沒當好人,不得好死我也認了……可我對別人不好,對我親媳婦那是比對我親媽都好的,結果她……嗚嗚嗚……虧了我的心呀……”


    “少給我扯三扯四!”林雨桐隻問說:“你隻告訴我,你在葛水根那裏到底見到了什麽?”


    “你想我能見到什麽?”這會子心情不好了,恐懼也少了。又惡聲惡氣起來:“秘密也不讓我見呀!不過我知道他很厲害就是了……”


    “你在哪裏見到的他?”林雨桐就問說,“難道一直在你出事的路口徘徊?”


    “那沒有。”這家夥搖搖頭:“那地方白天日頭能曬死人,更何況是鬼了。我當是不是被送到醫院急救了嗎?是在醫院見到的他……”


    醫院?


    “我可都說,你別……別……”他看著林雨桐手裏的符籙,又瑟縮了一下。


    林雨桐輕笑一聲:“我不傷你,你回去找他吧。告訴他……我都知道了……”


    這人眼睛一亮:“當真?”


    當真!


    你隻管回去送死就是了!葛水根能留著你才怪。


    她笑了笑隻起身,叫四爺:“走吧!”


    四爺回頭看了看,見桐桐探究的看他,他就搖頭:“我什麽也看不見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四爺卻不以為意:“每一個天師都是開了天眼的?”


    那倒不是!


    至少四爺是厲害的符籙大師,這本就比別人的起點高的多了。這在四爺看來,也不過是要從頭學起而已。


    成吧!看不見這些其實是煩惱少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也幸虧黑了下來,這沒眉毛沒頭發的樣子叫人瞧見了可不就有點奇怪了。


    從山上下來,往前走了一大段。距離站牌不遠的地方修了個廣場。附近城中村的人都愛到廣場休閑。如今這跳廣場舞的,可不光是大媽們,大爺們也跟著一塊跳。又有帶著孫子來玩的,哪裏有人氣哪裏就有做生意的。


    地攤上先買一頂遮陽帽給四爺吧,這種形象,最近也還是少出門的好。


    隨便拿了一頂,付錢的時候四爺指了指桐桐的包:“從這裏取。”


    林雨桐從已經髒的看不顏色的包裏取了錢,便是四爺不說,她也不會動用空間的。尤其是在連一棵樹都能成精的地方,你能信任誰?誰知道會不會哪個犄角旮旯裏躲著有了靈智的植物或是動物……亦或者是阿飄。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不得不防啊!何況現在這監控簡直無處不在!


    一頂帽子九塊九,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帽簷壓低點,連眉毛的位置都遮住了。


    兩人打了車,林雨桐報了地方。


    可等到了地方,四爺卻不急著下,“你先走,我轉一圈再回來。”


    是怕叫熟人看見他跟自己在一起吧。


    現在是人了,完完整整的人了,這有什麽不敢的。


    四爺指了指頭頂:“你確定叫我這形象……”見你爸你媽?


    哦!好吧!


    “那你先下。”林雨桐看了看身上:“我去前麵商場買一身衣裳。”


    也行!


    四爺先下車,林雨桐又坐了三站,在一條步行街上停下來。隨便找了店,花了五十塊錢買了一身衣裳,在換衣間直接換好,身上的那一身順手就扔了。然後才溜溜達達的往家裏趕。


    到樓下的時候四爺站在窗口,用口型說了一聲:“我吃過了。”


    樓下的人這會子比較多,雨過天晴,涼風習習,都在下麵遛彎乘涼呢。她也不好多說,點頭表示知道了,直接就回家。


    鑰匙才查到孔裏,門從裏麵一下子給拉開了。


    老媽一臉寒霜的雙手抱臂站在裏麵,她頭往裏一點,用了一個祈使句:“進來!”


    這是惹毛到極度生氣的表現!


    她腦子轉的飛快,尋思著,這是哪裏出問題了?


