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聊了一會,接到小豬的電話,黎琪急匆匆地站了起來,說是約好了帶小豬回她姐姐家吃飯,說完抬腳就想走。像想起了什麽,突然停頓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頭,拉過包,從裏麵掏出一個信封出來,遞向我。


    我疑惑地看著黎琪,不明所以。


    黎琪見我不接,扭捏了一下,才說道:“這是伍自謙離開深圳時寫給你的信,讓我務必轉交給你。”


    我聞言身子一僵,定定地看著那個信封,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那娜,伍自謙……他在你走後一直都在找你,以致於精神恍惚受了工傷,傷到了左手。”


    我猛地睜大眼睛,恐慌地看著黎琪,心不受控製怦怦地跳著,後背升起了密密麻麻的涼意。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哪怕他曾經那樣對待我,我也僅僅是打算不與他再見了而已。


    “那娜,他沒事,經過治療,已經完全康複了!隻是,因為那段時間他的表現不佳,還操作失誤出了事故,公司給了他一些補償後將他辭退了。”


    我揪著衣角,靜靜地聽著,可是,我為什麽會覺得內疚?一種窒息感讓我快喘不上氣來。


    黎琪將信再遞向我:“那娜,他離開深圳了,說不會再回來,讓你放心。隻是交待我一定要將信交給你,讓你務必要收下。”


    我咬著下唇,微顫著手,接下了信。即使隻是不大厚的一封,卻也讓我有了千斤般重的感覺,就像快要壓垮我的手似的。我緊緊地捏住了它。


    “好啦!我走了。”黎琪拍拍我的肩膀,又跟裙子擁抱了下,才轉身大步離去。


    裙子擔憂地看著我,我,一定臉色很蒼白吧?


    我向裙子擠出了絲笑容,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一定很難看。我背起背包,抱了裙子一下:“裙子,我先回去了,到時你確定了日期去西鄉,我叫上黎琪跟你一起搬東西過去。”


    “好,那娜,別想太多,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雖然嘴笨,但會是個很好的傾聽者的。”


    “嗯,拜拜,裙子。”


    渾渾噩噩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宿舍的。看著手中的信,卻總找不到勇氣拆開來看。


    究竟,是我傷害了他?還是他傷害了我?首先,錯的是我吧?


    與伍自謙相識的過往,如一禎禎漫畫般從我眼前飛過,有猶豫,有歡笑,有淚痕。被定格的,卻是他神采飛揚帥氣的笑臉!


    我揉了揉團著的眉心,慢慢地拆開信封抽出信來:“


    那娜:


    你不用再逃,我,不會再找你。我累了!也已經放棄了!


    我曾以為,追上你的腳步,將你擁入懷裏,將你變成我的女人,我們從此就會過上童話般幸福的生活。結果,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那娜,我愛你!很愛很愛!你知道我那天懲罰了你後下班回來看到空空的宿舍,那一刻我有多恨嗎?我瘋狂地想著,別給我找到你,找到你後我要用鐵鏈拴住你的手腳困你一輩子!


    可是,我找不到你!直到我受傷住院,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我一直等,一直等著,直到心死,你都沒有出現。


    我想說我恨你,最後發現我竟然不舍得。


    好在,我得到了你,不管你此後經手多少個男人,我伍自謙都是你第一個男人,這,就足夠了。哪怕你化成了灰,我伍自謙也在你的身上打上了永不可磨滅的印記。你,汪那娜是我的女人。


    那娜,你放心,我不會再踏入深圳一步,你好好生活。能得到你,如你所願,我們兩清了。


    謙”


    我淚流滿麵地一遍遍地看著信,唯恐落下一個字。看著他的那句“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就心如刀絞著,我都做了些什麽?


    抱著被子,我嗚嗚地哭得不能自己。我有什麽資格這樣傷害一個人?不愛,卻給了對方期盼以為這是一世,這才是最傷人的。


    也許是哭累了睡去的,等我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看看手表,快早晨6點鍾了。我爬起來進洗手間洗漱,看到了鏡中又紅又腫的雙眼……好吧,這下又要被誤會了。


    我趕緊收拾幹淨自己,再煮了個雞蛋剝了殼,用紙巾包著,潤著眼瞼消腫,要不然一會去到公司沒臉見人了。


    雖然我一直低著頭,但還是被同事發現了我的不妥。特別是溫妮,一臉的嘲諷。我想無視的,隻是……


    “喲!這是怎麽啦~這麽快就玩膩啦~我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呢!”聽著溫妮吐出來的惡言,我再次感受到了無力感。


    “溫妮,你不要總怪怪聲怪氣的,人家那娜又沒得罪你。”我詫異地看著幫著我說話的傑夫。


    “怎麽,你也看上她啦?裝清純真好使,一套一個準!”溫妮將手交叉在胸口,涼涼地說著。


    “你!”傑夫麵紅耳赤地看了看溫妮,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溫妮,你這種類型的除了色中惡鬼,還真沒幾個男人會看得上!”我冷冷地看著溫妮:“你想通過這種手段往上爬,那是你的事情,但不要拿我當墊背的。你中傷我,我是懶得跟你計較!我不吭聲,你以為我是怕了你嗎?”


    “你說什麽?”溫妮一甩手上的資料,衝到我麵前,死死地瞪著我:“有種你再說一次!”


    我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吐道:“你想爬謝生的床爬不上,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想犯賤,那是你的事情,但請別安我身上!”說完,我推開溫妮,向洗手間走去,我真怕我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甩她一耳光!


    擰開洗手盆的水龍頭,用水撲了幾次臉,才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了下來。看到鏡中狼狽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笑,再待下去還會有意義嗎?


    換工作騎驢找馬的想法是挺好,但這也太難受了。罷了,反正都打算了要走了的,何必再將自己弄得更難堪呢?


    我回到座位,打了封辭職信,裝到信封裏,向謝生的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聽到“請進”,我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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