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嗎......我想看見紅色......內髒......好吵......”


    瞳孔潰散的向零透過零散的樹葉看向天空,表情時而猶豫,時而猙獰,胸口的血洞猶如水底的破洞,正在源源不絕的向外湧出代表生命的水花,純淨的冰晶則盡力阻止著。


    “......”


    忽然,一個男人踏著夕陽急匆匆的跑來,他身形高大,卻異常狼狽,身上的衣服破的仿佛是垃圾堆裏乞丐都看不上的,露出的肉體上滿是塵埃與血漬,麵容焦急,赤紅的眼眸裏滿是擔憂。


    他在看著自己,向零知道。


    “鄭......源?”


    向零遲疑的,緩慢的說道,失血讓她大腦遲鈍,躁動的美食細胞更是要讓她變成另一個人,記憶似乎在離她遠去,年輕時的幸福,那孤苦伶仃的百年,無論是歡樂,喜悅,還是痛苦,孤單,似乎隻要停下掙紮,一切折磨都將遠去。


    可向零為何還在苦苦掙紮呢?忍受著如此的痛苦,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急匆匆趕來的男人啊。


    向零目露期盼的望向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想看到他微笑著,想聽到他說“解決了”,也許是男人聽到了少女的渴望,於是勾起了嘴角,輕輕點頭道。


    “安心吧!解決了。”


    “太......好了!”


    少女如釋重負,緊繃著的神經鬆下,眼睛一翻,下一秒,凶惡就要爬上她的臉頰,可男人卻如瞬移般,從數米開外瞬間移動到少女身前,伸手鉗住少女的臉頰,在凶惡還未爬上時,往少女張開的口中倒入淨化的泉水。


    ......


    於是,少女好像做了一個長久的夢,她在一片純淨的海域漂浮,寧靜包裹住她的水,仿佛身心都要沉浸其中。


    這個寧靜的夢不知道做了多長時間,百年的孤獨痛苦似乎都得到了撫慰,讓她不願蘇醒。


    但再美好的夢也有醒來的那一刻,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浸在水中的意識上浮,身體破開水麵,向零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陽光隱綽,頭頂是顆半禿的藍樹,陽光透過枝葉照在臉上,眼底。


    身體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好,好像有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腦海中沒有了那些呢喃的低語,思維清晰。


    向零迷茫的起身,她的記憶有些混亂,似乎還停留在為鄭源阻擋極穢章魚攻擊的那一刻,後續的一切就像一場夢,透露的不真實的感覺。


    “姐姐,姐姐醒了!”


    在向零還在迷茫時,她的耳旁響起了時隔多年的,親切的,家人的聲音,她不敢置信的向前方望去,在陽光底下,有著藍發的少女正抱著樹枝對著身後的人呼喚,臉上掛著喜悅。


    “......小白!”


    向零淚水逐漸盈滿眼眶,手伸向前方這個麵容不再扭曲的少女,渾身顫抖,就像是一場夢,她甚至不敢觸碰。


    “砰”的一聲,少女已然丟下手中抱著的樹枝,就像個小導彈似的撞進向零的懷裏,兩個人像個葫蘆似的在地上翻滾。


    “姐姐......對不起。”


    少女死死抱著如破布娃娃般的向零,臉埋進向零布滿傷口的胸口,發出壓抑的,懊悔的哭聲。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感受到少女的切切實實的體溫,向零緊繃著的肉體放鬆了下來,輕輕拍打著向白的後背,發出如釋重負的輕語。


    “小白醒了?”


    “醒啦!”


    “太好了!”


    ......


    向白的背後,數個人影飛速趕來,她們開心的交談著。


    ......分隔......


    “謝謝你,鄭源。”


    向零抬頭看著麵前高大的男人,發出了真摯的感謝,她的背後,同胞們齊刷刷的對鄭源鞠了一躬,因為沒有雙腿,在人魚一族的禮儀裏,鞠躬就好像普通人的下跪一樣。


    “好啦。”


    看著麵前完好無損的女生,鄭源露出了微笑,然後看著麵前的眾人。


    “那麽,為了慶祝,開宴會吧!!!”


    鄭源舉手高呼,眾人開心的回應,立刻拋下了重修被破壞的家園的使命。


    鄭源不在乎變為鮫的人魚們對被傷害的向零有怎樣的愧疚,怎樣的複雜感情,他隻知道,這個時候,愉快的,盡情的享受美食,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


    天空幾十個太陽下,甚至比太陽還要耀眼的篝火被升起,數十米的篝火上熊熊火焰燃燒著,扭曲著空氣。


    好像一座小山的大貝殼被吊在火堆上,裏麵的貝肉被烤滋滋作響,飄著香氣。


    兩米長的烤串就好像一根長矛,上麵串著一塊塊有著拳頭大小的鮮肉,正在火焰的侵蝕下迅速轉為迷人的褐色。


    鄭源穿著臨時用樹葉編織的上衣,手中握著兩把長矛似的烤串,正和一旁佇立的溫雅女人聊天。


    女人有著深藍色的長發,相貌與向零向白有五分相似,皮膚白皙細膩,穿著與鄭源同款的上衣,之前僅用貝類阻擋要害的豪放一去不返,這是向零的母親,名叫向雅,是麵前人魚族的族長。


    “真是多謝您了,鄭源大人。”


    向雅對著掛著微笑的鄭源感謝道。


    “沒事,如果要感謝的話讓我裝個幾噸淨空泉帶走就好。”


    鄭源目不轉睛的看著烤串,隨口說道。


    “當然可以,淨空泉您想要更多都行,就是目前濾水道還是太小,您估計得等一段時間了。”


    向雅順從的說道。


    “那就等之後再說,要開飯了!有事之後再談吧!”


    鄭源敷衍道,精神集中在手中的烤串上,他現在非常的餓,非常非常!


    見鄭源沒什麽聊天的心情,向雅也就停止的說話,向鄭源行了個禮,轉身走向背後的女兒們。


    “好了!”


    在烤串即將完全成熟的那一刹那,鄭源目光一閃,手迅速插進一旁的特製燒烤料中,然後向上一撒,手飛快的滾動烤串,讓其均勻的裹上調理。


    這肉源於名為爆魚牛的奇怪食物,魚頭牛身的它繼承了身體上的特點,肉質有著魚與牛的特點,缺點是極難入味,就算用鹽醃製十天肉也隻會脫水,唯一能入味的時候隻有成熟前的三十秒!


    q彈的肉被鄭源一串串擼在形似芭蕉葉的樹葉上,肉迅速堆成了一座小山,不斷發著熱氣。


    “成了!”


    鄭源開心的環抱起樹葉,走向身後,那裏,堆積如山的食物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鄭源難耐。


    “幹杯!”


    手持冰製啤酒杯,裏麵裝滿了淨空泉水,鄭源高舉著它,對虛空碰杯,眾人也隨之舉起,虛碰一下,齊聲高呼。


    “真是夢般的場景!”


    她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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