    沒有呀!沒有露出太明顯的破綻。


    當然,老媽這個樣子,絕對不是自己露破綻的事。自己重新回來這事,他們絕對不會知道。可如果不是這事,還會是什麽事呢?


    夜會四爺?翻牆爬出去?


    這個也不會!他們不會這麽想他們的閨女。便是窗台外麵有腳印,也隻會懷疑是不是哪一層被賊光顧過!


    想來想去,也就是開著窗戶沒關空調,浪費了幾度電的事而已。


    可隻這事,值得把人惹毛成這個樣子嗎?


    她乖覺的進去,然後門在身後‘砰’一聲給關上了。


    林雨桐無辜的看過去:“媽,幹嘛呀?你嚇我一跳!”


    嚇你一跳,你像是被嚇著了嗎?


    林媽取了掛在門口置物架的雞毛撣子,舉起來狠狠的打在邊上的沙發上:“還不老實!還不老實是不是?!林雨桐我告訴你,你今兒給我說老實話,再撒謊你試試!”說著,對著沙發又是一下。


    林雨桐沒被嚇著,林爸倒是被飛起的雞毛給撲到臉上了,弄的鼻子癢癢,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林雨桐差點笑出來:“媽,您看您把我爸嚇的。小點聲……小點聲……”


    林媽瞪大了眼睛:“我是嚇你爸嗎?我是嚇你!”


    “你嚇我幹啥?”林雨桐把包放在門口的腳墊上:“我今兒摔了一跤,包包和衣服都髒了……”趕緊轉移話題。


    林爸果然被轉移了:“摔了?摔哪了?”然後說林媽:“你看孩子都摔了……”


    林媽一把攔住林爸:“你少給你閨女打馬虎眼,邊上呆著去。你叫她說,叫她說她最近都給我幹什麽了!”


    林爸就給閨女使眼色,嘴上卻應和著孩子媽,還一副故作威嚴的樣子訓閨女:“……啊……是啊……你最近都幹什麽了,還不老實跟你媽交代……”


    我最近幹的事可多了,多到我不敢跟你們說呀。


    她這會子有點意識到了:鬧不好這段時間編造的謊話被戳破了。比如出去學美工畫圖之類的話。


    可自己也沒告訴她說自己在哪裏學的。她也不可能把每個美術班跑一遍吧。所以,可能還不是這事。


    那再有其他的嗎?沒有了!


    林雨桐負隅頑抗:“我真沒幹啥!那媽你說,你說我幹啥了?”


    林媽暴跳如雷,用雞毛撣子指著林爸:“我說什麽了……我說什麽了……這都是你給慣的……到現在都不給我說實話……”


    林爸使眼色:“趕緊的,有什麽話就跟你媽說……”然後背著林媽,給林雨桐通風報信,用口型道:“樓下……樓下……”


    樓下?


    四爺?


    自己跟四爺一塊出去叫小區裏的誰看見了吧。


    嚇的她這一跳!


    “那個……那個……就是談個戀愛……可我就要上大學了……上大學談戀愛怎麽了?”林雨桐變的理直氣壯起來:“我保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什麽也不耽誤……”


    這又不是結婚,對吧!談戀愛的對象不用這麽嚴苛吧。哪怕是四爺沒學曆,哪怕是現在也沒頭發和眉毛,但這有關係嗎?沒太大關係的吧。


    林雨桐朝門口退了兩步,她發現林媽的表情有點不對,於是,謹慎起來了。這麽大了再給摁住打了屁股,明兒就不用見人了,“……您這要是因為我談戀愛就生這麽大的氣,那……媽,這是你心態不對呀。”


    這般說著,就看林爸。這個時候得老爸上場了吧。


    可這一扭臉,咦!林爸的臉色也不對!


