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紀檸安眼睜睜看著他在短短幾秒鍾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竟然從一個碧綠的壺漸漸變得粉紅!


    就像是燒開了的熱水壺。


    ……牛逼。


    這位胡經理就是果味醬直播間的榜一大哥。


    即使大號已經被紀檸安拉黑了,還在堅持不懈的開小號給她發消息,這種人能活這麽大也是難為他了。


    紀檸安毫無波瀾的滑過,放下手機,想了想,支起畫架,白皙手指拿起畫筆,開始一個人練習素描。


    畫畫的時間漫長,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畫麵中貓咪懶洋洋的趴在藤曼纏繞的秋千上曬著太陽,即使沒有任何色彩,亦有幾乎衝出畫麵的鮮活。


    仿佛能親眼看到那午後的陽光,主人家的花園,有一下沒一下甩著尾巴舔毛的貓咪。


    紀檸安捏了捏手腕,端詳著自己的畫,總覺得缺了些什麽,就是說不出來。


    “咚、咚。”


    敲門聲響起,她心跳快了些,卻當做沒聽到。


    敲門聲還在響,堅持不懈,她這才起身踩著拖鞋,唇角翹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去開門,卡在喉嚨中的媽還沒叫出來,入目的是紀父笑嗬嗬的臉,她垂下睫毛。


    “爸。”


    “喝杯牛奶,你媽就是那樣的人,等她想通就好了。”


    紀父遞給她牛奶,表情驕傲:“誰說我姑娘的小裙子不好看了,我要是女生我也愛穿!”


    紀檸安撲哧笑了,雙手將牛奶接過來,捧在手心,烏黑發絲淩亂散落在白淨耳骨處,臉頰還帶著點白嫩的嬰兒肥。


    “謝謝爸爸。”


    “早點睡,熬夜不好,在京大有什麽事就來物理係找爸爸。”


    夜色正沉,一家五星酒店。


    胡經理坐在沙發上,陰沉著臉,穿著西裝也遮不住大腹便便的油膩,看著手機上良久也沒有回複,呸了一聲。


    “給臉不要臉!”


    “明達,你在看什麽呀?”女人搖曳生姿的走過來,容貌冷豔,穿著性感,親密攀在中年男人身上,聲音嗲的厲害。


    這實在不是什麽光彩事,胡明達將手機倒扣在桌上,攬住女人的腰,手很不老實:“還是你懂事。”


    果味醬忍住惡心的感覺,依偎在他懷裏。


    “我們線下有pk活動,我可不想輸給喬木檸檸,明達你要幫我。”


    “放心吧,我怎麽舍得讓你輸。”


    聽到那個名字,胡經理眸色一暗,看著女人妝容精致的臉,腦海中卻浮現了另一張幹淨青澀的容貌,心中竟有些遺憾。


    不過既有機會見麵,他也不著急,他還不能拿下一個小姑娘嗎?


    果味醬低頭看到茶幾上的手機,紅唇勾起譏笑。


    胡經理的手機不合時宜響了起來,他心頭火氣,接通電話:“誰啊?!”


    不知電話對麵說了些什麽,他臉色很快變了,點頭哈腰:“好的……我馬上過去,您放心!”


    果味醬盡收眼底,有些詫異,他可是公司老總,電話對方得是什麽來頭?


    “今晚不能陪你了,我要接待一個很重要的客戶。”胡經理拿起衣服。


    “好吧,要想人家。”果味醬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胡經理匆忙往四泰高級會所趕去……


    四泰1109包廂,光線低迷,音樂喧囂,台球桌上,男人西裝革履,正拿著台球杆,肩背線條流暢,側臉俊美貴氣,電話聲在音樂中卡點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接通,吊兒郎當的開口。


    “喲,時大教授,我今天給你介紹的人還滿意嗎?是不是特別有職業素養,包你喜歡。”


    “以後別再介紹這種亂七八糟的人過來。”


    薄冰嗓音從電話對麵傳來,透著凜冬的寒,讓人瞬間從低沉喧囂的場景中清醒。


    “哈?不至於吧?是不是你太挑了,教授助理這樣夠了啊!”


    “你說呢?”


    鄭星洲直起身來:“得,來不來四泰喝酒?”


    “長期飲酒回導致酒精性脂肪肝,進而發展成肝硬化,甚至肝癌。酒精進入人體後30秒就可以達到腦部,影響腦部及神經係統——”


    不疾不徐的聲音仿佛蘊含著韻律,分外動聽。


    如果他不是在說這種讓人日了個狗的話。


    “媽的,時景年活該你二十八還單身,就你這樣的,有妹子都得被你逼瘋!”


    鄭星洲忍無可忍掛斷電話。


    “鄭總,那邊公司的人到了。”助理低聲說。


    鄭星洲點了根煙,不以為然:“讓他們再等會,等不了就滾。”


    冷白的燈光傾瀉而下,映亮了裝修極簡的客廳,黑白灰的經典設計,冷淡又沒煙火氣。


    時景年不喜社交,家裏從未來過人。


    平日工作上的行程一直是助理在聯係,前兩天助理出了事需要回老家,這才招聘一名新的助理。


    不遠處的白色薩摩耶憨批憨批的衝著男人飛奔過來。


    “汪!汪汪!”


    薩摩耶不停的蹭著男人的腳,雪白絨毛溫軟厚實,像是柔軟的雪花,杏仁般的漆黑眼珠,嘴角上翹,笑得像個天使,前爪站起來扒拉著時景年的衣擺求抱,黏糊糊的大型犬。


    時景年背脊始終挺直,一絲不苟,捏了捏它的爪子。


    在掛斷電話後,將黑色老式手機放置一旁,脫下了風衣,掛在衣架上,洗手後走進畫室。


    薩摩耶似乎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主人,並沒有跟進去。


    畫室很大,清冷簡約,牆壁上都貼著畫,組成藝術性的空間,遠離了繁榮夜色,格外寂靜。


    中央支著畫架,畫架上一副還沒有完成的油畫,用色是不同於主人外表的嚴苛古板,格外放肆大膽,仿佛靜謐深海醞釀著風暴,冷冰與烈焰的碰撞,極致驚豔的視覺盛宴!


    這隻是一副半成品。


    時景年站在畫架前看了兩眼,靜了良久,最終在畫架前,坐了下來。


    卻並沒有選擇完成這一副半成品,而是更換了畫紙。


    修長手指漫不經心的轉著素描使用的鉛筆,在指間中翻轉,轉了數個漂亮的圈,遲遲沒有動筆。


    時鍾的時針滴滴答答,指向十點整,這是時景年一貫的作息時間,他開始動筆。


    畫室中安靜到隻剩下了畫筆的沙沙聲,線條輪廓逐漸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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