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南喬木的一隻掌打懵了,楞楞看著南喬木半晌,然後殺豬般尖嚎起來。


    當地一些與飯館老板熟識的人正打算上前幫忙,卻見葉歡四人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已圍上來一群體格魁梧,麵目剽悍的黑衣大漢,氣勢,駭人。


    蠢蠢欲動的人群立馬選擇了圍觀,死也不肯再出頭了。


    女人嚎叫了一陣,眼見情勢不對,葉歡的眼裏冒著憤怒的火光,看他的神情似乎還想揍他們一頓,女人趕緊閉嘴,將牟過去的男老板拖進了屋裏,緊緊關上門,再也不敢出來。


    葉歡轉身抱起小消,用袖子擦了擦她滿臉的眼淚,和髒兮兮的汙漬,扭頭看著集市上的圍觀人群,他們有的是外地的貨車司機,有的是本地飯館和雜貨鋪的老板,一個個頗為敬畏的看著他。


    葉歡看著眾人,多年前一暮幕酸楚的回憶湧上心頭。


    壓住心中翻騰不休的情緒,葉歡抱著小清,朝圍觀的人群大聲道:“我們是孤兒,天不收,地不養,可我們不偷不搶,更沒有伸手向你們乞討過,我們臉上髒,手上髒,但我們的心幹幹淨淨!我們不是小要飯的,以前不是,以後更不是!不要拿那種看要飯的眼神看我們,我們福利院走出來的孩子都是堂堂正正的人!除了悲苦的身世,我們不比你們任何人差!”


    南喬木三人站在葉歡身後,看著他微微發顫的身軀,三人的眼淚不由自主流滿了臉龐。


    緊緊抱著小清,葉歡轉身便上了車。


    “歡哥,我們不是小要飯的,對不對?”小清眨著清澈的大眼,小聲的問道。


    葉歡重重點頭:“我們不是要飯的,以後我們會活得比所有人都幸福!”


    ……………………………………………………


    車隊離開集市,福利院就在集市不遠處,矮小的圍牆裏,一棟三層的老橫孤獨矗立,殘破斑駁,像一位苟延殘喘的老人,用年邁虛弱的殘軀,竭盡所能的守護著一份數十年不渝的信念。


    一個個身世悲苦的孩子長大,出去,一個個尚在繈褓中哇哇大哭的孩子被抱進來。


    一年又一年,老樓承載著孩子們的苦難‘見證著世間的炎涼’無數的歡笑與痛哭,都在這棟樓裏一幕幕上演,每年迎來嶄新的沉痛,每年送走不舍的牽柱。


    這是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可每一個出去的孩子都無時無刻不記桂著它,除了物質的匱乏,老樓裏最多的,還是甜蜜的幸福,這和幸福在貧窮中尤為珍貴。


    葉歡四人看著越來越近的老樓,眼眶漸漸濕潤,回想著老院長中氣十足的罵罵喇咧,嘴角又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四人互視,彼此的眼中都有著溫暖的笑意。


    回家了。


    車隊在福利院門前停下,一群孩子好奇的圍過來,指著一排奔馳車議論紛紛。


    葉歡抱著小清走下車,長長呼出一口氣。


    孩子們神情怯怯的盯著葉歡,沒人敢上前說話。


    葉歡嘴角哦得大大的,怪叫道:“你們這幫小混帳,不認識我了?”


    孩子們這才高興的咋呼起來。


    “歡哥,是歡哥!”


    “歡哥和喬木姐姐回來了!”


    “我去叫院長爺命……”。


    葉歡哈哈大笑,上前抱起一個孩子,不管他小臉髒不髒,使勁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猴子和張三一臉不高興的走在後麵,猴子恨聲嘀咕道:“這幫小兔崽子,眼裏隻有歡哥,我們不也活生生站在這兒嗎?聽他們的口氣,就好象咱們死在外麵了一樣“……”


    張王憤憤點頭:“就是!”


    一群孩子簇擁著葉歡,一路歡天喜地的走進了院裏。


    老樓後麵的院子有一棟獨立小木屋,是老院長的住處。


    眾人說說笑笑走到木屋前,老院長佝僂的身軀慢慢走出來,仍舊是那副中氣十足的嗓子,罵罵咧剛道:“一幫兔崽子吵什麽呢?”


    孩子們並不怕他,仍舊笑鬧不休。


    葉歡笑著上前道:“老院長,小歡子給您請安,您老吉祥。”


    說著還給他打了個千兒。


    老院長眯著眼睛瞧了片刻,哼道:“原來是你這兔崽子回來了,上回把老子的狗符害了,這回又想來禍害誰?”


    “瞧您說的,我這麽善良陽光的孩子,能禍害誰?上回那狗是意外,我那麽多優點您怎麽不誇幾句?”