    “你聽聽……你聽聽……這當神棍的事情還沒交代呢,就又牽扯出談戀愛的事了。”林媽冷哼一聲,“林雨桐啊林雨桐,你行啊,隱藏的很深呀。”說著,用雞毛毯子指著沙發,“趴下!過去趴下!”


    趴下就得挨打!


    今兒再不跑,這頓打是非挨不可了。


    林雨桐背靠著大門,繼續抵抗,堅決不投降:“什麽神棍……不帶誣賴人的!”說著,就求助林爸:“爸,你也是搞設計的,設計裏講究不講究風水……”


    這個……還真講究。


    林爸看閨女的可憐樣,就說:“孩子也沒說錯,有些大學還有風水設計院,開什麽地理風水學……好像還有……還有……”


    “還有風水科學應用,人居環境風水學……”林雨桐馬上給補充,“那這都是神棍?都不講科學了?”


    “對!”林爸趕緊接話:“這都是科學的。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得科學對待。不能跟無知婦人一樣,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這事上你是冤枉孩子了。”說著,就起身過去,試探著能不能把雞毛毯子給收了。


    誰知道手剛伸過去,林媽就躲了,還嫌棄他礙事:“你起開!這死丫頭不教訓不成的。要不是今兒逼到這份上了,談戀愛這麽大的事還瞞著咱們呢。”


    林雨桐不由的就嘀咕了一聲:“就跟你跟我爸談戀愛的時候給我姥姥姥爺報備了一樣。”


    嘴這麽一快,倒是爽利了。然後林媽徹底了暴怒了:“你聽聽……你聽聽老林……都這樣了這不教訓還得了……”說著,真就掄著雞毛毯子打過來了。


    林爸唬了一跳:“你還真打呀。”


    但是沒打著?


    林雨桐身手何等的敏捷,身子一歪倒沙發了,雞毛撣子打在門框上。


    這還是沒成心打呀。


    林雨桐心裏酸酸軟軟的,也不真躲了,隻跟老媽皮:“你再這麽打我,我就真跑了。我都找到下家了……這種時候你得哄著我的,怎麽還來硬的。要不然我跟著人家跑了,你上哪找我去?”


    “沒皮沒臉的……”林媽直喘氣,林爸趕緊把武器給沒收了,“行了!你想知道啥,如今不都逼問出來了嗎?目的達到就行了,還真打孩子呀?”


    “就是!”林雨桐起身嬉皮笑臉扶她媽:“您想知道什麽你直接問就好了嘛,你看這把我嚇的!”


    “我把你嚇的?是你把我們嚇的吧!”林媽拂開閨女的手,大馬金刀的往沙發上一坐,“說說……”


    “說……說什麽?”林雨桐看她媽:“其實也沒什麽要說的!”


    “坐下!”林媽見她又想溜,就又瞪起眼睛:“坐下,給我把話說清楚。談戀愛了,跟誰談了……一五一十的給說清楚。”


    說不清楚的!


    林雨桐嘀咕了一句:“光顧著談了,誰知道跟誰談了?”


    “還不老實!”林媽氣的呀,這孩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油滑了。


    “媽,談個戀愛,又不是查戶口。”林雨桐說著,就看廚房:“吃飯了嗎?我都餓死了。”


    林媽冷笑:“我們也沒想查人家的戶口,但你這麽瞞著,這是明知道對方的條件我跟你爸不會答應吧。”


    四爺的條件您還不答應,您還想找一什麽樣的姑爺?


    您要是能跟我回去一趟,也給您弄一承恩公夫人當當,您這不是回不去嗎?


    她這一臉的不以為然,把林媽給氣笑了:“這麽看,在你眼裏,你這男朋友各方麵還很可以呀?”


    那是當然了!


    滿天下去找找,就是上下五千年你找找去,能找到第二個四爺不?獨一無二。


    林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家閨女,然後輕咳一聲,在閨女看過來的時候趕緊使眼色,意思是:趕緊交代吧!


