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局長名叫胡利清,認識他的人都叫他“狐狸精”,他是縣財政局的副局長。為人陰險狡猾,笑裏藏刀。對上級那是唯唯諾諾,對下屬卻是專橫跋扈。


    胡利清的出生不大好,最開始是臨時工。後來學駕照當起了司機,給財政局一把手開車。但是他這人非常善於鑽營,不但把老板(司機都把自己服務的領導稱之為老板)服侍的很好,而且還拜了他的老板做幹爹,其實那個局長比他大不了十歲。他老婆頗有姿色,也是個人精,沒事就往局長家裏跑,在局長家什麽都幹,基本上就是專職保姆了。當然了,局長夫人不在家的時候她也偶爾會客串她老公的幹媽的角色。據說他老婆開始是不願意的,還是在“狐狸精”極力慫恿之下才邁出了第一步。在他和老婆的共同努力下,他硬是從一個司機爬上了副局長的位置。


    他當了副局長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原來的老婆給攆走了,換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論年齡硬是可以做他女兒。他老婆本來以為老公總算混出個人樣了,苦盡甜來可以跟著享享福了,哪知道卻是這般下場。據說這個丫頭之前也是喊“狐狸精”幹爹的,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報複,把失去的都狠狠地彌補回來,雖然這些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這個在我們縣的官場上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了,每每都會成為酒桌上的談資和笑柄。


    我在教育局時因為工作關係和他有過一些交道,也很清楚胡利清的為人,但大家都在官場上混,財政局權利又大,是財神爺,所以麵子上都還是稱兄道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胡利清突然打電b話約我吃飯,我知道肯定有問題,八成和東市口的事情有關。他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隊伍,絕對不會沒緣由的就請我吃飯。


    但是我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件事情不管誰出麵我一定不鬆口,堅決不鬆口,不然今後的工作根本就沒辦法開展了。一個屁大的縣城,人托人寶托寶,誰和誰都能扯上關係,甚至說不定還能扯成親戚。在我這個位置上要是不能做到六親不認,還真不行輅。


    胡利清電b話裏說的“大都”是縣城最大的一家賓館,共十七層,坐落在縣城最繁華地江南大道路口,與東市口僅僅隔著一條街。這裏餐飲、ktv、桑b拿按b摩、棋牌娛樂一應俱全,自然偶爾也會傳出涉黃涉毒的傳聞,但是由於檔次比較高一般人無福消受,加之據說老板後台很硬,一直都沒有人願意動也沒有人敢動。


    大都的老板姓邱,叫邱四貴,外號“秋絲瓜”。在我們整個縣城的紅黑兩道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邱四貴早年也是混混出生,矮瘦矮瘦的身材其貌不揚,但是心狠手辣,發跡之前也隻是幹些偷雞摸狗殺黑擂肥之類的勾當,在當地是一霸。後來因為一個修公路的工程發了家之後就投身房地產業絏。


    那時候的房地產業在縣城還是一個空白,那真是傻子都能賺錢的時代。一些舊城改造修路拆遷之類的事情基層政府的一些官員也樂於交給這些地痞流氓去做。如今的一些老百姓也是,都是賤民,你要是說靠上b門做工作,就算你把嘴皮子磨起血泡、嗓子說的冒青煙也沒有用。而這些混混一去,三下五除二,全部搞定。所以邱四貴在短短的十年間竟積累了千萬家產,成了縣城首富。身份也由混混洗白成了房地產大鱷,優秀企業家。


    有了錢的邱四貴自然是用盡各種手段為自己撐門麵,築路修橋、捐資助學反正隻要是沽名釣譽的事情他都走在攝相機鏡頭的最前列。所以近幾年,邱四貴又增加了好多頭銜,慈善家、縣人大代表、市政協委員。


    這是後話。


    我抓住這點時間,閉目養神。


    十來分鍾之後,小車緩緩地停在了“大都”的門口,司機打開車門,我疲憊的鑽了出去。馬上就有迎賓小姐走了過來:“您好,歡迎光臨,請問是王局長嗎?”


    我點了點頭,迎賓小姐就直接把我帶到了三個六的豪華包房門口。


    “狐狸精”早就在門口等候了,一見我來臉上立即掛滿了笑容,一麵握手一麵說:


    “王局長大人,您可算來了,我們可是恭候多時了。快請進快請進!”


