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總自殺,隻是為了不禍及家人。


    事情一出,總要有一個站出來背鍋,他連馭鬼者都不是,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交代處理完後事,已死謝罪,消除回歸後方世明的怒火。


    *


    *


    大森市,城中新區,張何五裏亭。


    張合五裏亭,又被稱為張家,何家村。


    說白了就是建市擴張的時候,合並的兩個村子。


    這片區域裏,除了外來打工人員,基本上不是姓張就是姓何。


    而這裏也何沐芸的土生土長的家。


    路過一片長長的賣著蔬菜水果的街道攤位。


    何沐芸甜甜的微笑著衝著攤位上的老板老板娘們打著招呼:“叔叔嬸嬸們好。”


    “哎呦,小姑娘真有禮貌。”


    “張嬸你最近又漂亮了。”


    “小沐啊,嘴真甜,來張嬸給你幾個橘子吃,這個季節的橘子可甜了賣的可快了,特意給你留的...”張嬸滿麵榮光提著一袋子早就準備好的橘子。


    “謝謝張嬸。”何沐芸接過橘子,順手在攤位上放下一些錢。


    “誒,你這小姑娘怎麽回事,說了不要錢。”張嬸轉過身,看到攤位上的錢頓時有些不高興。


    “那哪兒成,以前我讀書沒有收入,就一直都接受大家的接濟,現在我都有工作了,能賺錢了。”何沐芸嘟起嘴巴,眼中泛起一絲惹人憐愛的水霧。


    “好啦好啦。”這架勢張嬸頓時有些經受不住。


    “誰家的小姑娘,長的真俊,要不和我家那個小子結個親家。”


    “你可拉倒吧,你家那小子成天好吃懶做的,長的也不咋地,那個叫啥來著....癩..癩..”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哦對對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盡想美事。”


    “咯咯咯咯。”看見張嬸何嬸熟悉的吵鬧,何沐芸笑的眼睛都彎了,像是一個小月牙,甚是好看。


    由於張家何家合並已久,這片區域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所以遇到了眼熟的人一律叫叔叔嬸嬸準沒錯。


    何沐芸一路上走來,又收了不少的蔬菜水果,但也付了不少的錢。


    回到了熟悉的老舊斑駁的筒子樓,何沐芸用鑰匙熟練的打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閘門。


    “妹,我回來了。”


    何沐芸打開自己家房間門,果然在沙發上看見一條白花花如同麵條一樣的“咀”。


    “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一回家就把自己脫個精光,萬一小偷進來呢?你還要不要嫁人了?”何沐芸氣不打一處來的彎腰拾起一脫鞋。


    又不理我?


    看著一堆玩偶中冒出的白花花兩瓣屁股不僅沒有躲閃,反而還大刺刺抖來抖去,何沐芸想也不想的拿著拖鞋拍了上去。


    “哎呦。”何雨芸驚叫的從沙發彈射了起來。


    “姐我打遊戲呢,你幹嘛呀。”何雨芸摘下耳機,從一堆玩偶中站了起來。


    赤條條,啥也沒穿。


    看到這一幕,何沐芸氣不打一處來:“你已經長大了,也都工作了,能不能收斂一下你的新癖好?”


    “姐,這裏又沒有外人,整個家就我們姐妹倆,誰會看到啊。”何雨芸翻了翻白眼抱起一個棕色大棕熊玩偶:“再說了,工作製服穿在身上難受,回到家當然要釋放自我啦。”


    “小心別被色狼給盯上了,最近新聞上不是說有很多變態麽?”何沐芸語重心長的教訓道,


    變態?


    我上個星期在警署上班的時候就遇到了,可惜人家根本就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想到這,何雨芸看著自己美得冒泡的姐姐。粉嫩白淨,媚眼如絲,五官靚麗精致,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明明就是兩姐妹,為什麽到我這裏就隻剩下白?


    何雨芸取出一枚鏡子看了一眼鏡子之中自己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在又看了一眼自己一馬平川的身板。


    唉。


    都說了裸睡可以促進發育,我一回家連衣服都不穿,怎麽一點效果都沒有?


    看到姐姐豐滿火辣就連衣服都遮擋不住的曲線,何雨芸扭過頭,所幸眼不見心不煩,拿起手機,試圖用遊戲來麻痹自己。


    *


    *


    咕嚕嚕。


    何偉拖著行李箱,麵色惆悵的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攤位。


    這裏環境熟悉又令人陌生。


    張何五裏亭。


    我又回來了。


    這一次,再也不走了。


    何偉就這麽拖著行李箱,穿行過了一排排的攤位。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張嬸有些狐疑的扭過:“這男人好像在哪裏見過了。”


    何嬸譏諷道:“喲,莫不是您又老樹發芽了,又遇見第二春了?”


