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陵


    這條石廊內的機關已經耗盡,算是徹底安全了,大隊人馬繼續前進。


    穿過石廊,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卻又是岔路口,大約十幾個洞口,通向未知。


    “茅先生...”


    趙德麟一臉難看地望向茅清明。


    “這是第二關,地下迷宮。”


    茅清明嚴肅說道:“機關走廊是對付小股盜墓賊的,這個就是對付向我們這樣大隊人馬的。據我師父遺書記載,裏麵分岔路無數,有的是機關陷阱,來多少人都要陷進去,沒幾條正確的路。”


    “那該咋整啊?要不我們先退回去,然後再從長計議?”


    趙德麟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他不想讓自己手下的弟兄全部陷入未知的險地當中,落個死的不明不白的下場。


    “嗬嗬,既然我今天來,必然已做足了準備!還未闖過三關見真章,豈能無功而返?兩位稍安勿躁,且看貧道手段!”


    茅清明拒絕了撤退的提議,隨後從兜裏掏出了幾疊黃紙。


    士兵們和集資處的人麵麵相覷,跟隨茅清明的那幾個弟子卻個個神色激動起來,一眼不眨地盯著茅清明。


    ‘貧道?’


    陳昭心裏一動,旋即與趙德麟相視一眼,兩人都耐下性子來觀望茅清明想幹什麽。


    在一雙妙手的撕扯折疊下,那疊黃紙神奇地變成了一個個紙人,被茅清明扔到了地上去。


    “天清地明,護我神靈,北鬥玄光,傳我寶誥....”


    茅清明閉上眼,雙手掐著令人看不懂的印,起先一頓大聲念叨,隨後語速快了起來讓人聽也聽不清。


    似乎是念的什麽咒,念了半天之後狠狠地一跺腳,喝了一聲:“呔!”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些原本撒在地上的紙人一個個都站了起來,詭異地晃悠著,宛如有了靈性,成了活物一般。


    “這...”


    大部分人目瞪口呆,包括趙德麟和他手下的軍官士兵們。


    “高人,這是真高人。”


    有老兵在震驚之後喃喃自語。


    “真特碼尿性...”


    更多的士兵看向茅清明的目光已經不單是尊重了,更是敬畏。


    陳昭同樣對茅清明的手段敬佩十足,認可了這貨的本事。


    想當初他也曾拜訪過不少這種高人,想拜師學藝,但不管是大仙薩滿也好,還是和尚道士也罷,人家都說他不是吃這碗飯的料,沒緣收不了。


    “疾!”


    隨著茅清明手指重重指向前方,那些‘活了’一般的紙人紛紛動起來,一個接一個鑽進那些漆黑的洞口中消失不見。


    “敢問茅先生,這是什麽手段?”


    陳昭來到茅清明身邊,虛心請教問道。


    趙德麟對此也很是好奇,豎起耳朵來聽。


    茅清明摸摸胡須,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此乃紙人探路之法。我們雖然不能一條路一條路地去探,但用紙人可以。如此,哪些路是活路,哪些路是死路,便盡在掌握了。”


    ‘這說了跟沒說不一樣嘛?老子想知道你是怎麽擁有這種手段的,怎麽學!’


    陳昭內心吐槽,但也不好當麵把這些話說出來。


    “厲害厲害,這本事,真是聽都沒聽過,今天算是讓我老趙德開了眼了,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啊!”


    趙德麟由衷的讚道,一臉佩服地表情。


    “嗬嗬,趙團長謬讚了,如我這般的江湖術士,會再多的本事也是旁門左道,上不得什麽台麵。想爭天下、坐天下,還得靠大帥手底下的精兵強將,機槍大炮啊。”


    茅清明謙虛說道。


    這也算是有感而發的實話了。


    他這種人放在古代就算被百姓當成神仙又如何?麵對官府還是要能避則避,神通在高也擋不住朝廷大軍的圍剿。


    放在現在更是如此了,什麽道法異術,麵對機槍大炮手榴彈根本就不行!


    不然的話,前幾十年那洋人聯軍入侵bj城的時候,也沒見皇家供奉的那些法師能力挽狂瀾,更不見義和拳的香主們能扭轉乾坤。


    時代不一樣了啊...


    茅清明心中感慨著,也是更加堅定了心中某個想法。


    接著,他對陳昭和趙德麟說道:“陳處長,趙團長,等紙人探路之後,我們就能知曉從哪兒能過了,眼下不妨暫且休息一下。”


    “全聽茅先生吩咐。”


    趙德麟抱了抱拳。


    “好。”


    陳昭點點頭,心思卻深沉了起來。


    ···


    ···


    “陳昭啊,你跟我幾年啦?”


