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總……”


    顏茹君走到會客廳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微笑地迎了上去:“您怎麽來了,有事您打個電話就行了啊。”


    “顏行長!”郭德勝輕輕地握了握顏茹君的手,笑道,“你也知道,最近港城樓市並不太平,鄭氏呢,想要出售淺水灣和半山兩個開發項目,我們郭氏正準備接手,然而集團最近資金鏈緊張。”


    “所以我想著去年應顏行長之邀,存入貴行的資金,現在就先取出來一部分應急。”


    “本來這事呢,小傅來就行了。”


    郭德勝看了看身側的秘書,繼續說道:“可是最近兩天,關於貴行的市場流言不少,我雖不信,但想著還是親自過來一趟好一些,這樣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說到這裏,郭德勝又嗬嗬笑了笑,說道:“顏行長,貴行沒什麽問題吧?”


    顏茹君盡管心裏在罵娘,但臉上還是溫和地笑道:“郭總說哪裏話,我們遠東銀行內部運營,自然一切正常,市場的各種流言,不可信,也不足信。”


    “那就好!”郭德勝微微頷首。


    顏茹君盡管知道郭氏這筆資金一轉,遠東銀行儲備資金,即刻就能告急,但如今局麵,已是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這麽做了。


    先解決一波危機是一波,後麵的,再想辦法。


    顏茹君暗中咬了咬牙,親自帶領著郭德勝辦理相關轉賬手續,從遠東銀行,一口氣轉走了20億流動資金。


    “郭總,希望以後我們還能友善合作。”


    將郭德勝送出總行大門的時候,顏茹君微笑地說道。


    郭德勝伸出手,主動與顏茹君握了一下,笑道:“一定,等貴行渡過這次危機,我們以後一定還有合作機會的。”


    說完,郭德勝上了自己勞斯萊斯的座駕,迅速離去。


    “老爺,遠東銀行看起來,蠻正常的,是不是我們想多了。”秘書問道。


    郭德勝說道:“不管正不正常,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總是沒錯的,等遠東銀行平靜之後,咱們再回來就是了。”


    秘書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多問了。


    顏茹君在送走郭德勝之後,返回辦公室,見信貸部經理依舊如自己離開時一樣,滿臉慌張,麵色慘白。


    “周行長怎麽說?”顏茹君急聲問道。


    經理看見顏茹君到來,心定了定,回道:“周行長說……讓我們等董事會的決定。”


    “等,等……我特麽要能等的話,還需要他說。”顏茹君聽見這話,心裏怒火萬丈,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搶過電話,再給匯豐總行撥了過去,大聲道,“周行長,十萬火急啊,我們遠東銀行,已經處在生死邊緣了。”


    “顏行長,你冷靜一點,我們匯豐各分行,也遭到了擠兌。”周行長在電話裏回道,“不止是你們遠東,還有恒生也處在危機之中。”


    “所以,你們是打算放棄嗎?”顏茹君沒好氣地道。


    周行長急忙說道:“怎麽可能,港城金融係統,本就是一體的,如果你們出現大問題,危機會迅速波及開,誰也逃不掉,隻是這時候董事會正在進行,顏行長再撐兩個小時,等董事會結束再說好嗎?”


    “你也知道,誰也逃不掉。”顏茹君暴躁道,“我們撐不住兩個小時。”


    周行長心中大驚,手裏的話筒險些就沒握住:“兩個小時……都撐不住?這,這……怎麽可能呢?”


    “我已經切斷了網上轉賬通道,郭氏剛剛又轉走了20億。”顏茹君說道,“周行長應該知曉我們遠東銀行的儲備金情況,實在沒有辦法。”


    “你盡量多撐一點時間,我這裏再想想辦法。”


    周行長急聲說了一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顏茹君想了想,轉而撥通了華銀港城控股張行長的電話:“喂,老張,你們華銀能融出部分資金給我們救急嗎,我們這裏實在危急。”


    “怎麽啦?”張行長隨口問了一句。


    顏茹君見有機會,幾句話之間,就將遠東銀行現在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張行長聽說之後,猛地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驚駭道:“這麽危急的情況,為什麽不向金管局報告,為什麽這個時候才打電話各處求援?”


    “哎,一言難盡。”顏茹君歎了一口氣,“我會立刻向金管局報告,你看,老張你這邊……能不能給我想想辦法。”


    張行長想到目前華銀港城控股肩上的重任,想到狙擊外資,不知道還要多少資金投入,華銀的儲備金雖然雄厚,但若多麵救援下,外資又將目標對準華銀攻擊的話,那他們又能撐多久?


