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薛卿候等人一路飛奔南下,橫渡長江之時,看到船夫滿臉堆笑,好不歡快,薛卿候問你緣由,那船夫說道“最近幾日,朝廷那邊來了援軍,大胤軍隊幾次出擊,均取得了勝利,今日,朱將軍有率領大軍前去叫陣,想必又是一場大勝,哎,大胤王朝這幾年什麽時候取得過這般勝利,你說我們該不該高興啊。”說著,敞開嗓子,唱起了漁歌。


    “大哥可知道他們在何處交戰。”薛卿候道。


    “這就不清楚了,聽說北越大營在風麓穀那邊,想來離那不會太遠吧。”船夫道。


    “多謝大哥,大師,你以為此舉如何。”薛卿候道。


    “無論如何,既然來了,便去看看吧。”慈航方丈道。


    “恩,也好,不過也不可都去,婉兒,你先去荊州城一探究竟,我們去風麓穀看看,萬一有什麽不測,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薛卿候道。


    “我知道了,你們小心。”溫玉婉道。


    眾人上了船之後,便兵分兩路,溫玉婉獨自一人去荊州城,而薛卿候等人則來到了風麓穀,正好趕上杜工齡等人被圍剿,方才有了這驚世一戰。


    而溫玉婉飛奔回荊州城,卻並未看到荊州城像之前那般防守森嚴,心中已經知道不妙,因此並未進城,便飛奔向風麓穀的方向,一路飛奔,在大陸之上,正好看到玄真子,碧霞宮主等人。


    “溫姑娘,如此匆忙,要去何處。”碧霞宮主一見到溫玉婉之後,便道。


    “是二位前輩,荊州城與北越大戰於風麓穀,我去支援。”溫玉婉道。


    “真是胡鬧,就憑荊州城那些守軍,如何是北越大軍的對手,如此不是自取滅亡嘛?”玄真子道。


    “不知道究竟是誰的注意,我和薛哥哥,還有慈航大師他們也是剛剛趕到,尚不知道情況如何。”溫玉婉道。


    “既然如此,我們同去,宮主以為如何。”玄真子道。


    “這個自然,走。”碧霞宮主道。碧霞宮主,玄真子,溫玉婉三人率領昆侖派和碧霞宮的二百來人,便向風麓穀進發而來。


    眾人來到風麓穀之後,看到薛卿候等人正在被北越大軍包圍,溫玉婉便要衝上去救人,幸好玄真子及時組織,想出了這一招“草木皆兵”,這也得益於當時正好是大雨滂沱,看不清虛實,方才能夠嚇退北越大軍。若非天時地利人和,就憑他們這些人,想要在萬軍從中救人,簡直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爹爹。”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為剛剛脫險而興奮不已的時候,突聞人群之中一人大呼,語氣之中,帶著莫大悲傷。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人群之中,南宮飛燕跪倒在地,懷中抱著南宮勝。原來南宮勝中了地藏冥王一掌,早已經傷及肺腑,不能再動用內力,但他見到燕雲三雄,南宮勝等人拚死抗戰,也不願脫了眾人後腿,因此拚著性命之危,又與北越大軍一場大戰,這一戰,讓他真正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如今看到眾人脫險,心中一高興,竟然昏了過去。


    “妹子莫慌,讓我為南宮前輩療傷。”薛卿候疾步走來說道。


    “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啊。”南宮飛燕道,


    “二妹不必擔心,我定會盡力而為。”薛卿候道。抵住南宮勝前胸,為他運功療傷。其他眾人也不打擾,紛紛為身邊的兄弟包紮處理傷口。而此時,天也已經放晴,陽光灑在風麓穀內,風麓穀內,屍橫遍野。


    而在眾多屍體之中,金俊峰和熊嶽跪倒在地,在他們麵前,是孫侯的屍體,二人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孫侯,眼中平靜,就像是再看著一具陌生人的屍體一般。


