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凝視太一至尊,嘴角帶起一絲冷笑:“活路?”


    太一至尊道:“我願意向你立下血誓,從此以後為你效忠。殺了我,又能如何?而如果你留我一命,你卻會得到我永遠的忠誠。我這一次徹底對你服氣了,所有的心氣也都磨滅了。隻要能活著,什麽我都不在乎了,什麽尊嚴,臉麵等等,都不重要了。”


    夜琉璃美眸之中出現一絲亮光,卻是覺得能夠擁有太一至尊這樣的幫手,卻是很好的。她現在也相信太一至尊已經完全臣服了……而且陳揚也有絕對的手段可以控製住太一至尊。


    不過夜琉璃也沒有多說什麽,她對陳揚還是有些了解的。


    知道陳揚不可能放過太一。


    果然,陳揚這時候歎了口氣,道:“太一,我並非是嗜殺之人。如果你早些對我臣服,隻要你真的不再危害於人,我就算是不要你來幫我,也是可以放你的。可事到如今,一筆筆血海深仇,叫我如何放過你?”


    太一至尊道:“夢輕塵殺了那麽多人,你一樣可以讓她戴罪立功。”


    他擁有軒正浩的記憶,所以也知道夢輕塵的事情。頓了頓,繼續說道:“留著我,我多作功德,不好嗎?”


    陳揚不由想起了夢輕塵……


    心中沉沉一歎。


    時間過的真快啊,夢輕塵也已經離開人世這麽多年了。


    他看向太一至尊,道:“夢輕塵的確是殺了很多人,但所殺的,都不是我的至親。這是我為什麽可以原諒她,讓她戴罪立功的原因所在。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絕對大功無私的人,麵對我的親人,子女,我也會盡可能的徇私。隻是你……”


    太一至尊不禁萬念俱灰,道:“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嗎?”


    陳揚道:“我沒辦法騙你一個將死之人。”


    太一至尊痛苦萬分,道:“我雖然活了很長的歲月,但這中間有太長的時間是無用的。我現在好不容易感知到了七情六欲,可為什麽我卻活不了?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我也不想與你為敵,可是當時我與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我有什麽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太一至尊痛哭流涕起來。


    陳揚和夜琉璃都感受到了他的深深懊悔與痛苦。


    一個活了數十億年的存在,到了死亡之時,卻是越發的不能釋然。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點一點積攢了巨量的財富,如何舍得拱手讓人呢?


    倒是小年輕不珍惜生命,因為他們還未覺得生命可貴!


    陳揚沒有憐憫太一至尊,他雖然不是狠辣之輩,卻也絕非是婆婆媽媽的人。


    “太一,說說吧,你是什麽時候占據軒正浩的身體的?”陳揚問。


    太一至尊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然後向陳揚說道:“軒正浩太貪心了,他掌握了太多不屬於他的天幽神血。尤其是我的天幽神血,擁有絕對的至高之權。我是假意臣服於他的,等他將所有人吞噬之後,我隨時都可以掌握主動權,占據他的身體乃至他的記憶。我一直都在等待機會……”


    陳揚身子一震,道:“我明白了,從還沒去永生之門的時候,你就可以掌握他的身體了,是嗎?”


    太一至尊道:“不錯!後來,他又吞噬了虛無真君和綾羅真君,那就真是再無轉圜餘地,我要掌控他,已經是輕而易舉!”


    陳揚道:“後來我和琉璃決戰,你終於等到了機會,是吧?”


    太一至尊點頭,道:“是的!”


    陳揚道:“你的確很厲害,若不是琉璃和飛兒舍死幫我,我也要死在你的手上。你幾次都差點殺死了我……你知道嗎?在黑洞裏麵,我和琉璃真的差點死了。幸好我們擁有陰陽神力,保住了真元。後來我才借機掌控了二維世界的二維母氣,得以活了下來。”


    太一至尊苦澀無比,道:“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天道神威,運道所在,非是人力可以抗拒!我應該早早對你臣服的,若還有機會,我怎麽都不會與你為敵!”


    陳揚道:“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你不早點將暹羅給找過來?若是他一早就在,可能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活下來。”


    太一至尊道:“起初我也在養傷和鎮壓體內的混亂,根本來不及!”


    陳揚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接著又道:“你傷了飛兒,飛兒如今也沒死,還能活過來。這一點,我可以原諒你,前提是你真心悔過。你幾次殺我,我一樣可以不計較。隻是,軒皇是我的朋友,陳淩前輩夫婦更是我敬重的前輩。還有張道長……這三筆血賬,我沒有資格替他們原諒你。所以,你必須死,明白嗎?”


