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了你一個周末的時間,”江淵看著她,“考慮得怎麽樣了?”


    楚苓沒答話,她隻消看一眼便知道他已經醉了。不過剛才在包房裏的時候,他摸牌的手都沒抖過,所以她還真沒瞧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楚苓才淡淡說:“你醉了……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叫小方?”


    原本麵無表情的江淵突然笑了笑,然後在下一秒便伸手奪過楚苓的手機,往旁邊一拋,楚苓下意識的側過身子去揀,卻被江淵攔腰抱住。


    他將她壓在牆上,兩人臉貼著臉,姿勢曖昧無比,江淵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考慮什麽?和你複婚嗎?”楚苓冷笑著反問道,頓了頓,她一字一句的說:“你休想。”


    江淵倒完全不介意她說了什麽,大概真的醉得狠了,他自顧自的說:“可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嗎?”


    說完他自己就先笑了起來:“陸淮……陸淮他對你不過就是征服欲而已。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不出三個月,他就會把你甩了。”


    楚苓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她反問:“那你呢?江淵,你對我不過也是征服欲而已。三年前我讓你丟麵子了,你現在當然要討回來,對吧?”


    江淵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看上去倒是清醒了一些。他伸手摩挲著她的發,慢慢說:“你說得對,我對你,也不過就是征服欲。”


    “不過我告訴你,”下一秒他便淡淡補充道,“不管怎樣,孩子的撫養權,我一定會拿到手。”


    楚苓知道,江淵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強調了好幾次。而且,拿到孩子的撫養權,對他根本就不是問題。


    有一個瞬間,她抑製不住的顫抖,想要尖叫著上去撕爛他的臉。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緩緩道:“我一直沒有再婚,也沒有男朋友,孩子一直是我帶著,我的經濟狀況也沒有問題……法官不會把孩子判給你的。”


    “我告訴你,你別逼我。”楚苓突然笑起來,嗓音透著一股漫不經心,“你要真把我逼急了,我去醫院做結紮手術。”


    到時候判撫養權,法官自然會考慮夫妻其中一方不能再生育的情況。


    說完楚苓又覺得好笑,其實她那裏需要去做什麽手術,五年前醫生就說過她懷孕的幾率是普通人的十分之一。不過老天把多多和糖糖賜給了她。


    她那句話說完,江淵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他麵色鐵青的看著她,但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包間裏已經有人出來了,楚苓朝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將身前的男人推開,又將地上的手機揀了起來,然後便回到包間裏拿自己的包包,然後和王先生說了聲告辭,便走了。


    出會所的時候看見王先生的車停在一邊,張師傅坐在駕駛座上等著。


    張師傅說要送她回去,楚苓連忙擺手拒絕道:“王先生馬上就出來了,張師傅你在這裏等他吧,我坐出租車回家。”


    她現在是驚弓之鳥,連看上去忠厚老實的張師傅也不敢相信,生怕上了車之後就被送到某人的床上去。


    回到家後她怕吵醒孩子,輕手輕腳的換了拖鞋,然後又跑到兒童房去,她不敢開燈,就借著窗外的一點月光看熟睡的多多和糖糖。


    糖糖的睡姿乖巧,枕著手臂睡得正熟,楚苓輕輕摸了摸糖糖的腦袋,然後又躡手躡腳的走到另一邊去看多多。


    和妹妹比起來,多多的睡相十分差,小被子早就被他踢開壓在屁股底下,格子睡衣的下擺翻起來搭在肚皮上,小家夥睡得正香,圓滾滾的小肚皮隨著他的呼吸起伏。


    她睡相也不差,江淵睡相也挺好的,這孩子是隨了誰的呢?她默默的這樣想,但想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莫名,怎麽好好的想起了那個人。


    平常她和徐阿姨每天半夜都要起來給這個小家夥蓋被子,楚苓無奈的歎氣,把小家夥掀起來的睡衣翻下來,然後又把被他壓在身下的被子輕輕扯出來,展開來然後幫他蓋好。


    哪知道這小家夥突然一把抱住楚苓的手臂,口齒不清的說夢話:“糖糖,快來看……我抓到了哦,抓到了哦……”


    楚苓又好氣又好笑,在旁邊等了許久,也沒聽見小家夥說到底抓到了什麽東西。


    等小家夥再次沉沉睡去時,她才小心的抽出手臂,然後又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


    她回房間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聽見房間裏的電話在響,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陸淮,然後接了起來。


    “你手機怎麽打不通?”陸淮問。


    “哦,掉水裏了。”她麵不改色的撒謊,頓了頓又問:“這麽晚打電話過來什麽事啊?”


    陸淮的聲音一下子興奮起來,他在電話那頭說:“你家旁邊那個新建的遊樂園不是這個周末正式開業嗎?”