    “你個老不死,你才老樹發芽,老娘我才四十一風..風...”


    “風韻猶存。”一旁的攤主打趣道。


    “誒對對對,風韻猶存,還是老徐你懂我,你在年輕個二十歲,老娘說不定就嫁給你了。”張嬸眉開眼笑。


    攤主老徐笑的合不攏嘴,露出了隻剩下一上一下兩顆僅剩的黃牙。


    這麽一打岔,她完全忘了剛才想要說什麽。


    *


    *


    大森市,一座高樓的天台上,古叁仟的黑色風衣被風吹動的獵獵作響。


    終於要來了。


    太好了。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越來越近,古叁仟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天知道,這半個月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哐當。


    直升飛機的鐵門被滑動而開。


    劉瞳穿著一襲黑色西裝,打扮的風姿颯爽的走下了直升飛機。


    “辛苦你了,老古。”劉瞳看著一臉黑眼圈的古叁仟,不由得有些感動。


    古叁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從懷中拿出了交接文件。


    體製改革,古叁仟為了不讓自己難堪,堅持要等自己回來才招人,這件事她早就聽說了。


    看起來工作任務增長,城市管理要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隻想隨便招幾個人的劉瞳,接過文件看了一眼後,不由得慎重了起來。


    她可不想處理那些日常瑣事,本來靈異事件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


    “哦對了,老古不急的話為了感謝你照顧大森市這些時日,我請客我們好好吃一頓,順便了解一下我不在這些時日,大森市的情況,順便也讓我這個本地人,也盡一下地主之誼。”


    美女邀請,本來想要拒絕的古叁仟,在聽到對方還要了解一下大森市的情況。


    出於負責心理,他還是同意了。


    畢竟交接完畢以後,他也有了將近三個月的假期,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二人一起下了電梯。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家富麗堂皇的餐廳。


    劉瞳晃了晃手中的金色卡片,服務員便指引著兩位來到了一座僻靜的包廂之中。


    “你先點。”劉瞳將菜單一遞。


    雙手交疊之起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這位苟不言笑正在點菜的男人。


    在總部,她也偷偷了解過古叁仟這個人的個人資料,也通過一些途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畢竟大森市是她所守護的城市,無論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責任心,她都有必要了解。


    聽說這個男人,很少會笑,非常的能替他人著想,妻子死亡後,再也沒有娶妻,是世間少有的癡情男子。


    劉瞳在療養院,聽到的都是一些正麵非常的評價。


    幾乎就沒有人說他不好的。


    哪怕就是她的死對頭張梅也對古叁仟讚不絕口,言語中仿佛恨不得想要嫁給他一樣。


    這讓劉瞳不由得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請客吃飯,了解城市最新情況什麽的,都隻不過是她的借口罷了。


    她就想看一看這個讓張梅那個萬年老處女都這麽期待的男人,情況到底是不是屬實。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古叁仟將菜單遞給了還在發愣的劉瞳。


    “我的點完了,你要不要在點些什麽?”


    “哦哦,好的。”劉瞳接過菜單,飛快的點了幾個自己最愛吃的菜。


    像服務員打了一個響指:“服務員,再來一瓶紅酒。”


    古叁仟連忙拒絕:“我不能喝酒。”


    “哦哪算了。”劉瞳有些失望的合起了菜單,對著服務員道:“就這些吧。”


    服務員接過菜單轉身離開了包廂。


    看到服務員離開後,古叁仟舉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將自己在腹中醞釀已久的草稿脫口說了出來:“大森市這半年來,靈異事件也有五起,除了有一起其餘的都被我解決了。”


    劉瞳點了點頭:“你是說存疑的【鬼潮事件】吧。”


    “a級靈異事件,確實不是個人能夠處理的。”


    “不過這麽久都沒有出過了,應該是路過的a級鬼吧。”


    古叁仟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他沉聲道:“你可別小看【鬼潮】,這玩意無蹤無影,一轉眼就殺掉了一位馭鬼者外加十幾位無辜市民,我和老常找了這麽久,一點痕跡都沒有找到。”


    “簡直就一點規律都沒有。”


    “但我直覺來看,遲早有一天祂還會在大森市出現的。”


    劉瞳不由得放下了若有若無的笑意,臉上神色也轉變為慎重:“你確定【鬼潮】還會出現?”


