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二樓。


    匪徒們誰都沒想到事態的發展竟會變成這樣,外麵被〖警〗察們團團圍住,這夥亡命徒腦子裏想的是如何脫困,如果談判破裂,至不濟也可以和〖警〗察們拚個魚死網破,反正他們都背著人命案子,死了也不冤。


    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他們都有了心理準備,可他們實在沒料到,老大居然會被條子綁票。


    一這世道真黑暗。


    八支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葉歡,匪徒們驚惶大叫:“放開老大!”“還是那句話,拿一千萬來,不然老子撕票兒!”葉歡毫不退讓。


    “小子,你窮瘋了吧?敢跟我們要錢?”“太不要臉了!到底他媽誰是警,誰是匪?”葉歡的舉動很明顯顛覆了眾匪徒的世界觀,價值觀,本來性格扭曲的他們此刻對人生更加迷惘失措了。


    葉歡這會兒其實也怕得直發抖,自己這可是萬丈懸崖上走鋼絲啊,很奇怪,剛才哪來的勇氣居然鬼使神差的出手了,就跟被鬼附了身似的,待到回過神來,手裏的筆尖已對準了古勇的脖子,箭已離弦,想收也收不回了。


    更讓葉歡覺得驚駭莫名的是,自己怎麽會開口勒索一千萬?很神奇,估計是被窮鬼附身了。


    這時被葉歡一掌劈得暫時失去抵抗能力的古勇也回神了,愕然發現自己居然被這個一直沒放在眼裏的懦弱談判專家挾持,頓時又驚又怒,一張臉變得鐵青。


    “原來你在扮豬吃老虎,好好!今天這個跟頭栽得不冤,我古勇認了。”責勇微微扭頭,葉歡手中握著的筆尖刺得脖子生疼,古勇渾然不覺,盯著葉歡陰沉沉地道:“小兄弟,你到底是什麽人?”


    “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未列入正式編製的談判專家。”葉歡不假思索道。


    “小兄弟,事情都這份兒上了,明人莫說暗話。”“好吧,我是未列入正式編製的特種兵”古勇眼皮猛地一跳:“你真是特種兵?”“咳,嚴格說來,是未列入正式編製的特種兵”


    古勇:“…………”


    “我親叔叔是軍區首長,為了讓我磨練磨練心性,便一腳把我踹進了軍營。”這回葉歡沒說假話。


    古勇沉默許久,黯然歎息:“說來說去,你仍舊是個關係戶?”葉歡感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不滿道:“關係戶又怎樣?你現在的小命可是落在關係戶手裏的,老子隻要一用力,你的喉嚨就刺穿了。”古勇臉色被氣得通紅,卻不敢發作,葉歡沒說錯,他的性命現在已落在葉歡手裏,再剽悍的匪徒也不會做出激怒對方的舉動。


    “兄弟,不打不相識,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古勇不單單凶殘,而且能伸能屈。


    “自裁以謝天下。”葉歡不假思索道。


    “放你媽屁!老子如果願意自裁還跟你談什麽條件?”古勇忍不住憤怒起來。


    話音剛落,葉歡手往下一沉,尖銳的筆尖插入古勇的脖頸,滲出微微的血跡,古勇一聲悶哼,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


    “姓古的,我想你還沒搞清楚狀況,你的小命捏在我手裏,這種時候你應該學會低眉順目”葉歡冷笑道。


    古勇也很快意識到,這個時候對葉歡發脾氣,委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於是語氣立馬變得平和了許多。


    “這位小兄弟,談判專家也好,特種兵也好,大家出來隻為求財,不論你現在為國家立了多大的功勞,將來轉業時也隻能得到一份非常微薄的轉業費,下半輩子也許隻能受雇於某個企業,當個月薪一兩千的保安,一生過著緊巴巴的日子,房子買不起,老婆娶不起,這位小兄弟,你覺得這樣劃…算嗎?咱們今天做個交易,隻要你放了我,我給你兩百萬,兩百萬現金,算我老古今天交你這個朋友,怎樣?”


