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是我們的朋友。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小嘴,圓圓的身體。很是可愛。他姓毛,所以叫他毛毛。其實有時候,我想叫他圓圓。


    圓圓,哦不,是毛毛,這個人什麽都好,但就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喜歡亂撒尿。高興了來一泡,難過了來一泡,激動了來一泡,看場電影,中途能出去五六次。我一度懷疑他的前列腺有問題,但在一些特殊場合下,他卻比我還能憋。


    去車站接到了毛毛,他暢快的撒了一泡之後,找了家飯店,接風洗塵。


    聊天中得知,他所在的工廠倒閉了,而他除了一身亂撒尿的本事,也沒有別的手藝了。找了幾個別的工作,都不滿意,沒辦法才來投奔了我們。另外,還拜托給我們一件事。


    毛毛有個叔叔,在老家做鉚工。今年年初的時候,和幾個工友小聚。


    喝完酒回家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據毛毛所講,他叔叔在路上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回家之後,就閉門不出了。工作也不幹了,整天念念叨叨,過了沒多久,瘋了。


    三月天隻穿一個大褲衩,坐在屋頂上,唱著“月彎彎掛在山尖尖,哥哥拐船去了石橋邊...”這是我們那裏的小調。毛毛希望我們能回去看看他叔叔。


    我和老驢相互看了下,感情這不是來投靠,這是來找免費勞動力啊!


    但關係在那裏擺著,不方便拒絕,也沒法拒絕。隻能接下了這個肯定賠本的買賣!甚至還搭頓飯,搭著車票。


    事不宜遲,訂好了第二天回老家的車票。今天就先帶毛毛好好轉轉吧!


    在城裏逛了半天,毛毛簡直大開眼界!從沒見過這麽多這麽漂亮的公共廁所!


    唐三藏取經路上,逢廟必拜,而毛毛,他就像瘋了一樣,逢廁必撒!


    我們逛了大概四五個小時,毛毛起碼去了十幾次廁所。我真不曉得他能不能尿出來!還是他是否有別的癖好?!老驢開玩笑說他是不是喜歡吃屎,但我義正言辭的否決了,因為我在他身上並沒有聞到屎味。


    次日一早,收拾好東西,我們踏上了歸鄉的列車。


    回到老家,和家人吃了個飯,簡單說了幾句,便急忙聯係老驢,去了毛毛那裏。我不願意在家裏呆太久,畢竟每次都會挨訓。


    一路飛馳,毛毛帶著我們到了他叔叔的家裏。


    他被鐵鏈拴著,我很不解。毛毛告訴我,起初他隻是胡言亂語,上躥下跳,後來開始發狂,並且有攻擊人的動作。去到醫院裏看,醫生表示這是狂躁型抑鬱症,服藥治療一段時間,沒有任何效果。最後家人無法承擔高昂的治療費用,隻能暫時將他接回家,為了防止他傷人,又用鐵鏈將他鎖起來。


    “用鐵鏈鎖著,不怕他勒傷自己嗎?”我看著他叔叔布滿傷痕的手腕問。


    “除了鐵鏈,別的不管用啊!”毛毛的嬸子急著說!“他力氣大的很!細繩子都直接扯斷了,粗繩子他也能咬斷!”


    我見過不少狂躁型精神病人,但是具有如此強攻擊性的,卻不多見。


    此時毛毛的叔叔,外表已經不太像個正常人了,甚至不太像人類。


    他蹲在那裏,盯著手上的鐵鏈,嘴裏流著血,似乎嚐試過去咬鐵鏈。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磨蹭的破爛不堪,頭發亂糟糟的,如野人一般。


    “他那晚回家,怎麽回來的?回到家幾點了?”我問他嬸子。


    他嬸子指了指一邊的電動車,“騎這個回的。回到家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


    我看了看車子,沒什麽異樣。


    “嬸子,在他還正常的時候,他有沒有說過,那晚回家,究竟遇到了什麽?”我又問到。


    “俺不知道啊!俺也問了,他啥都沒說!”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


    “你先別哭,哭是沒用的。在他發病初期,他有沒有跑出去過什麽地方?”我又問到。


    “沒有,他從得了這怪病,就沒出過門。”她抹了一把眼淚。


    這時候,毛毛的奶奶從偏屋裏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碗飯。“恁懂的多,給他看看,他這是得了什麽病。”說著,將飯放在他叔叔旁邊,隨即他叔叔抱著碗狼吞虎咽起來。


    老驢靠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你說他是不是體內也有蟲子?”


