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百零一章 眾生殿


    禁山入口,兩座碩大的門戶直插雲霄,從門內不斷灌出陰森的狂風讓在門外承諾守候著陸塵出來的小和尚一直打著哆嗦。


    “不知道那幾位施主怎麽樣了,總感覺心裏不踏實。”小和尚打坐,心中暗自祈禱,望著那門戶中的月色格外的透亮,有些擔心陸塵等人。


    “師傅說過禁山內的大凶吃了很多人,要不回去請師傅吧?”


    想了想,宗器覺得自己在這呆著有些不妥,決定還是回去請師傅上山,憑借老和尚教他的那幾招,自然是沒有那個實力去救陸塵,但他的師傅就不一樣了。


    聽他師傅經常吹牛,老和尚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威名顯赫,驚濤壯舉,宗器經常聽的入迷,這山上要是有實力闖一闖禁山的恐怕也隻有他師傅了。


    就在他準備折返而去之時,空氣中忽然彌漫出一絲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小和尚經常在山中行走,對著血腥味十分熟悉。


    “血熊!”


    血熊乃是禁山獨有的生物,與普通熊類不同,這類熊特征體型高大,長了一身的紅毛,就連瞳孔都是鮮紅如血,抗擊打能力極強。


    往往一般地元境強者都不想去招惹血熊,不是因為打不過,隻是這血熊隻要是他認定的獵物就會死咬住不放,任由你花樣百出,它都依然無懼。


    宗器曾遇到過幾次,每一次都在它身上留下了一些牙印,也辛虧老和尚傳他的大金剛已經被他初破門檻,否則不知死在這血熊口中多少回了。


    野獸都喜歡夜晚出沒,這血熊同樣不例外,在白天幾乎少見,這渾身猩紅的大個子就這樣矗立在宗器身後不遠處,對宗器虎視眈眈。


    “今日不打,我要下山找我師父救人!”小和尚摩擦摩擦棒子,這隻血熊他認識,就是平常經常遇到的那隻。


    並不是禁山上所有生物都能通人語,這血熊壓根不知道平日經常跟自己廝殺的獵物說的什麽東西?


    血熊有個特點,就是不喜歡偷襲獵物,這與大部分以捕獵衛生的生物大有不同,往往那些豺狼虎豹要抓捕獵物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潛伏,靜靜觀察獵物,隻需等待一絲破綻,獵物很大幾率落入自己的盤中餐。


    可以說偷襲是所有捕獵者的慣用手段,但這血熊卻恰恰相反,隻要你的眼神沒有注意到它,它就不會對你發起攻擊,但若是與它對視,它就會將你視為獵物。


    就好比剛才血熊其實早已在宗器身後停留許久,要出手根本不會等宗器轉身,直接從背後偷襲,宗器必定受創,但它沒有。


    所以,這是一隻耿直的熊。


    血熊咆哮著向宗器襲來,本是四條腿在地上奔跑,在臨近小和尚的時候站立起來,一雙碩大熊掌朝著宗器的麵門蓋了下來。


    “碰!”


    一道金光閃爍,血熊被這道金光擊飛,沿途鮮血狂撒,遭到了重創。


    “師傅!”小和尚這才看清來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山腰廟內的胖和尚。胖和尚眯笑著眼看著自己的徒弟:“這就耐不住性子要回去找我了?”


    宗器是他看著長大的,知道他心性善良,所以他在宗器帶著陸塵等人離去之後便遠遠跟在後方,一來是擔心弟子的安危,而來是探陸塵這群人的底。


    “今日禁山熱鬧了,你快點下山,這裏有我。”胖和尚囑咐了一句,讓宗器下山望著兩座巍峨大門,笑了笑,自顧自道:“你的老朋友門今日也都要來看你了。”


    “那隻血熊……”臨走前,宗器還有些擔心那隻經常與他打架的血熊。


    “忘了我平日教育你的話了嗎?”胖和尚瞪著眼睛虎視道:“雖我佛慈悲,但你怎敢忘金剛怒目?那這與俗佛何異?”


    都說金剛怒目不如菩薩垂眉,但胖和尚不以為意,所謂怒目與垂眉不過都是不同的相罷了。相由心生,隻要心中有慈悲,怒目也既是慈悲。


    “可是……”宗器猶豫不已,臉紅羞澀,被師傅不止一次這樣說了,他低垂著腦袋下山。


    身後的胖和尚忽然說道:“放心吧,我收了力,那孽畜沒事。”


    小和尚這才放下心中芥蒂,蹦蹦跳跳下了山。


    宗器剛走遠,胖和尚忽然想到什麽,大喊道:“兔崽子,做好晚飯等我回去吃。”


    “刀來!”


    胖和尚望著門戶內的月亮,單手一招,小廟中破土而出一物,飛向禁山,落在了胖和尚的手中。


    這是一柄刀,一柄看著十分的普通的刀,從形狀上看就像是一柄普通的殺豬刀,連刀柄都未經打磨,如同隨意鑲嵌在刀刃上的木頭,就連刀尖都斷了一截,平常老百姓的殺豬刀恐怕都比這精致吧?


