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期許我一段明月光,我給(ji)予你一片暗心傷,愛情或者如砒霜。


    舜娟苦心孤詣的付出二十多載,換來一份愛人上的不體諒。既然明知是不愛的,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不拒絕,還要做出一副嗬護備至欲罷不能的好丈夫樣?難道真的是男人所謂的責任心?吃著碗裏的不肯放,瞧著鍋裏的欲難忘。真讓人作嘔……


    抬頭看著牆上的大幅照片,是一張滿是笑顏的全家福。很難想象舜娟這麽一個凡事都講究點滴都要求的人會這麽……俗氣……的把這樣的照片大咧咧就展示在眾人眼前。記憶裏還有她招呼工人掛上這幅照片時挑剔又緊張的模樣,待掛好了,一個人就站在這廳裏喜滋滋的笑了大半個下午,真是不合她平時塑造的高貴優雅形象。綠萍的記憶中對這個場景保留的也滿是溫馨,那時的她們還能活在無知無覺天真的幸福裏。


    其實有時候李清自己也會想,做個無知的人會不會就比什麽都能看透的人要幸福,簡單的單純的生活都停留在兒時的回憶裏,成熟長大後滿是成人世界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連愛情都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如果能一直做個看不透的傻子,那倒也罷。偏偏自己執拗得像頭老牛,硬是要求個自得心安的結果。落得個不得善終好下場,也是自己尋來的報應。【ps:請勿對照原番外,某白會在完結後補上新的番外,情節會重新來設計的。敬請期待哦!(*^__^*) ……】


    綠萍自嘲的訕笑兩聲,再看,原本在沙發上的汪展鵬已經悄然走到吧台,拿起了一瓶chivas regal,搖晃兩下,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滿滿的快溢出來。搖晃了下瓶子,笑著說:“反正長夜漫漫難入眠。要不要來一點?當然,爸爸是不會偷偷告訴你媽媽的。人生難得幾分醉,喝一點點,可以睡得比較好!”


    輕輕搖了搖頭,“爸爸,你的意思是你的愛人是沈阿姨,你也不愛媽媽是嗎?”綠萍閉著眼睛問,“那為什麽又要和她在一起這麽多年?為什麽要有了我們?”


    也不緊著答,汪展鵬轉身放回酒瓶,回過來之後才拿著那杯酒走到了窗邊。


    外麵的院子裏還留了幾盞小燈,藏在精心打理出的綠植裏,幽且清淺的點綴在已然深切的冬意蹣跚裏。不細眼看,像還在夏夜的螢火蟲,撲閃撲閃林間。曾經最是單純的螢光,原來也是可以被人工的仿製出來。這些都是舜娟的喜好――凡事苛求的完美。愛情要是最好的,戀人要是最好的,老公也是最好的,連女兒也要雕琢成最好的。大小姐的脾氣,遷就的當然是旁人。


    汪展鵬再搖了搖手中的酒杯,“這個長夜原來是適合說故事的……”


    笑了笑,“綠萍,我認識你媽媽,然後兩個家庭讚許下聯姻。這本來是既定的人生。我們就像你和楚濂,從小就有安排好的命運。但是我在婚前,一直是對你媽媽忠貞著。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你們的出生也為我們這個家帶來了很大的幸福。直到遇到你沈阿姨前,我一直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妻嬌且賢,有女愛意憐。”


    “嗬,可是遇到了她我才知道人生遠遠不止如此,就像那句話――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突然覺得以前都是白活了。不是爸爸你愛你們,隻是我更愛她。情到濃時愛難斷,我隻能痛苦的和你媽媽提出離婚。可是我也從沒想過不要你們的!就算跟你媽媽做不成夫妻,我也想和她繼續做朋友……後來的事,估計你也能猜出一點。你媽媽反應很激烈,鬧得隨心成了千夫所指的第三者,她為了成全我們,一個人離開了這個城市……這些話,也過了這麽多年,說出來,就好像是看電影。如今我們都老了。嗬,是是非非都過去了。這樣能安安靜靜就終老也沒什麽不好……”


    “那為什麽你和沈阿姨不避這個嫌?”綠萍問道“你們這樣媽媽知道了會難過的。”


    拍拍她的頭,汪展鵬說:“是你媽教你說的這些話吧?都過了這麽多年了,她還這麽防備我……我和隨心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難道現在連朋友也做不得?”


