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是老徐從外麵買的飯菜,很好吃,說是宋儒彥平時喜歡的那家餐館的。


    “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有些貧血,加上受驚過度和著涼,身體有些虛弱,所以這幾天你就不用做飯了。”這是吃午飯的時候宋儒彥對我說的話。


    可是我什麽時候看過醫生?我怎麽不知道?


    宋儒彥夾了一隻蔥燒海參放進我碗裏,看著我一臉疑惑,說道:“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睡得像隻豬,你當然不知道醫生來過。”


    “哦。”我扒了口米飯,沒有反駁。


    雖然覺得自己滿血複活了,但身體還是很容易就困乏,所以下午還是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早上從床上直奔餐廳,中午從餐廳直奔床上,晚上又從床上直奔餐廳,我覺得宋儒彥說的太對了,我像隻豬。


    放下碗筷,別墅裏已經掌燈,動火通明裏,我腳步急匆匆的上樓換衣服化妝,然後飛奔下樓,喊著老徐,想問他可不可以送我去上班。


    萬萬沒想到的是撞上宋儒彥的一張包公黑臉,我仔細想想,自己也沒做錯什麽。他霸道的讓我住進別墅,霸道的直接為我搬家,白白浪費了我新交的幾個月房租我都沒說什麽,他幹嘛現在黑著一張臉,像我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但我還是很知趣的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況我還是在一個豪宅的屋簷下,頭得低的更低才有誠意。


    於是我很自覺的準備從門神一樣擋在我和大門之間的宋儒彥身側,迂回著,繞過去。


    結果,我右手腕一緊,就聽見和宋儒彥的大黑臉一樣的陰沉的聲音灌進耳蝸:“去哪兒?”


    我抬起右手,舉到宋儒彥和我的視線之內,無奈的擠出一個笑容說:“回稟宋總,我去上班,請您的貴手鬆一鬆?”


    我在心裏都有點鄙視自己了,麵對宋儒彥,我真的是越來越沒什麽底氣了,連自己要去上班都要這樣半是撒嬌半是玩笑的示弱。


    宋儒彥挑眉,顯然也很意外我會這樣語氣跟他說話:“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撒潑的野丫頭?是要殺人的孫二娘?”


    宋儒彥一開口,不是直接對我下命令,就是嘲諷我,為什麽就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


    “不管是野丫頭還是孫二娘,還不都是您的房客嗎?”我拿出自己平時的職業精神,努力保持微笑,跟不知道又發什麽瘋的宋儒彥說。


    宋儒彥唇角露出了一個很淺的,幾不可見的笑意,我見好馬上又說:“那您鬆鬆手,放我走?遲到的話我一個月的獎金就沒了。”


    我可憐巴巴的說。


    宋儒彥置若罔聞的繼續抓著我的右手腕,我開始用力掙脫他的鐵爪,用上了左手幫忙,也沒能將右手腕從宋儒彥的手上解救出來。


    “宋總,麻煩您放手好不好?我真的要遲到了……”我實在沒辦法,隻能再次示弱,希望宋儒彥能主動鬆開手。


    “不好。”宋儒彥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聽得我要崩潰了:“為什麽啊?!這是我工作,你可以強製我換住處,但你不能囚禁我的自由吧?我不工作,你要我喝西北風嗎?”


    “有我,你需要西北風嗎?”宋儒彥依舊很冷的說道。


    我的右手腕被宋儒彥握住的地方滲出一種毫無血色的慘白,周圍的皮膚發出一樣的紅色,我的掙紮其實很疼,但我必須得去上班,這是我底線和尊嚴。


    “你會是我一輩子的男人嗎?恩客的一時興起,我就用換不來一碗米飯的真心,自毀飯碗,離西北風還遠嗎?”


    我看著宋儒彥,把話說的很狠辣,故意忽視他為我做的那些不在恩客責任內的好,說的時候自己的心,竟然也不自主的抽疼了一下。


    宋儒彥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層寒霜,冷的似乎要凍死他瞳仁裏的那個我,我想他被激怒了,心底雖有懼意,氣勢上依舊不甘示弱。


    “既然我是恩客,那也麻煩你敬業一點,我出錢,多少你說,今晚陪我。”宋儒彥說的很輕鬆,語氣冷的能結冰,凍住的冰成了冰淩,直戳我的心窩。


    “抱歉,今晚我朱離笑早已有約,恕不奉陪。”我高傲的揚起下巴,內心忐忑,眼光卻在挑釁。


    “那好,我們換一份工作,如何?”宋儒彥忽然話鋒一轉,看著我說。


    我疑惑的看著他:“什麽?”


    “我請你做生活助理,職責就是煮飯,給我熨衣服,鋪床,打領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包括可以對我撒嬌和暖/床,工資你定,可好?”


    我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宋儒彥,什麽生活助理?還學習委員呢!三十五歲往上叫保姆,四十五歲往上叫老媽子,三十歲之前叫金絲雀,換多少個稱謂,還不是包養?


    “不好!”我很簡練的答道。


    宋儒彥的俊臉帶著些許怒意與玩味靠近我:“離笑,你到底想怎樣?”


