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的傷養了近半個月已經好了許多,去廚房下碗麵芍藥還是不會攔著的。


    有條不紊的燒水下麵,又將各種菜放進去,不一會一碗加足了料的麵就熱騰騰的出爐了,顧晏惜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那道身影,腦子裏沒了謀算,沒了江山社稷,沒了朝麗族,什麽都沒有,隻剩那一個人。


    “來吃。”


    滿滿一海碗的麵,顧晏惜把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花芷又領著他去了父親和四叔共用的房間借用了父親的床,收拾收拾了就讓他去睡覺,也不管他剛剛才吃了東西,她覺得,這個人分明已經累得沾枕就能睡著。


    顧晏惜也聽話得很,讓睡真就脫了外衫踢了鞋子上床,然後眼巴巴的看著花芷。


    花芷到床邊坐下,給他理了理被子,溫聲道:“睡吧。”


    顧晏惜握住她的手放到臉頰蹭了蹭,也不鬆開,就這麽閉上了眼睛,不過幾息時間就已經呼吸綿長。


    花芷又等了一刻鍾,確定他睡熟了才輕輕抽出手看著睡著後整個人都柔軟了的男人,眼下的青黑這麽看著有些明顯,她想她現在是真的有幾分喜歡這個男人了,他足夠強大,也足夠自律,知道自己要什麽,然後朝著那個目標努力,他忠誠,便是再失望也不起異心,隻是把難過壓在心底。


    輕輕給他拉了拉被子,花芷起身出屋,她不想成為讓他難過的那個人,可她要怎麽辦呢?就是他奉上忠誠的那個人的兒子,差點把她們家連根拔了。


    顧晏惜醒來時天已近黑,外邊有人在輕聲說話,不是阿芷的聲音他沒去細聽,放任自己閑散片刻。


    想著這一天阿芷待他的態度顧晏惜笑了,阿芷這人啊,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以後時不時示個弱說不定能有些意外之喜。


    門被人輕輕推開,芍藥踮著腳進來,對上他睜著的眼睛就收了那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蹦過來坐到床邊問,“老二怎麽樣了?”


    “圈禁。”


    芍藥磨牙,“就這樣?”


    顧晏惜不答話,坐起來準備下床,“阿芷呢?”


    “教曾寒寫字,晏哥,老二都做得這麽出格了為什麽還要對他手下留情?就因為他是皇子?”


    顧晏惜起身往外走去,這事真要說,他也希望是先說給阿芷聽。


    花芷正好從屋出來,看到他醒來也不意外,實際上這已經比她預料的要睡得久了。


    “餓不餓?給你留了飯。”


    “還不餓。”顧晏惜走到她麵前,唔,看著氣色是好了些。


    花芷也不勉強,轉身領著人回屋,芍藥想跟,被輕飄飄的眼光一瞟立刻懨了,晏哥真是太討厭了!都回去了為什麽還要過來啊!


    還有那個吳永,今天怎麽回得那麽早,她還沒玩過癮呢!


    進了屋的兩人相對而坐,花芷不問,顧晏惜卻不能不主動說起,“我此次是奉命而來。”


    花芷揚眉,“我會誤會你是帶著嘉獎來的。”


    “你知道事情不會那麽容易。”顧晏惜將京城的事詳細道來,末了道:“阿芷,天大的事都沒有朝麗族來得重要,你既熟讀史書該不會不知那段對中原來說幾乎等於毀滅的曆史。”


    花芷早就在他的敘述過程中沉了臉,那一百年,是曾被異族統治過多次的華夏五千年文明中不曾有過的黑暗,漢人是一個龐大的民族,無論被哪個民族統治,最終那個民族都會被同化,他們仰慕那璀璨的他們沒有的文明,得到了自是當成珍寶,又豈會舍得毀滅。


    可朝麗族不是,他們得到中原,卻將中原人當成奴隸,將中原的文明當成糟粕,他們依舊隻認同自己的民族所信奉的那些東西,被朝麗族統治的那一百年,是中原人暗無天日的一百年,無數典籍被銷毀,無數讀書人被殺死,為了生存,他們棄了筆,藏起書,去做朝麗族人的奴隸,可暗地裏,他們悄悄的積攢起力量,才會有後來太祖皇帝的振臂高呼,才會有軍師花靜岩相佐,才會有如今的大慶朝。


    天大的事都沒有朝麗族來得重要,這話也沒錯,可是,“晏惜你是不是忘了,要壤外必先安內,成年皇子都已入朝領了差事,一旦起戰事,他們做為皇子必是要管事的,比如糧草,比如調兵遣將,你安心嗎?”


    花芷托著腮偏頭看著他,“如果領兵出戰的是你,你的大後方有他們,你能放心嗎?”


    不能!


    根本無須多想顧晏惜心裏就有了答案,那幾個皇子,無論哪一個他都不放心交付後背。


    “你說得對,壤外必先安內。”


    見他聽進去了花芷也就不再說,她其實也擔心,晏惜有多得皇上看重信任誰都看得到,若真有要他領兵那日,那些忌憚他的皇子會不會趁機下黑手?他們不會想著要是這個人沒了大慶朝是不是還擋得住朝麗族入侵,他們隻看得到眼皮底下那一點好處。


    她是真信不過那些人。


    “大皇子那裏,這幾天賈陽漸好後我看他閑著無聊便讓他去跟著,我和他說了,有什麽情況向你匯報便是,皇家的事我一介平民可不敢伸手。”


    顧晏惜挑眉,“怎麽想到要查他?”


    “也沒多想,前一陣這裏發生的事別人或許不知內情,大皇子卻未必,我想看看他的反應。”花芷把倒扣著的杯子翻過來倒茶,“我總覺得大皇子手裏說不定還攢著什麽底牌,一張用好了能讓他徹底翻身的底牌。”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二皇子的事情上他竟然沒有落井下石,而且在這件事裏他把自己摘得太幹淨了,據我所知,他們兄弟之間可稱不上友好。”


    顧晏惜深深的看著阿芷,“進城後我就吩咐下去了,賈陽應已和他們匯合。”


    “那更好。”花芷真就是憑著感覺懷疑大皇子,沒有理由沒有任何證據,就是覺得這種情況下大皇子應該跳著腳的狠狠踩二皇子才對,她可不會以為流放了就能扭轉一個人的秉性。


    ps:寫得有點渣,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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