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明明嚇得腿都軟了。但就在他數下最後一個字,並舉起手槍的一瞬間,我忽然從宋儒彥背後竄了出來,然後擋在了他的身前。


    “我們去樓上吧,那邊有房間。”我對汪爺說道。


    淚水,悄無聲息的從我臉頰滾落。


    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會做這樣的決定。


    汪爺聽我這麽說,咧嘴一笑,將手槍收起:“這樣才乖嘛。”


    說著,他轉頭朝向宋儒彥。而後者站在原地,似乎驚愕於我的舉動。隻聽得汪爺嘲笑道:“老弟,你還是太嫩了。別把這群婊/子想得多高潔,還什麽不願意,處女膜都不知道補過多少次了。不就是想抬高點身價嘛!”


    我咬住下唇,心刀割般的痛。


    說完,汪爺如同凱旋的士兵,趾高氣揚的抱住我的腰身。我大腦一片空白,連掙紮都忘記。眼看著他已經摸到兩.腿.之.間,我卻連如何反抗都不會。


    嘭!


    猛然間,一聲悶響。


    我隻覺得眼前一花,原本還抱著我的汪爺,就這麽直接飛了出去。而下一秒,宋儒彥出現在我的麵前,再次將我擋在身後。


    “我再說一遍,我要做的事,不管什麽都會做。”宋儒彥說著,居高臨下的望著汪爺。


    “媽逼!”汪爺破口大罵,還想從腰間拔出手槍,卻發現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這個?”宋儒彥忽然開口,手腕一抖,一把銀白色的手槍便出現在指尖。他的手極為修長,握著手槍時,仿佛一件精美的雕刻品,讓人感不到絲毫血腥可怖。


    “你,你什麽時候拿的?!”汪爺嚇得魂不附體,麵對臨安市的槍神,而且還有槍械在手,無論再強勢的人,都會六神無主。


    “剛剛。”宋儒彥迸出兩個字,手指一轉,手槍便在空中劃了個華麗的弧度,然後穩穩的落在手裏,食指扣上扳機,“滾吧。”


    槍口對準汪爺,黑洞洞的如同死神之眼。他喉結上下滾動,似乎在權衡利弊。最後,他知道自己無法從槍神的子彈下逃脫,隻得服軟。


    連討回手槍的勇氣都沒有,便屁股著火消失在我眼前。


    見對方走遠,宋儒彥手腕一鬆,便將手槍隨意的丟在地上。轉過頭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倒在地上的我:


    “還有力氣走?”


    我搖了搖頭。


    “我送你回去。”他語氣平靜,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猶豫了很長時間,才甩開自己的外套,將地上的我抱起。


    蜷縮在他懷裏,我聞到淡淡的煙草香,還有槍口特有的煙火味道。


    相對無言,我隻覺得喉嚨發啞。他也沒有和我說話的興致,便就這麽抱著我,一路到了樓下。


    將我放上一輛黑色的悍馬,我沒想到他的車竟這樣低調。也難怪這麽多年都能隱藏在風浪之下,他這種與世無爭的性子,也隻有這樣的車配得上。


    發動油門,他轉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我:“哪裏?”


    我報了地址,他便一路驅車過去。


    到了樓下,他打開車門讓我出去,自己則半靠在車窗旁,一雙黑眸注視著我。


    “這個人情,算我還清了。”他忽然開口。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今天救我,隻是為了還我那日救他的人情。


    我露出一個慘笑,心情墜到穀底。


    踉踉蹌蹌的從他車上下來,我扶著牆壁一路摸索到樓梯口。眼看就要消失在他眼前,他忽然又問了一句:“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我眼眸一顫,忽然很想仰天大笑。還有什麽可解釋呢,就連宋儒彥都在懷疑我。雖然我們並不相熟,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是唯一能理解我的人。


    但是,就連他,也因為汪爺一句莫須有的話,就不相信我。


    果真,像我這種身份的女人,永遠隻配得上婊/子二字。


    “哪種人?”我冷笑著,一步步跨上樓梯。身上每一塊骨頭都斷了般的酸痛,但心裏更痛,“你認為我是哪種人?”


    他久久沒有回應,我也不想多說,隻是打開.房門,然後倒在床上。


    夜色清冷,我沒力氣打開天燈。四周一片黑暗,如同層層蠶繭將我包裹。我感覺自己越陷越深,快要溺斃在這黑暗裏。


    啪嗒,啪嗒!


    我聽到皮鞋撞擊地麵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想起自己似乎沒有關門。


    來人沒有開燈,對我房內也不算熟悉。摸索了很長時間,才走到我的臥室前。月光從他背後打下來,從臥室的門口,拉下一條極長的影子,一直撲到我床前。


    我嚇得忘記了動作。


    “還醒著?”來人開口,竟是宋儒彥的聲音。


    恐懼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己都說不清的感覺。我拌了拌嘴唇,沒有回答。


    “你外套落在我車上了。”宋儒彥走到我床前,將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放在床頭。


    “別走。”


    中了邪一樣,我拉住了他。


    他停住了腳步,四周一片漆黑,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


    我看的真切,他皺起了眉頭,似乎厭棄的想甩開我的手,卻終究沒有這麽做。


    “你是不是真的,想被人幹?”他開口了,語氣陰冷。


    我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這麽問。月光下,他黑色的瞳孔直視著我,仿佛要將內心最深處都剖開。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覺得?”我感到委屈。


    “你都不願意我救你,要跟汪複覺走。”他似乎對我的神情感到惡心,別過頭去不看我。


    我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滾出來。原來他這麽想我,枉我一片好心:“是啊,我不願意……我不願意看你為我一個賤人,麵對他的槍口啊!”


    他愣了一下,忽然俯下身來,整個人貼到我的臉前:“你以為,我會怕他的槍?”


    我被他突然的湊近嚇住,張嘴卻發不了聲。


    “怎麽,我在你眼裏就這麽無能?”他反手捏住我的下巴,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這是我第一次見他笑,好像如釋重負。


    “我怕,擔心……”我想解釋,卻忽然覺得嘴唇一熱。


    他猛然吻了下來,我甚至來不及反應。大腦因為這個濕熱的吻而一片空白,我象征性的想推開他,但他的力氣比我想象中大得多,輕而易舉就束縛了我的雙手。


    “不要怕。”他騰出嘴巴,聲音在我的耳畔,“我宋儒彥的女人,什麽都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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