    葉歡笑了笑,接著忽然出手,一拳將古勇打了個趔趄,還沒等古勇反應過來,鋒利的筆尖再一次頂住了他的喉嚨。


    “姓古的,老子今天本來不想管閑事的,你們和〖警〗察拚死拚活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向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動手,那麽小的孩子你也狠得下心打她,你他媽還是人嗎?現在知道後悔,想談條件了?媽的,老子的資產加起來足夠讓一個非洲小國發動一場政變了,會稀罕你這兩百萬嗎?”


    “那你到底想怎樣?”


    葉歡指著其餘七名匪徒,道:“你讓他們自裁以謝天下”轟!


    七名匪徒又炸鍋了。


    “叫這個自裁,叫那個自裁,你他媽以為你是皇帝呢!”


    “就是,老大,橫豎都是一死,咱們跟他拚了!”“…………………”


    喧鬧聲中,古勇的臉色漸漸恢複了平靜,又露出了那種令人顫栗的猙獰麵容。


    “小兄弟,殺人不過頭點地,凡事不要趕盡殺絕為好,你手裏隻有一支筆,就算把我殺了,我還有七位兄弟呢,你一支筆能幹得過他們嗎?”古勇陰沉的笑了笑,道:“更何況,這屋子的四周我已埋上了烈性炸藥,引爆器就在老三身上……”


    一名渾身長滿橫肉的魁梧大漢緩緩朝前走了一步,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含子頂端閃著紅燈, 紅燈下麵,一個小小的紅色按扭分外醒目。


    葉歡呆了一下,接著心往下一沉。


    “我們隻是一夥亡命徒,早死晚死都是個死字,小兄弟,你可要小


    心你手裏的家夥,動作太劇烈的話,我擔心會刺激到老三敏感的神經,萬一他太緊張,不小心按動了引爆器,這滿屋子裏的人,包括你我,以及那四十多個人質,當然,還有你說的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全部都會化為灰燼……”


    葉歡的心一直沉向深淵。


    大意了,剛才出手的時機和對象策劃…得很周密,也完全達到了目的,但他忘記了匪徒手裏除了有槍,還有烈性炸藥,這麽重要的事情本不該忘記的,無奈剛才一時氣憤下沒考慮那麽多。


    本來手裏掌握了古勇這個籌碼,葉歡以為自己贏定了,實在沒想到對方亮出了殺手鐧,頃刻之間,攻守互換,葉歡占據的優勢蕩然無存。


    無論怎麽衡量,對方手裏掌握的籌碼都比自己大得多,更重要的是,他們是一夥真正的亡命徒,被情勢逼到絕望時可以毫不猶豫的按下引爆器,大家一起玩完,很明顯,葉歡絕對沒有他們那麽大的勇氣。


    講雙方對峙講究的是一個氣勢,很明顯,現在葉歡的氣勢遠遠不如他們。


    完接下來怎麽辦?葉歡完全沒了主意,一時間竟呆楞著半晌沒半點反應。


    古古勇瞧著木然呆立的葉歡,不由發出吃吃的笑聲,如夜梟般怪異刺耳。


    過判…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了,沒跑過江湖,永遠不知江湖險惡,少算一步都是殺身之禍定。”


    葉歡臉色陰晴不定,時青時紅,左手手臂仍舊死死勒住古勇的脖子,右手握住筆尖,頂在他的靜脈血管上。


    屋子裏一陣詭異的寂靜,匪徒們平端著槍,與葉歡對峙著,一動不動仿佛幾尊石雕的菩薩似的,殺氣和恐懼在屋內蔓延肆虐。


    大廳不遠的角落,四十餘名人質一臉希冀的看著葉歡屹立的身軀,如同看著救世主一般,人群中不時傳來恐懼到極點後強自壓抑的抽噎聲。


    難受的寂靜中,冷汗順著葉歡的額頭一滴一滴往下流。


    好不容易打破的僵局,現在居然又形成了一個新的僵局,眼前這種情況,除非自己化身為奧特曼,而且必須是野生奧特曼,否則絕不可能解決這個麻煩,兩公斤烈性炸藥炸起來是什麽概念,葉歡沒嚐試過,也絕無興趣嚐試,他可以肯定,炸自己這種小身板兒的人,二兩炸藥就很夠了。


    “你有槍嗎?”