    按顏茹君所說,要想解決遠東銀行的困境,不是一點資金就能解決的。


    他就算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匯豐呢?”張行長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們是匯豐的控股子公司,他們不管嗎?以匯豐的體量,完全能夠救你們啊。”


    “還在等集團董事會決議。”顏茹君無奈地道。


    張行長突然想起恒生也出現了如今遠東銀行的狀況,匯豐就算要救,第一要務也是救更加重要的恒生銀行。


    “你們還是先向金管局報告吧。”


    張行長說了一句,也是無奈地掛斷了電話。


    顏茹君楞了楞,知道自己被華銀給拒了,急忙又回過神給金管局的相關負責人打了電話,報告遠東銀行已至生死邊緣的情況。


    金管局的負責人,眼見顏茹君死到臨頭,才來報告,忍不住把顏茹君罵了一頓。


    心裏既憤怒,又震驚。


    “老耿,怎麽啦?”金管局的內部指揮室裏,另一名管事人見同事臉色不善,急忙問道,“哪裏出問題了?”


    “遠東銀行。”


    那叫老耿的負責人回道:“西澤引爆的樓市危機,波及到了遠東銀行,使遠東銀行發生了擠兌效應,偏偏這家銀行在前幾天,才用銀行儲備金,大手筆的接盤了渣打的大批量房屋抵押貸款債務,如今儲備金即將見底,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


    “渣打……”


    詢問的那名同事冷笑了一聲,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真是如此,遠東銀行這顆雷不能爆,不然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也這麽想,先用存款準備金頂上吧。”老耿說道,“你們覺得呢?”


    “同意,同意……”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於是,十幾分鍾以後,遠東銀行接到了來自金管局下放的20億資金,緩解燃眉之急。


    遠東銀行這邊生死一線,股市、樓市、債市,也是接連遭受重挫,一波又一波的資金湧入,又一波一波地被空頭打退。


    恒生、遠東深陷困境,匯豐風雨飄搖。


    導致整個港城,所有銀行,家家自危,誰也不敢輕易出手救援。


    上午11點,恒指糾纏於點,得而複失,失而複得,天量資金與空頭交鋒,死守一線。


    樓市,房管局、財政司聯合出台利好,然而絲毫不頂用。


    已經處在破產邊緣的諸多炒房者,瘋了一樣拋售,拚命壓製著即時成交價格。


    債市,0主力期貨合約,空單已經多達300萬手,加上其餘兩支主力合約的空單量,總的空單持倉,達到了駭人聽聞的800餘萬手。


    0期貨主力合約在60元的價位固守了一陣之後,繼續下挫至55元。


    蘇越在60元附近建立的20萬手多單,至此,虧損達5個多億,已經遠遠超過了投入的保證金。


    “再加20萬手多單。”蘇越雙眼鋒芒如刀,在交易室內下達指令。


    顧雲汐遲疑了一下,說道:“小蘇,北岩銀行的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我們以渣打、匯豐的資金賬戶,再加倉做多,恐有爆倉風險,撐不過黎明啊。”


    蘇越咬了咬牙,說道:“要的就是西澤繼續向下壓盤。”


    “金融市場就像一根彈簧,壓得越狠,利好來的時候,反彈就越狠。”蘇越說道,“要一波殺盡此刻狂歡的所有外資,就得拿出血拚的勇氣。”


    “好吧!”顧雲汐點了點頭,和羅雲峰迅速執行指令。


    下達完指令之後,蘇越看了眼死守的股市,又說道:“雲汐姐,利用華銀港城控股的主力資金賬戶,建立恒指多單,以5萬手為一個批次,不斷加倉,直到投入的保證金,達到十分之一的總資金額度。”


    “明白!”顧雲汐點了點頭。


    蘇越交代完之後,吐出一口氣,抓起聯通易鋼的那部電話,說道:“易主任,樓市,該入場托市了,真金白銀地砸下去,讓西澤吐出手裏最後的貨。”


    “好!”易鋼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以後,12點,股市收盤,幾日內,遭到血洗的樓市,突然迎來轉機。


    一個號稱是內地‘華汝地產’的團隊,湧入港城各大房屋中介交易中心,開始大手筆地購買房產,抄底港城樓市。


    資金大規模從內地華國銀行,湧入華銀港城控股。


    在易鋼親自坐鎮,國內央行和金管局鼎力支持下,源源不斷地資金,揮灑在港城這片金融市場上。


    “這華汝地產,什麽來頭?”


    金融中心的交易指揮室,西澤皺了皺眉,向助理問道。


    助理普雷斯特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華國內地的一家地產公司,具體的資料,還在整理中,下午應該就能出現在西澤先生的麵前。”


    “這時候抄底港城樓市,明顯就是華國政府授意的。”鮑裏斯說道,“隻是為了麵子上好看,假借了一個殼而已。”


    “這麽說,是政府機構,下場托底了?”西澤興奮地道。


    鮑裏斯點了點頭:“應該是!”


