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麗娜畢竟沒有做過什麽太大的事情,一聽到我要見宋君源,當即小臉就白了,“宋君源?現在啊?”


    我點頭,現在。


    肖麗娜的臉可是有點綠了,“離笑姐,你也知道現在宋總跟宋君源的關係,他能來這次酒會,要不是宋總親自邀請,估計都沒有人敢提一句,你要不然等兩天再見?”


    “明天晚上,我一定得見到她。”


    安亞姝既然已經提出了要回宋家的話,那就說明她現在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而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盡我所能的防範。


    為了……


    算了,我為了我自己,為了還我那個賤命的感情債。


    我腳上還有傷,想要出去見宋君源,基本不可能,於是隻能等著宋儒彥出門才有機會。


    肖麗娜雖然在答應的時候千難萬難,一旦真的去做了,辦事效率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下午出去,晚上回來,肖麗娜告訴我宋君源已經等在外麵了。


    “讓他進來。”


    我對肖麗娜道。


    “進你的房間?這樣不好吧……”肖麗娜猶豫了一下,“宋總不在,如果讓宋君源進來,被發現的話,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我搖搖頭,但不是打算否定這句話。


    “既然要跟他見麵,我就已經做好了萬一被發現的準備,在我房間的話,也許會好些,如果在外麵被發現,我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肖麗娜閉著眼睛想了想,“也對,那好,等我去叫他。”


    趁著她出去,我快速換好衣服,之後坐在靠窗的椅子下,小心翼翼把腳蓋好。


    很快,敲門聲傳來,肖麗娜帶著宋君源進來了。


    剛進門,宋君源皺了皺眉,“什麽味兒。”


    我心裏腹誹,鼻子怎麽這麽靈,中午的時候給腳上貼的膏藥味散了一下午,我都聞不到了,結果還被他給聞出來了。


    還是肖麗娜反應快,迅速拿出一瓶噴霧,給她自己的胳膊噴了幾下,“我胳膊這兩天有點疼,噴了點藥,我弄得。嗬嗬……”


    宋君源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到我身邊,拿起我旁邊的茶杯想要喝點什麽,結果發現杯子是空的,沉著一雙眼睛低頭看我,“你請我來,連杯水都沒有?”


    我隨手接過杯子,倒了一杯水給他,“怠慢了。”


    宋君源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定在我受傷藏起來的腳上。


    那一瞬間,我覺得腳上似乎爬滿了細小的蜘蛛幼崽,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我動都不敢動。


    而宋君源竟然在這時候把那一杯水倒了,笑道:“呀,灑了,有沒有咖啡,幫我泡一杯怎麽樣?我晚上睡得一般很早,如果今天要在這裏消耗時間過長的話,我有可能睡著,會不會影響什麽事情?”


    說實話,我有點想把宋君源這張笑臉撕下來。


    不就是想確定我受傷了嘛,我起來就是。


    接過杯子剛想站起來,肖麗娜過來要替我去。


    “宋少,離笑姐跟你有話說,你們先聊,這種端茶倒水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別走。”宋君源忽然拉住肖麗娜的手腕,“我覺得我跟你有話說。”


    肖麗娜趕緊推開宋君源的手說,“宋少,別開玩笑啊,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家庭醫生。”


    “那你一定是個知道很多事情的家庭醫生。”


    宋君源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心裏咯噔一聲,也顧不得腳上有傷了,一瘸一拐的過去拉住他,“宋君源,你放開她。”


    宋君源原地鬆手,“我又不會吃人,你們這麽緊張做什麽?”


    你是不吃人,但是你比吃人還要可怕。


    “說正事,我今天讓你來的目的是說關於安亞姝的事情的。”


    宋君源把我扶到椅子上,自己坐到我對麵,“關於我們那個小妹妹,好,說吧。”


    “安亞姝要幫助周言述盜取宋氏集團的秘密,幫助周言述將宋氏集團扳倒。”


    我盡量簡潔的將整件事情講出來,本以為會受到宋君源衣蛾疑惑的目光,結果宋君源冷靜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倒是把我給嗯暈了,“你不懷疑我騙你?”


    宋君源迎著月光抬頭,眉骨上還是那種千萬年不變的笑意,“你為了幫助大哥,順便來提醒我,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我為什麽要懷疑你?”


    明明是一句肯定的話,為什麽聽起來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頓了頓,宋君源又對我道:“你如果在懷疑為什麽同樣在宋家生長,宋儒彥跟安亞姝關係很好,而我卻願意在外人懷疑她的時候相信‘外人’,我可以告訴你原因,想不想聽?”