    “阿彌陀佛,孫大俠為了家國大義而死,二位施主請節哀。”慈苦大師說道。


    “結拜至今三十年,卻不曾想,你會為此喪命。”熊嶽道。


    “大哥,二哥已死,但這仇不能不報,我們還是將二哥先行埋葬吧。”金俊峰說道。


    “這江南,我們當初是不是不該來。”熊嶽問道。


    “當然該來,不來如何能夠殺的這般痛快。”金俊峰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再去殺他個痛快。”熊嶽道,掙紮著想要站起,卻有摔倒在地,金俊峰趕緊上前扶住熊嶽“大哥,稍安勿躁,二哥的仇,我們定然要報,但也要等我們養好了傷,這般過去,不過是送死而已。”


    “同年同月同日死又何妨,扶我起來。”熊嶽道。


    “大哥。”金俊峰扶著熊嶽站起,熊嶽尚未走的兩步,又既跌倒,金俊峰趕緊踉蹌著跟上去。


    “哎,二位施主還是歇歇吧。”慈苦大師道,上前點了二人穴道,交給少林弟子照看。


    而此時,薛卿候那邊也已經有了動靜,南宮勝在薛卿候的幫助之下,緩緩睜開雙眼。


    “薛幫主,不必白費力氣了,老夫是不成了,飛燕在那。”南宮勝道。


    “爹,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南宮飛燕就在南宮勝身邊,聽聞南宮勝如此說,頓時淚如雨下。


    “你在這裏就好了,為父不能再保護你了。”南宮勝道。


    “爹,你不會有事的,大哥,你快想辦法救救我爹啊。”南宮勝道。


    “你就不要為難薛幫主了,閻王要我死,他又如何能夠救得了我,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南宮勝道。


    “不會的,我不準你死,我以後會好好聽你的話,再也不調皮搗蛋了。”南宮飛燕道。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本來想把你托付給薛幫主,但他身邊已經有了紅顏知己,幸好,還有陸少俠,陸少俠,飛燕從小讓我慣壞了,你可要多忍讓她一點。”南宮勝轉頭對一旁的陸名臣說道。


    “前輩放心就是,我定會加倍疼惜飛燕的,前輩還是安心養傷就是。”陸名臣道。


    “那我就放心了,各位武林同道,南宮勝要先走一步了,這中原,就交給各位了。”南宮勝道,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一代英豪,便這樣死去。


    “爹。”南宮勝一死,南宮飛燕放聲大哭,其他人也是十分悲痛,眾人在慈苦大師、玄真子、碧霞宮主等人的帶領下,將這一戰戰死的大胤士兵,武林同道,統統埋葬於此,直到暮色時分,方才返回荊州城。


    此時荊州城內,尚不知道前方戰事如何,蔡空明正端坐在城門之下,焦急等待,而在他身邊的劉正明,吳師爺二人,臉色更是難看,二人早已經知道這一戰必定是凶多吉少,若非蔡空明一再堅持,根本不會有這一戰。二人心中也明白,若是這一戰失敗,那麽整個荊州城也就完了,荊州城一失手,整個大胤王朝也就完了,到時候,是生是死,誰又知道呢?


    劉正明來回躲著步子,時不時的看向城外,這樣的動作,他這一天不知道了做了多少次。


    “劉大人,何必著急,我大胤王朝的猛士,豈是他們那群無知的韃虜所能抵抗,我想此時,朱將軍他們應該正在清點戰俘吧。”穩若泰山的蔡空明笑著說道。


    “大人說的是,是下官失禮了。”劉正明道。


    “幺,劉大人你看,他們回來了。”蔡空明看著天邊紅霞之下,飛奔而回的薛卿候等人說道。“我就說。”蔡空明道,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聽到身邊的劉正明說道“是薛幫主他們,太好了,他們來了,荊州城又有救了。”


    “二位大人,看來還有杜將軍他們,為何他們隻有這麽點人,朱將軍他們人呢。”吳師爺道。


    “難道說,他們全軍覆沒了。”劉正明道。而在一旁的蔡空明,聽到這兩人的談話,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