    “綠萍你說說,難道少了做情人的緣分,連朋友也做不得嗎?你媽媽有時候真的……”


    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扮演著父親角色的人。都說豪門是非多,連玩個外遇都要給自己找好歌籠統的借口,先把裏子麵子都打點好,罪孽就成別人的了。他是近五十的年紀,保養得不見比費雲帆差,看起來成熟魅力足,又有個富甲的好身份,就算現在再出去勾搭一個小姑娘,估計隻要招招手就會排到黃浦江邊,家裏還知道拉攏好兩個女兒。要是真不懂事,輕信了他的,如果是要離婚,所有人也隻會覺得舜娟逼人太甚。


    好心機,好計謀。商場上的勾心鬥角都遊刃有餘的用在家庭生活裏。舜娟一個關在家裏相夫教子的婦人家家,怎麽鬥得過他。思及原劇裏舜娟和綠萍最後淒涼的處境,還是被別人看著‘惡人終有惡報’落下場,她們的哀憐誰會給?誰逼了誰誰辜負了誰?


    天理昭昭,讓她來這裏,總算是做了件好事。


    “爸爸,我知道了。這事是媽媽做得過分了!”綠萍仰起臉,抿著嘴,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幽微的燈色下,她姣好的麵容美麗得讓人無法忽視。些許模糊的五官讓整個人更加柔和的淡化在光暈裏。身上是一襲已經換下的素色絲織睡裙,下擺上張揚的盤著一圈火焰的花紋,長長的遮蓋住腳踝,腳上踏著舜娟特意定製的“全家福”拖鞋,粉粉的,注意看在鞋子的內側還可以看到繡上的名字,口子上裹了一層毛茸茸的邊繞在腳踝上,看起來很暖和。上身披了一件有些單薄的針織外套,燈光的投影下現出淡淡的糯黃色,把她攏起來就像是枝優雅高貴的鬱金香,晴朗的綻放在這夜色深沉裏。長發慵懶隨意的散落在胸前腰間,定睛下的明眸、皓齒、櫻唇。緊抿起的嘴透著倔強的氣息,整個人就鮮活了起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集成了他和舜娟的所有優點。精致的眼眸像舜娟,高挺的鼻子像自己,


    小巧的嘴唇像舜娟,柔和的臉型像自己。以前的她,可能就像楚濂所說,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不可褻瀆的氣質,可觀可近不可親。


    而現在的她多了份睿智的機敏,不管是在處事還是為人,都開始有了成熟的風度。是不是就叫做虎父無犬女?


    汪展鵬略帶驕傲的笑了起來,“你能明白爸爸就好!”淺酌了一口,“你和紫菱都是爸爸的驕傲,有你們的理解,爸爸也就安心了!”


    “對了,最近很少見你出門,還是在為楚濂的事情難過嗎?”


    綠萍搖搖頭,“不,是出門不太方便。楚濂和紫菱的事情,我早想通了。像爸爸你說的,愛情強求不來。我不想委屈自己……何況紫菱還是我的妹妹,哪有姐姐會不疼妹妹的……”


    “出門不方便……”汪展鵬低語,蹲下身,看著綠萍無知覺的腿,“還是沒有知覺嗎?你媽媽找的那個何伯伯家的兒子不是說能治好嗎?”


    綠萍露出個帶著苦澀的笑意,“這個還是要看機緣的。也強求不得……”


    “那你也不能一直把自己悶在家裏!”直起來身,“有什麽感興趣的多去走走!有什麽喜歡的就跟爸爸說!這樣一直呆在家,心總是閉塞在家裏,我汪家的公主,飛揚的綠萍,到哪裏都是焦點!誰會在意你這個小小的缺陷啊!”


    “嗯……以前的焦點是飛舞的綠萍,現在的焦點是飛不起來的綠萍……”咬著嘴唇,“我不想出門給人當笑話看……”


    汪展鵬皺眉,“誰敢笑你!爸爸第一個幫你收拾他!”喝完杯裏剩的最後一口酒,“你還是再找一個感興趣的事情來做做,分了心,就不會那麽難受,想太多了!”


    “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還能做些什麽……到哪裏都不過是拖累人……爸爸,我可能要拖累你一輩子了……”綠萍有些哽咽。


    看著這個曾經驕傲似火的女兒,如今卻悲戚得對自己都全盤否定了,心裏也難免有些酸澀。汪展鵬一失神,玻璃杯就掉到了地上。


    “嘩啦……”碎裂的聲音伴著綠萍的低泣。


    “你怎麽會是廢人!我們家的寶貝,不管做什麽都是天之驕女!”汪展鵬肯定的說:“要不就到公司來幫爸爸!反正都是要你們接手的!紫菱這孩子也沒經商的天分,咱家的公司在你這裏,爸爸醫生的心血也放心!”