    林媽冷笑:“你少給你姑娘通風報信。”她訓完孩子爸,矛頭又對準閨女:“你爸給你說樓下那兩個字的時候我瞧見了。你爸想告訴你,是樓下二樓那個新搬來的小夥子說你是大師的。結果你直接就以為我知道你談戀愛的事了。那你告訴我,樓下的誰跟你談戀愛!二樓那個肯定不是!還有誰?”


    二樓東戶沒人,一樓東戶住著一位事兒媽大爺。


    所以,樓下的,這個範圍很小,除了花格子,就是四爺了。


    林雨桐摸摸鼻子,這會子都顧不上跟花格子生氣了,隻想著眼前這一關該怎麽過。


    否認是不能否認的。


    但這一承認的話,自家媽要是讓自己把四爺叫上來怎麽辦?


    四爺光溜溜的腦袋還沒有眉毛!


    她就說:“這不是才有意向還沒怎麽著嗎?你這麽大張旗鼓的……樓上樓下的可都知道了……”


    林媽對這個比較有顧慮,這算是摁住她的命門了,蹭的一下起來:“……長的一副小白臉樣,也就是臉能看。”


    說著,就往廚房去了。卻也沒再說非要叫來的話。


    林爸伸著脖子往廚房看了一眼,這才拉下臉看閨女。


    林雨桐一下子就不敢嘻嘻哈哈了。林媽怒上來是暴怒,林爸這種蔫人,發怒不打人不罵人的,可這種人一旦怒了那是從心裏怒了。林媽屬於脾氣過去了就好辦,林爸這種則屬於真心不好糊弄的那種。


    這會子他先起身:“跟我進來。”


    家裏三居室的房子,是有一間書房的。書房平時隻林爸加班用,或是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從鄉下來了,暫時住一住的。


    從小到大,她一旦被請進書房,那就一定是嚴肅的事情。


    跟著進去,林爸指了指椅子:“坐下!坐下說。”


    林雨桐乖巧的坐著去了,她心裏尋思著,怎麽跟老爸說四爺的事合適。卻不想林爸開口先問:“二樓住的那人是怎麽回事?”


    問花格子?!


    “他是怎麽跟你和我媽說的?”林雨桐心說,好端端的,花格子不會說自己是神棍的話。


    林爸輕哼一聲:“你不要問人家怎麽說的,你隻告訴我他是怎麽回事就行了!”其實對方也就是在見自家要上樓還是上三樓的時候熱情了一點,孩子媽不過是提了兩兜子菜回來,人家就主動幫忙,這叫人怎麽好意思。哪裏有什麽熱情的鄰居的?自家兩口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就這麽著客氣了兩句,他就說漏嘴了,說什麽大師的爸媽,供起來都行,幫點小忙算什麽。再細問,他倒像是知道失言一般,不肯再說,麻溜的跑了。可這話裏的意思還不嚇人?孩子媽早上才說著孩子古怪,結果就來了這麽一出。兩人最近一忙,還真沒發現閨女最近在幹啥。你說這麽大一閨女,走歪了路可怎好。可別說都要上大學了是大孩子了能放心了之類的話了。好些大學生還被人拐賣了呢。這智商和見識是兩碼事。跟這些相比,談戀愛倒不是什麽大事了!孩子大了,都要談戀愛的。再大些,都要失戀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想到這裏,見閨女坐在那裏還是沒說話,他便拉下臉來:“別拿什麽風水研究風水設計這些話糊弄我!”