    說話之間,薛卿候等人已經奔到荊州城下,蔡空明向城門下望去,隻見城門之下,還剩兩千來人,其中大多數都已經受傷,而自己從京城帶來的士兵,包括朱將軍在內,一個不見。


    “杜將軍,為何隻有你獨自歸來,朱將軍呢。”蔡空明道,語氣之中頗有不滿。


    “回稟大人,我們中了北越的奸計,朱將軍他們全軍覆沒。”杜工齡道。


    “那你是怎麽逃脫的。”蔡空明道。


    “末將本來以為已無活路,幸好薛幫主及時趕到,末將這才能保住性命。”杜工齡道。


    “你臨陣退縮,問罪當斬,來人啊,將杜工齡拉下去斬了。”蔡空明道。


    “蔡大人,杜將軍一心為國,何罪之有。”薛卿候道。


    “薛卿候,你勾結北越,本官尚未問罪,何敢出此言。”蔡空明道。


    “哼哼,狗官,勾結北越的是你吧。”薛卿候道。


    “誣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來人,將此人一並拿下。”蔡空明道。


    “究竟是不是誣陷,你心知肚明,再說,不必你請,我自然會來。”薛卿候道,雙腳一蹬馬鐙,身形一躍而起,如同一隻鴻鵠一般,飛了上來。蔡空明一見,急忙躲到守衛身後。


    “薛卿候,你想幹什麽。”蔡空明道。


    “給你看一樣東西。”薛卿候道,自懷中取出一柄匕首,此匕首正是魏青峰當日在洞庭湖邊所贈之物,當日魏青峰為了此物,死在相思樓手中,而薛卿候也因此,與相思樓糾纏不清。


    “此物你可是認識。”薛卿候道。


    “一柄匕首而已,老夫見的多了,記不得了。”蔡空明道。


    “好,好,就讓我念給你聽一聽。”薛卿候道,用力一扭,將匕首的劍柄與劍刃分開,原來這匕首竟然是中空的,薛卿候自匕首內取出一團紙,抖了開了。朗聲道“北越二皇子,今餘已在臨安城內,打點好一切,大軍圍困荊州之時,朝廷斷然不會發一兵一卒。”雲雲,乃是一封書信,最後的署名,正是蔡空明三字。


    “蔡大人,這封書信,你可知道。”薛卿候道。


    “不知道,你隨便拿出一封書信,便要誣陷於我,簡直可笑。”蔡空明道。


    “哼哼,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不過這也無妨,反正今日不會讓你活著離開。”薛卿候道。


    “你想殺朝廷命官,來人呐,給我拿下。”蔡空明大聲喊道,身邊的三十幾個侍衛,瞬間便將薛卿候圍在原地。薛卿候嘿嘿冷笑,身形突然一閃,並指為劍,眾人隻感到眼前一花,接著便看到四五個人到了下去,這四五個人倒下的時候,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何曾見過這等身法。


    其他人見狀,大喝一聲,一擁而上,齊向薛卿候攻來,或掌或拳,或腿或棍,真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但薛卿候卻如同一條滑溜溜的泥鰍一般,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來回穿梭,讓眾人的每一招都落空,而薛卿候則是招出如風,沒一指點出,便有一個人倒下,頃刻之間,蔡空明的三十來個守衛,便被點倒在地。


    “蔡空明,納命來。”薛卿候道,足尖點地,指出如風,正是一招“星垂平野”,直指蔡空明而來。蔡空明此時早已經嚇得兩股戰戰,步步後退,腳下一個不穩,坐倒在地,而薛卿候此時也已經攻到,距離蔡空明的咽喉隻有一寸之時,薛卿候突然頓住身形,接著身形便急急向後撤去,薛卿候一落地,便見剛才身形所站之處,叮叮當當的落下十幾件暗器。


