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臣憂心忡忡,剛好肅王這個大患已除,大家都得了閑,於是紛紛奏請舉辦選秀,擢賢良女子充斥後宮,最重要的自然是皇上大婚立後。


    燕清絕笑道:“朕年紀尚輕,大婚之事不急,及冠再成親也未嚐不可。”


    有老臣急道:“陛下年歲見長,已能親政,然男子先成家後立業,陛下若不立後穩定後宮,豈能親政?再者說,皇嗣乃是大事,拖不得!”


    放到曆朝曆代,皇嗣都是大事。若天子一不小心薨得突然,諸臣扶持幼主登基,穩定朝局便是。若天子無嗣,皇室旁係爭皇位就要爭個你死我活。更何況其中還有不正統之說,若誰都以皇位承襲不正統為由造反鬧事,那天下就要大亂了。


    大燕不是沒有過女人把持朝政的先例,凡帝陛下四歲登基,不過是個乳娃娃,當時把持朝政的攝政王不是別人,正是凡帝陛下的母親燕王殿下。瑞帝陛下寵愛胞妹,他英年早逝,並未留下子嗣,便將皇位傳給了最疼愛的外甥,並封燕王為攝政王,輔佐凡帝。不過燕王殿下跟慕容青卻又不同,燕王是文帝唯一的嫡女,乃是燕氏血脈,而慕容青卻是姓慕容的。大燕江山被異姓之人把持,諸多老臣都心存不安,更何況慕容氏如日中天,幾乎一手遮天。


    這堂而皇之提出親政和選秀的老臣姓顧,名諱琛,當朝文淵閣大學士。顧家的淵源可上溯到瑞帝時期,此前不過是貧農罷了。當時顧家這一支隻剩下姐弟二人,姐姐並不識字,大齡未嫁,而弟弟才是個奶娃娃,姐弟倆唯一的優點就是相貌出眾。後來姐姐就憑著這出眾的相貌進宮做了妃子,很得瑞帝陛下的寵愛。而弟弟則有幸養在燕王膝下,苦讀十數年,一朝高中狀元,入文淵閣,更娶得燕王的幺女文卓公主為妻,官拜文淵閣大學士。顧家世代書香,家中子弟凡考科舉必進文淵閣,全都清貴得不行。顧琛也走此道,如今官拜文淵閣大學士,門生無數,在朝中極有聲望。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顧琛。燕清絕看了簾子後頭的慕容青一眼,琢磨著用什麽理由推脫。


    不料簾子後頭的慕容青卻笑道:“顧大人說得極是。先帝便是十六歲大婚的,皇帝也到了這個年紀。哀家覺著現在下旨正是時候,秋後地方初選,來年三月秀女進京大選,待到女兒節時便可冊立皇後,以後哀家就可以歇歇了。”


    諸臣聞言都有些驚訝,但凡有些本事的女人,權欲心都很重,比如當年的燕王。而且慕容太後還不是天子的生母,還政之前跟還政之後可是天壤之別。他們本以為太後會想盡辦法破壞選秀,借此達到拖延天子親政的目的,沒想到天子倒是不積極,太後卻大方的表態了。


    無論怎麽說,這都是好機會,於是諸臣皆跪地大呼太後娘娘聖明。


    燕清絕搜羅了一肚子的話都沒有吐出來的機會了,太後應允,朝臣交口稱讚,他這個做皇帝的就是再反對也沒有用。


    之後朝上商議了什麽,燕清絕並不知曉,他心裏隔著選秀這根刺,紮得他的心生疼。下朝之後,他沒有再召見大臣,沉著臉跟著慕容青到了淑蘭殿,屏退宮人,開口就問:“為何要選秀?為何要給我立後?”


    慕容青不慌不忙地飲口茶,道:“你到了大婚的年紀了,遲早要選秀立後。”


    “我有你還不夠嗎?”燕清絕有些受傷。


    慕容青有些驚訝的睨了他一眼,“哀家以為你會想早點親政,難道你想永遠躲在哀家身後?”


    燕清絕麵上一窘,隨即果斷地說道:“可親政不一定要大婚……”


    慕容青幾乎要被他的天真逗笑了,“古人雲:修身齊家平天下。你還未齊家,又如何平天下?你還未成家,又如何齊家?所以男子先成家後立業,你數數曆史上有幾個沒大婚就親政的皇帝?燕王是凡帝陛下的生母,不一樣乖乖等到大婚後才親政。男子沒成親就是個毛孩子,你想不成親就親政,就算哀家肯同意,文武百官也不會同意!”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燕清絕不死心。


    “沒有!”慕容青斷然道。


    見燕清絕臉色有些沉,她緩了語氣說道:“你放心,哀家會替你把關的。”


