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你是想在股市上,擊潰對方?”彭振柯沉聲道。


    蘇越微笑地點了點頭,說道:“隆運地產在港股上市之後,這一兩年,胡家一直在投入資金與其它幾家投資機構,聯合炒作自家公司的股票,在市值逐漸增大的同時,隆運地產的泡沫也在與日俱增。這時候,胡家為了高位套現,不但沒有給股價降溫,而且依然還在給投資者關迷魂湯,保持投資者心裏極高的預期。”


    “這將導致風險的快速積累。”


    “如果投資者心裏這種極高的預期被打碎,那麽大家就會快速拋棄掉隆運地產這家企業,逃離這支泡沫高企的股票。”


    “胡家通過套現、投入、再套現這種模式,聯合幾家機構,將自家公司的市值,越吹越大。然後再以高位質押股份的方式,從各金融機構貸出巨額款項,用以快速發展公司,繼續吹大市值泡沫。”


    “我仔細研究,才發現,隆運地產這家公司,雖然內部經營,比申源地產穩健很多,但在資本市場上,積累的風險,卻比申源地產還要大得多。胡家自認為自己玩得轉資金市場,可以用這種操作模式,套來大量資金,發展企業,從而實現資本和公司發展的良性循環。”


    “然而,世間,哪有這麽好的事。”


    “謊言終究是謊言,公司發展跟不上市值的增長,那麽泡沫,總有一天會破碎。”


    “胡家一環一環,精妙的設計,將投資者,金融機構都坑在了裏麵,若我們能借助重大利空,在瞬間戳破這個泡泡,那給隆運地產帶來的,將是多米諾骨牌一樣的連鎖反應,說不定……投資者和金融機構,都會拋棄掉這家企業。”


    聽著蘇越的想法,彭振柯和盧開慧,心裏都是一片激動。


    謊言就是謊言,永遠變不成真的。


    胡家以自認為聰明的姿態,玩弄資本市場,套現投資者和金融機構的資金,就該知道,終有一天,會被反噬。


    “如果要在股市擊潰對方的話,需要什麽條件?”彭振柯問道。


    胡家為了維護隆運地產的股價,不但自己投入了一部分資金運作,而且還聯合了好幾家投資機構,一起做盤。


    要想打掉這些莊家,把泡沫戳破,恐怕沒那麽容易。


    胡家也知道,平常的利空,根本就無法撼動自己在資本市場上的布局,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做這一切。


    蘇越沉默了一會,說道:“第一,需要極為重大的利空刺激;第二,需要彭總和盧女士聯合隆運地產某些股東,在必要的時候合力;第三,需要放貸的金融機構,適時收緊風控和斷貸。”


    “第一點,極為重大的利空。”


    “如果車禍事件,能查到胡家身上,或者說能查到這事與隆運地產有重大聯係,那就基本成了。”


    “第二點,股東合力。”


    “我給彭總和盧女士的這份詳細股東名單上,有許多人,都是被胡家忽悠的投資者,是被隆運地產的核心利益團體割韭菜的人,隻要能告知他們風險,適時利誘,拉攏這些人,那麽在關鍵的時候,形成合力,也是可以的。”


    “關於第三點,其實說起來也不難。”


    “金融機構都是晴天撐傘,雨天收傘的,隻要隆運地產的危機被我們引爆,他們自然會收緊風控,隻是關鍵時刻的斷貸……還需要人為。”


    蘇越每往下說一句,彭振柯的眼睛就越亮,聽完之後,不禁哈哈大笑道:“你這真是狠毒的計謀啊。”


    蘇越這一計,若是成功。


    隆運地產整個集團,就算不徹底崩盤,恐怕也得斷臂求生,完全失去與申源地產的正麵競爭能力。


    不過商場及戰場,對付競爭對手的計謀,越狠毒,彭振柯越喜歡。


    對於資本市場的事,盧開慧不是很懂,所以也不發表意見,但隻要能針對胡家,她就沒道理不支持。


    蘇越嘿嘿一笑,說道:“打擊對手嘛,要麽不做,要做,就務必做到一擊必殺。”


    針對隆運地產,蘇越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試試隆運地產背後操盤的那幾家機構的深淺。


    當然,這方麵,對於彭振柯和盧開慧,就沒必要說了。


    天業投資的事情,雖然過去了,可蘇越心中總是有種不安,仿佛黑暗中,一直有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


    那種壓迫感和危險感,迫使他不斷深究下去。


    “不過,這事要想實施的話,還得第一個條件滿足才行。”蘇越補充道,“關於車禍殺人事件,必須要深究到底,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到胡家身上。”


    盧開慧思忖片刻,說道:“我再親自催一催張隊長那邊,不管警局那邊的壓力多大,都讓他勇敢查下去。”


    彭振柯點了點頭:“有必要的話,我再去見一見許副市長。”


    眾人繼續商量了一會接下來的事情,然後就直接散了,蘇越和林鋒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晚,然後第二天,就直接給楊立國打了電話。


    三人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碰頭。


    蘇越問道:“老楊,你女兒怎麽樣了,醒過來了嗎?”


    楊立國神色疲憊,眉頭緊鎖,搖了搖頭,說道:“從車禍之後,就一直昏迷到現在,不知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醫生說,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還是很關鍵,若這兩天不能醒過來,恐怕後麵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心中一片悲苦。


    相別十年,還沒有真正的見一麵,難道就要永別嗎?這是楊立國,怎麽都無法麵對的事實。


    “你見到她父母了嗎?”蘇越遲疑了一下,問道。


    楊立國點了點頭,說道:“見過了,沒有說什麽,我隻希望女兒能好好的,其它的……都不重要。”


    車禍發生的那天晚上,他就去了醫院。


    十年相別,他與前妻站在醫院走廊上,彼此沉默,除了哽咽,卻是再不知如何開口,時光匆匆,誰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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