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打的真熱鬧,哎,你說他們動靜鬧這麽大,就沒人發現?皇城護衛,捕快啥的也不說出來管管?”


    “……”


    “喲吼!暴力小丫頭好厲害!這山快讓她砸碎一半兒了!她什麽修為?這麽囂張?”


    “……”


    “老頭子陰險!拿血球做擋箭牌,嘿嘿,這下石頭胳膊和暴力丫頭沒轍了。”


    “……”


    “貓大嬸,你得給個回應啊,不然就我自己解說……雖然說的挺開心,但別人會覺得好尷尬。”


    時間回到現在,依舊是草叢中,依舊是遊孑的絮叨。黑貓關注著戰局,餘光卻總瞄在遊孑的身上。不久前的那次死鬥中,突然發狂變為厲鬼的遊孑慘敗於黑貓手下,眼瞧著就要被黑貓的白極焱化為灰燼,誰料到遽然之間整個事態峰回路轉,人事不省的遊孑身上發生了某種不可知的變化,一點微弱光斑突兀在其胸口亮起,原因不明。隨後亮度一點一點地逐漸加強,到得最後——其實也沒變得多麽耀眼,停在了上好的油燈燈光的那種程度。


    但是與此同時,白極焱變得異常起來,像是有些雀躍,有些感懷……作為寄主,黑貓能夠感受到白極焱的情緒,它並非死物,然而像這般傳達出這麽具體的感情,還是自黑貓擁有白極焱之後的頭一遭,這讓黑貓不能理解,所以她沒有阻礙事情的發展,選擇靜觀其變。


    在外觀上仍舊是白極焱在煉化遊孑的樣子,但在黑貓看來,那簡直就是擁抱,白極焱那種似母親又似情人的姿態,一度讓黑貓覺得不可理喻。直到半個時辰過去,光斑才緩緩消失,白極焱也離開遊孑,沒進了黑貓額心,而本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遊孑,卻“哎呦哎呦”地從地上爬起。他居然醒了!?黑貓對於自己那一爪的威力有著足夠自信,吃中了那一下的遊孑原本就算不死,也得躺個數月,這還是少說。而眼下,遊孑不但醒了,而且看起來麵色紅潤有光澤,仿佛剛才不是打了一場惡仗,而是蒸了一回三溫暖——更可恨的是,對方還大搖大擺抻了個懶腰。


    怎會……白極焱曾是傳說之中古神之火,天下最純淨之物,可破一切邪瘴,這遊孑明明是鬼修啊!而自己的攻擊,竟然沒給他留下絲毫傷勢……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黑貓腦袋裏這四個字無限循環,貓嘴可愛的微張著,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遊孑,有些癡氣。


    “房子呢?那老頭老太太呢?”剛剛醒來的遊孑還有幾分茫然,東張西望好一會兒,才看清了自己的處境,隻是不知自己怎麽從室內來到了戶外。然後他便看到黑貓,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和自己身上衣物的情況。


    “流氓!你對我做了什麽!”遊孑假模假樣尖叫一聲,扭捏的遮擋住了身體。的確是在剛才激烈戰鬥中他的衣衫大部份被打爛,露出不少白皙的肌膚,但遊孑羞澀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惡心。


    “你到底是誰!有什麽企圖!”黑貓突然間對遊孑吼出了這句話,情緒有些控製不住。遊孑被嚇了一跳,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回嘴道:“你更年期啊,貓大嬸!”


    “回答我!”


    遊孑撇了撇嘴,一邊暗罵黑貓神經病更年期,一邊低頭整理衣服。


    “我要你回答我!!!”


    遊孑抬頭道:“你讓我回答我就回答,那顯得我多沒麵子?還怎麽出來混?覺得不高興你弄死我啊!”


    “你……”


    之後這兩位一路無話,主要是黑貓不搭理遊孑,遊孑本來是想問問自己為什麽會昏過去,但看到眼前種種詭異景象,也反應過來,大抵是發生了什麽才會如此。


    一人一貓順著天空中血球漂浮的方向一路追趕,他們距離事件中心地本也不遠,有了具體方向,不消片刻便趕到此地。那是戰場中百詭與張江兩方激戰正酣,出於種種考量,遊孑與黑貓沒有立刻出手,選擇暫時在草叢中躲避觀望,這也就有了剛剛遊孑獨自解說,黑貓沉默不語的一幕。


    “你讓我回應我就回應,那顯得我多沒麵子?還怎麽出來混?覺得不高興你弄死我啊!”


