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苓便帶上mark和小譚,早早便到了冠唯的寫字樓底下,希望能堵到冠唯的董事長楊凱。


    冠唯集團底下有十多個藥廠,是省內的龍頭示範企業,總部大樓是坐落在市中心黃金地段的二十八層建築,十分氣派。


    前台待他們倒是非常客氣,將楚苓幾個帶到會議室裏等候,又給他們端來了咖啡。


    不過才十分鍾,mark便已有些坐不住,剛好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一位年紀四十上下的職業女性。


    “你們好,我姓尹,是楊董事長的私人秘書。”她走進來,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


    楚苓站起來,和她握過手後又聽見她說:“楊董事長現在不在公司,他前幾天就下到廠裏去視察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其實昨天晚上楚苓便和這位尹秘書通過電話,但是當時對方告訴她楊董事長不在公司。她自然沒有相信,隻覺得這是避而不見的借口。


    現在找到人家家門口了,可對方還是這樣的說辭,楚苓也毫無辦法,總不能闖進辦公室看人家的董事長是不是真的出差了。


    於是她又問了尹秘書一些有的沒的,可對方的嘴十分嚴,一點消息也沒透漏出來。


    她沒有辦法,隻得和對方告辭。


    出去之後她對mark說:“你先在這裏守著,看楊凱是不是真的出差?”


    mark十分驚訝,指著自己鼻子重複了一遍:“守在這裏?”


    “對,守在這裏。”楚苓看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她又低下頭搗鼓了一下手機,然後繼續說:“你去保安那兒套話,小譚你去搞到楊凱的車牌號。”


    分配完任務,楚苓也沒回酒店,就進了冠唯總部對麵的星巴克坐下,然後開始翻手機通訊錄。


    手機通訊錄從a翻到z,又再從z翻到a,除了江淵,她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幫她的忙。


    沒辦法,她還是硬著頭皮撥通了江淵的電話。


    電話剛撥通,響了兩下就被江淵掛了,楚苓正尋思著是繼續撥呢還是等一會兒再打過去,手機又響了起來,是江淵回撥過來的電話。


    “我剛才在開會,什麽事?”


    “幫我查一個人最近的航班記錄吧,等會兒我把年齡和名字都發給你。”說實話,她打心眼裏不想麻煩江淵幫她這件事,可她認識的人裏麵好像也的確隻有江淵能幫忙辦到這件事,再加上從前楚苓工作上多少搞不定的事情最後都是求助於他的,所以她都有慣性加惰性了。


    “好。”他答應了一聲,也沒有多餘的話。


    楚苓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最好能快點給我。”


    江淵想了想,承諾道:“中午之前。”


    掛了電話後江淵又回到會議室,剛推開門就有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撞到他的小腿上。


    小家夥有些怕他,看見是他,又蹭蹭蹭的跑回到自家爸爸身邊去了。


    其實剛才他不是在開會,而是在談生意。雖說是談生意,但對方卻帶了兩個小孩子來談生意。


    放在平常碰到這種情況他大概會生氣,直接甩手走人。但是這一回,秦念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再加上他看見那兩個渾身上下還散發著奶香的小家夥,心就像是被狠狠撞過一樣。


    其實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每次他看到小孩,都會想起被楚苓狠心打掉的那個孩子。


    每次他都會忍不住想,如果孩子生下來了,現在也應該有兩歲了,正是牙牙學語的年紀,會抱著奶瓶喊爸爸了,也許每天還會賴著他要他講睡前故事。


    每多想一次,他便更恨她一分。


    ***


    十一點的時候mark和小譚都回酒店了,小譚說查到了楊凱的車牌號,在停車場還看見他的座駕。mark則表示,在塞給保安兩包煙之後對方告訴他楊董事長好幾天沒來公司了。


    剛巧幾分鍾前小方打電話告訴她,說是楊凱兩天前乘坐過□□到赤峰的班機。


    楚苓當機立斷,對著他們倆說:“你們收拾一下行李,我們馬上去機場。”


    她讓同來的兩個新人留在酒店裏等他們回來,又囑咐他們記得每天都去冠唯要求見他們的董事長。


    小譚在旁邊疑惑:“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陸正明告訴過她冠唯臨時要更換承銷商並非對他們不滿,而是因為有一家美資投行也在盡全力爭搶這個項目。現在他們就算要跟著追到赤峰去也要掩人耳目,尤其不能被競爭對手發現。


    最快一班飛赤峰的航班是在下午三點,再加上航班延誤,她們幾個到赤峰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


    因為上飛機上得太匆忙,他們沒來得及預訂酒店,等下了飛機到市區的幾個酒店,卻被前台告知因為這個月省裏領導開會,所以酒店房間爆滿。


    mark又打了幾家酒店的電話,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爆滿。


    楚苓也累得沒力氣了,於是就拖著行李箱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下,對唯一的一位男同胞說:“你再多打幾家電話問問吧。”


    最後終於打電話找到一家小旅館有兩間空房,mark捂著手機問楚苓住不住。


    “住。”她現在什麽地方都住。


    因為隻有兩間空房,所以自然是楚苓和小譚同住一間。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江淵突然又打來電話,問她:“你怎麽到赤峰去了?”