    老院長笑罵道:“你有屁的優點!從小到大,沒一天不給老子惹事兒,幸虧你早早滾蛋了,不然老子得少活十年。”


    葉歡不樂意了:“這是什麽話?我在院裏的時候,您不也跟著享了福嗎?”


    老院長眼睛一瞪!”老子跟你享福?放屁!老子什麽時候享過你的福,我這滿頭白發有一半兒是被你愁白的。”


    葉歡嘿嘿笑道:“您記性太差,十歲的時候我和猴子他們去村裏偷雞,一晚上偷了十來隻,給弟弟妹妹們加了一頓餐,您不也吃得挺歡實的麽?”


    老院長氣得胡子一翹:“放屁!我氣都快被你們氣死了,怎麽可能吃你們偷來的雞?”


    說著老院長又噗嗤一笑,使勁板著臉嚴肅道:“……老子隻是嚐了兩口,看熟沒熟,別讓小兔崽子們鬧肚子。


    眾人哈哈大笑。


    老院長板著臉道:“你們還有臉笑!我以前怎麽教育你們的?誰教你們偷人家東西的?”


    “老院長,被偷的那戶人家白天打了咱院裏的孩子,咱們那是去報複,人窮誌不窮,咱也不能讓人欺負不是?”


    “偷雞也就罷了,你們中間是誰腦子犯了毛病,偷了人家的雞還非得在牆上留個字號?”


    葉歡和猴子同時朝張三一指。


    張三嘿嘿幹笑:“古往今來的大盜竊寶之後不都得留個響當當的字號嗎?我這是效法古人……”


    老院長氣得踹他一腳:“提起這事兒老子就冒火,你當時在人家牆上寫了什麽?”


    張三心虛道:“偷雞者,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


    老院長怒道:“你那年童話書看多了吧?留字號留這麽長一段,知道人家怎麽說嗎?”


    “人家怎麽說?”


    老院長瞧他一眼,慢吞吞道:“人家直接給了你一個簡稱,**大盜。”


    張三臉都綠了:…………


    猴子朝葉歡哀歎道:“張三這小子從小到大,在二的道路上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往前走,從沒跑偏過。”


    葉歡點頭讚許:“貴在持之以恒,三兒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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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聚在老院長的木屋前,暢快的腩著天。


    氣氛很溫馨,每個人望著老院長的目光都充滿了孺慕之情。


    老頭兒脾氣大,喜歡罵人,孩子們犯了錯偶爾還會抽他們的小屁股,可在大家的眼裏,老院長是他們的脊梁,是真正撐起這個福利院的主心骨。


    主心骨也漸漸老了,歲月已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滄桑痕跡,這二十年來,從容光煥發一直到如今的佝僂殘年,老院長的白發越來越多,腰板也越來越彎,肩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二十年來,老院長的模樣一直在變化著,從旺威走向衰老,可在葉歡他們心裏卻仿佛從沒變過。


    出去的孩子都在為這位真正意義上的父親心痛著,不論處在哪個行業,不論收入多麽的單薄,孩子們每年總會寄回一點錢,幾百塊,上千塊,雖然解決不了上百號弟弟妹妹們多少困難,至少能讓老院長不那麽累,不用在風燭殘年拖著老邁的身軀,向那些富得流油的富人們乞討似的伸手。


    大家都是不幸的,繈褓中便被狠心的父母拋棄。


    大家卻又是幸運的,至少在這冰冷的世界裏,他們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好父親。


    一個為了孩子,連男人的自尊都願拋棄的老人,孩子們何其有幸。


    捏著泛黑的煙袋鍋子,老院長動作熟練的從煙袋裏舀了一鍋旱煙絲。


    葉歡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古巴雪茄,遞到老院長麵前:“您老別抽那玩意兒了,太衝,對身體也不好,嚐嚐這個據說是真正的古巴原產貨,上百美金一根呢。”


    老院長有些吃驚:“一根黑不溜秋的東西要上百美金?”.有錢人還真是造孽呀。”


    葉歡用茄剪剪掉雪茄頭,給老院長點上,嘿嘿笑道:“為什麽這麽貴呢?自然是有原因的,全世界的男人都舍得掏錢,您老聽了原因,肯定更喜歡它……”


    老院長深吸了一口,緩緩呼出,道:“什麽原因?”


    葉歡怪笑道:“我聽說呀,這和雪茄在古巴是個稀罕玩意兒,是那些沒開過苞的處女在她們的大腿上一根根手工搓出來的,老院長您多品味品位,煙裏是不是有股處女的芳香?這煙啊,最適合您這樣的老不正經的老光棍兒了,抽一口都能硬起來……”


    “咳咳咳……”,老院長嗆著了,咳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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