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和洽問她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他知道這附近有家很好的餐廳。


    時薇想了想還是點頭。


    昌和洽是本地人,對這裏很熟,帶時薇逛了不少的地方,她玩的上頭,也沒注意到手機發來的消息,擱在包裏靜了音。


    等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


    “我送你回去吧。”昌和洽溫和看著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


    “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


    在昌和洽再三堅持下,時薇又想到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沒拒絕。


    他們走到小區,昌和洽陪她上了樓。


    樓道中的感應燈忽明忽滅,昏黃的燈光,老樓的質感,亮起又熄滅。


    時薇走到七樓,隱隱在昏暗中看到了極為修長的輪廓,心底陡然咯噔了下,不可置信。


    那人靠著門,清瘦性感的手指夾著煙,眼睫下眸光鋒利幽暗,望著她。


    感應燈亮了。


    昏黃的燈火卻沒有半分暖意。


    他的腳旁,放著一份早就涼掉的豆漿和小籠包,是時薇最喜歡吃的那一家,排隊要兩個小時。


    空氣都帶著嗆人味道,不知道抽了多少煙。


    風中送來一絲冷質感的薄荷香。


    像他身上的香水味。


    “回來了。”他扯了下唇,聲音低啞,心平氣和。


    越是這樣,時薇越覺得危險,連毛孔都炸開。


    昌和洽皺起眉,警惕的看著鄭星洲:“鄭總,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裏?”


    鄭星洲吝嗇到連一個目光也沒施舍他,完全不值得入眼的、輕描淡寫的倨傲態度,看著時薇:“薇薇,問你呢,我怎麽在這。”


    時薇深吸一口氣,對昌和洽說:“你先回去吧。”


    昌和洽抿唇:“薇薇——”


    “有完沒完?”鄭星洲笑了,“怎麽著,我還得給你們搭個戲台子?”


    他聲音鬆倦散漫。


    讓昌和洽有些難堪。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危機感,不用多說,就會明白。


    對方無論從家世還是能力上,都完全碾壓他,準確來講,這世上已經找不到什麽男人能比得過鄭星洲了。


    這樣的差距,讓昌和洽有種無力感。


    “回去吧。”時薇道,“路上注意安全。”


    昌和洽眼神亮了一下,含笑說謝謝,挑釁似的看了眼鄭星洲,抬手將女人的發絲別在耳後,動作很是親昵,故意在時薇耳邊說:“那好,薇薇,明天見,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早餐店。”


    就算有錢有勢又如何呢?


    隻要時薇不喜歡他,那自己就有機會。


    況且他們是同事,朝夕相處,鄭星洲怎麽比得了?


    昌和洽突然的舉動,讓時薇避之不及,麵上沒說什麽,心中不太喜歡。


    他走後,走廊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開門。”鄭星洲自顧自掐滅了煙,嗓音都抽啞了,尾音莫名有些性感。


    時薇將鑰匙插到鎖孔裏,又看到了地上涼掉的早餐,心情複雜。


    他等了一天?


    門剛打開,她猛地被推到了裏麵,“砰——”的一聲,門甩上了,房間中一片黑暗,隔絕了走廊中的昏黃光線。


    在絕對的漆黑中,男人將她壓在門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


    時薇氣急,咬他。


    鄭星洲悶哼一聲,沒鬆手。


    唇齒間嚐到了血腥味。


    “鄭星……嗯……”


    直到時薇喘不上氣,鄭星洲才堪堪放過她,溫柔親了親她的鎖骨,仿佛剛剛強勢的人不是她,耳鬢廝磨:“吃完晚飯了?”


    “吃完了!”時薇瞪著他,不知道這個人怎麽能在兩種狀態下切換自如,罵,“你是狗嗎鄭星洲!”


    時薇以為鄭星洲會發火,會甩臉色,至少以他一貫的脾性是這樣的。


    但是沒想到他會叫她:“薇薇。”


    男人語氣平靜:“我今天推了所有行程。”


    隻說了一句。


    就這一句。


    時薇消聲。


    他微垂著眼眉的輪廓,前額抵著她的,姿態像是示弱:“你疼疼我吧。”


    鄭星洲太懂該怎麽讓一個女人心軟,甚至甘願放下對著他的刀尖。


    這樣一個桀驁冷厲的人,囂張的不像話,從來目中無人的淩厲,突然間的服軟,讓人無法拒絕,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你先起來說話。”時薇心頭一陣酸澀悸動,看著他的眉眼,長歎口氣,推了推他。


    “站的腳酸。”他悶悶道,有點委屈,“起不來。”


    為什麽站到腳酸,還不是因為等了她一天。


    時薇真的不知說什麽好:“你再不起來,我掐你了啊。”


    “你還凶我。”他更委屈了,耍無賴,“我生氣了,真生氣了。”


    時薇也是被他說的沒脾氣了,想笑也忍不住,將他拽到沙發上,緩聲問:“你吃飯了嗎?”


    “沒有。”


    時薇廚藝也不大好,想來想去,還是給他下了一鍋麵條,加了荷包蛋:“吃吧。”


    鄭星洲盯著她,眼神在昏黃的光線下仿佛能拉絲:“我們薇薇真賢惠。”


    一碗麵條就賢惠了?


    時薇沒好氣道:“趕緊吃。”


    他坐在桌前,很給時薇麵子的將麵條全部吃完了,心想她是怎麽做到煮麵也能煮成海洋的,鹹成這樣。


    等一切收拾完都快十點了,時薇催著他走。


    “太晚了。”鄭星洲道,“沒車打。”


    “我給你叫。”


    “可是還要下七層樓。”


    “?我把你踹下去。”


    鄭星洲輕笑:“薇薇,我可以睡沙發。”


    “不行!”時薇堅決拒絕。


    鄭星洲指尖摩挲著質感冰冷昂貴的袖扣,在提出一個不可能的要求後,繼而提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來回走好辛苦啊,但是我願意更辛苦點,明天八點接你出去,好不好?”


    這是一種談判技巧,也是語言陷阱,被鄭星洲用的得心應手。


    他以前不會對女人使這種招數,動多餘的心思,純粹是因為懶,沒興趣。


    時薇猶豫了兩下,在他異常黏人的攻勢下還是同意了,許是出於今天一點愧疚的緣故。


    鄭星洲眉眼舒展開,眸中仿佛冬夜浩瀚星辰,深邃又漂亮,在離開前,倏然轉身靠近她。


    時薇下意識地以為他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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