    不知沉默了多久,葉歡忽然冷不丁問道。


    古勇一呆:“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葉歡突然出手,從古勇的腰間掏出一把五六式手槍。


    熟練的一拉保險,還沒等眾匪徒反應過來,葉歡已扔掉手中的筆尖,冰冷烏黑的槍口頂住了古勇的太陽穴。


    “終於有機會用槍指著別人腦袋了”葉歡很奇怪這個時候自己居然笑得出來。


    古勇冷笑:“小兄弟,看來你還是沒懂,用槍指著我和用筆尖指著我,根本沒有任何區別,隻要你還在這個屋子裏,你的籌碼不會因為多了把手槍而變得更多。”


    葉歡咧嘴一笑,道:“我用手槍不僅是想指指別人的腦袋,還想聽個聲響兒……”


    說完葉歡閃電般抬槍朝天,扣動扳機。


    砰!


    清脆的巨響如同在半空中放了一個炮仗。


    古勇眉梢一跳,冷冷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話剛說完,不用葉歡回答,他已知道了〖答〗案。


    樓下傳來一陣細碎雜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不用想都知道,外麵的特種小隊行動了,葉歡剛才那一槍就是給他們發了信號,葉歡知道,不論裏麵是誰開的槍,何平都會選擇強攻,槍聲意味著變故,這個時候沒有別的選擇了。


    大廳裏八名匪徒,古勇被葉歡用槍指著,動彈不得,剩下七名匪徒剛準備轉身跟特種小隊拚命,葉歡卻懶洋洋的笑道:“各位江湖好漢,小心我背後放冷槍哦……”


    隨著特種小隊的出動,現在的形勢又產生了變化,原本對葉歡處於包圍態勢的匪徒們,現在卻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境。不論麵朝哪一邊,背後都有可能射來子彈。


    這次匪徒們並沒有多猶豫,一名麵色陰沉,滿臉凶狠的大漢定定看著被挾持的古勇,忽然一咬牙,道:“老大,橫豎已是絕境,你先走一步,讓弟兄們死個痛快明白吧!”


    古勇和葉歡臉色同時一變。古勇失聲叫道:“老二,你他媽濰


    砰!


    槍聲響起,古勇的額頭正中多了一個猙獰的血洞。


    橫行全國數年未曾落網的匪徒頭子,終究還是死在了自己兄弟槍下。


    槍響的同時,察覺到不妙的葉歡也趕緊一個懶驢打滾,躲進大廳一角的長沙發後麵。


    緊接著,外麵響起了爆豆似的槍聲,何平的特戰小隊與匪徒們交上了火。當然,匪徒們也不會忘記他們背後還躲著一個葉歡,其中兩名匪徒轉過身,兩支56式衝鋒槍沒命的朝長沙發掃射。


    葉歡趴在沙發後麵,雙臂捂著腦袋,任由一顆顆流彈在頭頂擦過,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眼淚汪汪的失聲喊著救命。


    如同過了漫長的一輩子似的,僅僅兩三分鍾,何平發動的強攻有了效果,隨著匪徒們一聲聲悶哼或慘叫,他們的火力漸漸被壓製,接著越來越稀疏,很明顯,匪徒已死了不少了。


    就在葉歡準備探頭出去觀察一下情況時,長沙發前傳來一道瘋狂的聲音:“都他媽別過來,引爆器在老子手上,你們敢開槍老子就按它,大家一塊玩完!”


