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訴衷腸


    傍晚時天色漸暗,山間漸漸蔓延起一層稀薄的霧氣,秦楚背著沈漁朝山下走,沈漁把頭靠在他肩上,嗅他頸間幹淨的氣息。


    “幹嘛非得背著,”沈漁不解道,“這山路我常走的。”


    秦楚笑而不語,大掌托著她的屁股朝上掂了掂,回頭親在她嘴角,“聽你喘,我受不了。”


    沈漁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那話的意味,笑著親了親他的脖子,又舔了舔他的耳垂,吮吸含吻。秦楚頓時渾身僵硬,狠狠喘了幾口粗氣,方才壓下身體裏湧上來的躁動。


    “莫要使壞,”他道,“回去收拾你。”


    “我錯了,”沈漁連連投降,老實了許多,“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月落烏啼霜滿天夫妻雙雙把家還……”


    “我從前怎麽不知道你這般伶牙俐齒?”


    “你若不喜歡,我不說話就是了。”


    “喜歡,”秦楚笑道,“喜歡的很,想你每天說給我聽,清晨說一次,日暮說一次,睡前說一次,醒來再說一次。”


    想每天清晨第一眼見到的人是你,睡前最後一眼見到的人還是你,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每天……沈漁不再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與秦楚,還有幾個明天。這身軀慘敗,不知還能支撐幾日,可是偷來的歲月,過一日,便珍惜一日。


    “其實這樣就挺好,”秦楚接著說,“我們就在此處成親,生兒育女,可好?”不待她回答,又兀自溫柔地道,“隻是要再待些時日,等聖上同意我休妻,罷免了我的官職,就能明媒正娶,漁兒,你喜不喜歡?”


    他不願她再受半點委屈,必得先休了長平郡主,才能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婚。


    喜歡,真喜歡。


    這個人,這一切,都令她喜歡得像是身在夢境,可是如果秦楚與自己隱居在這山中,那秦家怎麽辦。這句話在她喉中徘徊許久,終究舍不得打破這難得的安穩。


    “我重不重?”


    “身家性命都在背上,”秦楚低聲道,“你說呢。”


    “真好,”沈漁摟著他的脖頸,一遍一遍地重複,“秦楚,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你若願意,我便永遠歡喜,你若不願,我便永遠相思。


    聞此一言,秦楚猛地翻腕把她調轉過來,從背後橫抱到胸前來,平穩地放下,又展臂抵在樹幹上。沈漁抬頭去看,秦楚深邃的眸子裏滿是情欲,映出她的影子,嗓音沙啞低沉,“再惹我,今夜便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回去了,隻要是你,”沈漁踮著腳尖啄吻他的嘴唇,以氣音道,“幕天席地又如何。”


    這就是最直白的邀請了,最後上揚的尾音被堵進嘴裏,帶著新鮮滾燙的溫度,一路高歌猛進,燙進她的心裏去。


    恍惚之間感覺到秦楚的嘴唇貼著她耳邊,熱氣嗬在臉頰上,癢熱難當,不禁打了個激靈。


    他望著她嬌俏的麵龐,隻覺得世上沒有什麽比這更能讓人依戀的場景,無奈地歎了口氣,口吻中盡是寵溺。


    “漁兒,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怎麽喜歡都不夠,怎麽愛都不夠,便隻能用餘生來將她鎖在身邊,慢慢疼愛嗬護。


    他如同一個茫茫大漠中長途跋涉的旅人,風沙粗糲,蚊蟲叮咬,終於在瀕臨死亡時尋到水源,便義無反顧地投入那海市蜃樓之中,恨不得把她融進骨血裏,再不分離。


    頭頂便是漫天星河,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半個山頭,與那星輝相映的,是秦楚專注而溫柔的神情,注視著懷中失而複得的珍寶,心髒像是在溫水裏翻滾,錯過了七年的情感,終得以安穩。


    山間晚風冷冽,他的體溫卻炙熱,貼著她時,兩顆心貼得極近,傳來相同頻率的跳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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