    “何方高人,何不現身一見。”薛卿候道。


    劉正明和吳師爺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快將此人拿下。”蔡空明坐在地上,大聲喊道。隨著喊聲落下,城牆之下,頓時多了八個人的身影,當首一人正是陸中客。


    “原來是陸大俠,想不到十二暮影還在蔡空明手下做事。”薛卿候道。


    “薛幫主,陸中客也是有苦衷的,希望薛幫主網開一麵,放他一條生路。”陸中客道。


    “為何。”薛卿候道。


    “不為什麽,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信譽二字的重要性,陸中客既然當初做出了這個決定,便不能更改。”陸中客道。


    “原來如此,薛卿候明白,不過薛某有一言要說,他的命隻有這一次,等到下次,薛卿候便不會如此好說話了。”薛卿候道。


    “多謝,下次你我便是一戰。”陸中客道。“大人,走吧。”


    “陸中客,你為何要放過他,給我殺了此人。”蔡空明道。


    “大人,不是陸中客放過他,而是他放過我們,還請大人離開。”陸中客道。


    “哼,走。”蔡空明道。眾人退了下去。


    “劉大人,快開城門,放他們進來。”薛卿候道。


    “是,是是,吳師爺,快去。”劉正明道。


    “我這就去。”吳師爺道,一路小跑著本下城們去。


    “薛幫主,你來了真是太好了,不然這荊州城我看是守不下去了。”劉正明道。


    “哼,蔡空明不過是一個賣國賊而已,他來此處,自然不是為了守住荊州城,是人都看得出來,此時出擊,無異於自取滅亡,但他卻還要杜將軍傾巢而出,幸好四王爺此時未曾攻來,否則這荊州城早已經換了旗子。”薛卿候道。


    “誰說不是呢,但我有怎能違抗他的命令。”劉正明道。


    “這個在下自然明白,不過從此以後,有薛某在此,他也翻不起什麽浪濤,不說這些了,還是處理傷員要緊,劉大人,請你即刻休書一封,送到武當山,丐幫弟子現在都在武當山上,此時,我們還需要人力。”薛卿候道。


    “下官明白,薛幫主請。”劉正明道,二人下了城牆,趕往杜工齡等人的休息處,劉正明則去辦薛卿候交代的事情。


    眾人經過這一天的苦戰,個個身心疲憊,回來之後,不多久便各自睡去。


    第二日,眾人不顧傷痛,繼續苦守荊州城,加強巡邏,生怕四王爺此時進攻,可是說來也是奇怪,此時乃是攻下荊州城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北越大軍卻是毫無動靜,讓人摸不著頭腦。


    第四天,紫雲道長,紫霄道長,成大海,雲歸山等人率領丐幫、武當兩派弟子趕來支援,荊州城內力量大增。當日晚間,眾人在荊州城內把酒言歡,好不熱鬧。劉正明見到援軍來到,心情大好,唯有蔡空明,沮喪這一張臉皮,坐在老遠處,不與江湖群豪摻和。


