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踮著腳進來,直接向顧晏惜稟報,“世子,天師帶進宮來了,您看是帶到哪裏?”


    “就帶這來吧。”


    “是。”


    皇帝一時間有些氣笑不得,他都被當成擺設了不成?


    “查到什麽了?”


    顧晏惜把麵具戴上,聲音跟著有些變了,“有點懷疑需要證實。”


    這時,被床單從頭到腳嚴嚴實實捂了一圈的人形物體被扛了進來,門關上,床單一收,露出裏邊被五花大綁的天師。


    天師被堵著嘴,待看清自己是在哪裏,麵對的是誰後一雙過於靈活的眼睛瞪得都快要飛出去了。


    “肖五,好好招待。”


    肖五會意,揉了揉手腕走上前,二活不說一拳接一拳狠狠打在天師肚子上,被堵著嘴的天師嗚嗚出聲,一臉求饒的模樣。


    皇帝像是看不見眼前這一幕,重新打開晏惜那封奏折看起來,這點動靜對他完全沒有影響。


    直到天師都被打得翻了白眼,眼看著就要暈過去了肖五才停手,他下手有分寸,能讓人疼到骨頭裏,但是並不會將人打傷,隻是讓人疼,疼,疼!


    顧晏惜放下茶盞,“丹藥帶來了?”


    “是。”


    來福將一袋丹藥遞過來,顧晏惜打開瞧了瞧,不說多了,一百顆足有。


    “都敢獻到皇上麵前來的丹藥自然是能治百病的,來,喂天師吃下去。”顧晏惜笑容冰冷,“全部。”


    皇帝看了侄子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麽,隻是放下了奏折,看晏惜想讓他看的。


    “饒命嗚……”天師的喉管被肖五技巧的按住,讓他能呼吸,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喂進去的丹藥都不需要用水送服,被肖五一順一按就下去了,袋子裏的丹藥下去三分之一的時候天師開始幹嘔,並且拚盡了全力的掙脫,朝著皇帝跪下使勁搖頭。


    沒人理他,丹藥繼續一粒粒送入嘴裏,直到袋子裏一粒不剩,牢牢扣著他的人才放開他。


    他什麽都顧不上了,手指伸進喉嚨裏猛嘔,吐了禦書房一地,有些還是完整的金丹,有些已經有了化的跡象,可比起吃下去的這些太少太少了,他正準備繼續,手就被人扣住了,他抬頭一看,正是之前打他的人,他嚇得打著滾的遠離他,哪裏還能看到半點高人的模樣。


    皇帝厭惡的看著這個曾經仙風道骨的天師,之前他是避開所有人見過這天師一麵的,若非當真風姿非凡,他又豈會被糊弄住。


    “把吐出來的重新喂進去,封了嘴綁起來。”


    “我不吃了,我不吃了,再吃要死人了,你們問我,問我什麽我都說!”


    顧晏惜整了整衣擺,嘴角擒著一抹笑,“我什麽都無需從你這裏得知,隻想看看你這個金丹是不是真能活死人肉白骨,我等著看天師你……得道成仙。”


    “我不……”話未完,嘴巴就被封得嚴嚴實實,肖五將他綁在禦書房內的柱子上,任他怎麽掙紮也是徒勞。


    沒有一個人說話,冷冷的視線落在天師身上,看著他掙紮著五官猙獰,看著他痛苦的喉嚨上下滾動,看著他全身痙攣,麵如金色,看著他屎尿失禁,弄得滿屋子異味,看著他瞳孔張大,漸漸失了焦距,看著他頭後仰著不知是死是活……


    “夠了!”皇帝閉上眼,“帶下去。”


    肖五看了世子一眼,得到示意後方一臉嫌惡的拎著人離開,來福快速收拾了一番,又點了一盤檀香方才出屋帶上門,親自守在門口。


    顧晏惜見好就好,取下麵具,沉默著朝著上首那位既是他的君王亦是疼他多年的伯父跪了下去。


    皇帝張開眼看著他的頭頂,看著這個就連背影也透著倔強的侄子感慨萬千,起身從書案後繞出來,將人輕輕扶起,拍了拍他的肩,應承道:“朕知道了,以後一定再也不碰。”


    顧晏惜垂下眉眼恩了一聲,心裏卻早就打定主意京中休想再有一個天師,誰敢再邁進京城一步,邁左腳他砍左腳,邁右腳他砍右腳!


    皇帝長歎一聲,若非精神越來越不濟,他如何會走這一步,顧家人大都壽數長,可一旦坐上高位的就必定會折壽,皇帝如此,曆任的七宿司首領也如此。


    等他哪天要不行了定是要留下個遺詔給晏惜的,早些培養個能接替他的人出來,自顧逍遙去吧。


    “小六你若是看得上就讓他跟著你,這宮中,不回也罷。”


    顧晏惜抬頭看向皇伯父,這話裏的意思是……


    “珍妃聰明,沒道理她的兒子蠢笨,不過是隨了她娘的性子不愛爭罷了,你好好教一教,若將來能有他接手你這一攤子事,朕也放心。”


    “小六的心不夠狠,他接不住。”


    “你當初就夠狠了?生在皇家,就算是隻貓也是隻吃生肉的貓,你將他的爪子磨利了,他照樣能傷人。”


    顧晏惜腦子轉得飛快,皇伯父的意思是一旦他應下,那以後小六的行蹤他就不會再管?這樣倒也更加方便,於是他點頭應下,“臣知道了。”


    皇帝高興了點,嘴巴張了張卻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他臉色微變,這莫非就是金丹帶給他的影響?如果真的是,那引誘他服食金丹的人……


    嗬,他們多了解自己,算準了他會瞞著晏惜,算準了他會抗拒不了誘惑,他們唯一算漏的,就是晏惜光是聞都能聞出不對勁的味來。


    “皇伯父?”


    “無礙。”皇帝走回長桌後,“這事你放開了去查,不管牽涉到了誰,絕不容情。”


    “臣遵旨。”


    門外來福公公的尖嗓響起,“啟稟皇上,芍藥姑娘到了。”


    “進來。”


    芍藥戴著帷帽拎著她的藥箱站在門口,人還沒進來就先皺了眉,怎麽有股這麽討厭的味道。


    進了屋,她眼神從晏哥轉到皇帝身上,取下帷帽單膝跪地,“參見皇上。”


    這是一個武將禮!


    皇帝看著眼前這個容貌稱得上慘不忍睹的孩子,恍惚記起當年她耍著長槍一臉驕傲的說出那番擲地有聲的話:我要成為大慶朝第一個女將軍,護我顧家江山,護我漢家百姓!


    從那之後,她再不行屈膝禮。


    就算選擇了遺忘,有些習慣身體卻還記得。


    ps:寫酸了鼻子,不知道為什麽,一寫芍藥就容易這樣。今天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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