    我邊說:“抱歉抱歉,實在是公務在身。”一邊隨胡局長走進了包房。


    偌大的包房裏麵坐著兩個漂亮的年輕女子,見到我進來立刻從沙發上站立起來。胡局長說:


    “這就是我們縣公安局的王局長,我的老朋友。”


    兩個年輕女人一下子圍到了我的身邊,一個勁的點頭說:“王局長好。”


    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邊說:“你們好。”邊指著沙發讓她們坐,她們毫不客氣的一左一右坐在了我的身邊。胡局長也坐了下來說:


    “兩位美女,你們今晚的任務就是把王局長陪好,吃好、喝好、玩好,王局長最近工作很忙、很辛苦,一定要讓王局長好好放鬆放鬆!”


    “好的好的,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讓您特別放鬆!”兩個姑娘說。


    “怎麽樣,老王?”胡利清很曖昧的笑著問我,


    “這兩個小丫頭漂亮吧!我跟你說,我知道你新官上任一定是卯足了勁的幹,一定很辛苦,兄弟我也是這麽過來的。所以我特意找了兩個學生妹,是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把目光投向了兩個姑娘。


    “是的,我們都是漢江學院的學生,今年大二。”其中一個姑娘說。


    “就是想讓兄弟你好好放鬆一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累垮了,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治安問題可就沒人管了,是吧,哈哈!”胡利清接著說。


    “多謝胡局長關心啊!”我說,


    “不過呢,無功不受祿,是吧?胡局長這麽關心我,我感激不盡也深感不安啊!我們都是領導幹部,再苦再累那都是應該的,職責所在。據我所知,你這位財神爺也還不是一天不得閑。”


    “是啊是啊!據說,王局長昨天搞了個大行動,把東市口那些個發廊都取締了?”“狐狸精”見我一副冠冕堂皇的架勢,慢慢開始試探著切入正題了。


    “是啊,這些個所謂的發廊,掛羊頭賣狗肉。明著是發廊,實際上都幹著些異性按摩啊甚至招piao賣b淫之類的違法行為,老百姓反映很壞,社會影響極其惡劣。所以我這次調集了多警種配合行動,一舉將這個寄生在縣城的毒瘤徹底打掉了。”我義正詞嚴的說。


    我想通過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態度,讓“狐狸精”知難而退。兩個姑娘一聽我的話都有點花容失色,可“狐狸精”還是沒有死心。看來他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充當說客,也不知道他和“腦膜炎”是什麽關係。


    “老王啊,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風我是早有耳聞的,強悍、果斷、雷厲風行、一絲不苟,那是出了名的,我個人是非常佩服的。這個東市口也是太不像話,你說你洗頭就洗頭嘛,搞些亂七八糟的,民怨很大。我以前就老批評他們,做正經生意,不要搞這個,哎!他就是不聽,要不怎麽叫‘腦膜炎’呢?”他終於說出了主題,雖然我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腦膜炎’?胡局長也知道‘腦膜炎’?這個人狂妄得很啊!我搞集中行動那天本來沒逮著他,他第二天居然自己跑到我的治安大隊去叫囂,以為我把他沒辦法,哼哼!”我說完冷笑了兩聲。


    “老王啊,你是不知道,我不是因為夫妻感情不和離了婚嗎?後來又找了一個,就是你現在的這個弟媳婦。”


    “我知道啊,你大婚的時候,我不還喝了喜酒的。嫂夫人年輕漂亮,兄台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可你說這事,和‘腦膜炎’有關係嗎?”我問。


    “哎喲,兄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啊,那個‘腦膜炎’雖然和我年紀差不多,可他是我老親爺啊,是我的嶽父大人!”胡利清假裝很難為情的說。


    “啊?你泰山!你這個太太是他親閨女?”我著實吃了一驚,難怪他死皮賴臉的,我把話說到這份上他還開口,原來是在家裏得了小老婆的命令!


    “兄弟你這玩笑可就真開大了,他怎麽能是你嶽父呢?你一個堂堂的大局長,他一腦殘?哦,別介意別介意,我的意思是說你們這地位也……”


    “誰說不是呢?我可不介意,我跟我媳婦都說他爹的腦殼是被門夾了,還是被公共廁所的門夾的,不但壞了還他媽的一身臭氣!你說這種稀爛的破事,叫我出麵。哎!沒辦法,枕頭風天天吹,吹得我喲,頭都大了!”


    “嗬嗬,誰叫你老牛吃嫩草,小媳婦一撒嬌你就招架不住了吧?不過說實話老胡,這事情啊,不是我不幫你,我還真做不了主。你知道,我是新官上任,是副職,上麵還有政委局長做主。這事情鬧得有點大,我們那個楊局長啊,貪功得很,還沒搞出個結果他就到縣裏和市局報功去了。現在是縣裏的領導,市局的領導都批示了,要求嚴懲,我可是真頂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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