    其實這些日子一來,蔡空明基本不與江湖豪傑交往,隻是由十二暮影陪著,整天也不知道幹些什麽。


    “今日得見眾多英雄,實在是三生有幸,蔡某在這裏敬大家一杯。”正在眾人喝得起性之時,蔡空明突然站起來說道。


    “這隻老狐狸,不知道又有什麽陰謀詭計。”溫玉婉說道。


    “總之不是什麽好事,大家小心些。”薛卿候道。


    “哼。”熊嶽冷哼一聲,低下頭去。


    “嗬嗬,老夫就先幹為敬了。”蔡空明見眾人並不理會自己,幹笑兩聲,一飲而盡。劉正明等人見狀,也是陪著喝了一杯。


    “老匹夫,你向我們敬酒,究竟是何用意。”熊嶽說道。


    “沒什麽意思,不過是想結交各位豪傑而已。”蔡空明道。


    “我們這些草莽漢子,粗魯的很,可不敢高攀。”熊嶽說道,絲毫不給蔡空明麵子,蔡空明聞言,幹笑一聲,坐了下去。


    “我們喝,我們喝。”群豪見狀,又開始大聲呼和起來。


    “劉大人。”蔡空明突然對劉正明喊道。


    “大人,找下關何事。”劉正明忙不迭的跑到蔡空明麵前。


    “劉大人啊,你與這些江湖豪傑比較熟,可不可以問問他們,何時進攻北越,這般守下去,我看荊州城糧草都快沒了,如何能夠堅持的下去。”蔡空明道。


    “這個,這個。”劉正明道。


    “這麽多武林豪傑在此,難道連個北越也害怕嗎。”蔡空明道。


    “大人,我方也就這些武林人士了,若是他們再一出事,荊州城可就真的無法再守了。”劉正明道。


    “那這般耗下去,難道荊州城就守得住。”蔡空明道。


    “蔡大人,荊州城能不能守得住,不勞您費心,但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這裏的人不會幹的,若是你想看著荊州城失守,這好辦,我們走就是。”薛卿候道。其實在蔡空明招呼劉正明的時候,薛卿候便知道有詐,因此偷偷的溜了過來,當他聽到蔡空明又要主動出擊的時候,也隻好厲聲喝問了。


    “薛幫主,薛幫主,荊州城全賴你幾次三番相救,方才能夠堅持到現在,你可不能放下荊州城百姓不管啊。”劉正明急道。


    “哼,薛某不過是江湖草莽,沒必要為誰守一座城,既然有人想拿我們當槍使,薛某可是會翻臉的。”薛卿候道。


    “薛卿候,你如此說是什麽意思。”蔡空明道。


    “沒什麽意思,既然明日蔡大人叫我們出站,那就出戰,但是這後果如何,薛某不負這個責任。”薛卿候道。


    “隻要你出戰便是,剩下的事,不勞你費心。”蔡空明冷聲說道。


    “好,那我明日就率軍出擊。”薛卿候道。薛卿候說完,大袖一甩,又回到群豪之中,與群豪把酒言歡。


    一直到深夜,眾人方才散去。


    “薛哥哥,你跟那個宰相大人,究竟說了什麽。”眾人散去之後,薛卿候與溫玉婉二人依偎在一棵樹下,看著滿天繁星,靜靜的聽著遠去的濤聲,若是此生這般過去,該是多好。


    “他讓我們明日出擊。”薛卿候挽著溫玉婉的手說道。


    “啊,為什麽,難道他是想讓我們去送死嗎。”溫玉婉道。


    “蔡空明早就已經投靠了北越,若非如此,我父親也不會被調回京城,也不會慘死居庸關,因此它的目的一定不會是守住荊州城。”薛卿候道。


    “那你的意思呢。”溫玉婉道。


    “既然朝廷已經不想我們守住門戶,我們又何必為此勞心,因此我答應他了,但不是真的出動出擊。”薛卿候道。


    “那你的意思呢。”溫玉婉道。


    “明日,我們出城之後,便各奔東西。”薛卿候道。


    “你是決定放下這江湖了嘛?”溫玉婉道。


    “是啊,薛卿候啊薛卿候,如今朝廷都要沒了,你又要做誰的王卿諸侯,不若叫薛輕候算了。”薛卿候道。


    “輕王公慢諸侯,這名字不錯。”溫玉婉道。


    “不過在明日之前,我還是要做一件事情。”薛卿候道。


    “殺了蔡空明。”溫玉婉道。


    “不錯,此人實乃千古禍害,不能留。”薛卿候道。


    “我知道,隻要你喜歡,我都陪著你。”溫玉婉道。


    “有你在,這個江湖才有色彩。”薛卿候道。


    “討厭。”溫玉婉道,依偎在薛卿候懷中,薛卿候用雙臂將溫玉婉緊緊地抱住,時間仿佛也在此時停滯。


    “走吧,我們去殺了那個狗官。”溫玉婉道。


    “走。”薛卿候道,拉起溫玉婉的雙手,向蔡空明的住處奔去。蔡空明此時正得意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茶碗,笑眯眯的看著窗外。