    “哈哈……”西澤大笑,“他們終於出手了,下午的新聞重點,就是這家公司的解密,政府機構救市……”


    西澤譏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把他們的麵目扯下來,暴露在整個港城民眾們麵前,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麽選擇。”


    “政府機構托底,隻能證明市場的危機真的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他們會趁著政府機構托底的這一瞬間,更加大量的拋售,港城的樓市,會迎來徹底的崩盤階段,誰也救不了。”


    “而這……正是我們所期待的。”


    鮑裏斯微微頷首,對於華國政府機構的救市,也沒有任何的在意和重視。


    助理普雷斯特沉吟了片刻,問道:“西澤先生,遠東銀行和恒生銀行,要不要再壓迫一下,渣打銀行的丹尼爾先生,其實對這兩家銀行,是有所期盼的。”


    “他想逼匯豐放棄這兩家銀行,他好從匯豐手裏奪取這兩家銀行的控製權嗎?”西澤說道,“普雷斯特,你告訴丹尼爾,隻需要一億美元,我幫他奪下恒生銀行和遠東銀行,使渣打重返港城第一大行的位置,重創匯豐這個對手。”


    “西澤先生,你親自跟丹尼爾談吧!”


    普雷斯特說著,拿出手機,便撥通了查德·丹尼爾的電話。


    “嗨,丹尼爾,聽說你對恒生和遠東銀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西澤微笑地問道,單刀直進,直入主題。


    丹尼爾嗬嗬笑道:“西澤先生這時候打電話給我,看來是想幫忙了。”


    “當然,當然……”西澤微笑道,“但我不是無償的,我需要丹尼爾先生,哦……或者說是渣打銀行,支付一億美金的酬勞,如何?”


    “你保證能幫我們拿下恒生和遠東的控製權?”丹尼爾問道。


    西澤輕笑了一聲,肯定地道:“酬金在你們成功並購恒生銀行和遠東銀行之後,我才會收取。”


    拿下恒生和遠東銀行,能夠讓渣打徹底改變在港城的局勢。


    而且,恒生和遠東雖然此時深陷困境,但手裏握有港城房屋貸款市場合計10.2%的份額,這在未來經濟好轉之時,是能發揮出巨大的利潤效應的,更重要的是砍掉恒生和遠東,匯豐在港城的業務,就完全落後於渣打了。


    到時候,無論是在港城經濟中的地位,還是金融方麵的綜合競爭力。


    渣打都會將匯豐踩在腳下。


    這是利益之爭,也是商業、未來之爭,遠遠不是一億美元,所能比擬的,若能逼迫匯豐放手恒生和遠東,渣打銀行自然是願意支付這一億美金的。


    “好,西澤先生,我答應你。”丹尼爾說道。


    西澤微笑道:“不需要請示董事會?”


    丹尼爾笑道:“這是對我們渣打非常有利的合作,我相信董事們會同意。”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西澤微微頷首,客套了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西澤偏頭看著助理普雷斯特,沉聲說道:“按照計劃,撤離咱們基金在匯豐銀行的一切資金和投資,同時,號召大家,就說資金在匯豐已有風險,需要撤離,最好轉入渣打,還有……在市場上,大量散播匯豐以及匯豐旗下幾家銀行,遭到擠兌的消息,把嚴重性放大,讓所有人都跟風起來。”


    “這一招,雖不能一舉擊潰一家大行,但讓他舍棄一些邊角,還是可以的。”


    普雷斯特非常震撼於西澤的布置,崇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即刻去布置,鮑裏斯哈哈大笑了兩聲,也給旗下各基金下達了指令,配合西澤。


    中午12點40分。


    開完董事會的匯豐銀行總部,正準備大規模投入資金,緩解恒生銀行和遠東銀行遭到大量擠兌的危機。


    這時候,各分行行長,電話突然全部打到了總部。


    說以前拉攏的許多外國客戶,紛紛上門要求取款、轉賬,其中不乏穩定的企業客戶、大資金投資客戶。


    至此,本部的擠兌效應,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嚴重了起來。


    這讓剛剛決定支援恒生和遠東的董事們,又猶豫了起來,畢竟在華銀港城控股內部高層嚴密封鎖北岩銀行的消息中,他們誰都不知道這種危機,還會持續多久,儲備金雖厚,但也不敢隨意妄動、揮霍。


    “恒生銀行,必須得救,至於遠東……”


    何兆龍在內部緊急會議上說道:“還是優先恒生銀行吧,遠東能顧則顧,不能顧也實在沒有辦法,先保證本部的安全,然後再是恒生。”


    在座的諸位董事,沉思了片刻,也都同意。


    恒生銀行是百年曆史的大行,在曆史的發展中,後麵因為一次銀行風暴,深陷危機,雖然落寞了不少,被匯豐銀行給收購,但這麽多年發展以來,一直是匯豐銀行內部重要的分支,舍棄不了,至於遠東銀行,規模不大,業務又相對單一,在這危機時刻,若實在顧不了,也就隻能舍棄了。


    匯豐銀行中午臨時的緊急會議,對於遠東銀行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整個銀行係統深陷危機,金管局為了這家小銀行,不可能無限製的支持下去,一旦金管局下撥的資金耗盡,那它就隻有破產一條路了。


    當看見匯豐、恒生、遠東等匯豐一係的銀行,在中午之後,擠兌效應明顯加劇。


    蘇越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


    “哈哈……西澤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啊。”蘇越看著各種外資抽離匯豐一係銀行的存款和投資,拚命壓迫匯豐銀行,內心無比激動,“雲汐姐,走……去匯豐銀行總行,咱們奪取遠東銀行控製權的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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