    林雨桐揉額頭,好半晌才道:“我拜了一個師父。”


    林爸的眉頭馬上就皺起來了,但還是什麽都沒說,隻等著她把話說完。


    “師父上了年紀了,在建大工作了三十年了。”林雨桐就這麽說。


    這其實是模糊了一個概念,又是師父的,又是上了年紀,又是在建大工作了三十年了。很容易叫人聯想到的便是大學的教授,或者是老教授。


    但顯然,林爸不是那麽好忽悠的。他從筆筒裏拿了筆,翻開邊上的記事本:“你拜的這個師父叫什麽,多大年紀,在建大什麽職務。”


    “爸!”林雨桐都撓頭了,問的也太詳細了。這可不是瞎話能胡亂編的。


    林爸就說:“你爸雖然沒出息,在一個單位裏蹉跎了那麽些年,但在行業裏,還是認識一些人的。在省內行業內有名的,你爸還都能搭上話。你隻要說出來,你爸一個電話出去就能查明白。”


    林雨桐沒法子了,隻得道:“您等等,我打個電話。”


    白衣的情況,再詳細的她也不知道。哪怕是說個圖書管理員呢,也比說不出來職務,弄個查無此人強吧。再說了,圖書管理員怎麽了?m主|席還當過圖書管理員呢。這要是非要強詞奪理,這都是能說的下去的話。


    電話撥出去,響了五六聲才被接起來,林雨桐先‘喂’了一聲,就喊:“師父……”


    那邊卻道:“你是師父新收的弟子吧?師父不在……”


    “不在?”林雨桐皺眉,心裏還是有些擔憂。白衣的情況有些不好,如今去不在,出事了怎麽辦?這麽念頭一閃,才想起那話那頭的人的話音,這話裏話外,把白衣也叫師父的。她就試探著問:“請問你是誰?我師父的電話怎麽會在你手裏?”


    “我是溫柏成,師父大概還沒來得及跟你提起,我是你的三師兄。”電話裏麵那麽說,這叫林雨桐有些猶豫,白衣確實說過前麵還有三個弟子,但卻沒說姓名,更沒說人在哪裏,如今都是幹什麽的。她還想問,那邊就又說了:“師父的事你不用擔心,不過師父留了話給你,半個月之後過去找他。”


    然後沒有二話,直接給掛了電話。


    這說的不清不楚的!不過白衣應該是暫時沒事吧。


    收起電話,林雨桐無辜的看老爸:“不是我隱瞞,真是……今兒不巧。”


    林爸倒也沒再堅持:“那就算了,出去吃飯吧。”說完,直接就起身出去了。


    林雨桐剛才哪怕是打著電話,心裏尋思著白衣的事,但眼睛也還是注意著老爸的。老爸在剛才電話那邊說出溫柏成的時候微微驚了一下。這說明老爸認識或是知道聽過這個人,而且這個人在設計圈這個行業裏,算是很有名氣的人。


    所以,師父如何,未必要親見。看看其坐下的其他弟子,也能推測出老師的水平來。


    因為這個電話,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三師兄,今兒算是險險的過關了。


    今兒家裏做的是釀皮子,調點酸辣蒜汁就很好吃。林雨桐以前又愛給上麵蓋菜,尤其是跟西紅柿一塊炒出來的菜,就著那個西紅柿湯汁,她一個人可以幹掉三碗。


    今兒卻確實是餓了,幹掉了三碗還不足性。


    林媽中途幾次想問話,桌下都被林爸給踩腳的。穿著拖鞋的林媽被踩的腳趾頭生疼,怒道:“有什麽話就說,踩什麽踩,煩不煩呐?”


    昨晚剛染的腳指甲,磨的都不能看了。


    林爸對老婆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耿直也是無語,隻扭頭問閨女:“吃飽了嗎?”