    “是的,我無比的確信。”


    “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說,我懷疑大森市還有別的馭鬼者。”古叁仟說著將自己感到西城警署的所見所聞敘述了一遍。


    “一位野生的民間馭鬼者,他還幫忙殺了一位流竄到本市一位作奸犯科的馭鬼者?”劉瞳有一些驚喜。


    她剛想要招手下,沒想到瞌睡來了遇枕頭。


    天賜良機。


    連忙詢問道:“你有那個野生馭鬼者的信息麽?”


    古叁仟搖了搖頭:“就是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才說是懷疑...”


    “那...目擊證人呢?”劉瞳直指問題核心。


    “我早就猜到你會想要尋找招攬那位野生擁有正義感的馭鬼者,資料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古叁仟從風衣中掏出了一份文件。


    “實在是太感謝了。”劉瞳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眼前這個苟不言笑的老男人,做事實在是太體貼了。


    接過文件,仔細的看了一遍。


    發現最主要的兩個目擊證人,陳琴,何雨芸都住在張何五裏亭。


    “那這兩個....”


    古叁仟擺了擺手:“我都派人保護監視了,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實在是太體貼了。


    劉瞳感到非常的滿意,如果不是當初昏迷那道身影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中,一直讓她無法忘懷,說不定她都要愛上這個老男人了。


    *


    *


    張何五裏亭。


    何家姐妹對麵的一座住宅樓的樓頂上,有一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拿著高倍望遠鏡一絲不苟的監控著。


    我叫張遠,我是一個目得感情的保鏢。


    哦對了,現在我還謙職著監察者。


    我現在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監視保護,一位叫何雨芸身材平板怪癖的女人。


    這個女人每天一回到家就不穿衣服,這無疑增加了監視的難度。


    哪怕我沒得感情,但這個女人每天不穿衣服在房子裏亂晃,實在是很難讓人忍受。


    真想衝進去替她吧衣服穿上。


    張遠心中有些憤憤不平,忽然他在望遠鏡之中看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中正拉起窗簾打算換衣服的何沐芸。


    張遠平靜的臉上忽然湧起一抹潮紅。


    想也不想的鑽進了房間,隨即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電腦中立即顯示著何沐芸房間中的畫麵。


    看著監視畫麵中的女人緩緩的將一件外套脫下。


    張遠臉上在也不能平靜,隨後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拿起了放在桌邊的一包嶄新的紙巾。


    唉,營養又要跟不上了。


    監視人這個活真不是人幹的。


    我實在是太辛苦了。


    *


    *


    何偉打開了公寓房間鑰匙。


    看著滿是灰塵的房間,愣了一下,隨後默不作聲的拿起掃帚清理起來。


    不一會兒,就清理出了一片幹淨地麵。


    頓頓頓。


    何偉端坐在地,看著供桌上的兩張黑白相冊,不由得仰頭猛灌了一瓶又一瓶啤酒。


    吱啦。


    他從行李箱,中取出了十根白色的蠟燭,將其擺放圍繞成了一個圈。


    然後又取出了一根紅色的蠟燭放在了腿上。


    他緩緩的伸手從衣服裏拿出了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不大,隻是比普通的手機尺寸要大一些,顏色是醒目的金色,因為製造這個盒子的材質是黃金。


    隻有黃金才能隔絕一切的靈異,這是靈異圈子裏的一個常識。


    盒子是被焊死的,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縫隙。


    何偉拿出一把小刀沿著盒子一圈劃了一道口子,這個密封許久的金色盒子才被打開了。


    一打開。


    昏暗的房間內立刻就變的有些陰冷起來,空氣之中彌漫著淡淡的腐臭味道,像是什麽東西爛掉了一樣。


    盒子裏麵放著的是一把剪刀。


    剪刀的樣式很老舊,不是現代的風格,是民國時期的那種樣式,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埋在淤泥裏很久了,上麵黑色的汙漬揮之不去,分不清是鏽跡還是沾染了一些不該沾染的東西。


    最為詭異的是這剪刀的把手,上麵竟然纏繞著一圈圈密密麻麻的黑色頭發,有些頭發的發根甚至還連接著頭皮。


    腐爛的惡臭似乎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鬼剪刀!


    他是在一份秘密文件上看到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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