    我看了老驢一眼,:“你這是看的病多了,也成半個醫生了?但可惜的是,沒有蟲子。”


    “什麽蟲子?”毛毛問道。


    “那是怎麽回事?”老驢沒有理睬毛毛,繼續問。


    “我現在也不能確定,”隨後我掏出一支香,“點著它,放在他身邊。”


    “這是什麽香?能驅邪?”老驢掏出打火機問。


    “不懂呢,就別裝懂。”我白了他一眼,“這是琥珀靈芝香,外層包裹著朱砂。可安五髒,定魂魄。雖然沒有治療效果,但是能讓他短時間內不再傷害自己。”


    我讓毛毛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插好香,聞到香味,他看起來安靜了許多。隨後我問了下他當晚吃飯的地方,又推測了他回家可能經過的路線,“走,”我喊上老驢和毛毛,“這裏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咱們出去看看。”


    縱觀他當晚的路程,有兩個地方是可疑的。一個是他歌中唱的“石橋”,一個是他必然經過的一片林子。除此之外,基本都是大路和村莊了。


    那座石橋,是一座老式的平板石梁橋,因經常下大雨被水漫過,所以名曰漫水橋,頗有年歲了。


    據說是永樂元年建造的,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了。


    這橋在我們小時候便掛上了“危橋”的牌子,但經曆風吹雨打,重車壓碾,看起來還和小時候的一模一樣。


    有老人說,這座橋下住著龍,是龍一直頂著呢!也有人說,這個橋成精了,會吃人,這話也得到了不少信眾,畢竟每隔兩三年,就有人落水而亡。


    我們三人站在橋上,我心裏突然有一絲絲的開心。


    之前是兩人行,遇事的時候,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挨打,現在是三人行,我挨打的概率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三。


    毛毛看看橋麵,趴在欄杆上望望橋底;老驢拿出他在小攤上買的二手羅盤,對著不知道什麽方位,開始撥弄。看著他倆忙忙碌碌,一瞬間我竟然無從下手。


    我在橋上來回逛了兩圈,身上沒有感到突襲來的寒冷,這裏應該沒有陰之地的存在。那麽問題還是發生在這裏嗎?如果不是,他唱的歌怎麽解釋?或者那是他隨口唱出來的?


    我喊回了研究入迷的二人,“去林子裏看看吧,這裏我找不到什麽線索。”二人表示同意,這裏離家不遠,有問題也可以隨時回來。毛毛撒了一泡尿之後,我們上了汽車。


    那是一片楊樹林,林子很大,離我們很遠。


    林子北麵就是市區,往南便是一望無際的田地。


    林地中央有一條長長的小路,路的盡頭就是那家飯店,當晚聚餐的飯店。


    飯店背麵挨著一個居民區。從飯店出來,要想回家的話,就隻有走這一條小路。所以,這片楊樹林是必經之地。


    這條小路並不窄,奈何路麵沒做硬化,我們開著車咯咯噔噔的走了個來回。


    “有看出什麽不對勁嗎?”毛毛問我。


    “沒看出什麽不對勁。”我點了一支煙。


    “你有沒有感覺很冷?有沒有發現這裏是陰之地?”老驢抬頭看了一眼。


    “沒有感覺。或許,是我們來的時機不對。陰之地也未必一直是陰之地。”


    “那咱們晚上來?”老驢似乎想在毛毛麵前展示一下他也懂這方麵。


    “我認為行!那邊就有飯店,咱們可以先吃個飯,等天黑了再來樹林裏看看。”說著,我和老驢不約而同看向了毛毛。


    “行,那就先吃飯,我請客。”毛毛倒是爽快,“不過,你們說的陰之地是什麽?”


    飯間,我故意讓老驢多喝了一些酒,他很不解,“晚上不還有工作嗎?”


    “喝酒就是工作需要。”說著我又給他倒了一杯。因為我有一個小小的計謀----我要讓老驢當誘餌。


    酒足飯飽,抬頭看了一眼飯店牆上的時鍾,九點半。早已夜幕降臨。


    “出發吧!”毛毛結了賬,將手機塞進兜裏,互握了一下小胖手,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點早。”我看了一眼有點微微迷糊的老驢,“出去飯店,往東邊走,小區的大門處,有個大超市,你去買幾樣東西。”我對毛毛說道。


    “ok,買啥?”毛毛對我點了一下頭。


    “發你手機上了。”


    毛毛打開手機看了看,“我先去趟廁所。”


    我倒了一杯濃茶給老驢喝,他得醉,但不能醉倒了,畢竟一會還用得到他。


    半個多小時之後,毛毛帶著東西回來了。我拍了拍快要睡著老驢,“出發了!”聽到這三個字,老驢強打了下精神,摸索半天掏出一支煙,“抽一口提提神。”


    出了飯店門,距離林邊不到三十米。這邊燈火通明,林子裏一片漆黑。旁邊有個喝了不少的家夥在小便,毛毛看到了說:“等我一下。”


    我們把車放到在飯店門口,“走著進林子。”我說道,“老驢在前麵先走,我和毛毛在後麵跟著。”


    “為啥我走前麵?”老驢看起來滿臉不樂意。


    “因為你是關鍵點!”我往前推了老驢一把,“抓緊了,別喝了酒不幹事。”


    我們和老驢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慢慢的在林子裏走,老驢不時的喊我們跟緊點。一路走到林子那頭,沒有任何情況發生。怎麽回事?難道又猜錯了?


    “再走一圈。”我說。


    於是又走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我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五,“時間差不多了。”我對毛毛說,“再走一圈!”


    當天的步數應該破萬了吧!


    起初我們走的時候,還有一些下晚班的工人騎車或開車經過,但漸漸地,整個林子裏,隻有我們三人了。當走到第三圈,往回走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十二點十五分。”我放下手機的那一刻,突然一股極強的寒流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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