    太一至尊痛苦得說不出話來,想開口,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陳揚道:“會很快的!”


    隨後便運轉太初劍,並將太一至尊徹底擊潰。


    藏花之淚運轉,便將太一至尊徹底煉化成了灰燼。


    之後,他收了太初劍。


    天劍神域的事情到此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陳揚向身邊的夜琉璃道:“對不起,琉璃,這太初劍我也要帶走。”


    夜琉璃眼神黯然,道:“本就是答應你的,你帶走也是自然。”


    陳揚深吸一口氣,道:“飛兒在你這裏,就多奈你照顧了。”


    夜琉璃點點頭,道:“你放心吧,隻要我活著,就必然護她周全!”


    陳揚道:“我去看看飛兒。”


    夜琉璃道:“我送你去!”


    在天劍內部,陳揚放下準備好的玉簡。玉簡裏交代了一些事情,訴說了一些思念。之後便吻別了無飛兒……


    天劍神域外……


    陳揚身披黑色的宙天玄機圖披風……


    那太古雷神劍,太初劍都在他的宙天玄機圖裏麵。


    他回頭看向那天劍神域,心中卻是有些悵然若失。


    在走的時候,夜琉璃說道:“我就不送你了。”然後轉身就走了……


    所以如今,他隻是一個人。


    在他準備遠走的時候,後方一個聲音傳來。


    “等等!”卻是夜琉璃的聲音。


    陳揚心中歡喜,回過身去。


    夜琉璃一身火紅長裙,高貴至極。


    她身形一晃,來到了陳揚麵前。


    兩人目光凝視……


    夜琉璃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


    半晌後,她說道:“本來我是不想送你的,隻是想到……想到你這一去,也是九死一生。如果你真的死了,不再回來了。我想,我應該會遺憾沒有送送你。”


    陳揚的手揚了揚,想拍拍她的香肩,卻還是沒好意思。


    夜琉璃繼續說道:“你讓我留在這裏照顧飛兒姑娘,是單純的擔心飛兒姑娘的安危,還是說你不想我跟著你?又或者說,是因為你心中對飛兒姑娘有愧疚,因為她為了救你而受重傷,你卻……”


    陳揚絕對不是一個情感上的白癡,他那能不明白夜琉璃的心思,當下再度深吸一口氣,道:“你在這裏保護飛兒,我會更加安心。同時,若真的將飛兒丟在這裏,我卻與你一起,我心中實在覺得自個厚顏無恥。盡管我可以有很多理由來支撐我的行為,但都無法掩蓋其實我也喜歡你。”


    夜琉璃聽到他說喜歡二字,嬌軀不禁一震。


    陳揚又道:“我這一生,實在不算是一個專一專情的男人。我也不知道對你算是喜歡,還是愛。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你遇到了危險,就算是要丟掉性命,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救你。”


    夜琉璃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其實她在陳揚的記憶裏早看到了那些過往,更知道陳揚的性子。知道他雖然不算專情,但對每個所愛的女人都是真心真意,肯付出一切的。


    她更知道,陳揚與前塵已經徹底了斷,也是回不去的。


    “你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人!”夜琉璃又沉默了許久後,向陳揚說道:“我曾經想象過自己心裏的那個道侶,比你要英俊,偉岸,也許本事跟你差不多吧。但絕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我應該是被他捧在手心裏的。”


    陳揚呆了一呆,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怎麽接話。


    夜琉璃道:“我沒辦法忍受和別的女人一起共享一個男人,盡管這很尋常,但在我的世界裏是不允許的。所以我真的從沒想過要跟飛兒姑娘搶你……先前說幫你,也是真的打算幫幫你,等事情了了,若都還活著,我會揮揮手,離去。絕對瀟灑,不帶走一絲雲彩。你想留我,絕也是留不住的。”


    陳揚苦澀一笑,道:“原來如此!”


    夜琉璃也笑了笑,這一聲笑卻是有些蒼涼。“但你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你讓我此刻心裏很不舒服。”


    陳揚自然而然的道:“對不起!”


    夜琉璃莫名覺得惱火,道:“我不要聽你說什麽對不起,你現在什麽都可以說,唯獨這句對不起讓我最不痛快。”


    陳揚心中的情感複雜莫名,衝動又起,卻是想不顧一切的將這個女人擁入懷中。他知道,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他太懂女人了。


    可他又不想這麽做……


    他思慮再三後道:“人在麵臨自以為的真愛時,都會很衝動,也會不顧一切。如果現在你跟我一起,那也不過是你衝動的選擇,日後,是要後悔的。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將來,你會遇到你想要的道侶。而我陳揚,絕非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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