    說實話,想聽,但是不想說。


    我最近像是愛上了自虐。


    宋君源看我皺著眉頭不說話,笑得像個看出了孩子心願的聖誕老人。


    而我破天荒的像是所有的孩子一樣覺得這個什麽都知道的聖誕老人真討厭。


    宋君源道:“宋儒彥的公司說起來是宋氏集團的一個分支,其實不過是因為外界輿論扭曲了事實,還有老爺子和宋儒彥不想解釋,實際上宋家集團和宋儒彥公司除了在一些業務上有點聯係外,基本沒有更深一層的關係。”


    “宋儒彥當年離開本家單打獨鬥,靠著一雙黑手黑白走兩道,用了將近七年才讓他的公司巨獸一般聳立起來,其實不過就是因為一個承諾。”宋君源目光直直將我鎖在一道縫隙中,像是很喜歡看我此時略有些慌張的手足無措,“當年宋儒彥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拉著安亞姝的手對她說,要給她一個安穩的家,給她好的生活。”


    嘩啦,房門適時打開,肖麗娜手中還捏著水杯把兒,但是杯身已經落在了地上混著褐色咖啡碎成了渣。


    肖麗娜嚇得臉都白了,宋君源將她拉到房間裏,關上門,之後戲謔的看著我,“看不出來,你還會這種意念。”


    有的時候很多偶然的事情在平淡的生活中出現,那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但是在一個不一樣的背景中出現,就會代表出不一樣的意義。


    像這杯子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碎掉,在剛剛宋君源對我說的,關於宋儒彥公司的來曆時候。


    想不到那麽一個鋼筋水泥澆灌的東西竟然有那麽浪漫的代表故事。


    我從來沒有聽過。


    眼眶裏發澀,趕緊閉上眼睛將那一股鹹澀的味道咽下去,“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事情。我隻是要告訴你,當心安亞姝就好了,周言述的胃口很大,不會隻想著扳倒宋儒彥一個人,如果宋儒彥出了事,整個宋家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宋儒彥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在威脅我?”


    “不敢。”我實話實說,“我不過是為了維護一個我想要維護的人而已。”


    宋君源站了起來,“從你的嘴裏聽一句軟話,怎麽那麽難?”


    “你想聽?”我擰著眉頭問道。


    宋君源搖搖頭,雙眼從我身上落在被月光照亮的地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要求你說的,有什麽意思,我等著有一天你願意主動對我說。”


    那估計有點難了。


    宋君源看了看時間,“事情說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路過肖麗娜身邊,又停了一下,“肖麗娜是不是,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


    等到宋君源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我趕緊關了門問肖麗娜,“他跟你說什麽了?”


    結果肖麗娜也是一臉沒聽懂的樣子,“我不記得他說了什麽!”


    她不是個能藏住事情的人,這點我還是相信的,可是如果一點印象都沒有,也說不過去。


    保險起見,我沒有讓肖麗娜回自己的房間,以我的腳傷為理由將她留在了我的房間裏。


    我隱約有一種感覺,宋君源在肖麗娜身上動了什麽手腳!而且還是一種極其隱晦的,我們看不出來的手腳。


    帶著這種擔憂,一直到肖麗娜都睡熟了我才敢放鬆下來。


    又迷迷糊糊熬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終於睡下,可是我還沒有睡熟,清晰地一道巴掌聲傳了進來。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頓時清醒了。


    肖麗娜呢?


    我腳上有傷從出門到樓梯口停了好多次,也在這段時間裏把樓下發生的事情聽了七八分。


    肖麗娜果然在樓下,而且還是跟宋儒彥產生了衝突,要是沒猜錯的,剛才那一巴掌也是……


    我剛下樓,看到大廳中兩個站立相對的人影,第二巴掌已經落在了肖麗娜的臉上。


    動手的人不是宋儒彥,但是在肖麗娜身上來說,應該比宋儒彥打得還疼。


    “住手!”我急走兩步,險些栽倒在地上,這才踉蹌著攔住林傲之又揚起來的手。


    “你幹什麽!”


    我對著林傲之喊道。


    宋儒彥將林傲之拉到一邊,居高臨下看著我,問道:“她剛才說了什麽你知道嗎?”


    我剛才睡得迷糊,她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我哪裏知道她說了什麽。


    但是看現在的情形,肖麗娜剛才肯定是說了什麽讓宋儒彥生氣的話。


    我心裏有點發虛,緊閉著嘴巴,拉著肖麗娜一步步向後躲開。


    然而光顧著看宋儒彥和林傲之了,我從下樓到現在都沒有看看肖麗娜。


    正拉著她向後退,肖麗娜突然喊了一句,“安亞姝這個狐狸精就是要搞垮宋儒彥,搞垮宋家,她要回宋家老宅就是為了偷取商業機密,為了能幫周言述!”


    宋儒彥臉色陰沉,隱在黑暗中看起來異常嚇人。


    而我卻在這陰影中聞到了宋君源的味道。


    他說——“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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