    對哦,江淵能幫忙查別人的航班記錄,自然也能查到她的。


    她解釋道:“追在客戶後麵來的。”


    “哦。”過了一會江淵又說:“赤峰這幾天會降溫,你多穿一些,別凍著。”


    楚苓覺得十分新奇,她還從來不知道江淵也會看天氣預報。可又聯想起江淵這兩天對自己的態度算得上是一百八十度太轉彎,心中又忍不住憂慮起來。


    可江淵又不像是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因為她了解江淵的性格,如果他知道自己懷孕了,他不但不會離婚,也不會在電話裏流露出關心來,而是直接連夜飛到赤峰來將她綁回去。


    孩子一直是橫亙在他們倆之間的一根刺,從前她不想拔,也狠不下心來拔,所以就任由那根刺長進肉裏,直至流膿潰爛。


    她的聲音冷淡下來,慢慢的說:“知道了。我還要看資料,不和你說了,再見。”


    ***


    掛掉電話後江淵又在陽台上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回到房間裏。


    前天深夜江仲遠突發心髒病被送入醫院,好在沒有大礙。他在醫院住了一晚後便嚷嚷著要回家,章穎沒有辦法,隻得隨了他,但是因為家裏連帶上保姆吳嫂全都是女人,所以她打了電話給江淵,要求他回家住幾天,也方便照看。江淵也擔心父親的病情,於是便答應下來。


    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回來住過,上次睡在這房間還是結婚第一年春節的時候,他帶著楚苓回家住了不到一個星期。本打算住到年後,但因為楚苓和他媽兩人實在不對盤,他既不能讓章穎對自己妻子好一點,也受不了看著楚苓委曲求全的模樣,於是索性就盡量不讓楚苓出現在章穎麵前。


    吳嫂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套新的被單,看見他在房間裏,於是笑著說道:“太久沒住人了,我幫你換一套被單。”


    江淵點了點頭,然後出了房間。


    他進陳懷雅房間的時候,她正一邊摸著眼淚一邊看電視,江淵看了一眼屏幕,是一部台灣苦情劇。


    他想起來楚苓也挺喜歡看這種類型的電視劇,她工作忙,難得有空閑,但一在家便會打開電視找一部苦情劇看。他問過她為什麽喜歡看這類電視劇,她一本正經的告訴他這是在尋求智商上的優越感。


    陳懷雅看見他進來,連忙抽了幾張紙巾擦眼淚,然後又對他微笑:“他們說你今天在家裏住。”


    若在平時江淵大概會諷刺她頭腦不清楚,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家。可今天他沒心思管那些,站在原地半晌,終於開口問她:“今天感覺怎麽樣?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聽見他的問話,陳懷雅有一瞬間的呆愣,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了,連忙站起來,說:“很好,你要不要摸摸寶寶?”


    其實陳懷雅現在才兩個多月,根本就沒顯懷,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孕婦裙,讓他突然想起兩年前,楚苓剛懷孕的時候他陪她去買的一條裙子。


    他聽見自己問:“今天吃了什麽?”


    陳懷雅驚喜於他的態度,十分開心的說:“吳嫂給我熬了參湯,待會兒還要喝燕窩粥。”


    她看著江淵,頓了頓又慢慢的說:“醫生也說我這一胎有些不太穩,要養好身體。我一個人住在這裏,沒有人陪我說話。每天晚上腿都會抽筋,很疼,也沒有人幫我揉。”


    他又想起楚苓從前懷孕三個月的時候腿也抽筋抽得厲害,他本來睡覺睡得死,可那段時間她腿一抽筋便會將他一腳踢醒,要求幫她按摩腿。剛開始的時候半夜被踢醒他還要緩一會兒才能想起來幫她按腿,等到後來隻要身側的人一動他便會被驚醒,然後楚苓還沒醒他便已經幫她揉起了腿。


    這種時候她也會踹他,臉埋在枕頭裏吃吃的笑:“你好討厭,我又沒抽筋,睡得好好的被你揉醒了。”


    再到後來,孩子沒有了,她也就不需要他忙幫揉腿了。


    他強迫自己不要再回憶,又看了一眼陳懷雅,這才說:“晚上早點睡,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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