    “這怎麽可以!我什麽都不懂……”綠萍露出泛紅的雙眼,像隻驚恐淒淒的小兔子。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從小學什麽都是得心應手!趁著在家養病的日子還可以去進修一下商學。趕明兒,你就直接到公司來當爸爸的助理!讓全世界的人看看,我們家綠萍是怎麽再飛舞起來的!”


    ……


    ―――――――――― 分界分界


    今天倒是有個很出乎意料之外的訪客。


    費雲帆回國之後的行程設定得不是很滿,一是打算做個長期的投資計劃,二呢,也是享受個難得的假期。把那些能拒絕的形式聚會場合一般都婉拒了不去。看了這麽多年的麵具,也帶了這麽多年的麵具,做人總是會厭煩也是會疲倦的。尤其最近還被紫菱那小姑娘騙得那麽慘,總覺得人開始退化,想當年,自己商場賭亨的名,就是靠著識人的本事拚來的。如今,難道是到了廉頗老矣的境地?還是如今的孩子都一個個成了鬼靈精,自己都趕不上時代了???


    自從上次點穿了某人的真麵目,然後撕破臉皮的離開,心裏總是有點忐忑不安。這丫頭不像是安分的主,可最近的生活還真是風平浪靜的緊。也沒刻意去打聽汪家那些是是非非。不知道那一家子……過得好不好?


    正是猶疑著要不要打電話從哥哥那裏套套口風,滿足下也是難得的好奇心,趕巧就這麽送上個當事人。


    從開門的那一驚詫,費雲帆露出個意料之外的表情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平時的鎮定悠然,優雅成熟的紳士熟練的把來人引進來。


    很奇怪綠萍居然一個人就來這裏找他。沒預約,也沒通過其他人知會聲。


    對於汪家的人,他最熟悉的應該是汪展鵬,畢竟是商場上直接的交鋒者,而且這人也是哥哥的知交好友一類。這次回國的合作計劃,當然是做著優先與汪氏進行的打算。既然有合夥意向,不調查下對象怎麽也說不過去。從資料得來的這位看起來的好好先生,並沒有他外在表現的那般完美,或者說潛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汙點。看到這些的時候,心裏還不免的為那個曾倒在他懷裏的汪夫人哀歎幾把。多情女子負心漢,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那個‘好’丈夫背著她做的這些事。


    後來查了汪紫菱,才發現這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心思複雜得跟她老爸有的一拚。沒想到一個單純的母親加一個詭譎的父親生出來的女兒卻是完全從了父親的基因,再次感歎汪夫人的命運淒苦。


    對於眼前的這個汪綠萍,性格和資料上顯示的倒是有些出入。


    汪綠萍


    性別:女


    年齡:24


    天生聰穎,從小被汪氏舜娟培養成一名典雅的淑女,在上海交際圈頗有好評。


    畢業於某某大學舞蹈係專攻現代舞蹈,畢業後和友人組建舞蹈工作室,成為現今國際舞壇的一顆新星,被譽為“中國最有前景的marthe graham”,她的舞蹈能與靈魂結合,真實的揭露了各個角色的內心世界,多次在國際獲獎。


    性格溫柔,喜遵母意,孝順,典型的涉世未深善良天真的大家小姐。


    與楚家長子楚濂從小相戀,彼此欽慕。雙方家長有意使之結為連理,婚期保守估計會在近兩年之內。


    ……(某白的總結可能不夠專業――澹


    可是真正接觸到她,是在車禍之後。


    一場車禍徹底改變了一個人,連從前的戀人的背叛都能冷漠冷靜的處理好的人,當然也是不容小覷。


    見到她的第一眼是躺在床上淡淡的看著紫菱和其他人慌亂的解釋的樣子。那麽清冷的一個人看似脆弱的躺在那裏,眼裏露出些許嘲諷的笑意,像個局外人,冷冷的看著他們上演的一場可笑的鬧劇。那時還不知紫菱真意的他傻瓜似的就要為她強出頭,炮仗當然直接就對準了這個想置身事外的人。沒想到她的反應卻讓他始料未及。直接就把點燃的火花拋到他這裏,還順勢扇兩把風加兩把柴,使在場的其他人都把怒火發到他和紫菱身上,自己再在一旁冷眼旁觀。如此高明的人……就是那個“涉世未深善良天真”的大家小姐?


    到後來他認清了紫菱,才恍然大悟,她當時的眼神隻怕是早就明白了紫菱的演戲,隻有自己做了人家的棋子還樂此不疲送上門讓人笑。羞愧啊!年紀一大把,比不上個小姑娘……


    隻是自己和她幾乎沒什麽交集,怎麽就這樣找上門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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