    幾乎與之前遊孑口中一樣的話語從黑貓嘴裏吐出,聲音淡淡的,很好聽,眼色中夾雜了些許輕蔑,殺傷力頓時間連翻幾倍。


    “呃……”遊孑愣了愣,發現這是一隻記仇的母貓。“貓嬸你這樣不好……那是我的話,你這屬於剽竊。”


    “我今年十六,做不了你嬸兒。”


    “那啥……我聽過這樣一種說法,說女性啊,隻有在十二歲之前,才是仙子。十二歲之後就慢慢開始腐爛了。”


    “說這種話的人肯定是變態!”


    “……無法反駁。”


    黑貓皺眉道:“還有,我不是人類,也不是仙子,不要用你們的評價方式來評價我!”


    遊孑偷笑,嘿嘿,想不到她還挺在意。“你不是說不回應我的麽?”


    “我願意回應自然回應,你管不著。你衣服怎麽……不破了?”黑貓眼神帶著疑惑,看向遊孑身上的紅色錦袍,之前所有殘破的地方如今都變得完好,隻是原本的繡花花紋沒有了,像是打了許多塊紅色補丁。


    遊孑咧嘴一笑,本想說“它願意不破就不破,你也管不著!”或是“你希望我衣服破是打算看什麽”進行調侃一番,但看到黑貓危險的眼神和略微弓起的身子,連忙將原因說了,順帶還說了昏迷中的奇妙感受。


    “……我這新能力可以改變物體形態,比如說凝水成冰,塑木成刀什麽的。”遊孑說著撿起一根樹枝握在手中,也沒有什麽征兆,樹枝就那樣在他手裏慢慢變化成了一把粗糙的短刀模樣。遊孑興致頗高的把玩著木刀,繼續道:“這能力也有限製,就是物質本身不會被我改變,也不會增多或者減少,太過精細的東西會比較耗神,太大的東西會比較累……我這衣服布料多,拆東牆補西牆就好,怎麽樣?我改完是不是更好看了?”


    “你是說你在昏迷中,有個聲音將這能力傳授給你?”黑貓對遊孑的能力和那怪裏怪氣衣著不感興趣,她想知道的是這能力出現的原因。


    “也不算,就是一種感覺,說信息也行,反正我就是會了。”


    “這是血脈奇能?不應該,那得是戰靈才行,你甚至還沒凝結戰氣,才五級……你凝結戰氣了?八級戰兵?”之前黑貓過於關注遊孑傷勢,這時看清遊孑修為,不禁訝然。


    遊孑一愣,關於這事兒他沒什麽感覺。“是吧?我也覺得好像比原來有勁兒了。”


    戰兵前六級,打通十二正經,後六級,以正經化經元。


    一次發狂,一次死鬥,一次差點身死的焚化,不但讓遊孑打通最後的兩條正經,更凝結出了兩顆經元。


    黑貓看著眼前之人,眼神越發疑惑。他的修為因何晉級?發狂?戰鬥?不,應該是那場白極焱的煉化。當時,白極焱重新回到自己體內時,黑貓確實感覺到白極焱本源有微弱的損耗跡象,是被他給吸收了?他又何德何能吸收古神之火!


    白極焱,自己,還有遊孑,這三者裏麵有什麽聯係?


    難道自己費盡辛苦從那黃金之城逃出,卻還是掙紮不出這份宿命?


    黑貓撇過頭,看著身旁的紅衣少年。


    此時遊孑正一麵興致勃勃地欣賞打鬥,一麵用刀尖挖著鼻孔——他挖出好一大坨鼻屎,並拿到近處觀察了一番,之後納悶地問黑貓:“怎麽這上麵有這麽多血塊?我昏迷的時候……你虐待我了?”他似乎不記得那一場死戰。


    “噗!”黑貓笑了出來,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這家夥看起來這麽白癡,充其量也隻是一個……


    “怪人!”


    “恩?”


    這下遊孑更納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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