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這些年來沉溺享樂,身體底子早就被掏空了,根本不是驍勇善戰的副官對手,此刻痛的麵色慘白,破口大罵。


    “馮淩誌!你找死嗎?!敢膽對我動手?!”


    整個北城也沒有幾個人敢對傅家人上手,但馮淩誌不一樣,他隻聽從於傅容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敢對傅容珩開槍,他也照殺不誤。


    傅容珩雙目微闔,似興闌,又似冷倦:“既然找死,成全他吧。”


    “傅容珩!”傅景深駭然,臉色大變,“我是你親弟弟,爸要是知道你手足相殘,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馮淩誌不管三七二十一,槍支死死抵著傅景深的腦袋:“閉嘴!”


    傅景深甚至聽到了走火的錯覺聲音,咽了口水,察覺到傅容珩的態度,立刻軟下來:“四哥,有話好好說……我剛剛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楚今安對此保留意見:“你剛剛怎麽好意思欺負我一個小姑娘的。”


    傅景深:“?”


    你以前半夜三更把蛇往我屋子裏扔是一個小姑娘幹的事?


    楚今安順帶多看了兩眼馮淩誌。


    從年少的時候,他就一直跟在傅容珩身邊做事,如今更是北城四爺身邊的一把手,楚今安纏著傅容珩,就少不了跟他打交道,沒少碰一鼻子灰。


    傅容珩對他有知遇之恩,救他於窮困潦倒之際,委以重任。


    他曾為傅容珩三生三死,忠心耿耿,身上至今殘留著被敵人嚴刑拷打後的烙痕,寧死不叛主。


    傅容珩睜開眼,掃了眼馮淩誌。


    馮淩誌領意,鬆開傅景深,警告的掃了眼傅景深,退了出去。


    傅景深重重鬆了口氣,咬牙,遮住眼底怨恨。


    好你個馮淩誌,一介武夫也敢對我動手,有朝一日,我定要你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你今天能站在這,是爸給你求了清。你不領,那就在家閉門思過。”


    傅容珩聲音莫測,定奪。


    “直到傅府家宴前,別讓四哥在外麵看到你。”


    傅景深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過去,也不敢再說什麽,從地上爬起來,頗為狼狽,抹了把臉,硬是擠出來一句話。


    “多謝四哥,不過你有時間還是回老宅一趟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現在都不把爸放在眼裏,準備謀權篡位自立門戶了。”


    “我先走了。”傅景深不敢多待,踏出了書房的門,寒涼的風一膜撲麵而來,灌入書房,獵獵作響。


    一步、兩步。


    五步。


    “砰!”的一聲。


    如驚雷墜落!


    槍聲冷冽。


    傅景深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子彈從自己身邊飛過,貫穿了一片百年老樹上去年冬天殘活下來的枯葉。


    耳邊後知後覺,感到火辣辣的疼,一直竄到心底,燎起一片火,愈演愈烈,說不出是驚是怕。


    他伸出手,摸到了耳朵上的血痕。


    “km397手槍。”身後的聲音漫不經心,“昨日剛繳獲的,進口貨,後坐力還不錯。”


    昨日?那不就是碼頭軍火案嗎。


    傅景深沒有轉身,強壓住心頭的驚懼與熊熊怒火:“四哥好槍法!”


    後者語氣平靜。


    “這次的軍火走私案,最好跟你沒關係。”


    是敲打,見了血,也是警告。


    心頭的火陡然被刺骨的冷水潑滅,傅景深來不及憤怒,眸色一沉再沉,他望向前方,眼底翻湧著陰鶯殺機,半晌笑道。


    “四哥又說笑了。”


    話罷,傅景深大步離開,臉上的笑像是一張不太貼合的人皮麵具,讓人覺得格格不入的扭曲。


    “六少……”統領府外,司機戰戰兢兢的問,“你今晚定了要去看唐涵婷唐小姐的電影,還去看嗎?”


    “還去你媽!”傅景深一腳踹上車門!


    寒風刮起不知道哪來的海報,剛好飄落在傅景深腳旁,他餘怒未消,一腳狠狠踩在海報上,用皮鞋輾了好幾下,直到海報上女影星的臉破爛不堪他無意間低頭瞥了一眼,與地麵上細長嫵媚的眼睛對視。


    海報的右下角寫了三個小字:唐涵婷。


    憑一部電影火遍大江南北的年輕影星。


    傅景深看了兩眼,眼底有欲色。


    …


    且說那邊,書房中,楚今安問:“他這幾年一直這樣?”


    “小打小鬧。”傅容珩將槍支扣在桌上。


    楚今安覺得雖然傅景深此番吃癟離去,但不見得會安分守己。


    在傅容珩的地盤威脅傅容珩,怎麽想出來的,是故作聲勢還是真的愚蠢?


    傅家這樣的環境出不了太傻的人,活不下去。


    傅景深表麵看起來荒淫無度,縱情聲色,但也不能因此斷定他私底下真的甘願於此,胸無大誌。


    楚今安偏頭還能看到書房未合上的門,被風吹得有些搖晃,外頭地麵上那片被子彈打穿過的枯敗落葉,不該存在在這個季節的色彩,隨風遠去,扶搖直上,飛向未知的方向。


    她收回目光,看向傅容珩,疏朗光線勾勒出他眉眼高低,恰似當年年少。


    楚今安心裏想的卻是他剛剛開槍時的模樣,目空一切的冷血,那種冷,浩浩山河永寂。


    她慢慢道:“看來這幾年……我還是錯過不少事情的。”


    楚今安突然有點遺憾這幾年出國了。


    傅容珩卻道:“你回來早了。”


    “什麽?”楚今安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傅容珩沒再提及這個話題,方才的隱晦也仿佛隻是一瞬。


    漁光曲的旋律還在緩緩流淌,楚今安正色:“四爺,我想跟你談件公事。”


    “說。”


    “我這次回國,可不止我一個人。”


    “嗯,還帶了個師兄。”傅容珩寡淡道。


    楚今安原本要說的話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見過了。”


    她想起來:“是之前在碼頭嗎?他也很厲害,我有時間再介紹你們認識,說不定你們還能聊的很投機。”


    傅容珩看她一眼,沒說什麽。


    “不過,我這次回來可是帶來好東西。”楚今安輕笑,“我為北城引進了先進的醫療設備和醫療藥品,這些剛好是我們現在所缺乏的。”


    談起正事,傅容珩斂了散漫:“器械數目多少?”


    楚今安比了一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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