    “薛卿候啊薛卿候,明日進了四王爺的包圍圈,看你還能活命。”蔡空明一想到明日薛卿候無助的樣子,便開心的想要跳起來。


    但是他還沒有跳起來,外麵便響起了兵刃交擊的聲音,這聲音讓蔡空明大驚,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手中的茶碗也幾乎跌落在地上。蔡空明趕緊站起來,疾步奔到窗前,將窗子推開一條縫隙,向外望去。但見昏黃燈光之下,十二暮影正在圍攻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乃是一男一女,正是薛卿候和溫玉婉。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蔡空明急得直跳腳,真正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而在外麵,陸中客等人,也好不到哪去,在薛卿候的精妙劍法之下,陸中客等人雖然奮力抵抗,但無法抵抗薛卿候和溫玉婉的進攻。薛卿候劍如飛鴻,溫玉婉身如清風,掌似驚鴻,將十二暮影逼得步步後退。


    “陸大俠,你本是正義之士,卻為何要拚死圍護一個禍國殃民的奸佞之人。”薛卿候道。


    “哎,一言難盡,多說無益,要想取他性命,便要踏著我們的屍體過去。”陸中客道。


    “哎,實在叫人為難。”薛卿候道。“他的性命,薛某決不能留,因此得罪了。”


    薛卿候話音一落,出招之時,再無保留,劍起波濤,正是“十二恨劍”。“一恨才人無行;二恨紅顏薄命;三恨江浪不息;四恨世態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蘭葉多焦;七恨河豚甚毒;八恨架花生刺;九恨夏夜有蚊;十恨薜蘿藏虺;十一恨未逢敵手;十二恨天下無敵!”薛卿候一邊出招,一邊高聲唱道,每一招使出,都是一個人倒下,八招已過,已沒有敵人,但是薛卿候還是將整套劍法使完,當最後一招使出之後,房門已經被打開,漆黑的房間內,看不見人影,溫玉婉踱步入房中,點起燈光,整個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蔡空明不再,難道他已經走了。”溫玉婉道。


    “他沒走。”薛卿候道。


    “沒走?你怎麽知道。”溫玉婉道。


    “剛才在外麵交手的時候,我已經聽到了他的腳步,他就在這房間內,是不是呢,蔡大人。”薛卿候道,快步走到床邊,一掌拍下,哢擦一聲,一掌木板床頓時四分五裂,在床的下麵,蔡空明就像是一條狗一樣,蜷縮在地。


    “嗬嗬,這就是我們的當朝宰相,竟然被嚇成這個樣子,實在可笑。”薛卿候道。


    “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一隻受到驚嚇的狗。”溫玉婉道。


    “丐幫就是來打狗的。”薛卿候道。


    “不錯不錯。”溫玉婉道“就用打狗棒法,教訓教訓他。”


    “你們兩個夠了,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我好歹也是當朝宰相。”蔡空明道,麵對死亡,他竟然安靜了下來,從床底爬出,做到桌子前,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


    “薛卿候,你要殺我,為你父親報仇,我無話可說。”蔡空明道。


    “我父親並非死在你的手中,而且慕成雪已經死了,我殺你,並不是為了報父仇。”薛卿候道。


    “那是為了什麽。”蔡空明道。


    “你真的不明白,若非你害死我父親,那麽北越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南下,我中原百姓也不會落得如此水深火熱的生活,我殺你,是為了他們。”薛卿候道。