    楚苓想了想,想起來家附近是有一個在建的遊樂園,建了好幾個月,她平時很少帶著孩子往那邊過。不過才路過一次,多多就記上了,要她以後帶他和妹妹過來問,楚苓答應了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每天多多都要問一次:“媽媽,那個遊樂園修好了沒呀?”


    想到兒子,楚苓就笑了出來,對電話那頭說:“這個周末啊?人會不會很多?要不等下周末再帶他們倆去玩?”


    “喂——”聽著陸淮幹巴巴的聲音,隔著電話楚苓都能想象到他無語的表情,“我下周末就回去了哎。”


    楚苓不以為意:“你回去就回去了啊,又不是沒了你就玩不成。”


    陸淮在電話那頭撒潑耍賴,就是不同意。


    楚苓實在忍不了他,說:“喂,說你是閨蜜你還真是閨蜜了啊?就沒見過你這麽娘的男人。”


    電話那頭嗖的一下萎了,再沒聲響了。


    楚苓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了,哪曉得周六早上陸淮突然又打電話過來,讓她帶著多多和糖糖趕緊出來。


    楚苓剛起床,還有些沒睡醒:“出去?去哪?幹嘛去?”


    陸淮在電話那頭笑:“去遊樂園啊。”


    還沒等楚苓回答,陸淮又在電話那頭補充道:“我問清楚了,人家說今天第一天開業,隻許進一千人,你快帶多多和糖糖出來。”


    楚苓訝異:“一個遊樂園,這麽拽?”


    但她最後還是進了兒童房,兩個小家夥還賴在床上沒起來,楚苓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兩條小懶蟲從床上弄起來,等到了樓下,都將近十點鍾了。


    見到陸淮,多多和糖糖都特別開心,轉身就把她這個當媽的拋在了腦後。


    不過還好楚苓已經習慣了這兩個忘恩負義小東西往自己心口戳刀子,當下也十分淡定,什麽都沒表示。


    楚苓問他:“你不是說隻能進一千個人?我們這麽晚去,是不是早過了?”


    “嗐,那遊樂園是我哥們兒開的。”陸淮終於道出實情。


    周末的遊樂園裏十分熱鬧,許多爸爸媽媽都帶著孩子過來玩。


    陸淮看了看周圍,全是一家三口,又忍不住湊到楚苓耳邊問:“我覺得我們完爆現場所有人。”


    楚苓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的回了句:“什麽?”


    陸淮掂了掂自己懷裏的多多,又看了一眼楚苓懷裏的糖糖,然後臉上又露出楚苓熟悉的賤兮兮的微笑。


    楚苓終於明白過來他那個完爆所有人的意思,忍不住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帶著多多和糖糖去玩,楚苓不放心,想跟上去,陸淮忙叫住她:“別擔心,人家是專業帶孩子的。”


    楚苓回頭,陸淮又說:“去那邊坐坐吧。”


    她知道陸淮想和自己說什麽,剛到旁邊的冷飲店坐定,陸淮就問:“你和你前夫……怎麽樣了?”


    楚苓裝傻,端起麵前的柳橙汁吸了一小口,然後說:“什麽怎麽樣了?”


    麵對她敷衍的態度,陸淮倒是毫不介懷,笑了笑,然後問:“我猜,他肯定要和你搶撫養權。”


    楚苓默默的豎起大拇指,一臉“你猜對了”的表情。


    “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楚苓聳肩,“走一步算一步。”


    陸淮難得這樣嚴肅,他說:“多多和糖糖,你隻能留一個。”


    楚苓抬頭看他,後者繼續說了下去:“這還是最好的情況。”


    楚苓沒接話,但心中仍存著一絲僥幸:說不定自己那天對江淵放的狠話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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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跟著老板踏進了這家新開的遊樂園起,小方就好緊張,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他覺得那天葉涵說的場景要成真了:多多和糖糖撲上來抱著他的腿叫叔叔,然後把江淵晾在一邊。


    嗚嗚,光是想想,他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把疑問說了出來:“老板,我們這樣直接搶孩子……不太好吧?嫂子、嫂子到時候又得鬧了。”


    到時候吃苦的還不是你自己?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隻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還沒看到孩子,江淵倒是看見了不遠處大陽傘下坐著的兩個人。


    小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瞄了一眼就恨不得自己瞎了這對鈦合金狗眼呀!


    楚苓的頭發上好像沾了什麽東西,隻見她低下頭,烏黑的長發傾瀉下來,下一秒陸淮便湊上去,十分親昵的幫她從頭發上摘下一片紙屑。


    小方心裏想完了完了,在他眼裏這兩人都是jq滿滿,那在江淵眼裏不都成□□了?


    他偷偷覷了江淵一眼,發現他麵無表情,隻是抬手輕輕按住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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