    但就是這樣的一柄刀,在胖和尚的手中似乎有一種渾然天成味道,每晃動一下,似乎就有隱藏其中那無窮的殺意與癲狂在跳動。


    “老夥計,好久不見。”刀刃輕鳴,似乎是在回應胖和尚。


    胖和尚拿到了刀,身上的氣質徒然轉變,本一臉慈眉善目的他,在拿到刀的那一刻便如同一個屠夫,一個屠人百萬的屠夫。


    殺豬刀往空氣中呼喇一下,憑空掉落兩截東西在地上,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具屍體,這一具屍體連聲都未發出,就已經被一刀砍成了兩半,要是陸塵在場,必然認識此人,此人便是他路上攔截詢問的那人。


    “今日來這禁山的天火學院的人,都要死。”胖和尚看著地上的這一具屍體,冷不丁說道。


    這話不知胖和尚說給誰聽,但在他說完這話時,遠處的空間微微波動了一下,緊接著胖和尚淩厲出手,又是幾具屍體從空間跌落出來。


    隻留下最後一人,那人被嚇得屁滾尿流,從空中跌落下來,求饒道:“我,我,我不是天火學院的人,我是被他們脅迫過來的,求你別殺我。”


    胖和尚收刀,笑眯眯道:“知道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那人腿肚子發軟,雖然是地元境後境實力,但在這個胖和尚麵前連逃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沒辦法,兩者實力差距太大,胖和尚要殺他也許隻是一個念頭的事。


    胖和尚思索片刻,點點頭,不再管他,竟是踏入了禁山內。


    這人心中的巨石放下,連忙拔腿就跑,看樣子生怕胖和尚心思轉變,不會放他離去。


    他估計胖和尚的實力起碼都是天元境,這事一定要盡快回去稟報,然而這也是胖和尚的目的,他故意放這人離去就是想讓他回去通風報信。


    禁山內。


    一人一猿在漫天黃沙中奔襲,到了這裏,眼前的景物已經有所變化,周圍的建築似乎要相對完整一點,不過這裏依舊空無一人,被黃沙埋沒的建築不在少數,隻是少有幾棟建築未曾被毀壞。


    在陸塵的前方是一座宮殿,大門敞開,上麵的門匾還保存完好,寫著“眾生殿”三個字。


    “眾生殿。”陸塵將這個殿的名字記下。


    真是好大的派頭,能擬名為眾生殿,這處教派當年是何等狂妄無邊,難怪會遭此覆滅,陸塵心中腹誹。


    守門的是太古凶猿,入門即是眾生殿,人人平等,管你是神是魔。


    這座大殿十分的恢宏,足足橫跨整個峽穀,要想往更深出走去,必須經過大殿。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陸塵向太古凶猿問道,本來沒想要問出什麽結果,太古凶猿卻是點點頭,他指了指前方的大殿,竟懷著敬畏之色說道:“神!魔!”


    這座大殿已經失去了原有的韻味,陣法早已被破壞或者消散,看上去除了特別大之外,也沒有太多的奇特之處,哪像是有“神”與“魔”的地方。要是有,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到了現在恐怕神也滅了,魔也亡了吧?


    “你是被這地方洗腦了,難道什麽人都能稱神稱魔。”陸開玩笑說道。


    陸塵想到了太古凶猿的先皇,即使那般強大的皇,也不敢自稱自己為神吧?


    神和魔兩種形象縈繞在陸塵心頭,神的偉岸,魔的浩瀚,二者天然的形成對立,兩者之間又是如何定義的呢?


    這些事情,陸塵現在還遠遠不夠資格,想也是白想。


    這裏說的神可不是陸塵以前接觸過的境界,這是接近於信仰的存在,無關境界,也或許有境界可言,隻是陸塵還沒到那個地步可以去探討。


    太古凶猿二話沒說就將陸塵拉扯進入了眾生殿。


    進入到了眾生殿,陸塵首先看到的是一尊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雕像,若不是沒有雕刻麵孔,都讓人覺得眼前的是真人。


    這是主殿,主殿的麵積不小,如這類雕像足足有十數尊,每一尊都沒有雕刻麵孔,不由讓陸塵覺得好奇,這殿內神像出自某位匠心大師之手,隻是為何不肯做臉?


    陸塵覺得有意思,微微琢磨,想到了一個可能:眾生殿供奉的神位,來此覲見的人不夠資格看清真神麵容。


    從這能看的出來此教派覆滅前的鼎盛與自傲。


    陸塵不以為意,這類事情他見的多,往往那些強大的人或教派都有著你常人難以想象的孤傲,對待比自己低等的人,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非得展現個“你高攀不起”的姿態不可,也或許是因為這些原因,這些教派往往都沒個好下場,或是被仇家所滅,或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落敗,牆倒眾人推,這類事情數不勝數,陸塵見怪不怪。


    陸塵上前打量,這些石像即使經過如此漫長的時間消磨,也清晰可見匠人的精心之處,正驚歎這些神像的巧奪天工之時,陸塵忽然發現身旁的太古凶猿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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