    “再吃點西瓜就飽了。”今兒的飯又酸又辣,就想吃點水果換換味兒。她嘴裏還嚼著最後一口飯,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冰箱找西瓜去了。


    “她倒是什麽都不耽擱。”林媽在後麵嘀咕,“沒心沒肺的。”


    林雨桐假裝聽不到,跑廚房切去了。那邊林爸跟林媽小聲說了幾句,說了什麽林雨桐也沒聽到。大概是覺得好歹自己出去沒幹壞事吧。


    果然,抱著西瓜出來的時候林媽的麵色就好多了:“少吃點,要不然晚上老上廁所。明兒上完課早點回來……”


    “幹嘛?”明兒還想去師父那邊看看怎麽樣呢。


    “跟你說咱們得回老家一趟,你忘到哪去了?”林媽瞪眼:“明兒晚上趕回老家去,後天給你爺爺做壽呢。”


    哦!哦!想起來了。


    混過這一關的林雨桐回房間先給四爺發短信:你別拉開陽台這邊的窗簾,省的跟我爸我媽碰一個麵對麵。


    四爺:“……”默默的放下手機,對著鏡子照了照,大概有點理解被剃了毛的狗的心情了。不過這毛發還能再長出來,可這跟孩子似的細膩到不忍直視的皮膚怎麽辦?


    一個大男人呀。


    四爺給桐桐回過去:“明兒我打算去山上呆幾天。”


    嗯?


    剛從山上下來的,怎麽又上去?


    “順便看看道觀怎麽修。”主要是在山上可以避著人曬曬太陽,黑點許是就不這麽紮眼了。等明兒出去再買一副大墨鏡,眉毛最好能遮擋起來的那種。


    林雨桐不知道四爺的想法,但也清楚四爺這樣肯定是不樂意見人的。怎麽著也得在家躲上個一月兩月的吧。她就說:“那我明兒得回一趟老家,你一個人行不行?”


    有花格子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命,有什麽不行的。


    四爺就說:“咱們的日子還長,可陪父母的時間則短。你的重心應該是家裏。”


    嗯!解決了四爺的問題之後,她也是這麽想的。


    第二天起了大早,還是給爹媽做了早飯。


    許是林爸把溫柏成的身份跟林媽說了,林媽今兒的態度好多了,至少沒用鼻子哼她。吃著皮蛋瘦肉粥難得的要了第二碗。臨出門的時候林媽還叮囑了:“今早回來,下午四點我跟你爸就到家了,你把你自己先收拾利索……帶兩身衣服,得在那邊呆兩天。”


    林雨桐一一應著,將兩人送到家門口。


    確定兩人確實是走了,林雨桐才去換了出門的衣服,下樓的時候四爺已經在下麵花格子的車裏等著了。林雨桐直接上車,把車窗的玻璃都關上,車就動了起來。


    花格子忐忑的很:“昨兒對不住啊!”


    樓上的響動他在下麵都聽見了。


    林雨桐用鼻子哼哼了兩聲,不愛搭理他。


    花格子一臉的尷尬:“那個,我以後肯定不亂說……什麽都不說……”


    四爺直接岔開話:“在商場門口停一下。”


    “哦!”花格子隻覺得這個男大師有點奇怪呀,帶著個帽子,帽簷壓的低低的,頭也微微低著,他今兒看到的好像都隻有半拉子臉。


    一停下來林雨桐就知道幹啥,自己下車去買了兩副墨鏡,四爺一個,她一個。


    四爺主要是陪自己走一趟,去看白衣的情況的。可惜,建大的圖書館和他住的地方都找了,也沒找到這個人。


    林雨桐就跟四爺說了溫柏成這個人:“是不是他給接走了?”


    有可能。


    要找吧,也沒法去找。白衣留下話了,說過半個月再過來上課,那就是自認為會沒事的。


    林雨桐給白衣又發了短信,表示一番關心。但那邊一直也沒有回應,那今天就算了。本來還想去看看楚教授的,但這……也不得其法。這次幹脆就算了。


    四爺上山:“實地測量一下,這個道觀到底該怎麽修,回來還得規劃。”


    那裏有很多東西四爺也不願意叫別人接觸。這與四爺來說是正事,林雨桐幹脆就叫他去忙算了。


    花格子左右陪著,臨走的時候又腆著臉過來,問林雨桐說:“大師,你幫我看看……看看桃花……桃花還在不在?”


    早不在了!