    “放手,讓我去上班!”我毫不示弱的直視宋儒彥近在毫厘之間的臉一字一字的說著。


    “不可能!”宋儒彥唇間掛上了一抹得意的魅惑笑容,看在我眼裏恨得牙根癢癢。


    下一瞬,宋儒彥已經拽著我的手往偏廳,不對,是往他的臥室去了,我被他拽的步伐淩亂,心底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就小跑幾步攔在宋儒彥麵前,空著的左手撫.摸著他的臉,而後勾住宋儒彥的脖子,唇和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嗯~!”下一刻,我已經揮舞著右手,和宋儒彥在三米外對峙。


    說來我還真是佩服宋儒彥的隱忍功力,上身淺米色的家居服的左肩上已經被絲絲血跡染紅,可他剛剛也隻是淺淺的一聲悶哼和下意識的鬆開左手。


    我本來想趁勢逃跑,可是看到他肩膀上的傷口滲出的血,濡濕的範圍漸漸擴大,還是心有愧意的問道:“你家藥箱在哪兒?”


    宋儒彥指了指他臥室。


    拿出藥箱我輕輕地,仔細的為宋儒彥清理肩膀上的傷口,耳邊傳來的卻是宋儒彥的戲謔:“離笑,你上輩子屬鱷魚,這輩子屬狗是不是?”


    我聞言,故意把正在上藥的棉簽狠狠地在一個齒痕咬出的一個小圓洞上戳了一下,毫無意外的聽到宋儒彥發出:“嘶~!”的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


    “你給我擦個藥就可以嗎?我不需要去醫院打個狂犬疫苗什麽的?”宋儒彥好整以暇的挖苦我說。


    彼此沉默了一會後。


    “真的非要去上班?”宋儒彥沒有發火,而是忽然放柔了語氣問我。


    “嗯,真的要去上班。”我很認真的答道。


    “那好,但是你得答應,不能離開我派去的人的視線。”宋儒彥很認真的說道。


    我笑了笑,覺得他太小題大做:“哪有那麽誇張,何況我們那麽大的夜場,也有安保,上次在我家隻是個意外的突發狀況,你不用這麽緊張。”


    我一邊說,一邊輕輕地為宋儒彥肩膀上的傷口貼上創可貼,然後起身收拾藥箱。


    “答應我,我沒跟你說笑。”宋儒彥忽然從我身後將我抱住,聲音溫柔的說著。


    “好,聽你的。”我答應了宋儒彥的要求。


    從這天開始,宋儒彥每天接送我上下班,風雨無阻。


    而我每天上班都有他派來保護的手下,時刻注意著我,加上龍三的那件事,一時間臨城的江湖中風月場,無人不知宋儒彥身邊有個女人叫朱離笑……


    這天還是照舊的上班,卻不想,遇見了兩個外地來的生麵孔,據說隻是劃拳喝酒和聊天唱歌,不涉及出台的問題,所以喬姐找到我。


    “離笑,知道你現在不同往日,這兩個人出手闊綽,也沒什麽特殊要求,要不你去?”最近,基本上,除非場子裏忙到爆,否則喬姐不會找到我去上工。


    “好啊。”我很爽快的答應了,一夜夜看著酒杯無聊的坐著,也實在是很無聊,來上班,當然就要工作咯。


    進了包間,宋儒彥的人本想跟我進去,但被我攬住,留在了門口。


    我進到包房的時候,看到雲欣已經在了,坐在兩個衣著考究的男人中間,正三個人搖著骰子,按大小點喝酒。


    “兩位好,我叫離笑,希望今晚能讓二位賓至如歸,玩的開心。”自我介紹後,兩個男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我的身上。


    我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緊身一字領短裙,黑色的絨麵高跟鞋與裙子之間的對比,越發襯托了我修長筆直的腿,披散的長直發,卻別有一番純淨,看起來幹淨卻不失嫵媚。


    靠我更近的那個一身商務休閑裝的男人,笑著說:“離笑?來,坐這邊,我們先喝一杯。”男人拍了拍他身邊的沙發,示意我坐在他身邊。


    我笑著走過去,端起酒杯,巧笑倩兮的轉眸微微以示敬意,仰頭就飲盡了杯中價格不菲的洋酒。


    手輕巧的將玻璃杯倒轉過來,擺在男人的視線裏:“好,姑娘爽快。”’男人說著,也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雲欣身邊的那個男人顯然很拘謹,眼光不是瞟向我身旁的這個男人。


    中間我借口去洗手間的時候,雲欣也跟了出來,趴在我耳邊說:“你身邊的那個男人不簡單,小心點。”


    我在洗手間待了會,補了個妝才走出來,在走廊裏卻被包間裏的那個雲欣陪著的男人伸手攔住:“離笑小姐,你很迷人,我朋友很喜歡你,所以我來問問,你一夜的酬勞是多少?”


    我笑著看著眼前這個一身正裝,但給我的感覺一點都不好的男人,眼睛裏莫名的一種陰翳,非常的……陰森,對就是很陰森的感覺。


    “抱歉先生,我不出台,您可以去問問其它姐妹。”我笑著答道,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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