    “哈哈哈,說得好,你可知道我為何會這般做。”蔡空明道。


    “正要請問。”薛卿候道。


    “大胤王朝,氣數已盡,這皇帝的寶座,誰見了不眼饞呢。”蔡空明道。


    “你怎麽就知道,你能坐上這個位置。”薛卿候道。


    “我投靠北越,他們的條件便是,取得天下之後,這中原九州,就是我的,”蔡空明道。


    “原來如此,可惜這輩子,你是沒有這個福分了。”薛卿候道。


    “嗬嗬,無妨,在奈何橋上,我會等著你,來吧。”蔡空明道。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薛卿候道。緩緩舉起手中的打狗棒,一棒刺下,這一棒本來沒有任何威脅,但在薛卿候手中,便成了殺人的利器,打狗棒刺下,濺起一股血劍,蔡空明微微一笑,低下頭去,那皇帝的寶座,再也無法觸摸。


    “這個人簡直被利益衝昏了頭腦,實在可憐。”溫玉婉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們走吧。”薛卿候道。二人攜手走出房間,各自回房。


    第二日,在劉正明,吳師爺的注視之下,薛卿候率領武林群豪傾巢出擊,攻向北越大營。


    “吳師爺,這荊州城是守不住了,你也回去吧。”劉正明道。


    “大人為何如此說。”吳師爺道。


    “蔡大人已經死了,是薛幫主殺的,薛幫主此次離開,是真的離開了,荊州城憑我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何能夠守得住。”劉正明道。


    “那大人呢。”吳師爺道。


    “我生是大胤的人,死是大胤的魂,我守城不利,該當一死。”劉正明道。


    “大人,這不是你的錯,你跟我一起走吧。”吳師爺道。


    “吳師爺,我是不會走的,為了荊州城,我連父母親人都已經舍棄,我走了之後,又該如何麵對他們呢。”劉正明道。


    “大人。”吳師爺道,此時已經落下淚來。


    “今生能夠與你同朝為官,已是我的榮幸,希望來生,你我還是兄弟,但就不要做官了。”劉大人道。


    “大人能夠看清生死,但在下不能,大人走好。”吳師爺道,跪倒在地,向劉正明拜了兩拜,淒然而去。


    “大風起兮塵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劉正明望著遠去滔滔江水,縱聲而歌,聲音悲壯不已,聽的人心情悲愴,歌聲一停,劉正明縱身從荊州城上躍下,這一躍,便是與塵世再無瓜葛,落得一身清淨。


    而在另一邊,薛卿候等人與四王爺狹路相逢,雙方人馬對峙與長江之邊,北麵便是滾滾長江水。


    “四王爺,今日我並不想阻止你的去路,荊州城與大胤王朝與我再無瓜葛,這天下,究竟是誰坐在朝堂,薛卿候也管不著,但是,希望四王爺如前所言,善待我中原百姓。”薛卿候道。


    “嗬嗬,這是自然,本王今日以項上人頭擔保,從此以後,天下一家。”四王爺道。


    “如此多謝。”薛卿候道。


    “薛幫主乃是人中龍鳳,為何不想著為百姓做點事情。”四王爺道。


    “嗬嗬,王卿諸侯,過眼雲煙,薛卿候本是閑雲野鶴一隻,習慣了漂泊的生活,因此四王爺的盛情,在下隻能心領了。”薛卿候道。


    “好好,人各有誌,本王也不強求,讓路。”四王爺道,北越大軍聞言,讓開一條路來。


    “冥王,可敢跟我來嘛。”薛卿候對地藏冥王說道,縱馬疾奔而去。


    “有何不敢。”地藏冥王道,拍馬跟了過來。


    兩騎如風,直奔風麓穀而來,紫雲道長,慈航方丈,溫玉婉,陸名臣等人緊隨而來,四王爺嗬嗬一笑,也拋下軍隊,打馬疾奔而去,身後北越將士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馬蹄翻飛,狼煙四起,不多時便已經來到風麓穀之內,薛卿候勒住馬匹,朗聲說道“冥王乃是一代宗師,你我二人交手多次,卻不曾真正分出勝負,薛卿候有個不情之請,冥王可是答應。”