    葉歡急忙探出頭去,眼前的情景令他兩眼發直,地上躺著七具屍體,全部都是匪徒的,已被特戰小隊擊斃,沒有一個活口,隻有那位拿著炸藥引爆器的匪徒老三還活著,大腿上中了一槍,像泉水般汩汩流淌著,腿上的半邊褲子都被鮮血染紅了,此刻他正迎著特戰隊員們的槍口,踉蹌著高舉引爆器,姿勢頗得董存瑞炸碉堡的真傳。


    老三的臉色已變得慘白,不知是絕望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握著炸彈引爆器的手微微發抖。


    何平高舉握拳,這是特戰軍事手語中的停止命令。


    沒人敢冒這個險,何平也不敢,自己的生死是小事,如果真被匪徒按動了引爆器,屋子裏的四十多名人質就完了,這次的行動也等於完全失敗,何平承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


    “別,別過來,我不想死但稱們別逼我走絕路!”老三劇烈的喘息著,引爆器一直緊緊握在手裏,此刻他唯一的籌碼隻有它了。


    “放下引爆器,無條件投降,我算你投案自首!”不知何時,市公安局劉局長也出現在二樓,滿麵威嚴沉聲道。


    老三虛弱而譏請的一笑:“老子手下有五六條人命,就算投案自首,法院還不是照樣判我死刑,死條子,當我傻嗎?”


    “你有什麽條件可以提出來。”


    “老大死了,兄弟們都死了,但我不想死我想要一輛大巴車……”


    “…………………”


    雙方對峙著討論條件時,何平眼角忽然不易察覺的抽動了一下。


    他看到老三身後的長沙發後麵,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然後端起手中的槍,瞄準了老三的腦袋。


    剛才的一番激戰,再加上老三目前被包圍,又失血過多,情縛緊張,等等若幹因素,老三居然暫時忘記沙發後麵還藏著一個敵人,一個足以要他命的敵人。


    劉局長麵色不變,繼續跟老三討論條件,所有特戰隊員都已發現老三背後的葉歡,於是,大家的眼中紛紛露出了笑意葉歡也在笑,手槍的準星已不偏不倚的對準了老三的腦袋手指緩緩扣住扳機,然後……


    哢!


    媽的!空槍!


    葉歡大驚失色,立馬又重新蹲下,退出彈夾一看,果然沒子彈了。


    所有人的心情頓時像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葉歡眼淚都快下來了,這他媽玩的哪一出啊,難道這把手槍是傳說中的仁者之槍,對殺生沒什麽興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談判一直在繼續,老三的表情卻越來越不耐煩,握著引爆器的手指好幾次蠢蠢欲動,他的砷心已到了臨界點了。


    這時,長沙發後麵,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不屈不撓的再次站了起來,然後貓著言,像大街上扒錢包的賊似的,躡手躡腳朝老三走去,不發出半點聲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知道,這一刻決定著所有人的生死,生死完全係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


    就在老三激動的揮舞著手臂,歇斯底裏威脅要引爆炸彈的那一刻,忽然,一個黑乎乎的物體從背後伸到了他的眼前,準確的說,是鼻子前。


    老三吸了一口氣後,腦部忽然感到一陣短暫的窒息,缺氧老三呆了一下,接著悲憤莫名,大叫道:“我操!毒氣彈”


    話沒說完,葉歡已一掌狠狠劈向他的頸部靜脈,老三頓時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葉歡眼疾手快,閃電般出手,接住了他手裏的炸彈引爆器,小心翼翼跟供著親爹似的,將引爆器送到劉局長手上,劉局長嚇得渾身一抖,立馬又把它遞給何平……


    直到這一刻,所有人,包括人質和特戰隊員,〖警〗察,武警們,毫無例外的大聲歡呼起來,早有〖警〗察上前將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匪徒老三雙手反銬起來,其餘的〖警〗察則快速疏散人質,接著爆破專家穿著厚重的防爆衣,開始清理排除炸彈……


    老三被抬上了擔架,他躺在擔架上,神智不清的哭訴著委屈。


    “你們〖警〗察太他媽狠毒了,國際早已禁止使用生化武器,你們居然用毒氣彈,聯合國告你們去,喪心病狂啊”


    何平拍著葉歡的肩,默默目送老三在〖警〗察的押解下乘救護車遠去,何平忽然拍了拍葉歡的肩,道:“你剛才到底拿了個什麽東西放在他鼻子前晃悠?”


    葉歡目光變得深沉,凝重……


    “秣子,我昨天沒換的秣子。”葉歡的回答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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