    “回稟大帥,卑職於民國九年參加大帥您的隊伍,至今在大帥麾下已有四年兩個月零十五天。”


    “我原來聽教私塾的先生講,古人有句古話叫‘名以正體,字以表德’,你字子忠,倒真是沒起錯,連月份天數都記得這麽清楚,難得啊。”


    “此為卑職應有之義。”


    “說的好啊...但,這三年來你一直在集資處,沒有上陣打仗立功的機會,和你同批入伍的現都已經有做到團長位子上的了,你難道心裏沒有怨言?”


    “昭,得蒙恩帥不棄,簡拔於行伍,栽培於軍中,理當披肝瀝膽,為大帥效犬馬之勞,以全知遇之恩,心中又豈會有怨?再者言,大帥所說之諸位兄僚皆出身於東西列強的那些有名軍校,亦或是各省講武堂,盡是人中俊傑,昭豈敢與之較論?”


    “你呀,哪旮遝的都好,就是太謙虛了。不過這話說回來,就因為你識大體、明大局,所以我才把集資處的擔子交給你。因為交給別人,我老杜不放心呐!這幾年來你帶著弟兄們翻肉粽、挖蘑菇,沒少受罪,這都擱我心裏記著呢。放心,差了誰,都差不了你陳子忠的。”


    “卑職為大帥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上次咱們奉軍吃了敗仗,知恥而後勇,這次一定不能拉胯!打仗又是打錢,前線的弟兄們糧餉不足心不安,這關頭還得你給我老杜撐起來,等贏了這一仗,我給你記頭功。”


    “大帥,難道說...已經找到具體位置了?!”


    “嗯,茅先生昨個兒給我匯報的。奶奶的,找了這麽些年,終於給找著了,就在吉林那邊的山裏頭。這個老妖婆,死都死了,還把那些好東西都給帶走,一尋思起來就來氣。”


    “找到了真陵,這是好事啊。”


    “的確是好事,所以我給你一個團的兵力,多了容易讓人惦記。還有茅先生他們都交給你調度,能不能做好這件事?”


    “卑職敢立軍令狀!”


    “好,茲事體大,切勿走漏消息,一旦挖出收獲,立刻匯報給我。同時,你也給我盯緊了姓茅的他們,明白嗎?”


    “卑職明白。”


    ···


    陳昭眸光幽幽,思緒起伏。


    據他所知,茅清明已經跟了杜大帥十幾年了,自當初東洋人在東北招募綹子組建抗俄義勇軍騷擾俄人時,杜立三剛嶄露頭角之際他便投效了過去。


    如此的話,杜立三本應信任茅清明才對,為何當初臨行前會對他說那樣一番話?


    如果說麵對傳說中數額巨大的財富,是個人都會動心,杜立三這樣吩咐也算人之常情,是為了相互製衡監視的話,那倒也說得過去。


    還是說,此人表麵上任勞任怨,無有所求,其實已經被杜立三察覺到了什麽,從而有了警惕?


    會不會...這茅清明是與他打的一樣主意,為的不是太後陵中的財寶,而是某些東西?


    雖不敢妄下定論,但很多事情是難說的,一切且先看著好了,隨機應變。


    種種想法在腦中閃過,陳昭目光瞥向茅清明。


    茅清明一直閉著雙眼,手持印決。


    過了良久之後,他終於睜開雙眼,長舒一口氣:“找到了,我那些紙人多數都折了,就剩下了*****有三條正確的通道。”


    說著時,分叉路洞中便有三個紙人一搖一晃地飄了回來。


    “三條?”


    趙德麟眉頭一皺,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一起走,還是...”


    “不妨把隊伍分開,你我三人各率一隊前進,沿途做下標記,到時再匯合。”


    為毛要這樣?


    陳昭心中生出了警惕,但他沒開口,隻是看向了趙德麟。


    趙德麟一陣沉吟,顯然對於茅清明這個建議也是有些不明白,但他也沒說,同樣看向了陳昭。


    你讓我問?


    不知道我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嗎?


    陳昭給他使了個眼色,趙德麟無奈,隻好他自己開口了:“茅先生,幹啥要兵分三路啊?”


    “帝陵之內的寶物被我們找到後必然要運輸出去,一條通道的運輸速度怎麽比得上三條?現在我們探明三條道路,到時豈不是會省下很多力氣?”


    茅清明侃侃而談,把理由說的十分充分。


    “這倒是...”


    趙德麟一時無言,把目光看向了陳昭。


    陳昭沒說話,趙德麟便繼續問道:“那茅先生,你領那隊沒的說,我們領的那隊該怎麽走呢?”


    “跟著這紙人走便可。”


    茅清明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三個紙人。


    “好,就按茅先生說的辦。”


    陳昭開口,做出決定。


    “那就請兩位各率一隊人吧,我...”


    茅清明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但話沒說完,卻被陳昭直接打斷:


    “趙團長,請你手下兩位營長各領一營前進,我們三人率一營一起走,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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