    可惜這並不是燕清絕想聽到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走了。


    慕容青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她何嚐不知燕清絕的心意,隻是天地人倫,天子立後乃是天經地義,就算她是太後也不能阻止,否則隻會使朝局動蕩,更會使有些人蠢蠢欲動。驕傲如慕容青,是絕對不會告訴燕清絕,她剛剛做了一個卑微的妥協決定。


    天子登基四年,終於開始選秀,不止群臣激動,百姓們也激動。大燕選秀並不限於官宦出身,隻要是出身清白的女子就可以參選,哪怕是貧農之女也可能成為妃子。瑞帝的麗妃顧氏就是個成功案例,她貴為四妃之一,雖然沒有孩子,但瑞帝駕崩後她成為太妃,與燕王關係良好,安享晚年,而她的親弟弟不但成了駙馬,還官拜文淵閣大學士。


    選秀辦得很是轟轟烈烈,才年前熱鬧到年後,熱鬧了半年有餘。


    清帝五年,三月,此時秀女已經進京一個月了。


    燕清絕走進淑蘭殿的時候,慕容青正在看秀女的畫像,見他來了,便笑著說道:“來看看這些畫像,都是才貌雙全的美人。”


    燕清絕一聲不吭地走過去,隨意地掃了畫像一眼,平靜地問道:“母後可是已經有決斷了?”


    慕容青拍拍手,魏紫和姚黃各捧了一幅畫像過來。


    慕容青指著魏紫捧著的那幅畫像,道:“這是昭貴,兵部尚書唯一的孫女,善良寬厚,性子溫婉。”隨後又指著姚黃捧著的畫像道:“這是昭婉,是工部給事中的嫡孫女,穩重大方,很是能幹,聽說在家中已經學著料理內務了。”


    燕清絕挑眉,“工部給事中?姓慕容的給事中?”


    慕容青一怔,隨即笑道:“他是哀家的三伯,雖是庶出,卻是正兒八經走得科舉之道……”


    “也就是說,兩個都是慕容家的女兒。”燕清絕淡聲道。


    慕容青頷首:“她二人都是哀家的侄女,比你還小上一歲,正值青春年華……”


    不等她說完,燕清絕又問:“母後以為她二人該封個什麽品級?”


    慕容青斂目道:“昭貴出身好,難得心地仁厚,足以母儀天下。昭婉出身次一些,然位列妃位還是當得起的,她們……”


    “所以,慕容家沒了一個垂簾聽政的女兒,就要送兩個掌控後宮的女兒進來!”燕清絕說罷,拂袖離去,不曾回頭看慕容青一眼。


    慕容青站在原地,麵色冷肅,指甲深深得嵌入掌心,然後慢慢地鬆開。


    慕容青想說,這兩個慕容家的女兒雖然還稚嫩,但出身卻壓得住群臣,而且她們心地純良,性子溫婉,必然不會對皇帝橫加幹涉,待一兩年後她們誕下皇子,她也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和他在一起。如此,既有了皇後,又有了皇子,還穩定了後宮,最重要的是於皇室名聲無礙,如此四全其美的法子是再好不過的。


    可惜,燕清絕沒有給慕容青說話的機會,而她也不想再說出口了。


    慕容青嗤笑一聲,神誌漸漸清醒,暗道:怎麽想起以前的事了?


    燕清絕似是要懲罰她的不專心,狠狠地頂了幾下。


    慕容青隻覺腰眼發麻,不由嚶嚀了一聲。


    燕清絕卻是來勁了,越發用力地往裏麵頂,非逼得她出聲不可。似乎哪怕聽到的是支離破碎的音節,他也覺得自己離慕容青更近一些。


    慕容青無疑是快活的,燕清絕不再是四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年,他調情的手段很老練,進攻時也很有技巧,最重要的是年富力強,二十歲還沒有及冠的男子嗬。慕容青的指甲嵌入燕清絕的後背。


    燕清絕便更加用力,直弄得她春水泛濫。


    一陣暴風疾雨之後,燕清絕深深地進入,將精華射入慕容青的體內,久久都不肯退出。


    慕容青緩過氣來,推推身上的燕清絕,讓他下去。


    燕清絕這次倒沒有耍無賴,幹脆地退出來躺到一旁,手指卻還不老實地在慕容青腹部打圈圈,好奇道:“青青,為何你沒有孩子?”


    慕容青聞言一顫,隨即斥道:“胡言!”


    燕清絕翻身趴到慕容青肩上,湊在她耳邊嬉笑道:“青青,為我生個孩子。”


    慕容青有些疲憊,懶得再生他的氣,隻打趣道:“你三年都沒能讓後宮下個蛋,哀家還能指望你不成?”


    燕清絕不服氣道:“那是因為我……”說到一半他卻啞了。


    慕容青取笑道:“因為你提不起興致?”


    她從不奢望燕清絕會為了她守身如玉三年,所以想都沒往這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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