    頭上那朵桃花沒有了,反而泛著紅光。這證明這家夥最近運道不錯。


    花格子樂的什麽似的,千恩萬謝的。


    林雨桐隻說:“以後叫我小林就行,別叫人聽見什麽大師大師的!”尤其是在小區裏。


    花格子比較上道:“那我以後叫你小林,叫男大師元先生。”


    小林……元先生……


    這個稱呼……四爺像是有身份的人,而自己被叫的像個打雜的。


    把四爺和花格子送走,林雨桐去學校附近的理發店,讓人家給把這一頭長頭發剪斷算了。一直是一頭馬尾,簡單的紮著。如今流行直發,什麽離子燙、等離子燙,染著黃毛綠毛的發型師不停的說這個好那個好的,林雨桐隻叫剪了,要很利索幹練的那種。


    不剪也不行,昨兒是晚上,林媽沒注意。今兒她梳頭又刻意的把頭發梳成了丸子頭,所以,發稍好些地方被燒焦了這事林媽還不知道。再不給剪掉,回頭問起來怎麽解釋。


    對著鏡子裏自己的臉,其實她自己反而覺得不真實。


    鏡子裏的人是自己嗎?


    怎麽看怎麽不像了。


    也是!一個十多歲的姑娘怎麽會跟一個老妖婆一樣?氣質和身上的氣勢確實能影響一個人的相貌的。


    這張臉去配家裏的各種公主裙嗎?


    算了!她自己去商場選了幾身衣服,算是比較滿意的。


    可下午奔回家裏的林媽一雙眼睛卻跟探照燈似的上下的看:“這衣服誰幫你挑的?”


    林雨桐:“………………我自己挑的。”


    嗬!


    人家就那麽了一聲,直接往臥室去了。


    林爸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留下兩個字——嗬嗬!然後也跟著進去了。


    什麽意思呀!


    這還沒法解釋了是吧?


    林媽在裏麵嘀咕:“以前都是我給買什麽就穿什麽……”


    才怪!


    林爸心裏吐槽完,嘴上卻道:“行了,挺好看的!現在的小姑娘跟咱們那時候的審美可不一樣。”


    是挺好看的!


    格子短袖,背帶的闊腿褲,簡單大方利索,“就是鞋不好,跟戲台上唱戲的似的。”


    “你知道什麽,人家那叫鬆糕鞋。”林媽不是很滿意:“我把她生的也不矮!”


    一米六八的身高……也不算是特別有優勢吧!


    好容易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這就出門了。家裏是沒車的,出門可不得坐客車?先是公交,再是客車,齁熱齁熱的天氣,車上雖帶著冷氣,但這來回周轉卻受罪。林雨桐覺得,這還真得弄個明麵上賺錢的營生了,家裏這日子過的……也是一言難盡。


    心裏這麽尋思著,就聽自家媽問說:“你看上那小子什麽了?”


    啊?


    林媽靠在椅背上,一臉的高深莫測:“那房子是你幫著給租的吧!你倆之前就認識?”


    完了!她一定是打電話給房東大爺了。當初是自己帶著辛年一起去租的。


    果然就聽她繼續道:“辛年這孩子也有些日子沒到咱們家來了吧?這次回去你叫她到家裏玩,我給她做醬排骨。”


    當時可是說四爺是辛年的表哥來著,估計房東大爺也是這麽跟自己媽說的。


    這麽刨根問底,誓不罷休的……林雨桐還能不知道幾個意思嗎?那意思明晃晃的:


    第一,要麽老實交代,把你對象的具體情況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


    第二,麻溜的給我一刀兩斷。


    四爺如今的條件,林雨桐沒法跟家裏說。一說準得崩了!


    那怎麽辦呢?


    林雨桐將頭上的帽子往臉上一扣,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張口就說:“我找的這個……答應入贅!”


    山上的四爺張著嘴,醞釀出好大的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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