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陣低呼聲,吳老太太站起來厲聲道:“花芷你想幹什麽,還不趕緊放手!”


    花芷嘴角微勾,出乎所有人預料真就放手了,楊老太太也很意外,卻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手往上一舉又重重落下,就在快挨到臉上時又被抓住了,並且這一次花芷用了些力氣。


    不去看楊老太太扭曲的臉,花芷看向吳老太太,“我可是聽老太太你的話放手了,結果呢?莫不是這一屋子人聯合起來欺我一個?”


    她確實放手了,也確實差點挨了一耳光,所有人都無話可說,就是吳老太太想要幫楊家的說話,這會也隻能拿輩份來說事,“怎麽說也是長輩,你莫跟她計較。”


    “若是我挨了這一耳光,吳老太太是不是也要說莫跟一個長輩計較?”


    被說中了心事的吳老太太臉熱得很,她剛才這句話都準備好了,雖然還是說了出來,意味卻完全不同。


    不過麵上她自是不認,眼一瞪,道:“說的什麽話,我怎會如此,隻是她畢竟年長,你若得理不饒人有理也要變無理,不如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就此揭過。”


    “所謂尊老不是尊的年齡,而是尊她的品性為人,有的人活一輩子,也不過是白吃了幾十年的飯。”花芷鬆開手,有恃無恐的端坐著不動,眼裏甚至還帶著挑釁的意味。


    楊老太太哪裏受得起這一激,哪怕她的手此時又軟又麻,可她另一隻手能動,她現在離得又近,撲上去就要撕花芷的臉。


    花芷錯開身的同時她還好心的把椅子也勾到了一邊,沒讓老太太砸在椅子上磕了那一口老牙,可前邊沒了遮擋,楊氏女又攙扶不及,一屋子人隻能眼看著楊老太太要摔倒在地,那邊避開的花芷卻又出乎她們預料的快步上前相扶,雖然還是摔了,卻到底沒摔得那麽嚴實。


    楊老太太抬頭,就看到花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裏滿是嘲笑,她頓時腦子都懵了,掌家幾十年,在家裏哪個媳婦不是被她捏得死死的,內宅就是她的一言堂,何時受過這等氣!


    手腳比腦子反應更快,人還沒爬起來就朝著還正扶著她的花芷臉上揮去,這一下還真讓她擦著邊了,雖然隻是輕輕刮過,可落在其他人眼裏就是打到了,而且花芷還順勢就別了一下頭!


    楊老太太最清楚自己沒打到,越加不甘心,瞧著花芷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想也沒想的立刻又朝著她撲過去,她就是要撓花那張狐媚臉!


    這次,花芷退得幹幹脆脆,而楊老太太摔得嚴嚴實實,但是沒人能指責花芷退得不該。


    她不是沒扶過,可換來的卻是楊老太太的再一次動手,換成誰都不會在被打了左臉後又把右臉送過去。


    楊氏女忙上前去扶,她紅著臉,祖母眾目睽睽之下這般動作,她很是臉熱。


    可楊老太太卻一把推開了她,用力之大讓遂不及防的楊氏女摔了個屁股墩,她小聲的驚呼一聲,這一聲落在楊老太太耳裏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她把那潑辣姿態一收,輕輕的哼了起來。


    “哎喲,哎喲……”


    眾人麵麵相覷,花芷獨站一邊冷眼看著,她自是知道楊老太在打什麽主意,卻也半點不急,第一下她去扶是做給眾人看,卻也是防止楊老太摔狠了摔出毛病來她脫不了身,第二回她沒扶,也是看出來那個高度出不了事。


    其他人離得遠了看不到,她看得清清楚楚,摔下去後老太太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還是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模樣,可見根本沒有疼痛感。


    既如此,這戲接著往下唱便是,她來這一趟,為的就是當著眾人的麵和楊家撕破臉,讓所有人知曉兩家再無關係,楊正休想再朝花家伸手。


    吳老太太卻真以為楊老夫人真摔出個好歹了,忙示意丫鬟婆子上前去扶,她也跟上去忙不迭的問,“摔著哪了?可厲害?老大媳婦,快吩咐人請大夫入府。”


    “是。”


    一群人都圍了過來,紛紛想先將人扶起來,在地上實在是難看了些。


    這一刻大家也都想起來了,楊家老夫人的出身可比不得她們,即便門檻稍低一點的那也是正經的大戶人家,楊老夫人當年卻不過是個來投奔楊家老祖宗的孤女,會打潑耍賴這一套也不奇怪。


    雖說是同一個陣營,可她們卻也著實不喜這般作態,眼看著神情都淡了些。


    而被人扶著坐在椅子裏的楊老太太還在喊著痛,那樣子看起來真是痛得快死了。


    吳老太太看出貓膩,抬頭看向花家那個年輕得過份的當家人,她其實並不想來做這個惡人,她的女兒還在花家,她也不曾忘記是這個姑娘救回了她女兒的命,可這些私情在家族麵前不值一提。


    楊家答應隻要吳家在此事站到楊家這一方,老爺的升遷就十拿九穩,她舍不得女兒,天天夜不能寐,想到女兒以後在婆家的處境就忍不住抹淚,但是她不止有女兒,還有兒子孫子,有吳家的前程,孰重孰輕她分得清,再不忍,該做的還得做。


    “大姑娘,這事鬧成這般你可有什麽章程?”


    “老太太這話也是有意思,吳家舉辦的茶話會,人也是摔在吳家,你卻來問我章程,莫不是我還能做這個主?”花芷抿了抿頭發,由著蘇嬤嬤扶著到另一方坐了,“該如何便如何吧,我接著便是。”


    鄭氏便笑,“大姑娘也莫有脾氣,楊家老夫人終歸是因你摔著的,自是要與你通下氣不是。”


    “確切的說,是楊家老夫人在打我時自個兒摔的,大夫人這般含糊其詞,聽著的人還要以為是我怎麽著她了,這樣的冤枉我可不背,想來吳家當不至於冤枉我一個小輩才是。”


    花芷突然又展顏一笑,“如果吳家真這麽說也可,若有吳家做伴,我便吃個虧又如何。”


    鄭氏愣了一愣,沒意會為何吳家要背一半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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