    “你想與老衲一較高下,老衲又何曾不想。”地藏冥王道。


    “既然如此,你我今日便放下仇恨,堂堂正正的一較高下如何。”薛卿候道。


    “你我本就沒有仇恨,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既然今日你已經決定放手,一較高下,又有何不可。”地藏冥王道。


    “冥王也是爽快之人,請出招。”薛卿候道。


    “小心了。”地藏冥王話音一落,提掌便攻了上來。二人交手多次,對對方都是了如指掌,因此地藏冥王一出手便是淩厲招式,薛卿候腳踏“飛鴻踏雪”身法,縱身向左側踏出兩步,避過地藏冥王的一招“雙龍出海”,地藏冥王不待招式用老,左右雙掌向外外側推出,正是一招“撥雲見日”,薛卿候使一招“鐵板橋”,地藏冥王的右掌擦著薛卿候的麵頰略過,掌風帶的薛卿候臉上生疼。地藏冥王右掌略過,薛卿候尚未起身,地藏冥王左掌又到,薛卿候足尖點地,一連向後退了三步,方才躲過地藏冥王的這一掌,身形剛一站起,地藏冥王雙掌又到,薛卿候隻能再次向後退去。


    “薛卿候,三招已過,你讓也讓了,該出手了吧。”地藏冥王停招說道。


    “得罪了。”薛卿候道,刷的一聲,長劍出鞘,抖一個劍花,一招“隨波逐流”,人隨劍走,直逼地藏冥王,地藏冥王見狀,也不出招抵抗,側身避過,薛卿候接著又是一招“金花落地”,地藏冥王依舊是縱身一躍,避開薛卿候的攻勢,薛卿候此時已經知道地藏冥王也有意讓自己三招,因此長劍一挺,平平刺出一劍,這一劍根本對地藏冥王造不成什麽威脅,因此地藏冥王連動也不動。


    “二位都已經讓了對方三招,就不要客氣了。”四王爺說道,其實紫雲道長,慈航方丈等人也是這般想法。


    二人聞言,同時出手,地藏冥王掌運乾坤,每一招每一式,看似平平無奇,但卻藏著莫大玄機,不論是威勢還是變化,都是一代宗師風範。而薛卿候劍走輕靈,招式變幻無常,時而使用昆侖劍法,時而又是武當劍法,時而出劍快似閃電,時而又如同飄飄落雪,如飛花隨微風而舞,劍法看似美麗,卻是藏著無盡殺招。二人交手,看似輕描淡寫,但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敢大意。在一旁看著的劍法大家,武林宗師,像紫雲道長,玄真子,碧霞宮主,慈航方丈等人,自然能夠看明白其中的凶險,無不為薛卿候捏了一般汗,一顆心隨著場上的兩人,而激動不已。而陸名臣,溫玉婉,徐青崖等人,則看不出其中端倪,隻感覺這兩個人實在是自己不是能夠比的,就算是再努力練功,也不可能趕上這兩個人。


    薛卿候,地藏冥王二人交手,鬥到酣處,渾然忘我,仿佛整個人都已經與這天地相容,招式更是隨心所欲,眾人隻見到飛沙走石,草木橫飛,渾然不見二人身形,隻看到道道殘影,上下翻飛,縱橫飛舞,與天地同色。


    這一戰,最後的勝負如何,已經沒有人記得,隻知道,最後的最後,二人戛然而止,相對而立,一抱拳,各自轉身,地藏冥王從此回到藏邊,終其一生,再未踏足中原,而薛卿候則與中原群豪一道策馬向北,眾人在長江邊上分手。


    紫雲道長、慈航方丈、玄真子、碧霞宮主四人各自率領自己門下弟子回到各自的根據地。徐青崖和百裏杜鵑二人,與眾人告別之後,不知去向。


    薛卿候將丐幫幫主之位,傳給陸名臣之後,同溫玉婉二人,則快意江湖,過得好不瀟灑。


    在荊州城破的第三年,北越入主中原,大胤王朝徹底覆滅,大胤最後一位皇帝,在北越邊荒之地,替北越放馬,成為了一個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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